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辉刚刚发泄出去的那点郁闷之气,因为檄文的事情又不但给补了回来,还增加了一些戾气。
檄文可不只是为了占据道德制高点或者起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而发起的。
大武现在的檄文就是一道战争动员令和对草原人的宣战书。
可不单单是给天下读书人和当官的人看的。
最主要是给百姓看的,起到激起百姓的爱国之心,同仇敌忾一致对外的作用。
同时还起到震慑延缓那些蠢蠢欲动的世家大族的作用。
平时关起门来打生打死的无所谓,对于百姓来讲换了谁当领头人都一样,只不过日子过得再艰难一些罢了。
可和草原人开战的时候搞事情,在民族大义面前就是有了瑕疵,有理没理也会被百姓唾弃。
这样一举几得的檄文,在幽州居然没一点动静,这让战辉越想越是愤怒,直接点齐了亲卫营的五百部族骑兵奔向了州衙。
因为天亮不久,还没到办公的时候,所有州衙的大门都没有开。
战辉派亲卫在州衙正门连喊带拍的好一阵子,里面才传出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我不管你家大人是谁,州衙还没到开门的时辰呢,我家大人没起,各衙门口的大人也没来呢,过一个时辰再来。”
“快开门,莫要惹恼了我家大人。”
门内之人听了亲卫的话,哼了一声,“说话舌头都是直的,哪来的什么野大人,再说这幽州地界儿,没哪个大人比我家大人大。”
战辉脸色铁青,对着敲门的亲卫寒声道:“再敲,敲的再响亮一些。”
亲卫们得了命令,敲的更卖力了。
门内的人是气的直跳脚,“我说的听不懂是吧,一点规矩都不懂吗?”
战辉对身旁的巴雅尔开口道:“找石块或者原木,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把门给我撞开。
门内的人听了火气彻底上来了,边开门边嚷嚷着,“还敢砸门,到要看看是哪来的什么野,”
当大门打开看到外面的情形,开门人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后边的话直接咽了回去。
战辉见门开了下了马,走上前去,“你是值夜的?”
开门之人说话声音都有些哆嗦了,“回这位将军,小人是值夜的。”
战辉点点头,“自己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这份差事你不用做了。”
开门人顿时有些发懵,“将,将军,小人不知道门外站的都是一群军爷呀,如果知道了,肯定会早些开门进去通禀的。”
顿了顿,又小声咕哝道:“再说,这值夜的差事也归不到将军管啊。”
战辉不再理会这人,径直往里走。
值夜人马上跑到战辉身前,“将军,您得等我去通禀我家大人啊。”
巴雅尔忍不住了,上去就是一脚,“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着我家大人,真当不敢砍了你吗?”
开门人见这一帮军卒真有拔刀的了,吓得躲到了一旁,不敢再吭声。
战辉进了州衙的厅堂,四处打量了几眼,“巴雅尔去后院把范大人给请过来。
告诉他,我只等他一炷香的时间,出不来我就去后院见他。”
范京这时候刚刚起床,听到外面有丫鬟在尖叫,眉头就皱了起来,扭头对一旁的夫人道:“这些侍女现在是怎么回事,有些欠管教了。”
范夫人也有些纳闷,”外面这是怎么了,平日都挺稳当的啊。”
说完,范夫人对着外见喊道:“秋月,去外面看看怎么了。”
外间的丫鬟刚应了一声,还没出去呢,管架就跑了进来,停在外间大声喊道:“大人,不好了,战将军不知为何派了军卒过来,让您赶快去前厅议事。
还说只给您一炷香的时间,不然他就要进来找您啦。”
范京听了顿时就是一哆嗦,“快,夫人快帮我穿衣服。”
范夫人比范京要沉稳一些,手脚麻利的边帮范京穿官服边问管家:“战将军有没有传话说什么事吗?”
“夫人,小人也不知道。”
范京对战辉是真有发怵,“这又是哪出了篓子让这位又不痛快了。”
范夫人帮忙穿官服又整理了一下,“夫君莫慌,咱们又没做什么恶事,不怕。”
范京摇了摇头没说话,穿上鞋子一溜小跑奔向前厅。
范京见战辉穿着甲胄过来,心里顿时发凉,硬着头皮行了一礼,“将军,有事吩咐下官就好,怎敢劳烦将军亲自登门。”
战辉目光斜了斜范京,“没什么劳烦不劳烦的,只是打扰范大人的清梦了,不过你这州衙还真难进。”
“下官愚钝,还请将军明示。”
战辉也不墨迹了,直接问道:“檄文!京城下发的檄文在哪?”
范京一脸懵逼,“檄文?什么檄文?”
战辉一拍桌子,“什么檄文?当然是和草原人开战的檄文!
如今已经和草原人打了有些时日,幽州城为何没有张贴檄文?
你是一州之刺史,檄文的重要性你不知道吗?
不宣讲檄文,百姓怎么能得知异族之贪婪残暴,怎么能得知大武边军正在用命守护国之疆土,守护百姓之平安。”
紧接着,战辉子拍案几,大声喝问:“你到底是何居心。”
被战辉噬人般的目光盯着,让范京身上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而且散发出来的杀气也让范京感觉呼吸都有些费劲了。
大口喘了几口气,才战战兢兢的说道:“将军这是误会了,下官一直没接到檄文。”
“此话当真?”
“下官不敢哄骗将军。”
战辉冷笑了两声,“镇北关都已经接到檄文了,你告诉本侯幽州没接到檄文。”
范京听了有些傻眼,“这,这不可能吧。”
虽然感觉范京说的不像是假话,可战辉心里还是气的很,这么个糊涂官当刺史,幽州百姓是真倒了八辈子霉了。
“不知道就把你下边接收公文的书吏和掌管驿站的人找来。
你可真是个好官,就两个不知道,这也不知道,那么不知道。”
顿了顿,战辉又接口道:“巴雅尔你派些人跟着,把驿站的所有人都给我带过来。”
范京也知道檄文的事情重大,对于战辉的挤兑直接过滤了,赶忙吩咐人带着战辉的亲卫去找人。
书吏进了州衙听说了檄文的事,也是大吃一惊,表示这么大的事,如果接到檄文肯定会第一时间呈给刺史。
并且领着人,到接收公文的衙房翻找了一遍,确实没有檄文。
而驿站的驿卒们起先也是说不知道,可神情上却有些慌乱。
排除了书吏以后,战辉肯定问题出在这些驿卒身上。
“有什么情况你们尽快说,不要等到本侯查出来,那个时候再说可就晚了。”
驿丞知道瞒不住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请大人赎罪,因为檄文已经送到了镇北关,小人已经派人去镇北关求檄文去了。”
战辉皱了皱眉,听话里的意思是檄文直接先发放到了省级部门,然后再往下发。
这有点说不通,除了几个都护府,其他道的按察使,只有负责监督各州官员的职能,并没有行政职能,有点和省委书记类似。
“檄文先下到了各道的治所?像这种公文应该是直接下到各州吧。”
驿丞听了先邦邦样地上磕了几个头,“回大人,确实送到各州的。
可下到咱们幽州的时候,檄文就只有一封,属下也知道镇北将士正在用命,只能先送往镇北关。”
”那其他的檄文呢?怎么就只有一封了,是丢了还是损毁了。”
”回大人,檄文是被人抢了。”
战辉顿时瞪大了眼睛,“抢了?谁抢这玩意干啥,还有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抢驿卒?”
“回大人,是历州的黑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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