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丽唐陀见孙女拿话堵自己,脸上有点挂不住,拉着长脸生闷气,元迦曼看她真生气了,赶紧坐过去安慰她:“奶奶,我知道你担心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哎……这,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不听话了,你小时候多乖啊!”
古丽婆婆气呼呼从孙女的房间走出来,咣当一声关上门,锁头呼啦响动,元迦曼跟过去打开门,发现从外面上了一把锁。
“不是……奶奶,你把门给我打开,您锁我门干什么呀。”
“呼啦~”
“呼啦~”
元迦曼在自己房间拖拽门板,怎么用力都弄不开房间,她这时候才相信,奶奶是真的生气了,要不然不会给她关禁闭。
“我年纪大了,你真要走我还真拽不住你,不过你总不能把房给拆了吧,等他们几个时候走了,我就把你放出来。丫头,你也别怪奶奶,我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第二天一早,古丽唐陀走到村东头的森林,敲响了老关子家的门。
“谁啊?这不古丽奶奶吗,你来我家啥事儿啊?”
葛红开门后发现是古丽唐陀,以为她是来找老关子,赶紧厨房里喊几声,把亲爹老关子招出来“爹,我古丽奶奶来找你了。”
“葛红,我不是来找你爹,我是来找你。”
古丽唐陀拉着葛红走到院墙外边:“我找你来是想请你去陪陪迦曼。”
葛红有点好奇,平时古丽婆婆巴不得把孙女带在身边,怎么这会儿又不愿意带着她了:“陪迦曼,你带着她去给人跳大神不就成了。”
她拉住葛红,在她耳朵边悄悄嘀咕:“那不成,我看那两个年轻人还想去什么羌唐高原,那可是离家一千多公里的地方,迦曼跟这他们要是出点事儿门,我去哪儿找回来啊,我就把那丫头关了禁闭,打算等两个青年人动身了再放她出去。”
葛红听古丽奶奶说了那么多,心里大概也明白眼前老婆婆的想法了:“您是想让我陪着迦曼,顺便看着她,别让她自己在房间再做点啥。”
古丽婆婆点点头:“嗯,我就是这么个想法,就是不知道耽不耽误你做活。”
“害,这有啥耽误的,我小时候老爹也经常把我放您院儿里,你等我一会儿,我收拾收拾东西就过去。”
葛红说完回到自己住的东厢房,拿着一个簸箕出来:“走吧,我趁着陪迦曼,给俺爹纳几双鞋底儿。”
两个人走到古丽家小院儿,古丽婆婆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元迦曼趁此机会想跑出去,被葛红一把拉住:“迦曼妹子,你就听你奶奶的话吧,俺托俺爹打听了,这三个年轻人家里老有钱了,咱这样乡土人家儿,根本就配不上人家。”
元迦曼听葛红一说,脸蹭一下红到耳根:“葛红姐,你胡说啥呢,我就是想去帮帮朋友~”
“朋友,多稀奇的说法啊,你就别跟姐扒瞎了,我寻思这两个城市来的长得是挺俊的,可你们也不搭啊。”
葛红等古丽婆婆又锁上门才放开她,元迦曼见门又被锁上了,气呼呼坐在床边不搭理葛红,她坐过去抖着小神巫的胳膊,一幅看好戏的脸色:妹子,你还真生姐的气了,姐就想问问你,到底对这俩人啥想法啊?”
元迦曼拉住葛红的手,拍着自己胸脯:“哪有啥想法啊,我们就是一起吃过苦、患过难的朋友,我在墓里中毒的时候,还是郑原冒着危险帮我抓琉璃虫解毒,我呢,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就想帮帮他们。”
葛红把手抽回来,拉着元迦曼的耳朵,在她耳朵眼嘀咕几句:“报恩,唉妈呀,小嘴儿叭叭咋那么能白活,要照你那么说人家贡布还亲自替你吞了心脏,这叫啥啊,这叫……以身试毒!”
“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元迦曼回想起以前的经历,因为中毒前后几个小时都昏昏沉沉,她还真不知道这一段经历,被葛红那么一说,她马上意识到问题了:“贡布……他给我试毒干嘛。”
葛红就差拉着迦曼妹子的耳朵指点她了:“哎呀呀呀,就兴许你对男娃娃献殷勤,就不许人家男娃娃对你热心啊,我贡布兄弟平时见村里大姑娘小媳妇儿都绕着走,为啥偏偏为你试毒,那指腚是老稀罕你呗。”
“贡布喜欢我……那不能够吧。”
元迦曼不信,她只把贡布当成兄弟看,从来没想过他居然稀罕自己,感觉着实有点不对劲儿。
葛红挠着迦曼妹子的头:“怎么不能够啊,你为啥偏偏上赶着去帮那两个城市来的青年,不也是稀罕他们俩,不过你可别说是姐说的!”
小神巫把葛红放在她头上的手拿开:“我都跟你说了,我对他们两个没兴趣,就是想到处跑跑,你也清楚我从小就没有离开过村里,最远也就到镇上去跳大神,我觉得跟他们在一起冒险很高兴,这比救了多少人都高兴。”
“这……这是因为啥啊?那姐就不明白了,你既然不稀罕他们,非要上赶着去观测站去扯什么犊子。”
“算了,算了,跟你这种人说也说不通。”
元迦曼见说不动她,不再说话,专心看自己的书,葛红笑着坐在床边纳鞋底子,门外传来老古丽的声音:“迦曼、葛红,我到镇上跟人家请神去了,你在家陪着你葛红姐吧。”
“哎……古丽婆婆,你放心,我葛红肯定不能让我迦曼妹子给跑了。”
古丽唐陀走远后,院墙后边忽然闪出一道黑影,往对面的观测站院子跑进去。
“来了来了!”
郑原、李凯门和格勒把观测站大门一关,眼前黑衣人把斗篷掀开,贡布的脸从斗篷显出来,他朝众人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迦曼被她奶奶给关禁闭了,我刚才本来想去救她,谁知道半道儿她带着葛红姐进来了,我反而不好出手了。”
李凯门回想起老关子家扎麻花辫的大姑娘,赶紧摇摇头:“葛红,怎么哪哪都有她,我听口音她是北方人,怎么到观陀村来了!”
李凯门眼瞅着老关子父女两个不是高原人,有点好奇她们的身份,贡布私心想着老关子家的事情谁都知道,他也没什么好瞒着的:“老关子叔一家是从关东迁过来的,听说老关子的爹是关东骑兵抓去草原服役的壮丁,后来携家带口逃到昆仑山,在我们这儿扎下跟儿,村里还有几十口和他们一家差不多遭遇,还有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迁来的外地青年,什么人都有!”
“行行行,别说了,我有个提议,我们直接把她打晕不就行了?”
贡布听完李凯门的提议,连连摇摇头:“那可不行,老关子叔和我阿爸是发小儿,葛红那跟我亲姐没区别。”
他刚打消身边三人不靠谱想法,想了一出溜又说道:“再说了,也不是我们想打晕就打晕的,葛红姐做事启齿咔嚓的,我们还没打晕她,她就已经找来十几个人来收拾我们了。”
“那武力不行,就只能计取。”
“计取!”
“什么计?”
“美男计”
郑原看着贡布和李凯门一唱一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听到“美男计”这三个字,心里咯噔一下,又被李胖子给卖了。
“关键是谁啊?葛红肯定看不上我这一百多斤,像格勒、贡布这样的高原糙汉子遍地走,真正能数得上新鲜的,恐怕非得剑眉星目、明眸皓齿、细皮嫩肉、身材高挑的帅哥,才入得了葛红的眼!”
李凯门故意对着空气调侃几句,眼神瞥向郑原,格勒和贡布马上明白了他指的是谁,似笑非笑看着他,郑原摆摆手:“你直接点我名儿不得了。”
“那你到底愿不愿意啊,拯救迦曼刻不容缓。”
李凯门说完,郑原只能无奈点点头,关键时刻抛弃队员可不仗义。
贡布抽出树枝给众人公布拯救计划:“我打听了,葛红姐现在搁村里供销社干活儿,只有她有村里供销社钥匙,只要供销社门锁了,村里人肯定来找葛红拿东西,等葛红来供销社后,你拖住葛红一阵子,我们把小神巫救走就赶着马车跟你汇合。”
“就这么干?”
“好!”
说干就干,贡布穿上斗篷往村里供销社方向跑过去,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们三个从观测站院子见到一个村民打扮的人往小神巫家院子走进去。
这牧民开门嚷嚷道:“迦曼,葛红在你家吗!”
“在呢,老牛角大爷,你找我干哈啊?”
葛红站在窗户里往外说话,老牛角走到窗户旁边:“我那大孙子要到镇上去上学了,临走发现铅笔橡皮没了,我寻思家里也没这玩意,想到供销社寻摸一块,谁知道你供销社门锁了。”
“锁门?那不应该啊,村里供销社一直都是我跟喜子两个人看顾,她今天不在吗?”
老牛角叼着大烟袋说道:“没有,我去供销社见大门紧锁,听你爹说你在迦曼家,我寻思你要是不忙,就给我拿块橡皮。”
“老牛角大爷,这样吧,我把钥匙给你,你把门给我打开,我给你去拿橡皮。”
葛红把拴在裤腰带上的钥匙递给老牛角,她偷偷摸摸从元迦曼房里出来,马上又把房门锁起来。
“走吧,老牛角大爷。”
看两个人越走越远,李凯门和格勒带着家伙事儿蹿进院子,元迦曼站在窗户前面瞥见他们俩,马上就知道葛红是被故意支走的,她握着窗户嚷嚷:“你们赶紧把我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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