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见真容

“退房。”

“先生请稍等。”

服务员职业性的微笑,机械地接过了客人的房卡,熟练地打印单据再递上去。那位客人潇洒地签上了名字:秦磊。

办妥退房,秦磊拉着行李,左顾右盼扫视寻找着疑点,没有发现。这种高档的五星酒店安保很好,进出客人素质很高,连个大声说话的都没有,当然更没人注意他,哪怕是位帅哥。

他从容地踱向门口,向一辆泊停的出租车招手,他看看时间,还有近两个小时,很充裕。上车,坐定随意一句:“去机场。”

车随即而走,随着车走,总台里一位一直低着头的女服务生手捂向耳麦,轻声说了句:“目标离开酒店,乘坐一辆出租车,车号:T9731。”

自深港到晋阳市,信息指挥屏上都可以即时看到这辆驶向机场的出租车,甚至可以听到出租车里秦磊偶尔和司机的对话,“司机”是位操着蹩脚普通话的老广,也是位侦查员。

聂敬辉在平板上看了良久,几段不同角度的画面都是信息中心发送的即时传输。画面上秦磊显得有点心神不宁,不时看倒视镜,看车窗外。他把平板递向了副驾的席双虎,笑道:“这位没有前科,既是优势,也是缺陷啊。心理状态显得不佳。”

“他出国留学却查不到学历,应该发生过什么事,说不定在国外有前科,省外事处正在联系,不过司法互通程序恐怕来不及了。”席双虎道,观察了一会儿,好奇地问着:“聂处,我想不出,他为什么甘受司令婕的指使?”

“无非利益和利害关系而已,很快就知道了。”聂敬辉回头,看车里抱着电脑,专心盯着屏幕的丁灿,笑了笑,没有打扰。

现在等的就是双方联系,秦磊已经被全程控制,现在正坐在驶向机场的出租车上,车里、交通监控、贴靠的侦查车辆不断换位,平板上回放着几乎每一个细节,下面甚至有文字的信息提醒:目标车内只捕捉到一个G**信号。

这则消息让席双虎皱眉了,也就是说,秦磊似乎只带了一部手机,一直就是他用的那一部,他喃喃道:“奇怪了,只发现一个手机信号……聂处,理论上,像这种人,有十几张卡都不稀罕,倒是只有一部手机让我很奇怪。”

“自案发后,他几次出入境,由北而南一共过了六次海关。往最差处设想,有可能我们全部是错的……首先,没有证据证明他参与谋害卢教授的案子;其次,他的手机虽然和多个陌生号码通过话,这些陌生号码都与云城矿场的工人身份有关,但同样无法证明什么,是大数据提供的关联,却不是证据;最后,我们甚至无法判断他昨天联系的人是司令婕,只是那个陌生号码也是案发之前在午马市移动公司办出来的,只用了一次就扔了。这些假设为基础,理论上他是一个清白的人,有必要准备那么多手机卡吗?”聂敬辉问。

这是反向证明不正常,而丁灿却给了一个更简单的答案:“没那么复杂,如果两人都在频繁随机更换号码,又不在一块,你不知道他的号,他也不知道你的号,那怎么联系?又不是两个黑客,能有更多隐蔽的方式。”

“对,一个固定,一个随机。他就像一个风向标,或者消息树,他只要被控制,那边的就警惕了。”聂敬辉道。

所以才投鼠忌器,不敢冒险控制秦磊,审不审得下来先不说,万一惊动现在尚不知道方位的司令婕,那就功亏一篑了。

席双虎想想,确实没有万全之策,为难道:“我确实没有遇见过这么棘手的嫌疑人。”

“如果单纯跑路倒简单,司令婕是取保身份,第一次出逃就很难;这一次再逃,还要带着全部身家,那肯定会费尽心机了。或者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秦磊频繁出入境,那是测试一下自己是不是被盯上了,只有确认安全,他才会铤而走险,应该是这样。”聂敬辉道。

“快到机场了。”丁灿提醒道。

屏幕上看到秦磊乘坐的出租车上了航站楼通道,正从车里出来。

“真有耐心啊,都现在了,还没联系。”丁灿郁闷道。

“所以,我们就得更有耐心,走吧。”聂敬辉道。

三个人下了车,泊停的位置是机场货运集散地,从这里能直接进入跑道。视线里,全是大大小小的民航飞机,不远处机场公安分局协助的警力开着电瓶车前来迎接了。

抓捕即将开始,没有剑拔弩张,也没有如临大敌。高智商的对决,都在虚拟世界,都在思维领域,三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聂敬辉差点撞到了电瓶车上,接应的警员还没说话,他惊咦了声:“这可能就是动机了。”

席双虎凑上来看,过闸安检的监视画面中,秦磊的行李箱内装有数个画卷,没有违禁品,直接通过了。

“黑金变成了高附加值的艺术品出境?!”席双虎脱口道。

“应该是这样。艺术品黑市交易里,消化掉这些黑金很容易。还有一个多小时。”

又一次左顾右盼,秦磊忧心忡忡地上车,前驶的方向不是航站楼,而是泊停在场地里等待起飞的航班。

“目前的信息仅限于此,有可能这些画里有价值连城的。聂处是这样判断的,但是还没有动静,现在只能依靠监控了,最后一刻怕打草惊蛇,你们那儿怎么样?”

屏幕上程长峰总队长询问着滨城一方,宋玉河指指身边的两台仪器,还有车站监控屏汇报着:“滨城警方全部接管了十一个安检入口,所有符合身高的女性都会被指出来,在通过安检时询问,我的声音采集在各安检口都有设点,如果有符合特征的,这儿会自动报警,准确率调在百分之五十………我们都在候车厅,守着登车入口,只要她从这儿走,应该能找到。”

摄像头又绕了一圈,甚至在每个监控观察点,都放着打印的服饰特征,不过依旧让人愁眉不展。这不是大海捞针,而是在大海里捞什么都不知道。每个监控屏幕都是人头攒动,撒出去的那点警力,再多也杯水车薪。

似乎看出了总队长的担忧,宋玉河道:“旅游旺季,人确实有点多,我们尽全部努力。”

“好,保持联系畅通。”程长峰忧心忡忡地关了通信。

放下通信麦的宋玉河回头,脸上忧色和总队长如出一辙,屏幕里还有戴着帽子的、蒙着口罩的,识别程序就遭遇到天然屏障了。

现场,不断接收着指挥点给出的疑点信息。

七号安检处,安检员接着旅客递上来的护照、身份证件,这是一位被标志的旅客,面无表情的安检员看着证件,猝不及防问了句:“这证件是你吗?”

“是啊?不像吗?”京片子口音。

以为遇上麻烦了,却不料安检员一笑道:“不太像,真人比照片上漂亮多了……请拿好,旅途愉快。”

那女旅客可听得心花怒放了,拿着证照高兴说着:“谢谢啊,帅哥。”

扬手走了,下一位,未标志旅客,安检员又恢复了冷冰冰的办公事的面孔。

雷同的剧情在各安检口发生着,这是两地警方琢磨出来提取声音的“剧本”。要搭讪而且不能引起旅客的注意,所以就有了这样的对话,比如“证件是您本人吗?”“护照上是您本人吗?”一奇怪一开口,赞一个本人漂亮,顺理成章就提取到声音了。

唯一遗憾的是,守着两台先进声纹检测仪的网警,一直没有听到报警音。

“会不会错过啊,啧。”

一声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正盯着安检入口的邢猛志回头看,戴着个小墨镜,腆着小肚子的任明星,正拿着根老冰棍吮得吧唧有声,这扮相,和伺机作案的毛贼一样,让过往旅客反感地躲着他走了。

邢猛志随手摘了他的眼镜说着:“瞪着眼还瞅不清呢,还戴墨镜,冰棍扔了,除了吃你还顾得了什么?让你盯俩口,怎么擅自离开位置。”

“那口子是旅行团,不是老毛子就是大洋马,说什么也听不懂,盯个屁呀。”任明星指指两个安检口子,这是为国际友人专辟的通道,一点也不拥挤,那些金发碧眼的老外可以从这里优先过安检。

确实没啥盯的,人种差异太大了,安检员踮着脚才能够得着一位老外的后领子扫描,邢猛志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视线,发现任明星的视线却直勾勾地看着另一个方向。顺着他的视线,邢猛志看到了两个女人,打扮得很**,胸前白花花的波涛汹涌。他再看看忘记吮冰棍的任明星,伸手吧唧后脑勺上给了一巴掌,清脆一响,有人扑哧声笑了。任明星回头看到了武燕正向他俩走来,他气咻咻嚷着:“干吗打我?我在这儿看胸识人呢。”

“那认出来了吗?”武燕笑着问。

“不是,这两个尺寸偏大,而且有点不合比例,我觉得是隆过的。”任明星判断道。

邢猛志恶狠狠地瞪眼斥着:“看个屁,身高就差十公分,指挥点根本没标志这两个人,还用看胸?”

“哦,也对,把这茬儿忘了。”任明星检点道。

“回你的位置,再乱跑我抽你啊。”邢猛志怒道,压低声音威胁着。

“哼……要错了,你都恨不得抽自己,顾得了抽别人?”任明星损了句,拔腿就跑。

这货毛病虽多,可胆子并不大,乖乖回指定位置了。伫立的武燕看了半晌才开口劝道:“你都一夜没睡,这些天熬得快到极限了,不要逼自己太厉害,除了车站,机场、公路出口都设防了,只要信号出现,肯定跑不了。”

重心虽然放在车站,可其他地方宋支队长肯定不敢全部放开。不过即便是如此也让人放不了心,毕竟这种连体貌特征也改变的追捕,就连滨城警方也觉得有点匪夷所思,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心里没底啊。

“不用劝我,我还撑得住。这是师父参与的最后一个案子,临终都放不下这事。我骗他说全部归案,他肯定知道我骗他,我想办得圆满,不想留下什么遗憾。”邢猛志若有所思说道。

“一定会的,我相信你。”武燕劝道。

“我也相信,不过我相信的是,她一定会走这儿,一定会从这个嘈杂的环境,用最不起眼的方式离开。说不定会躲开我们的监控和识别,说不定我们会错过……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但她肯定会从这儿走,师父教过我,本能即是最鲜明的风格,她和郭三枪离群索居恰恰相反,一直在人精堆里打滚,一定会找到一种高明的方式……是什么呢?”邢猛志陷入沉思了,周遭的嘈杂似乎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眼睛里穿梭似的过着一个又一个花枝招展的女旅客,似乎要从这些司空见惯、平淡无奇的影像中找到正确答案。这和枪口刀尖上的抓捕不同,是需要把思维拧成刀枪,灵感聚成子弹,去准确地击中目标。

很难,在已经接近极限的思考里,依然是一片茫然,武燕心疼地看着邢猛志,那双犀利的眼睛正在渐渐失去笃定,失去光彩,失去那种……让人折服的自信。

左边,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拄拐而坐,闭目小憩。再往左近,一个玩手机的学生党。

右边,两口子,像新婚未久,一看就是小地方来的,眼光怯生生的,女的总是好奇地问男人什么,肯定是进城未久。

秦磊眼光瞟到这些让他确定安全的影像时,因为过安检而提起的心慢慢放下了,现在不由得有点得意、有点兴奋、有点憧憬……当然,也有点留恋,对于即将永远离开的地方,总是忍不住有点留恋。

他慢慢地摸出毫无动静的手机,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广播里已经开始广播准备值机了。在这最后一刻,一个人跳进了他的脑海里,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忍住,拨通了电话,响铃几声后,接通了,却没有说话,他听到了对方的呼吸声。

他万般柔情地慰问了句:“你还好吗?”

“就那样吧,你呢?”

“唉,还那样。叶楠,我……想跟你说件事……”

对面没有接话,他继续道:“我知道你心里恨我,可是我保证我一点也没有骗你,我是一千个一万个真心地喜欢你。卢教授的事我真不知情,我也不可能去害他啊,再说了,凶手已经抓到。好吧,我没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些天我其实也一直活在愧疚中,都不知道怎么向你开口。”

“我没恨你,就是无法原谅自己,什么都别解释了,都过去了。”

“可惜,都追不回过去的那些美好了。”

“生活虽然不能重来,可生活还有未来,我们都各自重新开始吧。你还在国外吗?”

“嗯,如果你要是……”

“不用了,我在山大挺好,准备留校……”

“好,我支持你,需要帮忙的话,一定告诉我。”

“知道了……保重。”

“你也是。”

温情脉脉的话持续未久,失声了,似乎无语再言,电话两端沉默了许久。秦磊听到了嘟嘟的忙音,被挂了,心里还留着一线的牵挂,断了,断得让他怅然若失。刚才的得意和兴奋转眼被这个电话冲散得一干二净。

同一时间,山大博士楼里,茹叶楠挂了电话,怔看着对面已经和她相处数日的女警,这位便衣女警已经贴身保护她有些时日了,似乎就是为了等这个电话,似乎这个电话是任务结束的信号。

“我能问个问题吗?他和凶手是一伙的吗?”茹叶楠抱着万一之想如是问,娇好的面容有点变形,毕竟死亡和背叛她都亲眼目睹,都无法释怀。

“我无法回答。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现在不在国外,而是准备出国。”女警搪塞道。

茹叶楠眼睛一滞,想了想又问着:“你们要抓他?”

“我也无法回答,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女警起身了,似乎要走。

“结束了吗?”茹叶楠跟着起身问。

“隔着千里,我更没法回答了。”

“等等,我想问个人,邢猛志在哪儿?我为什么联系不上他。这个你总能回答吧?”

“对不起,这个即便能回答我也不能回答。”

“你们不能这样啊,一直让我配合,却什么也不让我知道。邢猛志是我初中同学,他居然骗我说他是司机,是辅警临时工,结果他也是办案的,你们得给我个解释吧?”

“这个我可以回答,他没骗你,他确实是辅警。”

“那他人呢?”

“很快你就可以见到他,等见到你问他吧。”

“嘿,他究竟是什么职务?我到现在还一头雾水的。”

“他是……警察!”

那位女警回头嫣然一笑,撂了这么个答案,然后留给了茹叶楠一个匆匆离去背影。问了半天,什么答案也没有。茹叶楠站在楼道里好一阵郁闷,她在想着那个人,在想着初见时的惊讶,在想着又见时的凉薄,在想着后来他在医院纠缠她时的无赖,她那时候惶然不知所措,她在怀疑是不是被这个家伙乘虚而入了。

他那天说:“作为同学,我心里喜欢你,我不会害你;作为警察,我的职责是保护你,更不会害你。相信我,他有问题,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我判断他有问题。”

他后来又求她:“帮帮我,为众人抱薪者冻毙于风雪,卢教授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我虽然做这事不怎么光彩,可我是想为卢教授讨回公道。我知道我很卑鄙,在一个卑鄙的警察和一个高尚的看客之间,我宁愿选择前者,宁愿选择以眼还眼,以血还血……”

想起这些她依然很激动,那个“卑鄙”的警察当天是两眼发红地,恶狠狠地跟她说的这些,然后说服了她,再然后把那个卑鄙却让她如此动心的样子,深深地印在她的记忆里,直到今天依然记忆犹新。

同一时刻,总队里程长峰一遍又一遍听着两人的对话,没想到,秦磊联系的不是司令婕,而是茹叶楠。那貌似真诚的对话里听得出依恋,甚至让他有一种错觉:是不是方向错了?!

也在同一时间,宋玉河在滨城市反复播放着两人的对话,同时开始怀疑这个方向的正确性,时间指向十时四十分,秦磊已经开始登机,而这里再过二十分钟,开往海参崴的国际列车也即将启程,都已经开始检票了,而声纹检测仪,依然静默着,毫无声音。

时间不可阻挡地流逝着,对于有些人是失望,是绝望,可对于另一些人,可能就是期望和希望了。

检票,上摆渡车,登机最后检票,进机舱,秦磊脸上的喜色越甚。每走一步,就离自由,就离财富,就离自己期待的幸福更近了一步,眼前似乎是海滩金岸,似乎是香槟美酒,似乎是莺莺燕燕,那些充满着异国风情的影像触手可及了。

“您好,欢迎登机。”空乘美女礼貌地向他躬身。

他报之以微笑,提着行李进了机舱,找到座位,刚把行李放好,手里一直捏着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他看了眼,是一个微信请求加好友的信息,就一个字:云。

他坐下来,通过好友申请,随手拍了几张机舱内部的照片,然后点击发送,单手拿着手机,飞快地打着字:我登机了,准备起飞了。

回信瞬来:好的,我也准备走了,出境后再联系你。

他一喜,正要回一句,却不想拿着手机的手腕咔嚓一声,锁上一只手铐,他惊得叫了起来,却不料手机被旁边的一个男子顺手拿走。左侧之人一下子把他摁倒在座位上,麻利地打铐、盖头套,而且在耳边叱喝着:“别动,警察。”

然后手机被交到一只手上,那人另一只手拿着微型电脑,迅速在手机上操作着,指如残影。

“各位旅客请注意,机舱里有人民警察在执行公务,请大家不要离开座位。”广播里放着机组的解释。

“警察,执行公务,请大家不要离开座位,我们马上下机,不会耽误飞机起飞,让一让……”

席双虎和聂敬辉押着人,聂处高举着警官证往外走,丁灿在后面跟着,眼睛却不离手机和电脑的屏幕。

四人迅速下机,秦磊被押上车,聂敬辉忙着和两位配合的旅客握手让人家赶紧登机,回头急切问着:“小丁,怎么样?”

丁灿的手在抖,把电脑交到了席双虎手上,示意着手机道:“我是给另一端发了一张机舱窗外的图和一张编辑过的新闻剪辑,只要对方点击查看大图,嵌入式代码可以自动安装。就像追踪秦磊的手机一样,我可以通过嵌入程序获取另一端位置信息……简单地讲,就是对方得点一下,这两张图,任何一张。”

太过专业,聂敬辉皱皱眉头,好奇问着:“我们从机上下来已经几分钟了,到底点了没有?”

“需要时间哪……安装四十秒左右,自动获取信息并发送邮件,也需要两到三分钟。”丁灿道。席双虎怒道:“这不止三分钟了?提示是什么?”

“邮件提示,还没来。”丁灿有点紧张地指指席双虎手里的电脑。

不靠谱,现在怎么觉得不靠谱呢,聂敬辉吧唧拍着巴掌,来回踱着步,机场公安都拉着他让开位置飞机要起飞了,信息还没有来,偏偏上了车厢的丁灿还是神经质地嘟囔着:“有两种情况可能收不到,第一种是她认为和秦磊的对话已经结束,直接把手机扔了;第二种情况,点了,但是一看更放心了,随手把手机或者关机,或者扔进水里,或者……反正是导致手机程序不能正常运行的事。我们无法控制所有的意外……但是,我确实已经殚精竭虑,只要是司令婕,不可能不点这个信息查看。”

被剪辑的滚动截图,能看到缩微的标题字:云城女黑老大被全网通缉!

信息肯定是假的,丁灿看聂敬辉脸拉长了,赶紧说着:“标题党,只要触动她的敏感神经,只要多看几眼,这事就成了。”

“有没有其他办法定位?”席双虎抱着万一之想。

“不可能,即时通信微信是闭环式的。除非我们有服务器的权限,否则只能通过这种点对点的传输实现,她很聪明,电话、短信都没打,肯定是新注册的微信号,就算能查也来不及了啊。”丁灿道。

“几分钟了?”聂敬辉焦虑地问。

“九分钟了。”席双虎道,苦着脸看丁灿,虚拟追捕果真是名不虚传,实在是让人心虚得紧。

就在聂敬辉已经觉得绝望,嗒的一声开车门时,席双虎手里的电脑叮的响了一声。丁灿一愣,然后状似疯狂地大笑,笑着抢过了电脑,两手在微电脑上眼花缭乱地操作着,额头的汗像淋了雨一样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席双虎紧张地看着他的表情,蓦地这货又像神经病一样咬牙切齿恶狠狠地说着:“抓到你了!滨城,滨城车站……就在那儿,推论完全正确。”

一幅一比十万的电子地图,对照着脚本文件提取的位置信息,标志在滨城车站上。聂敬辉拿着远程呼叫喊着:“老宋,老宋,就在车站,位置信息发给你了,这是精确到二十米以内的位置,马上找人,马上找人。”

两头通着话,三地通信大开,远在滨城的布控警力,迅速扑向标志的位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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