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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罗”原本只是取自埃及语中的“叨忒之书”,是专门用来传达天神旨意的神秘之书。每一张塔罗牌都是一个象征,指出占卜者内在的思想、潜意识动机、隐藏的恐惧和渴望,以及你的个性、长远运程和内心的弱点;每一张塔罗牌也代表一个历程,有欢乐、痛苦、希望、改变和重生,是生活的再现,不论是在肉体上、心智上或情感上;每一张塔罗牌代表一种人物,有温暖慈爱的母亲、传统正派的宗教领袖、不屈不挠的勇士,也有充满智慧的隐士。它们既是真实人物的化身,也是你自己的一部分;同时,每一张塔罗牌也隐含正、反两面不同的含意,这要取决于牌摆设的位置是正向或颠倒的,只有用心去发现它,才能正确的解读牌面的奥义,揭起塔罗那古老的面纱。
自从自己真正的接受这副塔罗牌的帮助之后,景有希就经常会做一个很奇怪的梦,梦中的自己站在一座失火的古老高塔之上,不断地向下坠。内心夹杂一种说不出的苦痛和哀伤,就像是灵魂被人摘去了一半儿,想哭却怎么都哭不出来。高塔上有人在喊着自己的名字,景有希多想看清那个人的脸,向他伸出手说一声“请救救我”,可是眼睛却被一股白光蒙蔽着,无论景有希怎么努力始终都看不清对方的样貌。命运不断地回转,一切都瞬息万变,当景有希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裹着温暖而柔软的毯子,景有希在**翻了个身,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身体像是被捆绑住一样动弹不得,咦?……奇怪了,自己的那张席梦思大床怎么变得这么狭小?而且耳边还被一阵嘈杂的轰鸣声充斥着,耳膜憋着一股劲儿,脑袋也跟着晕乎乎的。这到底是怎么了?一边纳闷,景有希一边努力地睁开灌了铅水一样的眼皮。
“呀……!!”看到眼前的情形时,景有希当即尖叫了出来,此时此刻,只见自己坐靠在飞机头等舱的座椅上,腰间系着安全带,一张深红色的大毯子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完蛋了,难不成又是那个要坠机的倒霉的梦吗?景有希揉揉眼睛,这个时候,一杯飘着白色蒸汽的咖啡突然递到了她的面前。
“臭丫头,你醒了?喝点东西吧……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巴黎的戴高乐机场了。”只见萧枫淡然的一笑,圆形机窗外的那道柔美的月光正好照在他英俊的脸上,深邃的眼神就像茶色的玻璃一般。奇怪了,萧枫那个电波系的萧家二少爷会有这么温柔的眼神吗?
“那个……我不是在……”景有希本来想确认一下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可是话刚刚到嘴边,她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要紧的事,对了!自己此时此刻正要和萧家那三个少爷一同飞向法国巴黎去修学旅行呢。生平没出过什么远门,最多也只是在同一个省市,不同的亲戚之间奔走,这次出国旅行对于景有希来说完全是预料之外的可能,或许也可以说,自从来到了这个华丽的家族之后,所有以前连想都没有想过的奢望,如今都变成了**裸的现实。
……直到现在,景有希还记得两天前的那个早上,秋日的阳光灿烂的晃人眼眸,校庆假期的第一天早晨,吃下一片夹着满满的生鲜沙拉的土司片之后,景有希开始有些忘乎所以的伸起懒腰来。
“……这是在期中考试之前,特别给你们假期的安排。”景有希的懒腰刚刚舒展了一半,大少爷萧晨突然将一个白色的信封放在了餐桌上,在座的另外三位萧家少爷——萧枫、萧露和萧雨,连同景有希在内全都当场愣住,不知所措地互相对望起来。
早就已经习惯了萧晨的自作主张,这一次也不例外,当萧枫拿起那个信封,小心翼翼地打开之后,只见三张机票从信封里面掉了出来。
“巴……巴黎?!”
“是的,这次的修学旅行,你们三个就带妹妹到法国去旅行吧!”萧晨说的一脸轻松,但是他的口气倒像是命令一样完全不容许任何质疑,“哦,对了,顺便带几瓶优质的葡萄酒回来……”
听到这样的话,三兄弟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进半个月的走读可真是让三个人极其不适应,原以为借着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可以好好地在家休息一下,三个人早已经有了各自的安排,这下可好,全盘被这个不知所谓的修学旅行给打乱了。
“可是,我没有护照啊,也从来没坐过飞机……”景有希紧着眉头,向萧晨强调道。说起国外旅行,她可是一点儿心里准备都没有,更何况要和那三个不良的家伙一起,天晓得会引出什么样的乱子。
“别担心,护照我早就帮你办好了,凡事都有第一次嘛,坐飞机的安全系数可要比坐汽车来的高的多,”萧晨说着,轻轻地拍了拍景有希的肩膀,“YUKI,就借这个机会好好的玩一玩吧,现在是8月底,正好可以赶上普罗旺斯薰衣草最后的花期……”
“萧晨……哥哥……”看着萧晨的眼睛,还有他那儒雅又不失温柔的微笑,景有希的脸顿时变得涨红,一股莫名而来的热气直冲到了她的头顶,就这样,完全被KO击倒的情况下,景有希和三个有名无份的哥哥们踏上了去往法国巴黎的旅程。直到快要到达CDG机场,景有希还没完全回过神儿来。
“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请乘客们系好安全带……”乘务员小姐那甜美的声音从广播中飘了出来,景有希只觉得耳膜有些鼓胀,还没来得及适应下降的感觉,飞机已经开始俯冲。窗外的景色慢慢变得清晰起来,首先看到的就是机窗外鲁瓦西那美丽的朝阳景色。
飞机安全着陆,萧露和萧枫负责拿行李,下了飞机,一股冰凉的晨风迎面吹了过来。四下里张望了片刻,原来这就是法国的感觉啊!在电视上看到的时候好像总是蒙着一层神秘感,真正身历其境之后才发现,不过就是将身边的路人全部换成了黄头发、绿眼睛的大个子而已,和在国内时候的心境,并没有什么不同。
“喂,臭丫头,不要到处乱跑啊,在这里语言不通,如果走丢的话,小心被遣送回国!”
“不要叫我臭丫头!你要我说几次你才明白啊!”景有希赶忙追上萧枫的脚步。
其实,巴黎令人痴迷和陶醉,并不是肉眼看上去的那些冰冷现代建筑,而是它的历史和文化。
巴黎市政府非常重视生态环境建设,它是艺术之都,也是鲜花之都。走在街上就可以看得出,无论是在阳台上、院子里,还是在商店门口,橱窗前和路边上,到处都有盛开的鲜花,迷人的芳香扑鼻而来。那五彩缤纷的花店和花团锦簇的公园,更是常常让人流连忘返。塞纳河蜿蜒穿过城市,街道两旁那拔地而起的欧式建筑,星罗棋布般的公园、绿地和露天咖啡座,名胜古迹更比比皆是,富丽恢宏的凡尔赛宫、极富代表性的巴黎铁塔和凯旋门,小说中在作者笔下栩栩如生的卢浮宫、巴黎圣母院,还有罗列各色名牌服饰店的香榭大道。但是,最让景有希难忘的,还是圣礼拜堂,巴洛克式的建筑风格,镀金和大理石装饰,每一幅彩色的玻璃窗都谱写着一段圣经故事,华美而浪漫。
在巴黎没有停留多久,简单地转了几处名胜之后,当天下午,景有希就跟着萧枫他们乘火车来到了普罗旺斯省的港口城市——马赛。从巴黎到马赛,中途在格拉斯倒车,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马赛不愧是最大的港口城市,正值旅游旺季,在这里走了好几家酒店,完全订不到房间。
“这是最后一家酒店了……希望你能够订到房间,否则我们今天晚上只好去住汽车旅馆了。”萧枫面带烦闷地看了看手表,最后决定道。原来自己身边也有有钱买不到享受的时候啊,此时已经是夜里12点钟,除了旅途的劳累,每个人脸上还挂着几分困倦。萧枫的话音刚落,老三萧露就将行李箱扔在地上,一屁股坐倒在酒店门口,动也不想动一下,“累死了,订不到房间,订不到房间,再不休息的话,我的腿都快跑断了!”
“少废话!大家都很累,又不是你一个人,再啰嗦就罚你去背行李!”萧枫撇撇嘴巴,大摇大摆地向酒店大堂走去。
“唔……”萧露无奈地吐了吐舌头,郁郁地抬着沉重的行李箱跟了上去。
“以前来法国好像没有这么倒霉过啊……”萧雨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逮着一个空隙他就开始翻着手上的小说。
奇怪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扫把星的体质又发作了吗?连累大家一起受苦?不然怎么会逛了10多家酒店都订不到房间呢?想到这里,景有希忍不住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提包,看着那张早已经习惯随身带在左右的“命运之轮”塔罗牌,心里开始默默地念叨起来,“拜托了塔罗牌,请帮帮我们一定要订到房间啊……拜托、拜托……”
在塔罗的世界里,曾经有一种传言,说那具神秘和灵动于一身的塔罗牌,正是来自于马赛,因此也有传说被称为“马赛塔罗牌”。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景有希从到达这里的第一刻起,就对周边的事物充满了好奇,多想知道自己的那副塔罗牌的力量是不是也来自于这里,一直帮助着自己的“塞巴斯丁”究竟是谁?亦或者说,那副塔罗牌正是从某个世界的角落漂洋过海来到自己的手里呢?
夜幕深而静谧,无数的星星在陌生的天空中闪烁。酒店大厅里笼罩着一层温暖而柔和的光,普罗旺斯薰衣草的独特香气在这里就可以领略的到,坐在沙发上等待萧枫办理入住手续,不知不觉中,景有希竟然有些迷糊起来,困倦就像无数的毛毛虫一样慢慢地爬上她的神经,脑袋一不小心向右边一歪,“咚”地一声磕在了萧露的肩膀上。
“臭丫头别睡啊,小心感冒!”
“啊……疼!人家就是很瞌睡嘛……”景有希揉揉额头,这个时候,萧枫正好向自己走了过来,“现在就把你们的护照给你们,要小心保管,丢了的话我可不负责。”说着,萧枫拉开行李包,将四本护照发到了他们各自的手中,“真是太幸运了,这家酒店正好剩下了全马赛最后四间总统套房,房间已经订好了,跟我走吧。”说着,他带头向电梯口走去。景有希这才松一口气,低头看看手里的那张命运之轮,景有希忍不住再一次感谢塔罗力量的伟大。不过让她更吃惊的是,现在都已经将近午夜1点了,为什么萧枫会有这么好的精神,丝毫看不出一丁点儿疲倦的状态。
“二哥以前经常在外面玩通宵的,所以对他来说这根本就不算什么。”似乎是看出了景有希的困惑,萧露主动上前解释道。
“玩通宵……?!”
“是啊,他从前可是有‘夜店王子’的称号呢,最近一段时间已经收敛多了,怎么?……难道你没听说过吗?”老天爷,关于萧枫的事情景有希怎么会知道?就像是眼镜蛇和猫鼬的关系,想躲他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主动去打听他的事情?不过,这么说起来,萧枫好像也是个花花公子嘛!
“萧露,拜托你要讲别人是非的时候把音量放小一点,最好不要让当事人也听的一清二楚!”就在这个时候,萧枫突然瞪了过来。
“呃……”只见萧露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脚底下一沉,电梯停在了4楼。
据说这里是整个马赛最好的五星级酒店,景有希的房间被安排在了403室。房间靠近走廊的最顶端,打开落地窗,站在阳台上向南方眺望,还可以看到利古里亚海域那蜿蜒曲折的海岸线。夜晚迎面吹来的海风里带着一股干咸的味道,景有希放下行李,倒一杯橙汁,开始享受这静夜难得的一份安逸。豪华的总统套房,就连被单和毛巾都是带香气的,白色的双人床大的足可以在上面打滚儿,冰箱里满是当地盛产的小点心和水果。但是,此刻景有希最像做的事情还是睡觉。
躺在**,她伸手去摸自己背包里的发卡,这个时候,突然摸到了萧枫之前交给自己的那本护照,也就不由地想起了远在他乡的萧晨,若是他也能一起来玩就好了。还有南珍姐姐,身为学校领导人的他们好像总是有做不完的公事,开不完的董事会议,那是一个成年人的世界,难道自己将来继承了萧家的产业之后,也要像他们一样被繁杂的世事所约束吗?想想还是做学生比较好,不自觉地,景有希竟然有点思念起姨妈、姨夫还有……萧晨……
伸手展开那本护照,景有希原本想确认一下上面的内容,谁知道刚刚看到照片的时候,景有希猛地从**坐起身来,“啊!糟糕,拿错了!这不是……这不是萧枫那家伙吗?”只见照片上有一张冷漠而英俊的脸,无论什么时候看萧枫,都觉得他有一双如潭水般深邃的眼睛,带着些许的狂傲和不羁,还有那么一点点难以亲近的感觉。再低头看了看萧枫生日那一栏,“9月17日?呀!这小子是处女座的哟!呵呵……”不知道为什么,景有希就是觉得有些好笑,并且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
传说,处女座是希腊神话中管理农业之神、大地之母——狄蜜特。在景有希的印象中,处女座的男生多少都有点霸道,喜欢鸡蛋里挑骨头、要求太高又爱吹毛求疵、喜欢批评他人,甚至难以取悦。不过,他们的优点是喜欢干净,头脑清晰且分析能力强、能明辨是非,细心体贴。仔细想一想还真的蛮符合萧晨的形象呢。
“真是个冒失的家伙,还好意思说让别人保管好护照呢,自己都会搞错!”景有希一边嘟囔着,一边穿上鞋子,她决定趁萧枫还没睡着之前,将自己护照给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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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轻轻敲了两下房门,景有希将脑袋凑向门边,“萧枫,你睡了吗?有点事情找你哦……”过了好一阵,房间里都丝毫没有任何反应。这家伙,该不会是已经睡死过去了吧。景有希正要打退堂鼓准备回去,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远远地从房门那头传来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搞什么啊?!我在洗澡,你自己进来吧!”
“哦……”景有希撇撇嘴巴,扭动了一下门把手,接着蹑手蹑脚地走进了萧枫的房间。
原来所谓的总统套房,每一间的格局其实都是差不多的,只是厕所和床的位置不大一样而已。此时,萧枫正在洗澡,洗手间里传来了一阵淋浴哗哗的流水声。
“那个……”景有希走到了洗手间的门口,不大好意思地向里面喊道,“你把我们的护照搞错了,我是来跟你换回去的……”
“是吗?”萧枫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护照在我的皮夹里,你自己去换吧。”
“好吧。”景有希耸了耸肩膀,走到了床前,打开萧枫的行李箱,不经意的一瞥,景有希还真是吓了一大跳,只见箱子里的衣服、裤子全部都是名牌,光是价值连城的手表就有7、8块,内衣和袜子也都价格不菲,完全是一个移动的名牌时装店啊!也难怪这个有钱人家的二少爷,从小就过着奢侈的生活,想他一定没受过什么苦,所以才会有这么别扭的性格。
景有希沉下一口气,从箱子里面取出了萧枫的的棕红色的皮夹。打开皮夹正要把里面的护照调换过来,这个时候,她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夹在皮夹里的一张已经有些褶皱了的彩色照片。照片上是一片金色海湾的背景,只见一个女孩挽着萧枫的胳膊,甜蜜地冲着镜头笑着,她有一头长长的卷发,头上扎着一只可爱的蝴蝶结,圆嘟嘟的眼睛,就像春日里的湖水一样闪闪发光。照片上的两个人看上去还很小,约莫15、6岁左右的样子,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孩子,但是却能从照片上萧枫的表情里看出些许幸福的滋味。只可惜这张照片似乎被谁无情的**过,深深的白色褶皱破坏了画面的美感,就像一道道裂痕一样,再也无法复原……
她会是谁呢?和萧枫又有着怎么样的关系呢?萧枫似乎很珍视这张照片,但是却又能从损毁的痕迹里看到一些心酸。这一次,景有希的八卦精神又开始作祟了,虽然事不关己,但是她还是很想知道事情的缘由。
“喂,你怎么还在这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传了过来。
“哇……!!”景有希当即吓了一跳,她慌张地回过头去,只见萧枫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光着脚丫向自己走了过来,一股热蒸汽扑面而来,萧枫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一边疑惑地望着景有希,水珠顺着他的脖颈慢慢下滑,柔和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一道深刻的轮廓。
景有希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男生出浴的样子,奇怪了……这感觉是什么?怎么好象觉得心跳加快,两个脸蛋一阵接一阵的发烫呢?“我……我……”她急忙将脸转向一边,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总是这样,做事情磨磨蹭蹭的,不用回去睡觉了吗?……还是说,你今天晚上想跟我睡一起啊?”就在这个时候,萧枫就像是长了一双红外线电光眼,突然向景有希瞪了过来。
“你……说什么鬼话啊!还不都是你把护照搞错的缘故!”景有希故作冷静地将手上的护照和皮夹一齐丢给了萧枫。
就在你这个时候,萧枫突然愣住了,他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张夹在皮夹里的照片上,慢慢的,只见萧枫的眼神变得灰暗起来,轻微的叹息声仿佛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那个是……你的女朋友吗?”景有希小心翼翼地问道。
萧枫用缓慢的动作接过了那个皮夹,然后慢慢地合上它,“很久以前的照片了,忘记拿出来而已……”他没有否认景有希的话,只是口气里多了一份掩饰,景有希这才发觉,自己今天真的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啊……在我这里的不是你的护照,是萧露的……”
“咦?!”
“看来我们四个人的护照都搞错了,”说着,萧枫将皮夹丢进行李箱之后,又从里面抽出了自己的睡衣,“明天早上再调换回来好了,先去休息吧,你不是早就已经开始喊累了吗?……”这时候,只见萧枫突然自顾自的解开浴衣的腰带,露出了他**而直挺的背。他头发上的水珠顺着皮肤滑落,完美的脊椎弧度在景有希的面前展露了出来……
就在这一瞬间,景有希的脑袋顿时“轰”地一下整个炸开了!“啊——啊——啊——!!你这个暴露狂,羞死人啦!”拾起**的睡衣一把丢在萧枫身上,接着以百米冲刺一般的飞出了萧枫的房间,跟着“嘭”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混蛋!你鬼嚎什么?!”萧枫不满地怒骂声从门那头传了过来。
此刻,景有希依着墙,气喘吁吁,心口处就像有一把火在烧,脸颊滚烫的几乎能煮开水。“真是过分!那家伙也太不自律了!随便在女生面前都可以毫不在乎的换衣服吗?真是的!好丢脸……我到底在脸红什么啊!”景有希摸摸自己涨红的脸,气呼呼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或许是因为身处他乡不大习惯的缘故,这一夜,两个人都有些辗转难眠,直到东方开始泛起鱼肚白,渐渐放松下来的精神这才沉沉地睡过去。
马赛清晨的阳光,洁净的就像橱窗里的水晶一样。晨风带着花朵般的香气扑面而来,将沉睡中的人们慢慢唤醒。景有希在**翻了个身,用干涩的眼睛望望窗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隐约记得昨天萧枫说过今天似乎要早起出门的,于是景有希努力地抵抗着困倦,从松软的大**爬了起来,一边打着瞌睡,一边开始洗漱。
“翻身!我要咸鱼翻身!”今天,景有希也照例对着镜子大喊三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坚持不懈才让上天看到了决心,所以才将那套神奇的塔罗牌送给了自己,总觉得不再做倒霉鬼的日子,真的很舒心。
“哟,睡美人,你起的可真早呢!”刚刚来到餐厅,就看到萧枫一脸戏谑地望着自己。景有希抬头看看墙上的闹钟,哇!都已经将近10点了。
“还好意思说我,你也是刚刚才起床吧!”景有希不乐意地撅起嘴来,“萧露和萧雨他们呢?……还没起来?今天不是说要去街上买东西的吗?”
“不用你操心,萧雨那小子是从来不睡懒觉的。他们两个一大早就出发了,在酒店的服务台留字条说是去艾克斯市帮南珍买橄榄油,还有帮大哥带他要的葡萄酒……叫我们在下午4点钟之前赶到嘎纳去汇合。”
“诶……?!”听到萧枫的话,景有希立刻做出了一个惊诧的表情。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样分头行动比较节省时间,”说着,萧枫突然站起身来,合上了手上的那份报纸,“我们也走吧。”
“去……去哪里啊?!”
“行李我已经叫酒店的人托运了,我们到街上转一转,然后赶去车站!”萧枫的你口气里带着命令的态度。
“啊……”景有希失落地叹一口气,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原来修学旅行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恣意,有时候为了赶时间连觉都睡不好,这么说起来,还是在家里做懒虫舒服一点。
一开始景有希完全没有想到,居然会有和萧枫这家伙独处的时光,总是觉得有些别扭,两个人转街的时候也完全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就这么干巴巴地向前走着。
“喂,快看,是蒸鱼和大蒜美乃滋!”这个时候,萧枫突然指着街边的一家外卖店铺叫道,“想尝一尝吗?”
“那……吃过之后不是满嘴的大蒜味道?”景有希苦恼地摇摇头,“算了,我没兴趣。”
“什么啊,这可是当地的美食,不尝尝看怎么行?”说着,萧枫饶有兴致地凑了上去。
马赛不愧是地中海从古至今最大的商贸港口,街上一排排香料店门口摆设着令琅满目的珍贵香料和天然精油;几家珠宝店的橱窗里陈列着彩色珊瑚制品的首饰;面包房、杂货店里各种美味应有尽有。仅仅是随便逛逛,仿佛就可以领略到百年前这个贸易港口的繁华和美丽。
景有希无暇顾及萧枫,她的目光在街道两边游走着,这个时候,只见靠近街角的地方有一间挂着黑色门帘的房子,房子的银色招牌上写着“占卜馆”几个大字。景有希虽然不认识法语,但是门头上的那套塔罗牌的造型,还有六芒星和星月的标志,景有希还是认得出的。
“萧枫,我过去那边看一下……”顾不得萧枫回应,景有希就三步并两步地向那间占卜馆走了过去。
刚刚走到门前,就闻到一股腻人的熏香香气,“打扰了……”景有希微微地弓了弓身子,撩起门帘,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经过了一条长长的走廊,不知道拐到了哪里,只觉得灯光有些幽暗,看不清走廊的尽头,灰色的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羊皮画,雕刻着古老图腾的踢脚线一直延伸到远处。
“请问,有人在吗?”
景有希的话音刚落,一扇漆黑色的大门突然打开,只见一个身穿吉普赛民族服装的老婆婆向这边望了过来,接着用一长串叽里呱啦的法语对着自己做了一个“欢迎”的手势。
“那个……请问你会说英文吗?”景有希自认为自己的英语水平还不错,虽然自己的发音不算很标准,但是听力却没什么问题,于是她索性用英语与对方交流起来。
“欢迎你,小姑娘,我是占卜师阿比亚,你有什么烦恼吗?可以告诉我。”老婆婆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但是脸上却始终挂着慈祥的微笑。
“我有一些关于塔罗牌的问题,想请教一下……”
“这边请吧。”说着,名叫阿比亚的这位老婆婆转身向身后的房间里走去。
景有希来不及多想,急忙跟了上去,走进房间之后才发现,刚才站在这间占卜馆门口的时候的时候没有发觉,原来它的里面竟然是这么的宽敞啊!一间教室那么大的大厅,两边摆着几张老旧的皮革沙发,一张圆桌立在房间的正中,一排木桌椅围在四周,华丽的吊灯,黑色的桌布,最为显眼的还是桌上那颗发散着晶莹光彩的水晶球。
“请坐吧……”老婆婆示意了一下,景有希连忙在圆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那么,你想问什么呢?”
“其实……”景有希不知道接下来的话究竟该如何开口,如果告诉她自己有一副会说话,会改变人命运的塔罗牌,不知道这个老婆婆会不会笑掉大牙,但是她毕竟是占卜师啊,所以无论如何景有希还是想试试看,“请问,古老的塔罗牌里面住着一个精灵,这种事情可能发生吗?”
“塔罗牌是一种利用直觉和古老秘术来解答问题、探索生命的工具。它本身就是由人力制造的,所以并没有所谓‘牌精’在其中,只有使用的‘人’,才带有力量。但是……也不外乎有另外一种可能,比如你所谓的古老塔罗牌中的精灵,或许是被什么人或者什么力量给禁锢、封印在这套塔罗牌里面的……”
看到老婆婆对自己的问话很有条理的解答着,景有希顿时来了精神,“真的吗?那么,老婆婆,你有没有听过塞巴斯丁这个名字呢?”
阿比亚老婆婆摇了摇头,她的否认让景有希不免有些失望。这个时候,景有希打开了手里的小包,从里面取出了那张“命运之轮”牌,“我听说,不同版本的塔罗牌都是有专门的画师精心绘制的,那么……这张牌的牌面你有见过吗?”
老婆婆接过景有希递来的那张命运之轮,凑到眼前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牌的背面有一些类似血渍的红色印迹,无法用手拭去,看到这里的时候,老婆婆突然怔了一下,原本灰恢的双眼突然变得明亮起来,接着她轻轻地将牌放在桌子上,望向景有希,“看得出这张牌的牌面是手工制作的,有些塔罗牌的花纹里暗藏着画师的签名,但是这张却完全看不出来,”说着,老婆婆将那张命运之轮凑到了鼻子前面闻了闻,“表面上好像涂了松香,时间已经很悠久了,虽然已经闻不到什么香气,但是保存的却很完好。这种制作工艺已经很古老了,现在基本上都是印刷品。不过……世界上的塔罗牌版式多达上万种,很抱歉,我的孩子,对于这款塔罗牌我确实没什么印象,不过,牌上的血色印迹却让我想起了马赛当地的一个传说。”
“传说?”景有希瞪大眼睛望着面前的老婆婆,那一双绿色的眼睛,带着些苍老的面容,仿佛每一道皱纹都书写着一段坎坷的过往,“能不能告诉我,是怎么样的传说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婆婆的眼神突然望向墙上的一副油画,只见画上有一座西班牙式建筑风格的城堡,尖尖的高塔,一个身穿吉普赛民族服装的年轻女人正在城堡前的一片玫瑰花园里翩翩起舞,那尖锐如刀般的围栏将她阻隔在城堡的外面,仔细看上去甚至还能发现原来画中女子的脸上还沾着眼泪。
“传说在很早很早以前,葡萄牙国王约翰一世的第三位王子——克瑞恩殿下出使马赛,在这里遇到了一个美丽的吉普赛占卜女孩。很快的,王子和那女孩双双坠入了爱河,他们对着月亮起誓,会永远在一起……”听着老婆婆的话,景有希的眼前仿佛过电影一般地展开着一幅幅黑白色的画面,一切听上去都是那么的神奇,一时间她竟然有些惊呆了。“……好景不长,紧跟着没多久,克瑞恩王子就暂别吉普赛女孩回到了故乡葡萄牙。虽然相隔两地,但是两人却彼此思念着对方,那个美丽的吉普赛女孩经常会偷偷潜入葡萄牙与王子幽会,原本以为只要相爱就能够战胜一切,但是他们错了,没过多久,约翰一世的皇后知道两人的私自幽会的事情之后,她气急败坏,想尽一切办法硬是将两个人拆散。并且派人去杀害那个吉普赛女孩。克里恩王子殿下终日郁郁寡欢,最终被迫答应皇后与他国的公主结婚,为的就是保住那女孩的性命。得知此事的吉普赛女孩误以为是王子变了心,最终在王子结婚的这天晚上,自杀了却了此生……”
爱情故事就是这样,就像流芳百世的《美人鱼传说》总是因为不完美的结局而变得完美,景有希叹一口气,打心底为传说中的两人而感到遗憾。
“自杀的吉普赛女孩含着怨恨死去,她鲜血喷溅在怀里的那套塔罗牌上,据说,从那之后,那套塔罗牌就被施下了诅咒!”
“啊……”景有希不由地叫了起来,“是什么样的诅咒?什么样的诅咒?!”
“那诅咒就是——从今以后,再得到那套塔罗牌的人将不能爱任何人,否则,他所爱的人将会遭遇不幸!……我的孩子啊,那是一套憎恨爱情的塔罗牌,吉普赛女孩含着恨意和遗憾自杀,她将所有的恨意都转嫁在了那套塔罗牌上,它是魔物,是不祥的象征!呵呵……”说着,老婆婆突然笑了起来,“不过传说终归就是传说,没有人去深究它的真实性,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了……远道而来的东方小女孩啊,你还是美美地享受马赛的旅游吧。”
“可是……”景有希本来想说什么,但是听了老婆婆的这番话之后,她始终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自己的胸口,看着桌上的那张“命运之轮”,还有牌面上的斑斑血迹,“……得到那套塔罗牌的人将不能爱任何人,否则,他所爱的人将会遭遇不幸!”这会是真的吗?自己得到的究竟是一套怎么样的塔罗牌?是能够带来幸运的宝贝,还是老婆婆口中的魔物?而这老婆婆的话又有多少能确信呢?
“臭丫头……景有希……!”景有希原本打算继续追问,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大门外突然传来了萧枫焦急的呼唤声,景有希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没有告知的情况下,已经在这间占卜馆里待的太久了。
“老婆婆,对不起,我的朋友在叫我,我要告辞了……”说着,景有希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接着打开小包,从里面掏出了自己的钱夹。她刚要数些法郎要支付给那位老婆婆,这时候,只见老婆婆突然按住了她的手。
“不用这么做,我并没有帮上你什么,倒是你自己,似乎一直在苦恼着什么的样子。我的孩子,命运已然投射了一道长长的阴影,但不要因此放弃自己闪亮的光芒。只有很少人才懂得,人生因为缺憾而美丽,去吧,去找你的朋友吧……”
虽然老婆婆的最后一句话景有希听的不是很明白,但她还是高兴地点点头,“嗯,谢谢你。”说着,景有希转身向走廊方向跑去。
打开占卜馆的大门,一道刺眼的阳光顿时跃入眼帘,景有希的眼睛一酸,禁不住流起泪来。远处,只见萧枫已经是焦头烂额,不断地向四周经过的路人打听着自己的下落,只可惜他与那些人语言不通,对方也就只有摇头摆手的份儿。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景有希忍不住笑了起来。
“萧枫,我在这里!”大声呼唤一声,景有希冲那大个子挥了挥手。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萧枫的眼神里先是充满了关心与温存,那样的表情,景有希还是第一次见到,紧接着,萧枫立刻恼怒起来,脸色跟交通号志一样变来变去。“臭丫头你是怎么回事啊!完全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是不是?不是叫你不要乱跑的吗?……诶?你怎么流泪了?有谁欺负你了吗?快点告诉我!”
景有希揉了揉眼睛,笑道,“没有啦,是太阳光太刺眼了。”
“唔……你这家伙,给我差不多一点!”萧枫突然一把抓住景有希的胳膊,“动不动就到处乱冲乱逛的,你是野猪吗?!”这个时候,一串深红色的玛瑙项链突然递进了景有希的手里。
“咦?这是什么?”
“那个……”说着,萧枫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这个是送给你的,刚才看到的时候觉得和你很相称……带上看看吧。”
“诶?!”真的假的?!这小子居然送东西给自己,景有希瞪圆眼睛望着萧枫,“我……不是在作梦吧?”
“傻瓜!”萧枫狠狠地白了她一眼,“我就知道你会有这种表情,来吧,我帮你带上……”说着,他突然撩起了景有希的头发,将这串红色的珊瑚项链小心翼翼地系在了景有希的脖子上。一朵白色的琉璃小花露在正中央,正好衬托出景有希那细长、白皙的脖子,显得俏丽而可爱,碎花的连衣裙,嫩黄色的外衣,和这条珊瑚项链简直是绝配,此时此刻,景有希第一次发现这个看上去有些粗线条的萧家二少爷原来竟是这么的会讨女孩子欢心,难怪萧露说他是十足的花花公子呢,真是名不虚传哟。
“昨天在巴黎没买什么纪念品给你,这个算是补偿吧。”说着,萧枫将景有希的头发轻轻地放下,散落的长发轻柔地在背后上打着卷,阳光下的景有希,原来也生了一张讨巧的脸,绝对是那种让男孩子为止倾心的邻家女孩类型。
“那……我就不客气收下啦。”
“谁让你客气来着?”萧枫说着,转过身去,大步地向街尾的方向走去,“走吧,和萧露他们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我们去车站。”
“嗯!”笑逐颜开地应了一声。最近一段时间,景有希一直觉得萧枫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和以前大大地不同了,至少现在他也会说一些关心自己的话,虽然听上去有些别扭,但是他温柔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这样被宠爱着的感觉真好,不由地,景有希似乎已经可以体味到了一些家庭般幸福温暖的感觉了。
其实,景有希不得不承认,不发脾气时候的萧枫真的是很帅呢!如此想着,景有希急忙跟上了萧枫的脚步。
太阳懒懒地挂在天空,路边茂密的松针把阳光刷成无数珍珠般的光点,抖落在人的身上,这一边是艳阳高照的下午,而此刻,在地球的另一端,在那座景有希居住的故乡城市,却已经入夜了。华灯初上,都市的人群什么时候也变得像蝙蝠一样喜欢这个时间出来活动。在那轮冉冉升起的月色下,整个城市都变得热闹起来,车水马龙丝毫没有停息,彩色的霓虹像是给那嘈杂的音乐打着节拍,不断地快速闪动着。
顺着茗珍学院校董办公室的窗户向远处街区的方向望去,一座新建起的商业区在远处拔地而起,正好遮挡了那抹清澈的月光,站在窗边的萧晨忍不住紧了紧眉头。
“他们能回来吗?”这个时候,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副高姿态的南珍终于忍不住了。
“……什么能回来吗?”
“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就这样把景有希他们四个人丢到法国去好吗?还有那个什么到了18岁才可以拆开来看的遗嘱,萧晨……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啊?!”欧阳南珍一贯不满萧晨那种漫不经心又喜欢自说自话的性格,可是不管她怎么盘问,怎么在办公室里大呼小叫,萧晨还是一张笑眯眯的公子哥儿的表情,以柔克刚这一招对南珍真的很奏效。
“没什么好担心的,萧枫、萧露和萧雨他们,好像对景有希的态度已经有所转变了,他们四个小鬼已经不像那样闹别扭了,这不正是我们所想要看到的吗?这次的出国修学旅行是让他们几个增进感情的好机会,我倒是很想看看呢,不是一对父母所生的‘兄妹’,究竟会演变出怎么样的感情来,呵呵……”
“你这家伙……!”明明知道自己拗不过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南珍索性用强势的口气威胁到,“你居然利用自己校董的职权,擅自多放了他们放了4天的大假?!更何况萧枫还是个管理层实习的身份,这样不就等于无故旷工吗?我要去校董事会投诉你!”
“那就去吧,闲来无事,正好可以和董事会的那些老头子们拉拉家常。”萧晨笑道,这下南珍是真的被打败了。
“算了,随你怎么玩吧,我回去了……”南珍打开办公室的大门,此时此刻,仿佛有一种无法化解的情愫在她的胸口堆积着,“……虽然景有希那孩子或许没什么坏心眼儿,可是难免她身边的人不会打萧家的鬼主意,要知道,她的亲生父亲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呢,对方是怎么样的人我们完全不了解,虽然现在没必要见面,可是将来呢?该怎么处理这层古怪的关系,这是我们双方不得不面对的问题!”见萧晨没有说话,南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很长一段时间,门外都回响着她那有些寂寥的高跟皮鞋响声。
3
从马赛到嘎纳坐长途汽车,路上大约要2个多小时。不知道是不是正值旅行旺季的关系,汽车站里比肩叠踵,人来人往,汽车的轰隆声一阵接一阵的从景有希的耳边响过,让这原本就热辣辣的旅行变得更加燥热了。不过,两个不会讲法语的外国人,在这人山人海的汽车站里,无异于是丢进蛤蟆堆里的青蛙,完全找不到方向。
“地图册上说……坐T23号汽车,大约两个小时就可以到嘎纳的车站了。”景有希翻了翻刚刚买的那本《法国旅行指南》向萧枫说道。
“T23号吗?……咦?!那个不就是!”这个时候,萧枫突然指着车站拐角处一辆白色的大巴士叫起来。他满心欢喜的正要拉着景有希走过去,这个时候,景有希突然一把拦住了他。
“等一下……不对啊,地图上明明说是红色车牌的T23号……”
“什么红色车牌?”萧枫仔细看了看那辆巴士的号码牌,只见一串清晰的黑色字符写着“NO.T23”字样,“车牌的颜色有什么关系啊?反正是T23号就对了嘛,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快点走吧……”
“可是……”还不等景有希提出异议,萧枫便一把拉着她向那辆汽车跑了过去。这个武断、自满又偏执的家伙,就是因为他这样的性格,才总是弄得身边的人手忙脚乱的。
买了两张车票,坐上车没多久车子便按发车点准时发车了。车上的人不多,三三两两的金发碧眼法国人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一脸悠闲呼扇着手上的车票。车子里还可以看到几个说着马来语的亚洲人,看打扮像是和景有希他们一样出国旅行的。窗外的城市街景一幕幕倒退,由街市慢慢变成了郊区,那道灿烂的阳光好像永远不知疲倦般地照在身上,这种暖洋洋的感觉让景有希开始犯困,没过多久,她居然真的靠在窗子上睡了起来……
恍惚之中耳边似乎听到了嘈杂的雨声,难道是自己在做梦吗?还是谁家的水龙头忘记关了?景有希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接着向右边翻了个身,正好靠在萧枫的身上却毫无反应。不过这个时候,萧枫比她睡的还要死。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一支大手突然放在了景有希的肩膀上,用力的摇着她。景有希清这才慢慢地醒过来,“什么啊……怎么了?”她揉了揉眼睛,只见司机大叔一脸客气地向她说着完全听不懂的法语,“到站了吗?”景有希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转过身去看了看窗外,顿时,一个晴天霹雳在头顶上炸开了,只见窗外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下起了大雨倾盆,雨幕之中的景色完全不像地图册上所描绘的影城嘎纳,只见窗外是一片田地,群青色的山峦在远方绵延,原本郁郁葱葱的草坡已经在雨水的涤染下变成了灰蓝的颜色,完全一副田野乡村的景色。
“糟了!萧枫,快点起来啊,别睡你的大头觉了!”景有希用力的推着萧枫的肩膀。
“怎么了?”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萧枫也清醒过来,睡眼蒙松地望着她。
“你看看外面……”
顺着景有希手指的方向,萧枫向车窗外望去,一瞬间,他的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起来,那呆然的样子,就好像少了脑浆的尸体一样。
“完了,我们肯定是坐错车不晓得到了什么鬼地方了!”
事情还真是层出不穷,这个时候,司机大叔还在用法语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像是在催促景有希他们快点下车。窗外是连绵的大雨,语言不通又没办法向司机大叔询问,尽管有十万个不愿意,但是迫于无奈,两个人还是郁郁地向车门外走去。
然而,就在他们刚走下车的一瞬间,衣衫单薄的两个人顿时被这瓢泼般的雨水从里到外浇了个湿透。
“哇——好冷哦。都是你啦,不听劝才搞成这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景有希全身哆嗦着,雨水顺着她的头发、脸颊几乎向下流,那件小碎花的连衣裙紧紧地贴在身上,潮湿的令人难受。这样的田园旷野,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粼粼碧波,和那紫红色的薰衣草园,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田地中阡陌纵横,隔上几百米的距离才看得到一户屋舍,惊慌失措的景有希就像是被雨水洗了脑一样,傻傻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来,把衣服披上……”说着,萧枫急忙将自己身上那件外套脱下来,搭在景有希的脑袋上,自己则在雨水中浸泡着。这时候,萧枫向远方看了看,突然指向了靠近薰衣草园的那栋白色的房子,“那边有一户庄园,我们先去躲躲雨再说吧。”还不等景有希反应,萧枫便拉起她的手,飞快地向庄园的方向跑去。
在来法国的飞机上,景有希曾经闲来无聊翻过一本旅行杂志,书上说普罗旺斯的天气是极富变化的,就像小孩子的脸一样阴晴不定。时而暖风和煦,时而冷风狂野,总是令人琢磨不透,看来真的是一点儿也没有夸大其实。远方的山脉在云雾绵延,脚下的田埂松软、潮湿,时不时会有一股夹杂着薰衣草香气的风扑面而来,两旁的景色慢慢地倒退,小心翼翼地拨开身上这件外套向远方望去,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和质朴,景有希这才觉得,全身上下唯一感到温暖的,大概就是那只被萧枫紧紧握住的手了。
那栋庄园的距离远远比萧枫他们预计的要远的多,看上去好像近在咫尺,但是真正跑过去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气喘吁吁了。
这是一栋典型的欧式建筑,红色的房顶,灰色的墙面,一道漆白色的篱笆将景有希他们阻隔在外,篱笆外种着一棵高大、粗壮的橄榄树,篱笆上还爬满了鲜红的蔷薇花,娇艳欲滴的样子,很容易就勾起人的少女情怀。现在想想,普罗旺斯真不愧为全世界小资们神往的乐园。
“请问……有人在吗?”原本以为只要站在树荫下躲躲雨就好,但是萧枫好像并不满足,他主动地向庄园方向吆喝起来。
“对方又听不懂中文,喊了也没用……”景有希原本想提醒,就在这个时候,篱笆对面的庄园大门突然打开了。只见一个身穿宽松长裙、金发碧眼的妇女撑着雨伞向这边走了过来,她的小腹高高隆起,走路的样子有些摇摆,看得出她已经怀孕了。
“你好,你好……我们是外国的游客,”萧枫一边说着,一边配合着肢体语言,看上去不免有些滑稽,“现在正在下大雨,我们想在你家里躲躲雨,可以吗?”
那妇女俨然听不懂中国话,只是面露微笑地将篱笆门打开,接着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直到现在,景有希才着实松了一口气。
偌大的一栋房子,只有女主人和女主人的母亲两个人居住,两个人咕哩哇啦的说着听不懂的语言,然后将两条干毛巾和一些换洗的衣物递给了萧枫他们,接着又在浴室里放了热水供他们冲洗。普罗旺斯当地的居民真的是热情好客,尤其在知道你是国外来的游客之后所展现出的热情,真是恨不得你能长期住下来。原以为避避雨就闪人,结果却发展到要更换衣物小憩片刻,这样的热情不免让景有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我已经洗好了,该你啦。”说着,景有希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一边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她向坐在一边裹着毯子忍耐的萧枫摆了摆手,身上穿的是女主人的一件花格衬衣和牛仔裤,衬衣那宽松的领口搭在肩膀上,凝脂般的肌肤和那漂亮的锁骨露在外面,看上去性感可爱。
萧枫似乎有些看呆了,当他意识到自己失礼的举动之后,急忙将脸别到一边,“嗯,知道了……啊……啊秋——!!”就在这个时候,萧枫大大地打了个喷嚏,擦了擦鼻子。
这家伙,该不会是感冒了吧?怎么觉得他的眼睛好像红红的,还不等景有希多问,萧枫就钻进了浴室里。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景有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忙打开那已经被淋湿了的手包,“糟了、糟了……”景有希从里面掏出那张命运之轮的塔罗牌,前前后后地仔细检查了一下,还好,手包内部是防水布做的,所以塔罗牌并没有被淋湿,景有希这才放心。
萧枫的热水澡足足泡了一个小时,以前他就是几个兄弟当中最爱干净的一个,有时候甚至让景有希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有洁癖。穿着庄园女主人为他准备的衣服,萧枫卷着一身热气腾腾从浴室里走出来。
一看到他,景有希就急忙跟了上去,“喂,萧枫,我们是不是该给萧露他们打个电话呢?现在已经四点多了,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嘎纳。”
“嗯,是啊,”萧枫抬头看了看客厅里的钟表,时间已经将下午4点多,“奇怪,没看到我们,萧露他们也应该会打电话过来啊。”说着,他急忙从换下来的衣服里将手机摸了出来,打开屏幕的一瞬间,萧枫的脑袋嗡的一下涨大了!“糟了!……手机进水了!”
“什么?!”听到这话,景有希大叫一声凑上前去,只见手机屏幕上什么都显示不出来,无论按哪个按键都全然无反应。“那……萧露他们的电话号码呢?你应该记得的吧?”
“我怎么会记得啊……”
“什么?你连自己弟弟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吗?!”
“那家伙一年会换7、8部手机,天晓得他现在用的是什么号码!”说着,萧枫郁郁地将手机丢到了一旁,“真是该死!”
之前一直都顺顺利利的,这下可好,都要怪萧枫这家伙自作主张,完全不听劝告,于是倒霉的事情也就接连不断,原本与萧露他们约好在嘎纳汇合,现在看样子行程只能再向后无限期的延迟了。萧枫和景有希两个人,就像被丢进了异世界的穿越者,只能作出生死有命的打算,更何况自己拿的还是萧露的护照,有幸不被押解回国的话就阿米豆腐了。想到这里,景有希不免感到沮丧。难道是自己倒霉的体质传染给这个大个子了吗?景有希侧过脸去看看身边的萧枫,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萧枫伸出一根手指,戳在景有希的脑门上,“笨蛋!”
“你才是笨蛋——!”一声高叫在宽敞的客厅里回响着,即使听不懂中文的法国人也能明白,两个人之间的指责倒更像是情侣间的俏皮话。
“现在我们怎么办呢?”
“没办法啊,只好等手机烘干了,哎……”叹一口气,两个人都消沉下来。
就这样无可奈何地等待着,黄昏时分,漫天的大雨总算停了,一道美丽而绚烂的夕阳从西方的云彩中透露出来,涤染了整个普罗旺斯,天与地之间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橙黄色的纱络。空气中弥散着芳草的清香,站在庄园二楼的阳台上,手里捧着一杯热巧克力,这一刻的惬意,让人忍不住沉醉起来。
普罗旺斯真正的美,在于那传说中的紫色小花——薰衣草。此时正值薰衣草最后的花期,一片片簇拥在一起的紫色花束,在夕阳的渲染下显得更加妩媚动人。
“多美啊!这样的景色让人一辈子都忘不了。”
“是啊,人家都传说……”这时候,萧枫看了看身边的景有希,可是话到嘴边却又被他咽了回去。
“传说?……传说什么?”
“不,没什么……”萧枫一脸苦笑地说道,其实他想说的是,以前就听人家传说,一起看过普罗旺斯夕阳的男女,将来一定会双双坠入爱河,可是回头想想,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对景有希这丫头这么说,实在很愚蠢,而且弄不好还会引起误会,所以萧枫索性把快要出口的话又忍了回去。
“奇怪的家伙!”景有希白了萧枫一眼,美美地伸了个懒腰,“我想,要是我死了,就让人把我埋葬在这样的薰衣草花园里,用自己的身体去做花的肥料,开出来的花朵一定更加艳丽……”
“你在说什么鬼话啊……”还不等景有希把话说完,萧枫就打断道,本来想继续骂下去,就在这个时候,萧枫忍不住又一次打起喷嚏来。
这已经是他今天的第几个喷嚏了?景有希诧异的望着他,“我说,你是不是感冒了?”
“什么……?”
不由分说地,景有希将手放在萧枫的额头上,然后将另一只手比了比自己额头的温度,“天啊!你正在发烧诶!”
“有吗?”萧枫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其实从刚刚开始,他就觉得自己的眼皮有些发烫,好像全身都使不出力气一样,“可是我都一年多没有发过烧了……”
“就是因为有你总是这种想法,世界上才有那么多重病不治的患者!”这次轮到景有希一把抓住萧枫的手将他拽进房间里,“跟我来,现在你这个样子不能吹凉风。”
“诶……?”
就这样,萧枫被景有希一把推到了**,接着几床毯子一同压了过来,将萧枫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没过多久,萧枫只觉得自己的病好像越发严重了,已经不光是全身乏力这么简单,还有些头晕眼花,烧得难受,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
“不好意思,女主人的意思好像说……离庄园很远的地方才找得到大夫,所以你要好好地吃药,努力发汗,这样才会康复,明白吗?”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景有希将一颗治疗发热的胶囊从中间掰开。临走前萧晨交代萧枫和萧露要好好地照顾景有希和小弟萧雨,现在看起来,应该是她照顾别人才对!
“……我会病死吗?”
“别说傻话!”景有希嘟着嘴巴骂道。
“喂,臭丫头……找不到我们,萧露和萧雨那两个家伙一定急疯了,已经订好了明天晚上返程的机票,如果回不去的话……”
“闭嘴啦!”说着,景有希将满满一汤匙的肉粥塞进了萧枫的嘴巴里,“不是说自己烧的全身乏力吗?怎么还这么多废话?”
“你给我吃的什么啊?”萧枫舔了舔嘴巴,粘乎乎的,味道咸咸的,感觉还不错。
“是肉粥啊,小时候我每次生病的时候,爸爸就做这种肉粥给我吃,里面掺了感冒药,这样吃下去也不会觉得苦,而且能够帮助康复,怎么样啊?味道挺不错吧?”景有希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胸脯,“这可是我们家的秘方哦!”
本来想说两句打压她的话,但是萧枫现在这个状态实在没力气跟景有希斗嘴,更何况这肉粥的味道确实很不错,于是他只是默默地将碗里的粥一勺勺地吃下去。
此时此刻让萧枫不仅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他一直都不愿意把她称作“母亲”的女人,记得在很久以前的时候,自己有一次也是像现在这样病的卧床不起,那时候,“她”就是做了一样的肉粥喂给自己吃,就连味道都是一模一样的。现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再看看眼前这个小丫头,不知道怎么地,萧枫突然有些莫名地感伤起来。
其实,“梅姨”她真的很善良,即使兄弟四人都拒绝喊她母亲,但是她还是把自己当作亲生孩子一样看待。相比来说,明明是亲生骨肉的景有希,却连一次母爱也没有得到过……
“真是服了你了,你那是什么体质啊?淋了一场雨就病成现在这个样子?真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身子骨果然金贵的不得了呢。”景有希略带嘲讽地说着,然后将最后碗里一口肉粥送进了萧枫的嘴巴里。
“正常人着凉伤风是很正常的事情吧,我才不像你,依我看你才是打不死的蟑螂体质!”
“我才不和病人斗嘴呢,省的人家说我以强欺弱。”景有希撇了撇嘴巴,将纸巾递给萧枫,又将他的被子掖好,“你安心的睡觉吧,我已经和庄园的女主人说过了,她答应让我们留下来住一晚,至于其他的事情……还是等明天再打算吧。”说罢,景有希转身向门外走去。
“等一下,你要去哪里?!”萧枫突然大叫一声,半个身子都坐了起来。
“什么去哪里啊?我当然是回房间睡觉咯,你还有什么事吗?”景有希停下了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回头看了看萧枫,“不说的话我就走了……”明明知道萧枫有话要说,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景有希却故意作出了一个转身要走的动作。
“好、好,我说!……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呃……我的意思是,万一吃药没什么效果,我的病情加重的话,需要人照顾的……”萧枫小心翼翼地瞥了景有希一眼,“你别误会,我只是习惯家里有女仆了……”
“女仆?!”景有希瞪圆眼睛望着萧枫,这个口是心非的家伙,明明是想让自己留下来陪他,却就是要嘴硬,真是一点儿也不坦白。“好吧,好吧,二少爷!”奔波了一整天,此刻景有希真的很想倒头就睡,可是到头来她还是答应了萧枫。算了,谁叫他现在是病人呢,景有希似乎可以理解那种病态下期望有人能够陪在身边的感觉,于是,她还是答应下来。
午夜时分,庄园外万籁俱寂,唯有昆虫还在田野里不知疲倦的嘶咬、鸣叫着,秋夜的月亮将一波柔媚的银色光辉泼洒在薄如蝉翼的云彩上,空气中弥散着芳香的浪。
“我就坐在这里,你快点睡觉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从桌边搬了张椅子,景有希在萧枫的身边坐了下来。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个时候萧枫才能安心的闭上眼睛。可是,越是努力想睡觉,萧枫就觉得越是天旋地转,怎么也睡不着。
“怎么了?你怎么还不睡……”坐在一旁的景有希已经忍不住打起呵欠来了。
“喂,我的头怎么这么痛?”
“哦?”景有希侧了侧身,伸手摸摸萧枫的脑门,“没办法啊,发烧的时候是这样的,等发了汗就好了。”说着,景有希突然按住萧枫两端的太阳穴,然后一点点的用力压按,“这样按摩会不会舒服一点儿?”
“你的手很凉,很舒服……”
“是吗?”经萧枫这么一说,景有希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是那么冰凉,“呵呵,我自己都没意识到呢。”嫣然地一笑,昏黄的灯光照着景有希的脸,勾勒出一道柔美的阴影。其实,不是景有希的手很凉,而是萧枫的脸在发烫。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的手触碰到自己脸颊的时候,总觉得在心脏的部分,好像有一根神经不断地在用力跳动,接着就是一阵心慌,那并不是难过的感觉,倒像是一丝丝甜蜜倒流进心里。萧枫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病糊涂了?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这不就像是在恋爱一样吗?虽然觉得奇怪,但是这种感觉本身,却让人感到快乐……
“谢谢你,臭丫头……”渐渐的,萧枫终于可以很安心的睡去。
这天晚上,萧枫一直都睡得很沉很沉,只有在快要天亮的时候,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变成了孙悟空,被一块千年的大石头压得喘不上气来,在梦里萧枫用力地挣扎,可是就是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就这么一直昏昏沉沉地到了早晨,是雀鸟的叫声让他醒了过来。
奇怪了……萧枫揉了揉眼睛,看着天花板。明明都已经梦醒了,怎么还是觉得身体像是被石头压着似的?萧枫想要挪动一下,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到景有希像是被人枪毙的死尸一样,半个身子就这么趴在自己的身上,烂泥般地一动不动。
看到她,萧枫也就不自觉地想起了昨天的事,这个时候他的感觉已经好多了,看来景有希家的肉粥疗效真的不错,不过,更多的原因还在于景有希的悉心照顾。清晨细细的风拂过脸颊,萧枫不自觉地伸出手来想要去碰一碰景有希的脸。此时,这个“臭丫头”还在熟睡,就像个毫无防备的婴儿,让人不忍心去打扰她。可是,就在萧枫刚刚伸出手,还没碰到景有希的时候,这个念头一瞬间在萧枫的脑袋里来了个急刹车,突然被打消了。
看着自己伸出的右手,一个五雷轰顶,顿时在萧枫的头顶上炸开了。奇怪了!自己到底有什么毛病啊,为什么要对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来电啊!更何况她还是夺走萧家家产的罪魁祸首!一想到这里,明明没什么火气的萧枫顿时不知道从哪里给自己找来了种种的不愉快,他越想就越是觉得龌龊,于是将床铺突然整个掀起来,一股脑儿地坐起身,大声地叫嚷着,“喂,你这个臭丫头到底想在我身上趴到什么时候?!”
“哇……”这简直就是一场恶梦!还没在熟睡的景有希连同屁股下面的椅子一下子飞了出去,顿时什么困意都没了。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的她只是吃惊地望着萧枫,“怎么了?……不是你昨天说要我留下陪你的吗?啊……不好意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说着,景有希揉揉摔疼的屁股,从地板上坐起来,“你怎么样了?还发烧吗?”说着,景有希正要伸手去摸萧枫的额头。
“别碰我!离我远远的!”
“干嘛啦?!”
“今天不许跟我说话,也不许走近我!我们之间最好保持一米……不!两米的安全距离!”
“安全……距离?”这家伙是不是有毛病啊,怎么睡了一觉起来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你是不是烧傻了?我看我还是带你去看看医生吧……”
“说了不许走近!”说着,萧枫情绪激动地指着地板,“好,就这样保持住两米的距离,我的病已经好了,手机也差不多烘干了,我现在去给萧露他们打电话,我们马上回家!”说着,萧枫套上外套,几乎是逃出了房间。靠在门口的墙壁上,他的心里还是“咚咚”地跳个不停。萧枫啊!怎么说你也是夜店王子,情场高手,千万不要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冒傻气!是啊!千万……不能喜欢上她啊!她可是个一无是处的小丫头,身材扁平不说,还笨的要死,“嗯,对……多想想她的缺点!”这么小声嘀咕着,萧枫垂头丧气地向楼下走去。
进口的原装手机果然很强大,就算遇到水,只要烘烤一下就能力马上恢复使用,这让萧枫不仅松了一口气,急忙拨通了弟弟萧露的手机号码。
“……有没有搞错!我以为你们死在马赛了,正准备回去帮你们收尸呢!……什么?你说你们在哪里?”一接到电话,听筒里就传来了萧露咆哮的声音。这时,景有希洗漱一番之后走下楼,正好看到萧枫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样子,景有希心里不免火冒三丈,亏自己那么尽心地照顾他,真是吃力不讨好。这家伙的脾气暴躁不说,现在再加一条“难以揣摩”,简直比普罗旺斯的天气还要多变!
“哼!不理就不理……”景有希撅起嘴吧,冲萧枫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心里打定主意再也不会帮这个缺心眼儿的家伙了。
一通电话结束之后,最终,萧枫还是和萧露他们按照原来的计划在巴黎的机场见面,搭乘晚上11点的返程航班。临走的时候,山庄的女主人送了萧枫和景有希一样东西,那是一个紫色的心型香囊,只是带在身上就可以闻到从里面飘出的那一股薰衣草的香气。两个人一人一个,看起来就像是女主人特意送给他们做定情信物一样,这让他们觉得很是不好意思,不过盛情难却,“谢谢你……”虽然明知道女主人听不懂中文,但是景有希还是忍不住道谢,因为全世界道谢的心情是没有区别的。
小心地将香囊放进口袋里,两人终于踏上了去往巴黎的路。虽然错过了嘎纳,但是这段预料之外的旅程却让人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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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萧枫的要求,景有希果然故意隔开他两米多的距离,这其中多少带着她不满和赌气的心情。不过在外人看来,这两个人就好像有什么问题似的,这不免让萧枫开始后悔做了这么个没大脑的决定。
“你们还真行啊,大半个法国都被你们给跑遍了……”在机场一见面,萧露就没什么好气,他故意横着眉头,作出一个恼怒的表情。
“哪儿有那么夸张啊。”景有希小心地瞥了萧枫一眼,“坐错车而已,按时赶上飞机就不错啦。”
“什么叫按时赶上飞机就不错?你拿的可是我的护照,不找到你们的话,我也回不去!”越是说着,萧露就越是火大。
“对不起、对不起……”景有希一脸苦笑地吐了吐舌头,急忙把手包里的那本被雨水泡过,已经有些变形的护照递给了萧露。
“哇——!!这是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啦,因为遇到一场大雨,护照放在外面的包包外面这一层,结果就……”
“你这个家伙!”说着,萧露那张暴怒的脸顿时扭曲在一起。
“别说这些了,已经开始安检了。”这个时候,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萧雨终于合上了手中的书本,他的话最终停止了一场喋喋不休的吵嚷,两个人这才把注意力从那本变形的护照上转移开。
“那个……我要去下洗手间,请等我一下。”
“我要去洗手间啊,请等我一下……哼!”景有希刚刚转身,萧露就扁着一张嘴巴学她说话时的样子,“真是个麻烦的丫头,带她出来旅游根本就是个失误,一定是她毛手毛脚的才会害你们坐错车子的吧?身材扁平不说,还笨的要死……啊啊啊啊……”萧露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只大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用力地向后拉扯。
“萧露,你说够了没有?”只听萧枫那冷冰冰、硬梆梆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拜托你积点儿口德,以后不许再这么说她,这次坐错车子可是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讲景有希的坏话,我可不轻饶你哦。”
“可是,你自己还不是经常在背地里这么说她?”
“你说什么?”萧枫揪住萧露的手更加了几分力度,“用嘴巴讲不听的话,就只有让身体吃点苦头了。”
“痛痛……好痛啊,我知道错了,快点放开……”一边捂住自己的耳朵,萧露一边开始吱哇乱叫,候机厅里周围几十双眼睛顿时齐刷刷地望了过来,这其中还包括小弟萧雨那双吃惊的眼神。今天的萧枫和景有希两个人看起来确实有些古怪。“奇怪了,你什么时候叛变站到那臭丫头……哦,不,站到景有希那边去了啊?”萧露揉揉自己的耳朵,不满地抱怨道。
“什么叛变不叛变的?又不是小孩子的打仗游戏,别幼稚了。”说着,萧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还不等萧露找出理由来反驳景有希便从盥洗室里出来了。
时间已经距离登机时间不差几分钟了,顺利通过安检之后,一行人便坐上了飞机,准备结束这一场有些荒唐的法国旅行。
不愧是旅游旺季,无论是VIP舱还是经济舱都是座无虚席,只可惜返程票他们只买到了经济舱的座位,密不透风的机舱因为满员而变得有些透不上气。这时候,景有希看了看手中的机票开始找自己的座位。
“在这里,我们三个的座位在这里……”说着,萧枫指着靠近机翼的一排三个座位说道。
“那我坐哪里?”景有希又确认了一下手中的机票,接着回过头去向9A的座位望去,“是……是这里吗?”一时间,景有希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只见一个奇胖无比的黑人正在扯着呼噜睡觉,他的脸上有一道刀疤,看上去就像美国电影中黑帮的恐怖分子一样,而自己的座位就在里面,现在如果吵醒他的话……后果一定很严重吧。况且他一直在扯呼,自己坐在他旁边的话又怎么休息的好?“为什么只有我的座位是分开的?”景有希略带不满地回头问道。
“没办法啊,现在可是满员,能买到机票已经很幸运了!”萧露一脸坏笑地摊了摊手,“机票是你自己选的,你就安心了吧。”
“呃……”不死心也没办法啊。景有希鼓足了勇气,向那“黑帮老大”走了过去,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谁好像扯住了自己的衣领,“哇……”景有希先是一个趔趄,接着回过头去。
“你过来,坐我身边!”只见萧枫抓住景有希的胳膊,一脸严肃的说。他的口气里带着些许命令的味道,一时间,四个人都愣在原地。
“奇怪咯,某些人不是说不许我靠近他两米距离吗?哼!”景有希双手叉腰,故意作出了一个得意的表情。
“少废话,照着我说的做就好了,给我过来!”
“你……”萧枫强硬的口气真是让人受不了,明明是在对人好,就不能稍微温柔一点儿吗?只见他一把将景有希按在座位上,像是捆住小猫小狗一样,将安全带系在景有希的腰间。
“可是,她坐你旁边,那我怎么办?”萧露急忙叫道。这个时候,广播里传来了空中小姐甜美的声音,提示着旅客马上入座,飞机就要起飞。
“萧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很喜欢坐在窗边的吗?”说着,萧枫突然露出了一个凶狠的表情等着自己的弟弟。
“呃……”看到萧枫这样的表情,萧露忍不住擦了一把冷汗,“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倒霉的总是我。”说着,他与景有希交换了机票,拎着行李向那大胖子走去。看着他无奈的背影,景有希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可能……表露得有点太明显了吧?坐在座位上,萧枫忍不住在心里这么想,可是,不知不觉中潜意识行为已经取代了大脑的决定权,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他们谁也不知道萧枫的心情只剩下慌乱,就像是戒不掉的瘾,明明知道有害,还是没法自控地凑上去。
这时候,坐在一旁的萧雨忍不住看了看身边的哥哥,奇怪!从普罗旺斯回来之后,萧枫对景有希的态度就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真是太不寻常了!这种不寻常让她好像提前就预感到了什么。
甜美的巴黎的夏夜,月亮那柔媚的银色光辉泼洒在云波上,空气中弥散着夜晚的浪,一架空中客车在夜空中徐缓地飞上了九万尺的高空,它尾部的航行灯忽闪着,如同一颗陨落的流星,轰鸣声过后,窗外星星点点般朦胧的巴黎夜景渐渐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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