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 张家别墅正笼罩在一片黑暗里。
普通人从外面看,大概会以为里面黑灯瞎火的没开灯;可关雎却一眼就看出,这是冲天的怨气所衍生的鬼气笼罩了整个屋子。
所以,张伟这是要黑化了吗?
可是, 他突然哪来这么强悍的鬼气?
不过眼下关雎顾不上疑惑, 赶紧一个闪身, 晃进了别墅里,看到里面鬼气浓郁狂躁得如飓风狂卷,屋里摆设都吹得乱七八糟。
一个年轻男人缩在角落里, 正神色扭曲狰狞、惊恐又愤恨地指着处在飓风中心、已露惨死鬼像、且狂躁/暴/乱的张伟叫嚣着大喊 , “杀了他!大师!杀了他!把他打得魂飞魄散!”
而挡在张伟面前的是一个身穿僧衣、一脸肃穆的老和尚正在双手结印,结出一个金色巨大的「卍」形, 如金钟罩顶般地朝张伟压去!
关雎看得挑眉,这不是六道寺的那老方丈吗?赶紧一挥手, 打散那个压向张伟的「卍」字。老方丈的这个法卍威力可不小,张伟若是结实地挨上一下,不死也重伤。
“谁?!”攻击被打散的老方丈猛地看过来, 不过他只来得及瞥见一个虚虚的道士影子,还没看清是谁就赶紧冲向张伟怒喝, “孽障!休得猖狂!”
因为没了老方丈的阻拦, 张伟一下子就冲到了那年轻男子跟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提起来,正狰狞地张开血盆大口要把他一口给吞了!
关雎也赶紧怒喝阻止,“张伟!”
可张伟已经陷入了狂暴中, 似乎完全没了神智, 对关雎的怒喝根本充耳不闻。
关雎没法, 只好出手甩出一根金线把正要发狂杀人的张伟给束缚住, 然后拽过来,并抬手一拍他那血淋淋的半颗脑袋,“干嘛呢你!不是答应了我不会乱作恶杀人的吗?”
张伟被拍得神魂一震**,整个魂体晃了晃,神智才慢慢地清醒过来,然后看清是关雎,就「哇」地一声嚎啕爆哭,激动且气愤地道,“大师!他们杀了我妈!他们居然杀了我妈!他们不仅杀了我!还杀了我妈!!”
关雎听得一愣,有些意外,“他们?谁?”
该不会是他爸和那小三私生子吧?
“她!”张伟愤恨地往角落里一指.
关雎顺着他手指看去,这才发现靠沙发的角落里还昏倒一名穿着很富贵的大妈。
这是谁?难道这就是给他爸生了私生子的小三?不会吧?这看上去比他爸老多了,都至少五六十岁了。
他爸好像才四十多,不到五十吧?口味这么重?
关雎刚疑惑,张伟就主动解释,“这个不要脸的老鸨货就是我家做饭阿姨!我家给她轻松的工作、优越的待遇不感恩不说,还因为眼红我家的富贵,让她私生女16岁就跟我爸苟且生下了只比我小两岁的野种!”
说着,还一指那个终于从张伟手中逃脱、吓得屁滚尿流跑到老方丈身后寻求庇护的年轻男子,“就是他!”
然后仇恨的矛头又对准了那昏倒的老妇,“这个不要脸的老鸨货为了让女儿和外孙取代我和我妈,从我很小的时候,就给我和我妈的饮食中下致癌的东西,所以我才会得肝癌!我妈也是,前两个多月发现肝癌然后昨天去世了!”
张伟说着猛地转头瞪着某处,仇恨悲痛得两眼都流出了血泪,恨得咬牙切齿,“而这些事情,我爸那个畜生居然很早就知道,他居然默认和允许!!”
“啊——”恨到极致,张伟身上怨气冲天得鬼气又大涨,“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我杀了你——”
说着,就又要暴走冲上去。
却被关雎给一把给拽了回来,“急什么?!”
然后看向刚刚张伟怒瞪之处,见是一个跟张伟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正抱着一个容貌姣好的旗袍贵妇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这才是渣男和小三吗?关雎挑眉,问,“张伟说的都是真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年轻女人是标准的菟丝花甩锅反应,吓得柔软害怕地扑进男人怀里直摇头,表示自己的清白无辜。
看得关雎反胃了一下,张伟的怒气又暴涨了一下。
倒是那中年男子——也就是张父赶紧把她往怀里抱了抱,轻声细语地哄了一下她,才抬眼一脸正经严肃地反驳,“这位道长,你别听那个逆子胡说八道!他和他妈之所以会得肝癌,是他妈家有遗传的乙肝转变成的,跟别人没有关系……”
“你放屁!”张父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气得要爆炸的张伟愤怒地打断,“我外祖家从来就没有什么遗传乙肝!而且,也是我昨晚亲耳听到那个老鸨货亲口跟这个不要脸的小三女表子嘚瑟的!而且还是在我妈刚死的病床前!!”
关雎没有忽视张伟骂张父怀里女人小三女表子时,那女人大概是仗着光线昏暗、微微侧目很是愤怒厌恶地瞪了张伟一眼,然后又听到张伟他妈死的时候,又有种终于除掉眼中钉肉中刺的畅快和得意。
艹!关雎被恶心得都气笑了,“既然你们各执一词,那不如验证一下是谁在说谎。”
说着,就随手丢了两个法阵落在张伟和张父的脚下,“这是真言阵,说真话啥事都没有,但说假话,身处阵法中的人身体和魂魄都被会炸得灰飞烟灭,渣渣都不剩的那种。”
这话说得让张父惊得猛地跳起跑开,那小三也赶紧远离了张父。
可那阵法却像是张父的影子一样,如影随形地始终在他脚下,惊慌得他不行,赶忙向老方丈求助,“大师!”
老方丈皱眉看向关雎,他没见过这种高超玄妙的手段,包括刚才关雎直接丢出金线束缚住他都难以对付的厉鬼张伟。
所以,老方丈很是敬畏且忌惮地恭敬道,“这位道友……”
“别友不友的!”关雎丑拒地打断,“你会帮这种害人性命的人渣小三私生子,咱们就道不同,做不了朋友。”
老方丈皱眉,其实他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种缘由,之前他收到求助说这家有厉鬼害人性命,他赶来的时候厉鬼已经在发狂暴走要杀人了,根本来不及问。
所以他也没多想,赶紧阻拦制止。
可这厉鬼跟不要命了一样,拼着魂飞魄散也要杀这全家。他没办法才出大招的,然后就被赶来的关雎给打散了。
帮恶人诛杀冤魂确实有违天理,老方丈暗自叹了口气,有心想解释,“老衲之前……”
“你且等一下!”关雎再次打断他,老方丈无论想说什么这时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他们父子俩各自把刚刚他们自己说的话再说一遍,看看谁在胡说八道。”
“好!”张伟毫不犹豫地应下,要不是关雎,他现在还被束缚高阳身边不能动弹,所以他对关雎有天然地信任,想都不想地说道,“我昨晚确实在我妈病死的床前听到这个老鸨货……”
说着,还一直那昏倒在地的老妇,“跟她那表子小三闺女亲口说,是她常年给我和我妈在饮食里下致癌物质才弄死我们母子两、才让她和她儿子有机会上位的!所以那老鸨货向表子邀功,让她多在那人渣耳边吹枕头风,把她儿子孙子都给安排进公司。”
“而且,我外祖家没有一个人有乙肝,我跟我妈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遗传性的乙肝导致肝癌!”张伟说着还举手发誓,“我发誓:如果我刚刚说的话有半句虚假,就让五雷轰顶、天打雷劈,魂飞魄散!”
张伟的话一说完,他脚下的阵法就高速运转地一亮,然后就销声匿迹下去消失不见了。
关雎看得挑眉,“看来张伟说的话都是真的呢!”
说着,皮笑肉不笑地看向张父,“该你了。”
关雎眼神仿佛能直击人心地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小三的妈在害你的老婆儿子,而故意知情不报,甚至顺水推舟、借刀杀人?!”
“我没……”张父本能地想反驳,但他一张口刚要否认,脚底下那怎么都逃不掉、躲不开的法阵突然「嗡嗡嗡」地高速运转起来,有种非常危险的预感直达他大脑,让他深刻地意识到,说谎真的会死!
张父吓得立马向一旁的老方丈求救,“大师!”
因为对他言辞犀利咄咄逼人、似一心要为张伟讨公道的关雎不可能会放过他,跟他讨饶应该没用。
老方丈觉得关雎可能不会听他的,但人命关天他又不能坐视不管,只好深吸口气,试图劝道,“这位道友……”
果然,关雎根本就不搭理他,而是对张父笑得阴森嘲讽,“看来,张伟说的都是真的。你这渣父,真的纵容小三母亲下毒暗害自己的原配发妻和儿子,可真是天下奇闻啊!”
关雎对此是真的叹为观止,“都说虎毒不食子,可你却连畜生都不如啊!你这种垃圾,还活在世上干嘛呢?污染空气吗?”
说着,就放开了对张伟的束缚,“去吧,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去吧。”
老方丈听得大惊,赶紧一个箭步窜上去拦住眼睛一亮、立马要冲向张父的张伟,挡在了惊恐尖叫的张家人面前,愤怒质问,“这位道友,你为何要教唆厉鬼杀人?!”
关雎还没说话,张伟立马帮他辩解澄清,“不是他教唆我,是我本来就要为我自己和我妈报仇!要不是你这老和尚几次三番阻扰,我早就把他们都给杀了!”
老方丈不跟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厉鬼掰理,而是严厉地看着关雎,“道友,你为何要这般助纣为虐?!”
“助纣为虐?”关雎非常好笑地轻笑了一声,无比嘲讽地道,“我们俩,究竟谁在助纣为虐啊?”
老方丈被他嘲讽得老脸一红,有些底气不足地强行辩解,“可、可他们始终是活人,我们这些修道之人的天职就是守正辟邪,没有让厉鬼害活人的道理。”
“嗤!”关雎很不屑地「嗤」了一声,“那被他们害死的冤鬼就活该倒霉,连报仇都不行?”
老方丈一皱眉,“活人应该用活人的方式来惩治他们,有证据可以报警,而不是阴阳混乱,纵容厉鬼杀人!”
“报警?!”这话可笑得让关雎没忍住「哈哈」笑了两声,“你觉得那么多年一点点下的东西可能会有证据吗?再说,张伟他们母子俩都死了,谁去报警?谁为他们去讨个公道?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做死无对证吗?”
“再说了,就算报警了,立案调查了,能证实他们母子两确实被这老妇人所害,那顶多判无期。然后这好女儿好女婿再用钞能力运作一下,说不定几年就出来了,继续风光无限地富贵享福。”
关雎说着无比嘲讽地看了眼渣男小三,“毕竟,他们幸福富贵的生活,可全是靠这老妇人的「牺牲」换来的,他们怎么可能不救呢对吧?”
渣男和小三的脸上都有些被戳破阴暗心思的扭曲和恼羞成怒。
老方丈被怼得也一时无言以对,这确实是事实。因为取证困难,那老妇人甚至根本都不会有任何惩罚。
“所以啊,”关雎施施然地道,“用活人的方法,张伟母子两是注定讨回不了公道的。那他们俩就该白白被冤死吗?”
老方丈虽然理不直气不壮,但还是坚持反对,“那你也不能纵容厉鬼杀人!更何况,冤有头债有主,害死他们母子的是那老妇人,你为何纵容他杀掉所有人?!其他人至少是无辜的吧?”
“无辜?”关雎无比嘲讽地好笑了两下,“一个纵容外人毒杀自己老婆孩子的人渣有什么无辜的?!我觉得这种让人无比恶心的垃圾最该死!最不该存活在世上污染空气!”
“对!”张伟重重地点头附和,恨得眼睛充血、咬牙切齿,“他最该死!他最该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因为小三和私生子天生和他敌对,伤得了他的命、却伤不了他的心;可至亲生父的背刺,才把他的心捅得鲜血淋淋、痛不欲生。
老方丈隐忍地捏了捏拳头,无言以对,因为这种渣男他也忍不住想暴揍一顿。
“还有,”关雎很鄙夷唾弃地指了指那小三和私生子,“小三和私生子,他们是原罪、是既得利者,他们一点都不无辜!他们享受了本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就该承受被掠夺者的报复不是吗?有因必有果,一报还一报,这才是自然道理不是吗?”
虽然关雎说得都有道理,但老方丈还是试图化解这恩怨,“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厉鬼杀人,他也会背罪孽的。”
“我不在乎!”张伟立马道,愤恨地瞪着老方丈身后那瑟瑟发抖抱在一起的一家三口,那画面,刺得他心恨眼睛疼,“只要能杀了他们,我立马魂飞魄散都可以!”
老方丈无奈轻叹,“冤冤相报何时了?”
这话倒是让关雎笑了,“怎么会冤冤相报何时了呢?要报仇,当然得斩草除根才行。”
老方丈闻言一愣,随即恍然大惊,“你、你这是要让他们都魂飞魄散?!”
关雎笑盈盈地点头,“当然,不然等着春风吹又生吗?谁会那么蠢啊,还给自己留下后患好过年不成?”
老方丈顿时有点被他给气噎了,“你、你简直就是个邪魔歪道!”
关雎顿时哈哈大笑得像个恶毒的反派,“你就当我是个邪魔歪道好了。”
“老衲绝不允许这种事!”老方丈挡在张家人面前顿时理直气壮了些,“你这道士简直就是乱来!”
关雎好笑,“你拦得住吗?”
说着一抬手,他手中突然冒出一根金线「嗖」地一下窜向老方丈,像灵蛇一样灵活地瞬时就把老方丈捆绑了起来!
速度快得让老方丈根本没反应过来,一惊之后就立马努力想挣脱,却发现这金线居然越挣扎捆绑得越紧,“你——”
关雎好心劝说,“别挣了,这是捆仙诀,金线也是我用魂力凝聚而成的,除非你的魂力强大于我,不然你越挣、它只会越紧,是挣脱不了的。”
说完,还拽着金线把他扯到了一边,“放心,等我们办完事就放了你。”
然后,就让张伟去「办事」。
被束缚在一旁不能动的老方丈见张伟还真的立马扑向惊恐尖叫、到处逃窜的张家人,急得大喊,“道友!你们不要乱来!等回头别人发现张家四口死在这里,你以为你跟我脱得了关系吗?说是厉鬼杀人警察会信吗?!”
这话说得张伟的动作一顿,有些迟疑地看向关雎,“大师,要不你们两先走,等你们走了我再杀他们。”
他虽然有心复仇,却不愿连累帮他多次的关雎。
“不用。”关雎来的时候根本没人看见,他倒是不操心自己,顶多这个马甲不要了,但也不好拖累老方丈,“你倒是提醒了我,确实不好伤他们的命,不然不好跟人交代。”
尤其是那个狗男人,这一片区域可是他管辖的范围内,出了命案估计又是他负责。
关雎说着,就伸手弹射出四个光点落在张家四个人的身上。
霎时,张父他们四个人的生魂就被活生生地弹了出来,看到自己软倒下去的身体,顿时都惊恐尖叫,“啊——我死了吗?!”
老方丈看得眼睛一瞪,“生魂离体?!”
“对!”关雎非常恶劣地对着张家四个生魂,包括那个昏倒过去、但生魂出来却醒过来的老妇人笑道,“你们这是生魂离体,生魂对死魂来说,是最好不过的补品。”
说着,朝张伟一瞥下巴,“去!把他们都吞了,那样你的魂魄会强大很多。这样,他们的身体不会死,会成为植物人。”
关雎像个恶魔一样恶劣地笑了笑,“至于以后会不会死、多久后会消亡,那是病故,不是命案,就跟你妈一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地报了仇,不更爽吗?”
而且这样,这里也不会发生命案惹人怀疑。
张伟闻言森然地一笑,“这个主意好!”
说着就身形猛地巨涨,长成巨大的人形怪物,然后张开血盆大口率先扑向张父!
因为最让他恨不得恨不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的就是他生父,他要啖其肉、饮其血、嗜其魂才能解他的心头之恨!
看到张伟还真的一点都不手软地把张父的生魂活生生地撕碎、啃咬,听到生父的惨叫、张家其他人惊恐慌乱的求助和尖叫,老方丈无奈且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这两个邪魔歪道!真的是!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在一片极力惊恐的尖叫和痛哭声中,张伟吃了生父、吃了小三和私生子,最后才慢慢地走向罪魁祸首的老妇人,神色有些怀念,“小时候我爸不怎么搭理我,我妈没空的时候,是你带着我,宝宝、宝宝地叫。”
然后,神色又愤怒扭曲起来,“可谁能想到呢,你叫我宝宝的时候,却让你女儿勾搭我爸生下私生子,还下毒谋害我想夺我的一切包括性命?!人心怎么可以恶心丑陋成这个样子?!你喊我宝宝的时候,实则想喊的是你的大外孙子是不是?!”
老妇人早就吓得神智慌乱,哪还有心思回答他这些问题。要不是她现在是魂体,她估计已经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她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地跪在地上,惊恐地连连磕头,“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想要你命的不是我,是姜家小姐啊!让我女儿占你妈的位置,只是顺便捞的便宜,我一开始不想的!是她说你命格特殊,出生就带着百鬼之力,只有让你被至亲背叛、含冤而死,死后才会怨气充足,她才能把你练成威力无比强大的怨灵!都是她啊!不是我啊!”
关雎听得一愣,赶紧拉住要一口吞了他的张伟,脸色严肃地问老妇人的魂体,“你说的姜家小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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