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万丈,天空碧蓝,真儿真儿是一片云彩都没有。
官道两盘虽然也是绿油油的一片,但仔细观察,无论是花草,还是树木长势都不太好。
行驶在官道上的大车,因为没有减震车身发出的咣咣声,更是使得周围的这一切略显颓败。
身穿甲胄骑在马上的战辉,被天上的太阳晒得有些无精打采。
或许是太久没有见到广阔的草原了,官道两旁的成片荒地,都让宝音看着显得那么亲切。
有些小兴奋的宝音,时而策马领头前行,时而放慢速度欣赏道路两侧的花草。
战辉虽然被晒的晕晕乎乎的,但脑子里却一直在盘算着。
昨晚镇北关送过来的信,可以看出草原上的灾情是真的有些严重了,那些族长没等镇北王派人去请,就已经自发的全都聚到了镇北关。
还有更坏的消息就是北极蛮族也开始有了动作,距离蛮族比较近的草原部落,草场全都被蛮族抢夺走了。
不过这次抢夺的还算文明,提前下了通知,三天内让那些草原部落立马走人。
不离开的后果蛮族并没说,但谁都知道,不走那就得落个灭族的下场。
草原上都受了旱灾,根本就没有多余的草场,而且能靠近蛮族生存的部落,全都是实力弱小,部族人口不算多的部落。
这些部落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有些干脆直接合并到了大部落里,虽然部落没了,但至少人还留了下来。
有些是几个小部族合并到了一起,开始和其他部族傻抢夺草场。
靠近大武这边的还好一些,顶在最北边的那些部族已经到处打的不可开交了。
而处于草原中心的那些大部落,虽然没有太大动作,但是再不下雨,早晚也会为了争夺草场大打出手,或者是聚集到一起,呼啸南下。
可以说现在的草原就如同一座活火山,随时都可能会喷发。
这种形势让战辉心里一阵发凉,前世中原王朝的更迭,全都由天灾而引发。
操作不好,不用说极北蛮族了,怕是草原人就能破关而入。
在生存面前,没有什么道理,也没有什么对错,只有一个简单的目标那就是为了活下去。
而这种最简单的目标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对于人类来说,这已经碰触到了最底线。
即使按照最美好的方向去想,草原人不南下,可草原干旱,再不下雨,蝗灾是跑不了了。
一旦形成蝗灾,现在草原上的草对遮天蔽日的蝗虫群来说,估计都不塞牙缝的。
到时候肯定要迁移,不过有横亘一千多里长的雪路山脉挡着,那些蝗虫未必能翻的过去,但整个镇北就完了。
想到这,战辉突然感到头疼无比,镇北热热闹闹的春耕田地开垦,没准就会弄的颗粒无收。
这尼玛让人受不了啊,镇北不能自给自足,怎么和人家干啊,光是后勤就是问题,路现在还没开始修呢,到底能不能来得及还不知道,除非是全线收缩到雪路山脉一线。
可一旦这么决定,大武整个最好的马场就没了,靠着镇北关到靠山村的那一片,支撑不起整个大武对战马的需求。
战辉是越盘身上越感到凉嗖嗖的,这尼玛咋是个死循环呢,咋想都是弄不好就要挂的节奏啊。
喵了个咪的,刚刚成了万亩大地主,老天爷就给自己来个地狱级的副本?
最重要的是根本没法跑,自己现在确实是家法业大的,但这都是有前提的。
自己能安安稳稳的没被割韭菜,一是自己鼓捣出的那些玩意有用,另外就是有镇北王这一系的众位大佬当靠山。
估计自己要真提出搬家撤退的想法,自己老爹就能先把自己砍了。
镇北王发现旁边的战辉骑在马上从原来昏昏欲睡跟滩烂泥一样逐渐变得把腰杆拔的溜直,就知道这小子又琢磨什么事了。
“想到什么事了,让你来了精神。”
“该咋跑路。”
战辉说完立刻知道自己说吐露嘴了,扭头看看镇北王,龇牙一笑,“该咋好好修路。”
镇北王目光瞟了瞟战辉,接着又叹息了一声,然后冲四周挥了挥手,跟在左右的军卒立刻勒住缰绳,让马停下,直到听不到两人的说话声,才慢慢跟在后面继续前行。
“看你突然精神抖擞,目光如炬,面上又多有愤慨,这是下了决心想要真正投了军营吗?
是不是有些不好意思提这事,没关系,举贤不避亲,本王不会凉了你那一腔热血的,好男儿就该征战杀场。
想必你也是把目前的局势想的透彻了,天不作美,留给我们的时间确实不多了,不过你我蓊胥二人国难,也算谱写了一段佳话。”
战听了顿时有些傻眼,这什么情况,镇北王这是有多瞎啊,咋看出自己精神抖擞,目光如炬的。
自己那是吓的一身冷汗好吗?压根也没说过要上战场啊。
不过再仔细想想,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的根子就在镇北,根本就退无可退。
况且刚忽悠一批学子投了军,自己要是跑路了那可真没法混了,那就真成了整个天下的笑柄了。
再说谁还没点脾气啊,喵了个咪的,无论是草原人还是蛮族,同样都是一个脑袋,两胳膊两腿,怎么就干不过了。
砍刀抡不过,那就直接上火器,马克沁那玩意是没希望了,但是燧发枪和红衣大炮啥的使使劲还是能弄出来的,再不济听个响也能吓趴下几匹马吧。
想到这,战辉看看镇北王,咬牙切齿的说道:“谁让咱们日子不好过,就让谁干脆就没日子过。”
镇北王看看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面目狰狞的战辉,满意的点点头,“这话说的有点镇北男儿的意思了。”
说完,镇北王放目远眺,“说的没错,谁让咱们日子不好过,就干脆让谁没日子过。
危机重重之下,也是男儿建功立业的好时候,马上封侯才是真男儿。”
“镇北王,您老给陛下写信吧,咱们镇北难啊,咱们现在可啥都缺啊。”
镇北王被战辉的反转弄的差点一头从马上栽下去,这小子居然还抢自己的词说,“你小子刚才那股英雄气概哪去了,这变的也太快了吧。
就是因为咱们啥都缺,陛下才把北河道将近一半的州县划归了过来。
划归到都护府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那些州县的钱粮赋税全规都护府辖制。
现在形势还不明朗呢,你告诉本王怎么给陛下写信,再说就是写信,陛下也苦无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都是顶着莫大的压力,把那些州县划过来了,况且陛下那边现在也难,咱们现在无论发生什么,也要挺到年末。”
战辉听镇北王这么说心里稍稍有了底,龇牙一笑,“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试试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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