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君有没有真的吃掉那些血豆腐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他不必自杀了,真正该死的人已经替他下了地狱。
我觉得自己做了件大好事,这让我心情愉快。人和神之间是否真有距离,我第一次开始质疑。如果神要惩罚我,他会让我知道。我给了自己半个月的时间,不仅神没有任何表示,也没有警察来找我麻烦。当然,这不排除B君的黑道身份,他那种人社交超乱,仇家又多,警察调查起来怎么也不会扯到八竿子打不着的我。
总之,此事之后我更没丝毫顾忌,反而更加自信了。不好意思地说,我应该也算得上是日本小说里所谓人间裁决者之类的大人物了吧。
我很快又找到了下手的对象,一对感情已经破裂,却为了财产不离婚的夫妻。委托人奈奈美小姐本来是名身份不太光明的小三,那对夫妻中的丈夫跟她在一起好几年了,迟迟不肯离婚。这种寄生在他人婚姻上的感情注定没有结果,奈奈美等不到希望,打算带着无望的爱告别人世。临死前,她希望看到两口子的真正感情究竟怎样。
这需要一次涉及到两个当事人,这对我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不过挑战越大,越有成就感,更何况委托人出价也很高,我欣然接受了任务。
有点出乎我意料的是,那对夫妻是当地比较有名望的人,他们名下的连锁店遍布日本各地。下手前我有点胆怯,这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分量的上流人士,我真的能搞定吗?
我冒充了酒店派去机场接他们的司机,开着租来的豪华汽车,穿着黑色的制服,带着精心练习过的职业微笑,接过他们的行李。
那真是很极品的两夫妻,他们拥有让人在第一时间内讨厌的超能力。一身名牌的太太对我戾气指使,根本不把我当人,先生则冷眉冷眼,当我透明。真不知那位漂亮的委托人奈奈美小姐爱上他的哪一点,这种没心没肺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为之去死嘛。我没上车,我只是朝着他们喷了喷含有麻醉成分的喷雾。他们还来不及反应,就双双晕倒。
等他们醒来时,在一间不知方位的和室里,这两口子被我面对面地绑在椅子上,正好是看得到却触不到对方的位置。
“说吧,说出对方的缺点,谁说得好,我就给对方一刀。不说的人,也会得到一刀。”这就是我的游戏规则,他们不是不离婚嘛,让我看看他们是否还真的爱着对方。
听完我的话,这两个狡猾的人对望了两眼,很有城府地不闻不问。我不会让他们看扁,我手里的可不是道具,是货真价实的利刃,我也不是小打小闹的蟊贼,而是索命的无常。
起先,他们两人都不把我当回事,冷笑一下,不言不语。我当然不会让形势被他们控制,在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
“我说过:不说的人,会得到一刀。”第一刀我就切断了他们的腕动脉,滚烫的鲜血冒着热气奔流而出,这回两口子给吓坏了。
“请问先生,你是……你到底是谁?你要多少钱?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那位太太怕得浑身哆嗦,如果不是绳子绑住了她,我相信她会马上跪下。
他们这样的人,平时会把谁放在眼里,哈哈,现在也对我这么客气,看来这份工作除了能赚钱之外,社会认可度也很不错。
“别管我是谁,总之照我说的做,否则的话……”我没再继续往下说,而是把手里的刀子再次亮出来,拿一块白色的毛巾擦了擦上面的鲜血。
“我先说,我先说,先生,我丈夫不是好人,他克扣员工工资,还想尽办法偷税漏税,给议员行贿。”那位太太要么就不说,一开口马上竹筒倒豆子般地说开了,“我可是好人,我跟他不一样,他是靠我父亲的公司起的家,却把我父亲给活活气死了。你放了我吧,我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只要你杀了他,我可以继承公司,我分你一半,真的,我分你一半。”
“八嘎(笨蛋)!你真的以为他会放了你吗,你什么时候看见猫玩完老鼠还放它走的?”还是男人比较聪明,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心思,他用带有大阪口音的土话大声指责太太。
“我是不会放你们走,不过你们可以选择谁先死谁后死,谁吃的苦头又更多一点罢了。”我拎着刀在先生胸前比划着,冰凉的刀刃让他的皮肤鸡皮竖起,冷笑道“别忘了,如果他说了你的缺点,我就要捅你一刀。吃亏的至少不是她。”
这一刀扎在下腹部,这部位不致命,最多流血和疼痛,我并不想让这么好玩的游戏太快结束,我需要的只是强调一下游戏规则。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在痛苦面前,他们没有选择。那位太太看到丈夫受苦,居然忘了自己还在流血,开心得笑了起来,“看你,现在的样子多么可怜,就跟当年跪在我父亲面前苦苦哀求的样子一个样。你忘了你有多少罪孽了吗?你其实早就该死了,为了赚钱,可以让我被人欺负。赚到了钱,又说要赚更多的钱,每天不回家。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我真不该嫁给你,杀了他吧,先生,我会告诉你关于他的更多罪孽。”
“蠢货,你以为你就是好人吗?你跟多少人纠缠不清我就不说了,你还瞒着我转移财产,搞走我多少钱我也不怪你。但是我们的儿子,你说,他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沉默多时的先生再也忍不住爆发了,开始说起关于太太的隐私。
看着他们狗咬狗般地互相指责,我忍不住提出了那个让委托人困惑的问题:“既然你们早就不爱对方了,为什么不离婚呢?”
我的话让剑拔弩张的二人一下子缄口。我面前的两位大人物,现在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面目全非,看起来,他们和街上任何一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
“为了钱,我们必须在一起。”精疲力竭的太太轻声说。
“离婚是最大的破财,我们就像寄生在一棵树上的两只虫,即便再厌倦对方,也不能离开。”先生比太太精神些,他冷眼看着对面和自己相伴几十年的女人,却没有半点爱意。
他们让我恶心。把这一切全都拍下来,最后我并没有再继续使用刀子,他们身上的伤口足够失血到带走他们的生命。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