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问他们是怎么发现我的。
顾远洋说他刚洗完澡出来就接到了老赵的电话,说从外面进入基地的那条路上,躺着一个人,浑身湿漉漉的,右手死死地捏着手机,旁边放着一个包,怎么叫都叫不醒。
顾远洋一听他的描述,第一反应就想到了背着包离开的我,让老赵在那边等着,他马上过去。挂了电话,他叫上正躺**闭目养神的刘鹏就往小路上赶,边走边给陈建国打电话说了这件事。
到现场后,发现果真是我,刘鹏先用手在鼻子边试了下我的呼吸,然后说了句“还是活的”,他们不停地叫我,可我就是不醒。他俩不懂救护知识,正琢磨着把我抬上轿车送我去医院,这时陈建国赶了过来。
他推开刘鹏两人,同样试了下我的呼吸,确认正常后,二话不说就开始按压我的胸腔,一来刺激心脏跳动,二来有助于我吐出喝进去的一肚子湖水,按了好几下后,我就“哇啦哇啦”吐完水醒了过来。
听他说完,我皱起了眉头,我明明被人推进了河里,怎么就躺在了小路上面。脑子里突然想起那句话——你给我撑住,你的功用还没发挥,你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死了!
凶手抱着我一起掉进了湖里,他见我“死”了后肯定就离开了。结果是我没有死,并且还被人救起放到了路面上,那么,是说话的那个人救了我吗?可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不去基地叫人,而只是把我扔到路上就消失了。
“你究竟遇上什么事了?我不相信你会是不小心滑进了湖里。”刘鹏问我。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没有必要再瞒着他们了。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把这短短十来分钟的经过告诉了他们。直到现在,我都想不通那个人是藏在哪里的,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背后,难不成真是遇到水鬼找替身了么。
“简直难以置信,太凶险了。”顾远洋听得张大了嘴巴。
“可不是嘛。”现在回想起来,我仍心有余悸。
“由此看来,凶手就在我们身边啊,对我们的举动了如指掌。天童啊,这次你侥幸躲过一劫,下次就不一定有这种运气了。我们毕竟不是刑警,你看要不这样,我们还是报警吧,把我们所知道的都告诉警察,让他们去查案,让他们承担这种风险。”顾远洋是真的担心我的安危。
“砰”的一声,惊得我从**坐了起来。却听到刘鹏义愤填膺的声音:“顾远洋,你这是一个警察该说的话吗?今晚的事证明,吴君霞的案子果然另有玄机。童哥,之前我总说你太感性,看来是我错了,你的直觉还挺准的!只不过你的行为,惹怒了真正的凶手。从今以后,我加入你的队伍,我们一起把真相找出来,你再有什么行动,一定要叫上我!”刚才那声响是他用力拍了桌子一下。
顾远洋看着他,不由得叹息:“既然你们都要去,没理由不叫上我吧。”
他俩的话,不由得让我心中一暖:虽说差点死翘翘,却收获了我们三人更坚定的友情,值了!
我们三人一合计,今晚的事情,还是先不报警。所有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的口述,唯一的证据——手机上的神秘短信,又因手机进水而废了。说不定警察来了之后会认为我有妄想症呢。
至于陈建国,刘鹏的意思是也不告诉他真相,理由是看他那样子都不会相信我所说。而我却有不同的想法,不管怎么说,陈建国算是我半个救命恩人,我不想欺骗他,所以决定把事实真相告诉他,至于他信不信,那并不重要。
其实还有一个理由我没说出来,虽然陈建国救了我,却并不能消除我对他的怀疑。神秘短信直接让我去湖边的水沟,他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找得到那水沟呢,而陈建国昨天刚好与我在水沟边碰上,他必定知道这点。所以,我准备对他说真话,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休息了一晚上,我精力恢复得差不多了,第二天早操,我仍然坚持着去了。陈建国看到我时显然有点诧异,问我为什么不在寝室里休息,我声音洪亮地告诉他我能行。
跑步时,陈建国把我叫到了一边,让我把事情经过告诉他,还特别说明不能说漏任何细节。我当然不会说漏,在说到短信和背后有人推我时,我特意去看他的脸色,让我失望的是,整个过程,他听得很认真,认真到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我根本看不出个所以然。
“能不能让我看看短信?”听我说完,陈建国问我。
我笑了一下说,“陈教官,昨晚你又不是不在现场,我手机进水了开不了机啊。”
“你手机借我两天,我有办法。”说着他接过我手机,揣进了裤包。
“你说你被推下去后,又感觉到被什么东西驼着,还听到了那么一句话,这些事情你能确定吗?会不会是你昏迷中做的梦?”放好手机,他又抬头问我。
“应该不是,那种感觉太真切了。并且,如果没有这些事发生的话,怎么解释我躺到小路上啊,这里又不是大海,可以涨潮把我推到岸上。”
“可是,培训基地我呆了好些年了,这湖里根本没有船之类的东西啊,甚至连块大的木板都没有,如果真有人救你,他会是用什么东西把你载到岸边的呢?”陈建国像是在问我,可我觉得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也想不明白。”我还是回答了他。
陈建国没有再吭声,点了一支烟,默默地抽着。
他不吭声,我也不敢说话,就看着他一下一下地吐着烟雾。这支烟他抽得很急,每一口都吸得很猛,没一会,就抽完了,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丢下一句话——妖孽丛生啊,连警察基地都不太平了!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感觉他知道些什么,可仔细一琢磨那句话,却又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短时间内,吴君霞离奇死亡、警犬互相撕咬、神秘人对我的恐吓甚至直接性的谋杀,傻子也知道这个基地不太平。
吃早饭的时候,顾远洋给我带来了一个消息,两条警犬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它们的血液里都检测出了狂犬病毒,加上它们死的症状,判定它们死之前处于发疯的状态,性情狂躁,这才会不顾一切地互相撕咬。
“有狂犬病的狗还能用来当警犬啊?”我好奇地问。
“怎么可能,警犬定期都要打各种昂贵的疫苗,它们住的地方也经常消毒,吃的东西也有讲究,说句不好听的,养一条警犬的费用不比养一个警察的费用低。”
“那怎么还会得狂犬病?”
“这还用说么,明显是有人投毒啊!估计是那两条警犬来基地后,总是不停地叫,惹怒了一些喜欢安静的人吧。”
听顾远洋这么一说,我突然兴奋了起来。“你刚才说养警犬很贵,刑警队一下失去两条警犬,还死那么惨,肯定很不爽。你都想到了有可能是基地的人所为,那些刑警没理由想不到吧。那他们是不是还要回基地来调查此事?”我想着只要他们再来基地,我就有办法让他们对张瑶的案子重新侦查。
“我早上问了,他们最近案子多,特别是要抓紧审理张瑶,上面催得紧,要尽快移交给检察院,抽不出警力再来基地。你想,警犬毕竟只是狗嘛,就算他们真把凶手找了出来,杀狗又不犯法,顶多让人赔点钱。再说,养警犬虽贵,却是公家出钱,又不要他们出钱。他们这几天加班都累成狗了,不愿意自己给自己找事做,就不来了。”小顾说得头头是道。
这个回答让我垂头丧气,刑警不会再过来,要想帮张瑶,我又该从何做起?
吃完饭,按惯例我们要回寝室休息一会再去教室上课。离上课还有五分钟吧,我们刚准备出门,陈建国却来到了我们寝室。正常情况下,教官只有在晚上才会到寝室清点人数,陈建国在这个时间点过来肯定是有事情的,所以我们三人给他打过招呼后,就静静等待着他发话。
“徐天童,你爸刚刚打电话到基地办公室,说你手机打不通。你爷爷生病住院了,你爸让你马上回家一趟。”陈建国看着我说。
“什么?啊~~是,是啊,昨晚我就准备找你请假的,谁知出了那档子事。”听到陈建国的话,我无比惊讶,昨晚我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顾远洋,没想到爷爷真生病了,我不禁在心里骂自己乌鸦嘴。
“既然这样,我就给你放几天假,回去看看你爷爷,再者,经历昨晚一事,你自己的身体也需要好好休养。上午的课你就不用上了,收拾好东西直接到我办公室来开假条。”
陈建国很是爽快地给我批了五天假,这样的话,我回来后差不多就直接参加结业典礼了。临走前,陈建国说我的手机他要拿去市里修复,要等我回来才能还给我。我说没问题,反正我拿着也没时间去弄。
回到家,老爸告诉我爷爷是早上挑水时摔了一跤,腿摔折了,现在打了石膏,医生说要一个月后才能出院。我心里介意是我“诅咒”到了爷爷,所以五天假期,我都在病床边,陪他说话,给他削水果什么的,以便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回到培训基地的当天,陈建国叫我到办公室,把手机还给了我,说手机里的水分已经除掉了,可以正常使用了,只不过存储卡烧坏了,里面的东西都没了。
我接过手机后开机,短信箱、电话本、相册全都空空如也。我抬起头看着陈建国问:“那不是你就没有看到神秘短信哦?”
“恩,没有,你回寝室去吧。”说完,陈建国便不再看我。
尽管我对手机没有烧坏单是存储卡烧坏这一点有些疑虑,不过别人免费帮我修好了手机,我也实在不好当面提出自己的怀疑,只得悻悻地走出了办公室。
第二天就是结业典礼,因为这期培训班出了命案,市局取消了我们评优秀学员的资格,结业典礼也弄得很草率,可以看出市局领导对我们是相当不待见的。
结业典礼后,所有人失落地回到寝室收拾东西,各自单位都派了车辆来接我们去报道。我们寝室三人约好,等熟悉工作岗位后,找个时间一起聚聚。因刘鹏对张瑶一事态度的转变,我让他去刑警队后,试着找下突破口,他爽快地答应了。
巡警队派来接我的是一个胖警察,名叫郭大强,圆圆的大脸,左右脸各长有一颗痣,还蛮对称的,看起来甚是喜感。
临上车前,我环视了一遍基地,心情很是复杂。吴君霞莫名其妙地死了,张瑶不明不白被当成了凶手,我差点淹死湖中,却又有神秘人救了我。这个培训基地,实在是有着太多的未解之迷,
基地的教官都出来为我们送别,唯独没看到陈建国的身影。胖强开警车载着我一路驰骋,刚出风景区,我收到了一条短信:一路顺风,从警路上,如果遇到棘手的事,可以来找我。
短信末尾,署名是陈建国。那时我只当是他作为教官给所有学员群发的祝福语,也没多想,保存好他的号码后,回了个“谢谢陈教官”。
殊不知,没过多久,我真的去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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