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洁白如玉的脸上,这才留下了不甘的泪水,似乎痛苦,又似乎不舍,最终,还是将刘大麻子健硕的仿佛牛犊一般的身躯,吃力的抬起来,一步一步向着山神庙内部走去……
刘大麻子只感觉脑后一阵剧痛,半晌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可是,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间非常陌生的石室,他晃了半天脑袋,这才让眼前的景物清晰起来,只是,面前昏黄的油灯光芒,让他怎么也无法回忆起昏迷前的种种,他下意识的想要抬起手,抚摸被狠狠击中的后脑,手臂刚刚抬起,就被狠狠的拉住了,再也无法行动。
他顿时一惊,低头一看,便看到自己的手腕和脚腕上,都被粗如手指的铁链锁住,任凭他怎么挣扎,也无法挣断,他愤怒的嘶吼起来,好像一只发疯的公牛,可是,没有人会理会他,任凭他使出千方百计的手段,也无法挣脱这恐怖的束缚,往常身经百战的经验,都已经成了无用功,凭借他的智慧,还无法逃脱这样的死局。
突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石室一旁的通道里传出,刘大麻子顿时来了精神,一双牛眼仿佛黑暗中的闪电,紧紧的盯着声音的方向,浓重的杀气正在眼眸中酝酿,似乎任何出现在通道中的人,都会被他直接撕成碎片。
可是,当他看到那娇弱的身躯,吃力地抬着一具再也不能行动的尸体,一步一步的走进石室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仿佛被滚滚的天雷击中,脑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昏迷前的一切,他都想了起来,正在自己享受着缠棉的愉悦时,那突如其来的攻击,便落在了他的后脑,措手不及之下,他这个自诩下作无情,只要能完成任务,会不择手段的老兵油子,居然吃了暗亏。
其实,他已经想到了,很有可能是别人趁那个时候发起了突袭,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突袭自己的,居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她,刘大麻子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似乎完美的女神就在他的面前崩溃,成为最恶毒的毒蛇,抓紧一切时机,将他这个猎物,吞的连渣都不剩:“你……你……”
他奋力的嘶吼着,口中居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小妇人单薄的肩膀顿时狠狠的一颤,却依旧没有回头,似乎没有听到他的痛苦嘶吼一般,那种被背叛的滋味,才是刘大麻子最无法容忍的,即便是那个被他和洪狼合力杀死的断臂老狗,突然复活,痛下杀手,他也不会感到如此的绝望。
然而,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根本不容他继续欺骗自己,他就仿佛困在笼子中的野兽,咬紧了牙关,奋力的想要,争脱手脚上的锁链,可最终一切都是徒劳,猛到全身一松,便瘫软在原地,再也不动弹,一双死鱼般的眼睛,似乎正在描述他心底的凄凉与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刘大麻子的口中,无意识的嘟哝着,似乎已经陷入了绝望的深渊,根本再没有任何恢复的机会,刘大麻子一声声仿佛尖刀般的质问,让小妇人的身躯颤抖的更加的厉害了,似乎就要在恐怖的压力与愧疚下,彻底崩溃。
于是,她真的崩溃了……
猛到跪在地上,全身颤抖,张大了嘴巴,却是一声都发不出来,刘大麻子无神的眼睛猛的一滞,视线突然锁定在小妇人抬着的那个人身上,眼神猛地缩成了针眼,突然一切都明白了,他的脸上骤然露出了释怀的神情,声音居然也颤抖起来,可委屈的泪水,却怎么也忍不住了,惭愧与无助,比刚才到熊熊怒火更加可怕,烧尽了他最后的一丝力气。
半晌,刘大麻子这才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望着无声哭泣的她,眼眸中出现了一丝温柔,声音发颤,却依然坚定地问道:“他……是你的父亲,还是长辈?”
突然响起的问话,让小妇人颤抖的更加厉害了,只是奋力嘶吼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的小嘴,缓缓放松,最终,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也脱力般的瘫软在原地,似乎这小小的动作都将抽空她全部的力量。
望着老猎人平和的面容,痴痴发傻,这是她见过父亲最慈和的样子,每一次见到父亲,她都忍不住全身打颤,自己的母亲便是父亲当着她的面,一刀捅死的,那成为了她一生的梦魇,因此,她希望找一个足够坚强,足够可靠的胸膛依靠。
刘大麻子虽然人丑了一些,可全身上下释放的军人气质,却让小妇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如果不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他们或许真的会厮守终生,甚至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这里根本不是一个平凡的村落,而是恶魔的食盘,每一个村民都随时有可能失去生命,因为一些虚无缥缈的理由!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自己的父亲,痛苦与负疚感,时常折磨着她的身心,可父亲冷漠的眸子,每每让她心惊胆寒,连逃离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不是父亲太阳穴上那枚狰狞的箭镞,小妇人或许真的会欢喜的笑出来,半晌,小妇人这才反应过来,回过头痴痴的望着依旧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刘大麻子,从他的眼中,小妇人真的看到了宠溺,那是她从来未曾拥有过的温暖,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一点一点,凑到了刘大麻子的面前。
刘大麻子咬紧了牙关,似乎恨不得猛地抬起头,一口咬在那张让自己魂牵梦萦的俏脸上,可是,他还是舍不得,无奈的叹了口气,英雄难过美人关,他现在的心中,只有无尽的悔恨,根本放不下其他东西。
可当,他的唇角品味到刚才的甘甜,刘大麻子又愣住了,望着吻自己的小妇人,整个人的灵魂似乎都已经离开了身躯,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她,只觉得从她俏脸上滑落的滴滴珍珠,都仿佛已经砸在了自己的心底,怜惜、疼爱,让他无比希望能够将她娇柔的身躯,揽在自己的怀中,可手腕上的铁链,却阻止了他所有的动作,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
小妇人似乎忘记了所有的事情,眼角的泪水越来越多,却依然缓缓的抬起手,摸向了石室的角落,只听轰隆一声,刚才的通道彻底被一扇沉重的石门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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