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燮致汪康年函札考[1]
一、两封密函
汪大燮,字伯唐,为《时务报》经理汪康年堂兄,曾参与1895年北京强学会的活动。百日维新前后为总理衙门章京,与康、梁颇有往来。这两封函札是汪大燮从北京寄给汪康年的。现将其主要内容摘录如下:
昨日菊生来言,译署接裕朗西函,言孙文久未离日本,在日本开中西大同学校,专与《时务报》馆诸人通。近以办事不公,诸商出钱者颇不悦服等语,即日由总办带内回邸堂云云。(汪大燮)当即往见樵,言狱不可兴。樵颇深明此意,惟谓长、卓二人在此设堂开讲,颇为东海所不悦,有举劾之意。而译署有东海弟,设以此言告之,即增其文料。如果发作,则两邸皆旧党,虽瓶公不能遏,无论樵矣。此时两公能为掩饰计,但又虑朗西归来,直燃之恭,亦甚足虑。此间已密嘱长、卓诸人弗再张皇,并致电尊处,未知作何动静,鄙意且弗张皇为妙。(闰三月初五日)[2]
裕事近已无复言者,惟恭邸病则又愈矣。前此所以询君且急急者,其时菊生言译署人颇有讶之者,且欲兴风作浪,而清河告康,康、梁终日不安,到处瞎奔。此事宜静不宜乱,诚恐其奔出大乱子也。(闰三月廿五日)[3]
函中涉及人物较多,人名多用字号或代称,其中菊生即张元济(字菊生);裕朗西,即裕庚,时为驻日公使;樵指总理衙门大臣张荫桓(号樵野),清河亦以郡望代指张荫桓;长、卓分别为康有为(号长素)、梁启超(字卓如);东海,以郡望代指大学士徐桐;两邸为恭王奕和庆王奕劻;瓶公即翁同龢(号叔平,又号瓶生)。
将两函内容对照分析后,就可弄清汪大燮所言之事的原委了:正当康、梁在京“设堂开讲”,组织保国会时,清廷驻日公使裕庚忽有密函致总署,密告流亡日本的革命党人孙中山在横滨开中西大同学校,专与《时务报》馆诸人通声气。在新旧斗争日趋激烈的当时,此事若为守旧分子所获知,对《时务报》馆及维新派将会产生极为不利的恶果。汪大燮从张元济处得知消息后,急忙求助于总署大臣张荫桓,“言狱不可兴”,请设法从中斡旋。张荫桓亦深知大学士徐桐因保国会事正欲举劾康、梁,总署中又有人“欲兴风作浪”。关键时刻,他遂与翁同龢秘为掩饰,力防事态恶化。张荫桓还亲自告诉康有为实情,“密嘱康、梁诸人弗再张皇”。但康、梁仍心有余悸,“终日不安”。可以断定,裕庚来函一事打乱了康、梁开保国会的正常活动,是导致保国会解散的直接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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