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连夜逃回火星去

从父亲口中得知自己昏睡这几日的擦洗护理居然都是贺洲亲自做的, 关雎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尤其是晚上贺洲来给他陪床守夜时,他从看见贺洲的那一眼起,整个人就莫名地不自在起来。

按理说,就算不是贺洲, 也会有其他护工来给他做护理清洁, 这应该没什么的, 但他就是莫名地脚趾蜷缩起来了,也不太敢跟贺洲眼神对视。

一开始贺洲还没发现,直到问完医生情况、送走管家等人, 见关雎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问他话时也非常简短的“嗯、啊、哦”地回应。

贺洲没有多想,只以为, “是不是想尿了?”

说着就拿起放床底备用的医用尿壶,要去揭开关雎的被子, 吓得躺着不能动的关雎赶紧道,“没没没……”

“嗯?”贺洲顿下,扭头见他神色诚恳, 不像是因为不好意思故意憋着,就把尿壶给放回了原处, 然后习惯性地给他查看输液心电图等情况, “那你在想什么,怎么心不在焉的?”

“啊?”关雎没想到自己这细微的异常也被贺洲看出来了,他明明很努力地装作正常的,“没、没什么, 就是……”

关雎急中生智地随便扯了个借口, “就是好久没吃东西了, 感觉嘴里没味儿。”

说起这个, 贺洲去打开自己之前带来的保温袋子,“对了,我之前问过医生,他说你现在可以吃些流食。所以我来之前,拜托我妈给你熬了些你可以吃的粥。”

之前早上来看过关雎醒来之后,

关雎闻言赶紧道,“你怎么还劳烦周姨呢?在随便一家粥店买一份就不就好了吗?”

贺洲仅仅作为朋友,自己车祸他又是陪床照顾又是护理擦洗的,关雎就已经感觉很麻烦他很不好意思了,还怎么好意思再劳烦他妈。

“我没想麻烦她的。”贺洲把袋子里的保温粥瓶和碗筷什么的一一拿出来,“我是想着外面的食物不一定干净卫生、也不一定够营养。”

病人吃的东西肯定要注意点,所以贺洲才想着自家做,“想着家里有厨房帮佣,反正要做饭的,就让帮忙顺便熬份粥。但没想到,我妈会亲自动手。”

说着就拿起碗筷道,“我去用热水冲洗一下。”

关雎目送贺洲去洗手间道,“那我回头得好好感谢一下你妈。”

贺洲冲洗好了碗筷回来,边从粥瓶里倒出粥边回答,“你要真想感谢她,就捧场地把她心意都给吃完,那就算是感谢了。”

说着,端着粥碗坐到病床前,舀了一勺喂到他嘴边,“来,吃吧。”

“好香!”关雎一手打着石膏、一手挂着点滴,浑身都不能动就只能乖乖张嘴一口吃下,“好稠、好吃!你吃过晚饭了吗?”

贺洲看他小馋猫似地舔舔嘴,不由也笑,又一勺喂到他嘴边,“吃过了,来之前在家里吃了。好吃你就多吃点。”

关雎边呜呜吃着边道,“那你回头记得帮我谢谢你妈,等我好了再去登门道谢。”

贺洲看他嗷呜嗷呜吃得跟小奶猫一样嘴角都沾了粥渍,不由微笑地给他擦了下嘴,继续喂道,“给你熬了个粥而已,倒也不用这么客气。”

“不仅是因为这个,”关雎醒来之后,自然就跟大爹小爸以及管家交流了一下他昏睡中的情况,“听管家说,之前周姨还经常过来帮忙,帮他带孩子让他轻松不少。”

说起孩子,贺洲笑容微敛,“一会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啊?”关雎好奇地眨眨眼,怎么感觉他突然正经的态度像有什么大事要说?

贺洲却专心喂他,“等你吃完。”

“唔!”被喂了满嘴的关雎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咽下嘴里的粥问道,“什么事还非得我吃完?难道是什么不愉快的事?怕我消化不良?”

“倒也算不上不愉快。”贺洲面上眼底确实没有什么不愉快的情绪,“但很重要。所以等你吃完,咱们好好谈谈。”

谈谈?关雎顿时一脸懵逼,这话怎么说得他俩之间、就是只关于他们俩好像有什么事似的?

可他们俩之间能有什么事?关雎想了一圈没想明白,就只能眼巴巴地被喂完粥,做好了正襟危「躺」的姿势准备谈谈。

贺洲洗完碗筷出来却问,“要尿不?”

别说,还真有点想,不过关雎还是坚定地摇摇头,“不用。”

他又不是真瘫痪了,等一会贺洲睡下了,他能自己去。

“不对呀,”贺洲皱眉,“按照以往的频率,你现在该尿了。更何况你今天醒了应该喝了不少水,刚刚还喝了粥。”

关雎:能不提这「黑历史」吗?

“你来之前我刚好尿过,所以现在才没尿意。”关雎囫囵地解释完就赶紧岔开话题问,“你不是说要谈谈吗?要谈什么?”

贺洲见他确实没尿意也没勉强,就在病床前坐下,静静地看着他,直到看得关雎都有些发毛的时候才突然开口问,“你老实告诉我,我们以前究竟是什么关系?”

“啊?!”关雎着实被这个问题给问愣了,完全不明所以,“什么、我们以前什么关系?”

他们哪有什么以前,他们不就是这一年才认识的吗?

贺洲见他还在「装傻」不肯坦白,只好严肃地摊牌道,“我已经恢复了不少记忆,其中就有你钻进我怀里亲密抱着我的记忆,当然,我也有回抱你。还有一起在**……翻滚的画面。”

“噗!”关雎被他最后一句劲爆的话给惊得当即被口水呛到连连咳嗽,“咳咳咳……”

果然幸好没在他喝粥的时候说,不然他非得喷粥不可!

看来贺洲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贺洲见他被呛到,赶紧俯身上前给他抚着胸口顺气,“这么激动做什么?没想到我会想起来,心虚被吓到了?”

好不容易咳停的关雎顿时无语:“我心虚什么?”

“你不心虚,那你这么大反应?”贺洲说着还不忘把床头柜上保温杯里的热水倒了大半杯喂他喝,“小心点,别牵扯到伤口。”

关雎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大半顺畅了喉咙才再说道,“我那是被你的虎狼之词给吓到了。”

贺洲把水杯搁回柜子上回头对他挑眉,“难道那不是存在过的事实?不然我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些记忆?”

“我怎么知道啊!”关雎倍感冤屈,“我主动抱你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当时他在贺洲的梦境里蹭他的气息来着,这个自然不能明说。一说他真正的马甲不就露陷了吗?

而抱在一起在翻滚的画面……关雎想了想,猛地一惊悚:艹!该不会是他为了看贺樟的真面目给他下了幻境,当时在身体里面的贺洲也中招了吧?

我靠!这个要说不清了!

关雎惊得猛地一抬眼,却见贺洲好整以暇地对他挑眉,一副「编、你继续编」的表情,“怎么?还没想好怎么编吗?”

无言以对的关雎:“让我再想想。”

贺洲见他还真敢顺着台阶下,顿时被他给气笑了,“所以,你就是准备死不承认对吧?”

关雎欲哭无泪,“我承认啥啊我?!”

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他一副质问渣男的语气?

贺洲见关雎被他逼得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下一软地俯下身趴床边凑近他,声音和神色都温柔了问,“你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不好解决吗?说出来,咱们一起解决。放心,不管什么事我都包容,我都不生你气。”

关雎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逮住了最后一句问,“你为什么要生我的气?”

“如果你不是做了什么会让我生气的事,为什么对我隐瞒我们以前的关系?”贺洲耐心地说道,“是因为你那个孩子吗?”

说完,不待关雎反应,又立马说道,“我不介意,我可以视如己出。”

说完全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但他已经开解好自己了。比起介意那个孩子的存在,他更在意关雎在不在。

关雎:“你想多了亲,那个孩子不是我生的,而是……”

你生的,但这话也不能如实说。

谁知贺洲却眼睛一亮,整个人明显透着股说不出来的愉悦,“不是你亲生的?!那是你领养的吗?”

随即又想到什么愉悦一顿,“不对!你那孩子既然能领沈家一份股份,那说明是做了亲子鉴定能证实确实是你的孩子的。所以,是你在亲子鉴定上做了手脚,还是你又在骗我?”

“什么叫又又又?!”关雎被他那副惯骗的语气给激得不服,“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贺洲却挑眉反问,“你什么时候没骗过我?”

关雎顿时被他给整无语了,“看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是什么天天骗人的大骗子一样。”

没想到贺洲还真的一本正经地点头,“大骗子还不至于,小骗子差不多,专门骗我的那种。”

关雎今晚已经不知道无语多少次了,“我骗你什么了?”

“那你解释一下,我明明是跟你有过那么多亲密行为的人,为什么之前我完全不记得自己认识你?这正常吗?”贺洲认真了神色问,“还有,你在当时为什么也装作不认识我?”

问完还立即打断张口要说什么的关雎,“别跟我扯那番你不想高攀贺家公子的说词,那话骗骗完全没有记忆的我还行。现在别想了,我不信!”

他现在可是恢复部分记忆的人!

关雎:“……”

所以,他怎么就突然恢复记忆了呢?!

真是艹了!

贺洲眯了眯眼,想到一个可能,“是不是,你在我身上动过什么手脚?”

说着顿了顿,“或许你没那个本事,但大师有。可能是你让大师帮过忙?不然,为什么我明明没有失忆,能记得所有的事,可为什么就是不记得跟你的关系?也不记得跟你有过的任何过去?而现在却又零零碎碎地想起来一些?若不是你刻意帮我抹去,我想不出来其他的可能。”

关雎眼神一惊悚:卧槽!这男人怎么那么可怕?!事实居然都被他给推理出来了七七八八!

贺洲一直近距离地紧紧盯着关雎的表情,观察到他这细微的反应,蓦地气笑了,“看来还真的是!”

说着就没好气地捏了捏他完好无伤的脸颊,“小骗子!说!为什么骗我?!为什么对我隐瞒我们之间的过去?!为什么抹去我的记忆?!”

关雎无语地看着他,这还说什么呀?事实基本上都被他给猜出来了。最后一点原因要解释清楚,那他的身份都彻底暴露了。

所以说是不可能说的,保住鬼修的马甲,是他最后的倔强。

大概是贺洲靠得太近,关雎有点受不住他这种逼迫的气势,逃避般地把头歪到一旁,“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贺洲气笑地捏着他的脸给他转过来,“还装傻?”

对!关雎就准备一直装傻下去,一脸诚恳地道,“哥!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困了,我想睡觉行不行?”

贺洲看着重伤躺在**也丝毫不损漂亮的关雎,暗嗤自己可真是色令智昏,明知道关雎有事情瞒着他,他居然都生不起关雎的气来,甚至没有丝毫怪罪。

尤其是那一声哥,叫得他心一软,几乎差点就举白旗投降点头说好。

但好在他岌岌可危的理智被他给及时拽住了,贺洲冷了冷硬态度道,“不行!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他不想再跟关雎这样「心照不宣」地暧昧下去,他想堂堂正正地做男朋友。以后关雎若有什么事,他能理所当然地出面处理。让别人都知道,关雎归他管。

“说什么呀?!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关雎开始装可怜试图蒙混过关,“哎呀我怎么突然头好疼,手也疼,脚也疼,肚子也不舒服……”

贺洲简直被他气笑了,明知道他是在说谎,但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和担心,“真有哪里疼吗?这个不许说谎!”

关雎可怜巴巴地水盈盈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连连点头,“没有说谎,真不舒服!”

所以放过他吧,别问了!

贺洲见此神色一肃,立马起身,“我喊医生来!”

“哎别别别!”关雎赶紧拦住他,见贺洲疑惑地看过来,神色有些讪讪,“那什么、我其实就是困了,太困了才哪哪都不舒服嘛,睡一觉就没事了。所以哥,我可以睡觉了吗?好困啊我!”

贺洲看着他乖巧撒娇的样子,真的很难拒绝说不,心里不由自主地就妥协了:他不想说就算了,反正等以后自己全部恢复记忆,自然就知道怎么回事,何必这么为难他。

“那你放一下尿再睡吧。”贺洲无奈地放弃道,也不知道小骗子到底在逃避什么?

关雎一惊:他怎么还记得这一茬呢?!赶紧道,“不用了!我不想尿!”

“怎么可能?!”贺洲皱眉,“这都过了好几个小时了,何况你还喝了那么多粥。就算没多少尿意也尿一下,冬日夜长,等睡到半途起夜会影响睡眠质量。”

说着就拿出尿壶,掀开关雎脚下的被子,吓得关雎惊叫,“哥!哥!我真的没尿意不想尿啊!别麻烦了!”

贺洲却不以为意,“我帮你嘘嘘两下就有了。”

说着还真的边扒他裤子边,“嘘——嘘——”

关雎当即都要崩溃了,赶紧用那只挂着点滴的手去拽住裤头,“哥!哥!我错了!我错了!别嘘了!我自己来行吗?!”

在他们开始「谈谈」之前他就有不少尿意了,经过那么多一惊一乍的情绪冲击,他现在何止是尿意,他都想泄洪了!

贺洲这才眼里落满笑意地抬眼看他,“你自己怎么来?快把手拿回去别乱动,小心一会扯到伤口。”

关雎这才反应过来,“靠!你故意整我是不是?”

艹了,这狗男人怎么突然这么鬼畜了?!“你变坏了!你欺负我!”

贺洲不以为然,“就许你这小骗子骗我,还不许我欺负你一下?”

“我骗你啥了我?”关雎死不承认,“都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贺洲抓住他拽住裤头不放的手一点点扯开,“你不困是吧?那咱们再继续掰扯掰扯你为什么抹去我记忆的事?”

关雎顿时怕了怕了地逃走,“困困困……怎么不困?!我困死了!”

“那手拿开。”贺洲晃晃他扯着裤头就是不放的手,“尿了好睡觉。”

关雎欲哭无泪,“我真的可以自己来!你帮我把床竖起来一点,让我坐起来就行了!”

“你这是不好意思了?”贺洲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之前你排尿都是我帮你弄的啊!”

关雎被他说得脸发热,“那什么、之前我昏迷着又没知觉,现在我醒着,万一、万一我有反应了,你跟我不就都尴尬了嘛!”

可贺洲却一脸淡定,“你有反应不是很正常吗?你要是对我没反应,那才糟了呢!”

关雎被他这话给砸得懵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脸猛地一红,被吓得惊天动地地咳嗽,“咳咳……我靠!你是不是在耍流氓?!”

贺洲看他羞得满脸通红,忍笑着给他顺着气,解释道,“你脊椎骨严重受损,医生说暂时不能让坐起来。好了,我不欺负你了。手拿开吧,快尿了好睡觉。”

关雎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犹犹豫豫地松开手,“那我自己从小内内里掏出来,你帮我接着就行。”

贺洲忍住满眼的笑意道,“我早上帮你擦洗完之后,没给你穿小内内。”

关雎顿时「艹」了,垂死挣扎道,“那我自己扶着!要不然对你「肃然起敬」,你不尴尬我尴尬。”

贺洲忍俊不禁,看他被欺负得惨兮兮的样子,终于放过他点头说好。

关雎这才把好长一泡尿给放了出来。

贺洲拎去卫生间的时候还「啧」了一声,“这么多,你这是憋了多长时间啊,也不怕憋出**炎。”

关雎顿时一脸羞愤欲死地捂住了眼。

等贺洲处理好出来,见他把自己整个头都盖住了,赶紧上前扯下被子,“干嘛呢你?也不怕被憋着!”

关雎捂住眼不敢看他,“给我都盖上,让我安详地去吧!”

“别胡说八道!”贺洲失笑地给他盖好被子,揉了揉他头道,“我又不是外人,这有什么好害羞尴尬的?睡吧,不闹你了,我也去睡了。”

说完,还真的起身去一旁的沙发**躺下。

病房里就此安静下来,好半晌都没一点声响。

只留了一盏小地灯的昏暗里,关雎悄悄地侧首,看见贺洲一动不动好像真的睡着了一般,暗暗松了口气——

等明天贺洲走了,他要连夜逃回火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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