第一百九十章毒蛇少爷3

沈墨那一碗药,要了流苏腹中的孩子，和她的半条命。那婆子的一碗药喝下去，没多久便让流苏下腹疼痛，血流不止。

她死了，沈府的喜事照样办得热热闹闹,沈墨忙着陪伴新婚的妻子,甚至被老夫人、夫人和姨娘们瞒着流苏的死讯,三日后他才知道。

老夫人皱着眉，不悦地说了句：“不过是落了个孩子，她便娇气得连命都丢了，果然是个没福气的。”

言语凉薄，何尝有半点顾念，流苏曾经救过她的命？

为了不打扰沈二爷的喜事,为了不让夏宛柔觉得晦气,原主的死，沈家只是草草地料理了,生是贱命一条，死是孤魂野鬼。

人生在世,便如白驹过隙。

颜一一穿越而来的时候,她是非常抗拒的。以前的世界,她虽然也曾经很惨很苦逼，但是至少,她有自由,也不用低三下四地伺候人。往往,她才是被人伺候的那一个。

颜一一：“统统，我不喜欢当丫鬟。”

系统：“你忍着。”

颜一一：“我上辈子大概被许唯宠坏了，我现在特别懒，而且，我除了吃，什么都不会。”

系统：“……”

颜一一：“还有，被宠习惯了以后，我现在脾气也不好，做不到忍气吞声，我怕主子骂一句，我会骂十句。”

系统：“……”

颜一一愁眉苦脸地领取了上个世界的奖励，这个世界，原主的心愿可想而知：她要沈府中所有害过她的人全都玩完，她想要真正的遂心如意，行动自由。

这一回，颜一一抽到一个有趣的金手指，她能让动物听懂她的指令。

她来了点兴趣：“统统，这意思，是不是我懂兽语？”

“并不是，”系统回答，“你听不懂动物说什么，只是动物能听懂你要它做什么。简单地说，你是聋子，不是哑巴。还有，它能听懂你说什么，但是，它愿不愿意照你的意思做，那就看你的了。”

“……”颜一一嘟起嘴巴，情绪再度低迷，“统统，我想回去，我想许唯。”

系统沉默了半晌，难得地温柔了一回：“乖，这个世界，也会有人宠你的。”

颜一一当然知道统统说的是谁。她接收原主的记忆时，就已经看到了他这一世的容貌。

一双桃花眼，肤白如玉，唇如点朱。百变不离其宗的清俊迷人，这一世的他拥有绝世明媚的姿容，和最忧郁阴森的眼神。

他是沈四爷，那个人如毒蛇的少爷——沈绯。

原主对沈四爷印象并不好，颜一一也很好奇，为何沈绯好像是天生就对原主怀有敌意。

沈绯是沈府中的一个另类，老夫人明摆着极不喜欢这个孙子，老爷沈江远却对他有那么点儿另眼相待的意思。他性子阴沉，极少在府中走动，总是深居于他的永清苑不出来。

似乎没人知道他的文章如何，他既不像二爷沈墨那般热衷于功名，也不像三爷沈青那般耽于享乐。他每天想的是什么，他想要的是什么，和他本身一样，是个谜。

颜一一很难想像，这样一位少爷会宠人？不过，她也并不需要攻略谁，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好。

她振作了一下精神，好在，她穿越而来的这个时候，原主还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仔细分析过原主的悲剧，关键问题有两个。其一，在这样的社会里，原主的地位又这样低，她怎样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原主被她爹卖进了沈府，让她失去了退路。在沈府中，她又孤立无援，被人欺负。并不是她眼瘸，做一棵菟丝草，却错抱了沈墨那条不靠谱的大腿。她是没得选，沈墨是她无助时，唯一对她好的人。

其二，原主的这张脸，究竟意味着什么？从她入府的第一天开始，冥冥中就好像有一只命运的手在摆弄着她，让她身不由己地随波逐流，却最后也没有摆脱吃人的旋涡。

颜一一穿越过来的时间，便恰逢老夫人要做寿。

沈府中上上下下都在挖空心思地给老夫人准备贺礼，就为了讨老夫人欢心。主子们财力雄厚，备下的礼物自然是又稀罕又名贵，下人们也个个费尽了心思。

例如灵霜素水，她们都精于女红，待在老夫人身边数年，更是了解老夫人的喜好。于是，她们早早地便动手刺绣，用的是上好的丝光银线，描的是老夫人喜欢的花开富贵、年年有鱼。

原主偏偏是个不擅针线的女子，小时候她娘一心盼她嫁入高门，诗词歌赋哄着她念了不少，女工却十分生疏。她当时又才刚刚成了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身无长物，根本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贺礼。

记忆中，灵霜素水在寿宴上捧着自己得意的绣品，将流苏好一顿挤兑。老夫人给了流苏一个白眼，自是觉得，她要么过于粗笨，要么，是仗着救命之恩，根本没把主子放在眼里。

最后，流苏被老夫人留在后院，连大好的酒席都没看上一眼。

颜一一托着腮苦思了半日，要说女红，那真是巧了，她也不会。这若是在现代世界里，算不得什么短处，不会缝衣裳绣花儿的姑娘多了去了。可是在这儿做丫鬟，针线活拿不出手，确实容易被主子嫌弃。

可是，颜一一会别的啊。

老夫人院中的下人们都是寿宴之前便献上了自己的贺礼，颜一一对着灵霜素水的绣品轻笑道：“两位姐姐虽然手巧，只是，年年都送这样的东西，未免失了新意。”

灵霜素水气红了脸，灵霜恼道：“你分明是自己拿不出像样的贺礼，便说我们失了新意。你有本事，倒是拿出件有新意的东西来瞧瞧。”

老夫人端坐正前，亦是好奇地看着颜一一捧了个小匣子出来，里面是她亲手调制的面脂、唇脂和香膏。

灵霜嗤笑：“我当是什么，看这破烂样子，也不知是从哪个街头小摊上搜罗来的。这样的东西竟敢献给老夫人用。”

老夫人一脸鄙夷，伸手一推，那匣子从案几上掉下来，瓶口被摔落，竟是一时间满室盈香，令人心旷神怡。

老夫人这才命人拾起，奉与她细看。那香膏竟与外间买来的不同，膏体自带珠光，香气散发出来更是余味悠长，绵绵不绝中，心驰神往。

颜一一笑道：“普通的东西流苏岂敢献给老夫人，这是依家中祖传秘方调制而成，配料亦是珍贵，千金难求。此物不仅留香，还能润泽肌肤。”

哪有什么祖传秘方，她更是买不起什么千金难求的珍贵配料，这只不过是她将地摊上搜罗来的东西精心改制了一下，又加了些她萃取的鲜花汁子。

老夫人虽年事已高，到底还是女人心性，既爱美，也爱香。她当下便在手上试了试，竟是越试越喜欢。她又接着将颜一一送的面脂和唇脂都取来试了，顿觉肌肤细滑了不少，大有容光焕发之态。

多少钱也买不来青春，老夫人心下暗暗称奇，她年轻时沈家比现在更兴旺，她也算见识过不少宫里赏出来的好东西。可是，她还是一下子就被颜一一这源于现代，又经过几个世界提升的手艺给惊艳了。

她当即便叫颜一一自去帐房领些银子，闲暇时，慢慢地多调些香脂香粉，她用不完，也可拿来赏人。

颜一一连忙应了，她自然不会客气，她得多要点钱，好去准备那“千金难求的配料”。

灵霜素水没想到流苏竟有这一手，轻而易举讨了老夫人欢心。灵霜默默记恨着，寿宴上便要叫她出丑。

寿宴开始时，客人和主子们便开始炫富一般各自献上自己的贺礼。

今日沈府中人齐聚，沈江远自不必说，还有沈夫人陈氏携儿媳妇白芷，姨娘梁氏携二爷沈墨，姨娘何氏携三爷沈青。

颜一一对长房的白芷心存几分同情，听说，白芷连沈蓝的面都不曾见过，是沈蓝过世后，老夫人和夫人做主办的冥婚。这样的婚事，当然没有富家女儿愿意，白芷父亲生病需要用钱，她又容颜清丽，知书达理，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然而，白芷嫁入了沈家，她父亲还是没救治过来，没多久便撒手而去。可怜白芷年纪轻轻便要在沈府中做一辈子寡妇，而老夫人、夫人却常常说，若不是冥婚，哪轮得到白家这样家境的闺女，进沈家的大门。

颜一一和白芷打过几回交道，她是个安静的人，言语极少，但接人待物却是进退有度。虽然年纪并不比流苏大多少，一颗心竟是静得宛如古井无波。

即使是老夫人做寿这般重要的场合，一家子齐聚，可独独沈四爷竟然又是缺席，就连缺席的借口也并无半点新意。

灵霜对颜一一说道：“一会儿我要陪着老夫人，你便在最后一个将四爷送的礼捧上去，四爷差人说身子不适不能来，好歹走个过场，也算四爷心意到了。”

这点小事，颜一一并未多想，便应了下来。

谁知道，走马灯似的奇珍异宝一个个献上去，让老夫人正满面春风，洋洋得意。到了她这儿，偌大的礼品盒子一打开，她自个儿的眼珠子险些先掉出来。

这位毒蛇少爷也忒坑人，老夫人做寿，他竟然送来一个半新不旧的拜垫。既不值钱，也不好看，不知安的什么心，简直就是打老夫人的脸。

瞠目结舌中，颜一一略回顾了一下原主的记忆，便悟出些意思来。老夫人素来不喜欢四爷，倘有行差踏错，老夫人动不动便叫四爷去祠堂罚跪。听说，四爷打小便三天两头地在祠堂里跪着，拜垫都快让他给跪破了。

这样想来，四爷送这么个贺礼，当真就是为了泄愤，压根儿没抱什么讨好的心。

同时，颜一一也立马省悟过来，灵霜定是早知四爷不会给老夫人送什么好东西，又或者，她先看过了这件“别出心裁”的贺礼，所以，才故意叫颜一一捧上来。

这样一来，坏了老夫人的兴致，也让她在客人面前失了颜面。东西虽说是沈四爷送的，可四爷没来，主子一怒，定然会当场拿献礼的人撒气。

灵霜就是故意叫颜一一来触这个霉头。活在这深宅大院里，你不犯人，人却犯你，就没有一日能不与人斗。

果然，老夫人今晚本是收礼收到手软，心情无比舒畅，加上新得了盒香膏，被人赞道“简直比御赐之物还好”。她正笑得满面春风，现下猛然看见这么个玩意儿，耳边听得窃窃私语，当即翻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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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男主出场，让沈四爷等了这么久，憋坏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