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黄金家族众叛亲离

也速该送儿子铁木真到弘吉剌部落去相亲，按照蒙古族的传统风俗，他把儿子留在了那里，他就带着一个随从返回他的领地。当他路过塔塔儿部落营地的时候，看见那里正在吃饭，那里的牧民也热情地邀请他一起进餐吃饭。也速该经过长途跋涉也实在太饥饿了，就答应了他们的邀请，在那里用餐。

也速该在塔塔儿部落营地里，吃饱了肚子，喝足了酒，他就起身告辞谢，跨上马离去了。在路途中他才觉得腹部隐隐作痛，还以为是偶然感染了风寒，谁知道回到帐篷里，腹部更显得搅痛难忍。

这样一连三天，多方医治都没有效果。这时他才恍然大悟说：“我食物中毒了。我们部落的首领曾经打败过塔塔儿人，他们一直怀恨在心，寻找机会报复我们，我去勇武有余，智谋和细心不足。去和他们吃饭，中了他们的奸计，受到他们的暗算。”

他连忙叫家族里的人蒙力克进入帐篷里，对他说：“你的父亲察剌哈老人，是一个非常忠诚的人，你也应当像你的父亲一样忠心耿耿。我的儿子铁木真，目前在弘吉剌家当了女婿，我送儿子去回来的时候，途中被塔塔儿部落里的人毒害了。你去领回我的儿子，你必须立即动身，快去快回，不可耽误！”

蒙力克急急忙忙，就去召回铁木真，等到铁木真回来的时候，可惜也速该早已经去世了，只留下冰冷的遗骸。也速该在临死的时候，对守候身边的部族首领们说：

“塔塔儿人用阴谋的手段谋害了我，

部落的子孙们你们要记住，

要把他们像车轴高的男人?

不用问就杀死，

把余下的妇女和儿重，

分给各家，

当作守门的奴隶!”

铁木真得知消息后，心里非常着急，立即跟随蒙力克昼夜兼程，赶回了家里，他一进帐篷便扑倒在地上失声痛哭，蒙力克的父亲察剌合老人劝他：

“像条大鳟鱼似的，

你为什么痛哭；

要安抚你的部下，

不是这样跟你说过吗；

像水中游鱼似的，

你为什么悲哀?

要招集你的部众，

不是这样跟你说过吗？”

铁木真停止了痛哭。他发誓要为父亲复仇，但是一个羽翼未丰的少年又能做什么呢?他只有抑制悲痛，耐心等待，企盼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到这时也不得不强忍悲痛，反过来劝住铁木真，不要过于悲伤，还是处理大事要紧。殓葬完也速该以后，寡妇和孤儿，整个帐篷空空如也，真是令人无限悲伤。

家族里的许多人，也欺负他们她又孤又寡，势单力薄，大多对他们爱理不理的。只有蒙力克父子俩，仍然遵也速该临死时的吩咐，对他们一直关心照顾。诃额仑和她的儿子们，对他非常感激。真是一死一生见交情。

这时俺巴该的家族，随着家族的不断繁衍，也形成了新的部落，叫作泰赤乌部。也速该在世的时候，还服从管辖，在共同祭祀祖先的时候，彼此双方都共聚一堂，大家喝酒吃肉，不分彼此，亲如一家。

也速该死了，月伦夫人带着几个儿干生活，顿时陷入窘境。一直与乞颜部争夺权力的泰赤乌贵族开始发难了。也速该死去的那年春天，同族人举行祭祀祖先的仪式，月伦夫人来得迟了，泰赤乌部俺巴孩汗的两个夫人斡儿伯、莎合台，竟不分给月伦应当属于她的一份祭肉。

祭祖是古代蒙占氏族制度的一项重要活动，只有本氏族成员才能够参加，不准参加祭祀，等于从氏族、氏族社会被驱逐出去，不分给祭祀后的祭品，祭肉，就暗示着这样的危险。

诃额仑对此愤愤不平，对他们说：“我的丈夫也速该虽然已经死了，但是我的儿子不是正在逐渐长大吗？为什么连祭祀后的肉食都不分一份给我们，这样做公平吗？”

月伦夫人向两个夫人争辩说：“也速该把阿秃儿死了，我的儿子还年幼，祭祖的份子你们为什么不给?今天眼里看得见的东西你们不给，日后迁移的时候，莫非也不叫一声吗？”斡儿伯、莎合台二人听了这话，回答说：

“没有呼唤你的道理，

遇上了你才应当吃；

没有送给你的道理?

分到了你才应当吃!

俺巴孩汗死了，

月伦你竟如此说话；

你这样说话，

就应当把你们母子

弃于营盘，

不带你们走。”

第二天，泰赤乌人在其首领塔儿忽台、脱朵延吉儿帖等人的带领下，果然弃下月伦母子沿着斡难河迁走，许多乞颜贵族也跟着离开了，只有晃豁坛部的察剌合老人和蒙力克父子不肯随从，因为在也速该活着的时候，他和晃豁坛部同泰赤乌人发生过冲突，晃豁坛人破泰赤马人杀死很多，也速该赶到，才从泰赤乌人手里救出了晃豁坛部。这里察剌合老人赶上去苦苦劝阻那些迁走的人。

从此以后对诃额仑母子非常不好，还拉拢也速该部落里的人，叫他们背叛也速该家族，投靠俺巴该家族。各部落里的人都纷纷投靠了泰赤乌部落，也速该部落里的人，也不得不受他的管辖。

当时哈不勒汗的小儿子脱朵。是铁木真的叔祖辈，向来受到也速该的信任和重用，到这时也背叛了，投靠了泰赤乌部落。铁木真耐心地挽留，都没有能挽留住。察剌哈老人，也竭力挽留他们。

脱朵说：“深渊已经干涸了，

坚石已经破碎了，

我还停留在这里做什么？”

察剌哈也竭尽全力地劝说，这时就激怒了脱朵，他竟然取出了一支长枪，向察剌哈乱戳乱刺。察剌哈只得连忙避开，由于躲闪不及时，背上也中了一枪，他只得忍痛回到了家里。脱朵就率领部落里的人自行离去了。

铁木真听说察剌哈受了伤，赶忙就去他家里看望伤势。察剌哈忍着疼痛，对铁木真说：“你的父亲刚刚去世不久，家族里的人多半都背叛了，离开了我们。我劝说脱朵不要离去，被他用枪刺伤。其实就是我死了也并没有什么可惜的，只是放心不下你母子几人孤苦零丁，无依无靠，如何能够生存得下去。”说到这时，不禁流下泪来。

铁木真听了放声大哭着出来，把情况告诉了母亲诃额仑。诃额仑竖起清秀的眉毛，睁圆了美丽的眼睛，勃然大怒说：“他们简直把我们欺负得太过分了！老娘我虽然是一个妇女，难道就一点也没有用吗？”就携带着铁木真，出来召集部落民众，这时还有几十个人，还算对主人忠心，诃额仑就命令他们帮助追回叛逃的人。

诃额仑亲自骑着马，手里高举着代表王权的枪杆，在后面控制着队伍，并且叫跟随着的人准备长枪等武器，做好打仗的准备。真是说时迟，那时快，脱朵带去的民众，已经被诃额仑追上了。

诃额仑大声吼道：“叛逃的人们听着，你们不能再跑了，赶快给我停住，听从我号令！”洪亮的声音在草原上久久回**，动人心魄。

脱朵等头人，听见吼声，立即回转身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这时他们看见诃额仑满脸杀气，妩媚的容貌中充满了英武的气概，可能是从也速该那里继承下来的，威风凛凛，令人可怕。

见此情景，不由得心里惊慌起来，诃额仑在草原上，从远处指着脱朵，对他说道：“你是我们家族的首领，为什么要他们到别的部落里去？我刚死去的也速该也不曾亏待过你，我们母子几个人还要仰仗着你的大力扶持。别的人可以离去，你也这样做，你如何对得起我们那些埋葬在地下的祖先。”脱朵这时无言以对，只管重新掉转马头自己走了，那些跟随叛逃的民众也跟随着离去了。

诃额仑这时更加愤怒，叫随从的人递给她一支枪，她快马加鞭，随后赶上，冲进叛逃的队伍中间，把枪杆横着，拦住了一半叛逃的民众，好像一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真是一夫拚命，万夫莫当，她能这样做到，难道男子汉们还不能这样做到吗？

在蒙古民族的历史上，诃额仑就像草原上的一只高傲的雄鹰，在历史的风浪面前，挺身而出，力挽狂澜，真是一位少见的巾帼女英雄，一点也不比男子汉逊色。

她大大吼一声说：“不许再走！谁想走，老娘我就和谁拼命！”那些叛逃的民众从来没有看见过诃额仑有如此大的胆量，过去还一直认为她藏而不露，这些才真正看出她的英雄本色，个个吓得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诃额仑看见他们都有些畏惧，又略微放缓了语气，对他们说：“假如你们当叔伯子弟的人还对我有忠心，不愿意向我还手，我就深地感激你们！你不要和脱朵一般见识，你们必须知道瓦片尚有翻身的日子，难道人就没有出头的日子吗？你们如果不记得我死去的丈夫也速该的深情厚谊，也应该同情我们我母子几个人。你们只要在这里效劳几年，等到我的儿子们长成人，他们也能像我那死去的丈夫一样武艺超群，那时他们会知恩必报，冤仇必复。你们当叔伯子弟的人，请你们仔细想一想，来去由你们自己决定。”

她说完话，叫铁木真跳下马，跪在大草原上，向民众痛哭着磕头行礼。这样恩威并重，不能不打动叛逃的民众。叛逃的民众见到这种情形，不由得心软了下来，也一边跪拜，一边说：“我们都愿意为你们拼命效劳！”这样只有走在队伍前面的民众离去了，走在队伍后面的民众都跟随着诃额仑回来了。

回到草原上的住地以后，听说察哈剌老人已经死去了，诃额仑母子几个人都亲自去向他表示哀悼，大哭了一场。部落里的牧民们看见她对人推心置腹，以诚待人，才渐渐地真心归附诃额仑。只是泰赤乌部落，聚集的牧民越来越多，对诃额仑母子也越来越仇视。

诃额仑害怕遭到他们的毒手，经常教育她的五个儿子要协力同心，慢慢地寻找复仇的机会。她经常用蒙古的谚语，告诫儿子们说：“我们现在是除了自身的影子外现，再也没有伙伴，除了牲畜的尾巴外，再也没有能打人的鞭子。”

告诉他们要紧密团结，就象影子不能离开身子，尾巴不能离开牲畜一样，五个儿子要永不分离。因此铁木真兄弟几人，牢牢地记住了这句话，一直和睦，在一起民居住了多年，里里外外，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