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相濡以沫

番外之相濡以沫

虽然来人置身于阴影之中,脸色阴晴不明,可他怨气重啊,他怨气重的几乎直冲云霄,想假装看不到都难。

路希用胳膊肘抵了抵钱宁,小声说:“别笑了,快去哄哄他吧。”

钱宁好笑的走上近前,放下盒饭道:“吃饭了吗?”

张天琪收起假笑,从鼻子里哼出个单音节。

钱宁弯下腰去,解了他脖子上的领带,折成几折收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再把盒饭推到他跟前,用带点宠溺的语气说:“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耍傲娇。”

路希不想打扰钱老师哄大儿子,更不想做炮灰,可没容得他进店杜君浩就拿着自己那盒饭出来找他们了。

镜片后的眼睛冷光一闪,张大少再一次挂起了虚伪的假笑,凉凉道:“杜哥,还生宁宁的气吗?看在他抛家舍业的给你家做苦工的份上,你就大度的原谅他吧,咱们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可好?”

被挤兑的杜君浩轻描淡写的回击:“既然你已经体会到自己的人被别人霸占着是什么滋味了,那就消了吧。”

路希和钱宁均是一头黑线,为什么这些本该成熟端庄的老男人都如此的小心眼儿?

杜君浩又去拿来一盒饭菜,冰释前嫌的两家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吃晚餐,闲聊间提起路希店里的月饼为何如此畅销,路老板有些小得意的介绍说,他家的月饼用料讲究,手工制作,质高价优,包装精美,送礼自用两相宜,去年的大部分主顾都成了回头客,而且他家甜点师善于推陈出新,就连传统大众没新意的五仁馅也被他改良成了很受欢迎的新品。

“行了,别念广告词了。”钱宁一边把自家少爷不吃的菜往自己饭盒里挑一边实事求是的拆哥们儿台,“你家最大的优势就是店员脸帅,老板人缘好,就说你们那些团单吧,哪个不是熟人介绍的?”

路老板小有不爽的反驳:“公关能力和人脉关系都是做生意的资本。”

张天琪噗嗤一笑,差点把嘴里的菜喷出来,钱宁递给他一张餐巾纸,又转过脸来对路老板说:“得了吧,就你这巴掌大的小店也好意思用公关人脉这么大的字眼,你快别呛我家少爷肺管子了,小心他喷你一脸圆白菜。”

路希恼羞成怒的瞪他们,深觉这对傻有钱傻有钱的两口子辣么的面目可憎!

虽然路老板的小店确实用不上公关人脉这么大的字眼,但不可否认的是店里的月饼真的很畅销,距离中秋节越近订单就越多,因为人手实在不够用,就有人给小老板提了个建议,让他在晚饭之后到睡觉之前的那段时间逛逛广场,和跳广场舞的大妈联络联络感情,说不定大妈一高兴就变身援军了。

路希沉着脸道:“老板是拿来寻开心的吗?信不信我炒了你?”

小刘一边包月饼一边和同样也在包月饼的路希耍贫嘴:“对不起啊老板,这种威胁我真没法儿信,要不您换一个,比如断我粮不管饭什么的。”

路希把手里的面剂子一扔,扬声道:“阿跃,小刘又要溜出去抽烟。”

烤箱旁边的三吼同志咻的瞪了过来,他那张因为熬夜而隐隐发白的帅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鼻子下面挤着一堆小燎泡,看着格外凶狠有气势。

“我没有,小老板冤枉我!”小刘大叫澄清,手上动作一秒都不敢停,吭哧吭哧的把豆沙馅儿往面剂子里塞。

请广场舞大妈来帮工肯定是不可行的,关键时刻又是小老板的救世爹帮了大忙,杜君浩从酒吧和拳馆抽调了三个人过来增援,路希在松了一大口气的同时感动的无以复加,父爱如山,这话果然不是说假的。

拳馆被抽调的是负责接待工作的小妹,所以张川很快就发现了杜君浩以权谋私的行为,对此他倒没什么意见,只是有些好奇的问了问:“包月饼很简单吗?我听说你借走的那丫头全年吃外卖,饭都不会做。”

杜君浩道:“简单,云瑞都能做。”

张川若有所思:“那还真挺简单。”

当天晚上,回到家中的张川兴冲冲的进了儿子的卧室,月前辞掉了第四份工作的张云瑞正坐在电脑前渣游戏,只见他一手操作键盘一手狂按鼠标,同时间还在义愤填膺的责问队友:“你是猪吗?你脑袋里是不是进了猪粪?我擦!老子让你坑死了!”

他整个人都沉浸在虚拟世界里难以自拔,根本没发现爸爸回来了,更没发觉他老子在“大耳刮子糊死他!”和“忍耐,忍耐,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就算糊死他也解决不了问题。”之间犹豫不决。

最后张川还是没舍得糊死儿子,只是把他头上的耳麦摘掉了,装出一副乐陶陶的模样道:“儿砸,爸给你找了个好活儿,干净不累,一天还管两顿饭。”

张云瑞眨巴眨巴眼睛,问道:“月薪多少?”

“按天给钱,一天两百五,买点卡使不了的。”张川端着一张“你小子捡到大便宜了!”的脸一通忽悠,儿子肚子里那点小九九当爹的最清楚不过,没费多少力气他就把这个啃老啃的咔咔响的小王羔子给忽悠懵了,隔天就乐颠颠的跑去见工了。

张云瑞来的时间不凑巧,最近也很忙的杜君浩竟然在路希店里喝茶,张云瑞嬉皮笑脸的耍贫嘴:“杜叔,您老专程等我呢?”

杜君浩搁下手里的茶杯,淡淡的回他一句:“可不是。”

这注定是一场不那么愉快的相见,叔侄俩聊了没几句张云瑞就懵逼了:“啥玩意儿啊?不是穿着帅帅的制服看吧台吗?怎么变成包月饼了?杜叔,您在开玩笑吧?”

“我没那个闲工夫。”他杜叔端着张不苟言笑的脸道,“你爸刚给我打过电话,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录用你,别愣着了,去换工作服吧。”

再张狂的熊孩子也不敢跟杜君浩髭毛儿,张云瑞只能认栽,他顶着一张苦逼脸换了衣服,洗净了手,这才想起自己的薪资来,于是捏着刚领到的新口罩跟他杜叔说:“我爸说路希急着用人,开的工资高,一天给两百五,这点总没错吧?”

杜君浩笑了,通常情况下他的笑容只给他儿子,张云瑞长这么大也没见他笑过几次,可此时此刻他确实笑了。

张云瑞会错意了,尴尬的解释说:“内什么,我把工作辞了,最近手头紧,等我缓过劲儿来我就给我哥当义工,我保证一分钱不要,我跟我哥……”

杜君浩没等他絮叨完就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傻小子,你可真够二百五的。”

张云瑞怔了几秒,反应过来之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那模样仿佛要哭了,他悲愤道:“有这么坑自己儿子的吗?其实我才是捡来的吧?!”

在俩爹的算计与威压下,甜品店又添了帮手一名,虽然这货有点吊儿郎当,状似懒驴上磨,可聊胜于无,所以路老板还是很欢迎的。

众人终于赶在中秋节前完成了所有订单,用来零售的份额也被准备了出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然而在路老板提出,请吃大餐,犒赏三军时,大半人都表示:不用了,臣等很累,臣等只想回家补眠。

路老板好脾气的笑着,待人全部离开,锁好了大门,绷紧的最后一根神经也松了,他再拿不出一点力气了。

杜君浩背起仿佛鏖战了一场的儿子,道:“睡吧。”

路希趴伏在父亲宽厚温暖的背上,安心的失去了意识。

明月当空,洒下一地月华,映出一对相溶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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