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还在拿着刀在青石上刷刷磨个不停的红秀,战辉伸手握住了红秀的手腕。
将横刀小心的放到一旁,拉着红秀走出舱室,来到了甲板上。
靠坐在船楼的木板上,战辉将红秀揽在了怀里,指了指满天星斗和半垂半挂的冷月,又指了指灰蒙蒙的大海。
战辉开口道:“刀已经够利了,看看夜色吧。
这种煎熬我知道怎么劝说也没用,想哭就哭出来,想说的也说出来。
只要心里能舒坦些,怎么样都可以。”
红秀伏在战辉的怀里,目光远眺了一阵发昏发暗的大海,才幽声道:“心中确实忐忑,可我知道再急也是无用。
不必太过担忧我了,事情的结果无非就两种。
如果蛮族识趣,磨刀就当做找个事情做做,省着胡思乱想。
如果无礼,以父王的性子绝不会苟活。
磨得锋利的刀子就会派上用场了,我会亲手手刃那些残害父王的蛮人。”
战辉伸出另只手将红秀的手紧紧的握住,“征战沙场就是这个样子,充满了危险,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
镇北王作为一名宿将心里也早就做了准备,你能想的明白最好不过了。”
顿了顿,战辉继续开口道:“真不是安慰你,蛮族虽然被称为蛮族,但是他们比草原人聪明多了。
轻易不会伤害镇北王的,不然也不会等着我们过去谈判了。”
红秀平叹了一声,仰头看了一会满天的星斗,轻声的开口道:“确实比草原人难对付,从指名道姓让你过去商谈就能看出的出来。
借着父王还要把你绕进去,他们真的都该死。”
战辉不得不感慨,红秀的实在是太聪明了,稍微稳定了些心神就能把事情看的通透。
战辉安慰道:“没聪明到那个地步吧,我又没在镇北上过疆场。
估摸着是镇北王提议让我过去的,因为知道我嘴炮无敌。”
红秀皱眉道:“你这个安慰一点都不好,父王不会做这种蠢事的。
让你过去商谈无论结果好坏对你都是不利的,谈的好会遭人嫉妒,甚至会认为你和蛮族有勾结。
谈的不好也会遭人记恨,这根刺一旦扎下,再想像从前一样就难了。”
战辉琢磨了一下开口道:“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方才我说了,我根本没在镇北上过疆场。
一直在南边晃悠,按理说这些蛮族没理由知道我啊,怎么偏偏就点了我呢。”
“是因为仇恨,火炮的横空出世,对咱们大武是百利而无一害
可面对黑洞洞炮口的那些蛮族,一旦被轰到就是九死一生甚是十死无声。
他们怎么会不搞清楚火炮的缘由呢,得知你是始作俑者,怎么能不痛恨你呢。”
被海风拂过,战辉愈加的清醒,还是摇了摇头,“你说的过于牵强了,按你这个说法刀剑,长枪弓箭也都能杀死人。
他们怎么不痛恨第一个搞出这些东西的人呢,所以我总觉得哪个地方还是想的不太通顺。”
红秀轻柔了几下有些红肿的眼睛,“等到了镇北关就能明白了。”
战辉见红秀揉眼睛,开口问道:“是不是乏了,回仓休息去吧。”
红秀摇了摇头,“不想回去,没有在外面心里舒坦。”
战辉点了点头,将红秀横抱在了自己的腿上,“这样舒服些,乏了就闭眼睡吧。”
红秀蜷缩了几下,将头枕在了战辉的臂弯上,闭上了眼睛。
战辉怜惜的在红秀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抬头继续看向模糊的远方。
心里既担忧又无奈,想过个消停日子实在是太难了,好不容易从南边抽身,没等乐呵一天就得快马加鞭的赶到北边。
镇北王这个坑货果然太坑了,作为主帅亲自过去凑什么热闹。
疏忽大意之下不但把自己折了进去,还葬送了三万大军。
想想这些战损,战辉心都揪起来的疼,先和草原人交手,再和蛮族碰撞,能活下来的,可以称得上百战老兵了。
战斗意志与战斗素养绝对高的可怕,就这么没了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另外劝慰红秀说的很轻松,可真正谈判起来估计会困难重重。
好不容易抓了一个王炸般的存在,怎么可能会轻易会被三瓜两枣的打发了呢。
况且这一战,蛮族打的也并不轻松,纯粹是拿人堆出来的战果。
这要不趁机把以前的损失找补回来,那真就是傻子了。
战辉是真的感到头疼,如果蛮族爽了,自己这边可就苦了,这个差事实在是难办。
怀里红秀发出的轻鼾,打断了战辉的沉思,低头看了看如同婴儿一样蜷缩的红秀。
战辉叹了口气,冲着红秀这幅小可怜的样子,再难也得迎难而上。
抱着红秀轻手轻脚的回了舱室,将红秀在床榻上安顿好,战辉再次回到了甲板上。
刚一屁股坐下,吴大郎从下边也走了过来,坐到战辉的旁边。
“红秀睡了?”
战辉点了点头。
吴大郎叹了口气,“你也注意点身子,看似你一天像是无所事事,可脑子却时刻想着事情。”
战辉无奈道:“你看我能闲下来吗,这次的事情说实话太过于棘手了。到现在我都没想出个具体的章程来呢。”
吴大郎从兜里抓了一把香蕉片出来递给了战辉一些,边吃边说道:“你哪能没有个章程,只不过是怕蛮族大开口罢了。”
战辉往嘴里塞了一片香蕉片,咀嚼了两下说道:“其实和做买卖一个道理,无非就是一个坐地起价一个就地还钱。
可关键是不知道蛮族的底线在哪里,这帮家伙实在是有些神秘。
打到了现在也不知道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如果有为了土地,完全没必要可着镇北这死磕。
泰机那边虽然山多了些,可是装下他们蛮族还是很轻松的。
而且之前对蛮族的分析明显就不对,蛮族各方面的表现都非常不错,很不就不是那种未开化的种族。
之前到处抓人,有用的留下没用的杀了,真搞不懂这是什么操作。
其他事情上也处处都透着矛盾,这样的对手怎么能摸得透。”
吴大郎琢磨了一下,开口道:“你想啊,咱们排兵布阵还把最能抗的军卒列到前面。
蛮族也一样啊,肯定是最能打的安排在最外边,都是些习惯用刀子说话的,做事也就随心所欲。
突然遇到难题了,抓些人问问,回答的好的也留下了,回答不上来的当然就丢了性命了。”
战辉听了无奈道:“不想什么原因了,总之这事就是棘手。”
吴大郎开口道:“有啥棘手的,要啥给啥呗,给完再抢回来不就行了。
光要钱粮最好,要城要地也无所谓,本来地现在就种不了。
城给了,回首咱们用重炮或者是像柱子说的打济州城那样再打下来呗。”
战辉听了柱子的话,眼神亮了起来,心里逐渐有了些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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