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夭红浑浑噩噩地睡了一昼夜,期间清醒不过两回,每回醒来都恍惚见到一堆人围在自己身爆看不清脸面,叽叽呱呱不知说些何话。再用了第四回药时,他终于是睁开了眼睛,看清了东西。

“公子!您醒了!”清脆的女音在耳边响起,夭红微微转了转眼珠,发觉是那名名唤碧云的婢女。不待夭红有何动作,碧云飞快地离了去,奔向外间,禀报道:“主子!公子醒了!”

随即两条人影向夭红身边走来。夭红眨了眨眼睛,在有人拉住了他无力的手时,他看清了来人,赫然抽了一口气:是他!是那个王爷!

“你醒了!需要些甚么东西?”那人很是亲切地问着。

夭红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参汤呈上来!”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夭红觉得十分耳熟,动了动眼珠往斜里瞄了瞄!

喝!一样的!两个一模一样的男人,一个拉着他的手,一个站在他的身旁。

站着的那个才是那个王爷!夭红不知是如何分辨的,直觉地就认出燕崇南来。那,拉着他手的人又是何人?

黢黑的眼珠子又瞥了瞥坐着的那人。

婢女端上来一碗参汤,燕崇北顺手接过来,就要亲自喂夭红。吓的碧云连忙跪下“太子殿下使不得,还是奴婢来吧!”

太子?夭红心里冷哼一声!原来是太子?是啊!同胎双生才有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啊!那人是王爷,这人定不是等闲之辈。

燕崇南看了眼他的兄弟,这个从小就很会迷惑人的大哥燕崇北。他又开始给自己戴上一张亲和的面粳哄骗他人了!若不是早就知晓此人的本质,他也会被这副亲善的面孔给骗住的!

极力表现的和蔼宽厚下,其实是一颗比自己更加疯狂残虐的心!冷漠才是他最真实的脸孔,而他习惯了在没有人时才会将真实的自己显现出来。

“喝些参汤吧!待会再用药!”‘温厚’但子用汤匙搅了搅汤水,舀起半汤匙就往夭红嘴边送去。

夭红眼中的戒备丝毫不减,这人虽然面容可亲,语气温和,可是不知怎么的,他见到他却觉得比那个甚么王爷更让人害怕。总觉得,总觉得这人的一切都很瘆人。

夭红瞪着眼睛望着燕崇北,呆呆地张了嘴巴,含下了那口汤。

燕崇北嘴角不由的微微弯了一记,这一记偏巧被一直紧盯着他的夭红给瞧了个清楚。

燕崇南瞥了太子一眼,心里一阵冷骸

就听见‘噗!’的一声,那口汤水直接由夭红的嘴里喷出,吐到燕崇北的面上,哗啦啦往下滴落。

燕崇南心里忍不住笑了笑。与当初自己第一面时一样,也是一脸的水!

燕崇北微微垂着头,伸了左手摸了摸脸上的水渍,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异样,随即又温厚地笑了笑,“这汤可是对你的身子很有好处呢!多少喝一些吧!”

夭红转开了眼睛,一副不愿搭理的表情。

燕崇南幸灾乐祸地撇撇嘴,喝!看来不只是自己,这位少年对待其他人也是如此呢!燕崇南心里很是受用!

燕崇北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拒绝过,脸色很是难看,就连他一贯伪装的宽厚大度温和沉稳的面具也有些破裂了,心里极力隐藏的暴躁冷酷就要夺面而出,猛然意识到燕崇南也在身旁,他又强压下来了。

如此也好!烈性的美人征服起来才更有!

见那位公子又得罪了太子,一旁跪着的碧云当场没背过气儿去!这位公子究竟有着一颗甚么胆子哦!竟敢冒如此大不韪,恐怕就算是皇帝站在他面前,他也敢对峙个一二吧!

燕崇北将汤碗凑近嘴爆呷了一口,俯身就擒住夭红的嘴唇,一手扣住下巴一用力,将口中所含汤水送了进去。

燕崇南神色微顿,一抹不痛快滑过心头。

夭红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那汤水已经灌入大半,他欲使力,奈何一丝力气都无存,只得激烈地咳嗽了两回,脸上的血色也激**了出来。

“本太子可不介意如此哺喂美人,很是香甜呢!”

夭红怒目圆瞪,秀眉微蹙,待燕崇北又要再一次的故技重施时,开口道:“容我自己来!”

燕崇北满意地砸了砸嘴,又恢复了温和的面孔,舀了勺汤递了过去。

夭红万般不情愿地张了口,含了汤,乖乖地咽了下去。只把脸偏向一爆不去瞧任何人事。两厢无话,那一碗参汤喝了下去,夭红也觉得精神了些。人一精神就开始想些东西,譬如:自己为何没死成?这位太子在此又是何意?既死不了那就要逃,如何逃?又该逃往何处?

燕氏兄弟二人相对无话,燕崇南一直在思索着如何支走燕崇北好来个‘近水楼台’,燕崇北也在计较着‘怎样将美人弄将出去,先下手为强’。如此一直待到入夜,太子府着人送了太子惯用之物,燕崇北是心安理得的在康王的‘藏娇阁’暂住了下来。

次日一大早,宫中有急事传召太子,去了府上才知如今正在康王府中做客。管事的大太监很是惊奇,这太子与康王平日里来往不甚密切,虽说是一母同胎,可惜自古皇室无亲情,当今圣上又只留此二位皇子,因此二人即便有心亲近,也被那些党派权利之流给作弄得冷淡生疏了。

太子从康王府接了传召,打点了入宫的衣裳乘了车进了宫,在御书房单独拜见了当今天子,二人密探了一阵,皇帝又派其查点‘广川州’旱灾赈灾一事去了户部。待得太子离去,皇帝召来大太监问其今日为何迟了,大太监尽责地回说是去了康王府上做客。

“倒稀奇了!太子何时与康王交情渐厚的?”燕帝燕珑回摸了摸手上的玉板指轻轻说道。

“奴才也正琢磨着呢?前些日子听说二位皇子还为了一副‘赵翩然’的工笔争了个不休呢?”大太监低着脑袋毕恭毕敬地说着。

燕珑回冷笑了一下,“他二人自小就喜好互相争夺,许是一母同胎爱好也相似的缘故吧!这次不知又有何事牵扯在一处,四喜!你着人注意着些,近来,天好像要变了!”

太监公公唱了个喏,领命出去外头侯旨去了。

燕珑回从龙书案案头最拿出一副卷轴,解了锦带缓缓地拆开,一点一点的露出一副大气磅礴的山石工笔出来,左下角一枚小小的梅花印,印上刻着‘翩然公子’四个篆字,很是雅致。

他的两位儿子争此图争了整整半年,最终这副翩然公子的绝世之作却到了他燕珑回的手上。方才他说得很对,他的两个儿子喜好相同,殊不知这喜好遗传自他这位父皇之身。

翩然公子——赵临彤,那是他此生最大的一个遗憾!

十年如一梦,谁能共我心!当年你轻飘飘的以仙姿一跃,带走得又何只是你自己?临彤!若有来生,你可愿再与朕相识?

燕珑回以指尖摩挲着那画卷上雅致的梅花印,就像年少时趁那人熟睡,偷偷地摩挲着他的脸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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