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曲刹赶出来,只是说明此人不适合修炼魂道天尊的传承神通:分别是“空灭归清道”和“玄极惊魂录”。但是却说明此人的资质绝对万中无一,不适合修炼“空灭归清道”和“玄极惊魂录”,并不代表不适合修炼其它的功法。
而且,曲刹是神宗的神尊修士,被逐出的修士,也依然还是神宗门人,但不再是曲刹的子弟。
曲刹的意思是,一个人如果不能清醒的认识自己的实力,不配做他曲刹的弟子,但是上天又好生之德,所以他给人两次机会,但是绝不会给人第三次机会。
如果连续两次因为同一个问题而失败,表示此人无论天资如何超绝,都不适合作为他曲刹的弟子,他找弟子,是寻找可以传承衣钵的修士,而不是在传播神宗的光环。
到目前为止,数万年下来,曲刹的弟子也只有寥寥十几个,其中江金霜和江文起,是他最看重的两人。
曲刹一副中年儒生的摸样,头戴四方英雄巾,身穿黑色儒服,跪坐在一个黑玉蒲团上面,中央一张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打造而成的木纹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幅茶具。
桌子上的木纹看上去自然而古朴,周围共有四个黑玉蒲团。
江金霜上前,站在在曲刹对面的黑玉蒲团,并没有坐下,抬头看向她永远也看不透的师傅。
“坐!”曲刹指着黑玉蒲团。
“是。”江金霜跪坐在蒲团上,一股清凉从膝盖瞬间传到全身。
“喝茶!”曲刹指着桌子上的杯子,上面盛放着一杯刚出壶的热茶。
“好。”江金霜拿起茶杯,一饮而尽,一股清香扑鼻。
“茶不是你那样喝的,牛饮烈酒慢饮茶,你心中有事。”曲刹目光扫过江金霜,淡淡道。
“老是慧眼如注,枯坐魂室一隅,而广知天下大事,弟子心中纠结,自然瞒不过老师法眼。”江金霜低首道,把茶杯放在木纹桌子上。
此茶也不是凡品,而是魂心普洱茶,乃是曲刹亲手蒸制而成,清心定魂,妙用无穷。
曲刹有一个规矩,如果他发出邀请,获得邀请的弟子可以饮一杯,但是每次最多也只能饮一杯。
这间静室有一个名字,叫做魂室,曲刹接见弟子,传道授业,基本上都是在魂室之中,至于平时他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魂室中,突然安静下来。
曲刹和江金霜,一个儒服长褂,仙风道骨;一个紫衣长裙,英气勃勃,却相对无言。
他们似乎都在品味魂心普洱茶的美味,好茶是要品的,好人也是。
虽然沉默,却没有一丝尴尬的意味,一切自然而然,如同清风过岗,不留其声,不具其形。
但它已经经过了山岗。
许久之后,紫衣江金霜打破了沉默,道:“弟子欲下山一趟。”
“尘缘已了,为何还要下山?”
“尘缘虽了,却又心魔为除,不见他一面,始终道心不畅,难以踏入无上魂心天道。”
“既然决定下山,又何必再来见我?”
“师傅神算,天下无敌,即便是以推衍之术名动东古的九流姬家
,也望尘莫及,临行前,徒儿斗胆,想请师傅算一卦。只因徒儿心乱如麻,为五百年来绝无仅有之事,徒儿修为浅薄,又因事关己身,推衍之术无法成形,只能有求于师傅。”
“你有心魔,心魔未去,推衍之术得到的结果,便有莫大的变数,这变数首先便来自于你自己,然后是外物。心魔若在,则推衍并不准确,即使是我,也无法掌控别人的命运,你可明白?”
“徒儿何尝不明白,只是明白道理是一回事,但是能否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又是另一回事。师傅,徒儿从未求你,这一次我恳求师傅。”
“哼,我门下弟子,有三次机会,求我出手,东古神地之大,无数人以珍奇异宝相赠想邀请我出手一次都不可能,你确定要把宝贵的一次机会,浪费在这并没有什么意义的推衍之上吗?”
“是,师傅,恳请师傅成全!”
“好,既然如此,我破例,为你算一次。”曲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曲刹有三不算,一是不为尊者算,二是不为弱者算,三是不为不相干的人算。
不是他算不出来,而是尊者实力太强,手段众多,如果破例推衍,必定有无数的尊者上门,玄极惊魂录虽然奇妙无穷,但是魂演推衍之道,却是极伤神魂,以魂道天尊的名头和性格,一旦答应为别人推衍天机,就必定会全力以赴,以求得到最精确的结果。
完全精确是不可能的,因为未来有太多变数,但是却可以剔除很多不相干、不重要的变数,从而推衍出最可能的情况,提前堪破天机。
只是这不但是伤人伤己之事,还是为天道所忌讳,曲刹便干脆定下一条规矩,不为尊者算。
至于不为弱者算,那也非常自然,这是一个强者愈强,实力为尊的世界,曲刹每一次魂演天机,都是珍贵至极的机会,岂会浪费在弱者身上。
不相干的家伙,想要入曲刹法眼,为其推衍天机,更是不可能。
也只有像江金霜这样的嫡传弟子,而且深的曲刹喜爱,才能够,也才敢于,提出为自己推衍先机的话。
曲刹不等江金霜回答,继续道:“但是规矩依然不可变,想要我为你推衍,你须回答我一个问题,而且必须令我满意。否则,你就是弱者,你虽然是我弟子,但你若是弱者,我也不可能为你出手。”
江金霜闻言,脸色如古井无波,道:“请师傅考校!”
曲刹心中暗赞,单是这一份沉着冷静,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心态,已经超出了她那入门更早的师兄江文起。
“冰霜雨雪都是水,又都不是水,此话何解?”曲刹道,问出了一个和考校江文起时,完全相同的一个问题。
气运,或者说运气这种东西,非常的虚无缥缈。
如果说风水之势,虽然很少有人能够明白,但它的存在,其实是有形的。它就在那里,关键是修士能否看出来,感觉到,而且它的存在,总是依附于具体的山河水势。
而气运,则完全是无形无质的存在。
一想到这里,杨林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忽然产生了强烈无比的危机感。
并且绝
对不是因为在地下通道中的遭遇,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就仿佛自己已经在万丈悬崖的边上,一只脚踏了出去,而自己还浑然不觉,然后突然之间醒悟过来。又仿佛是有一柄凉嗖嗖的刀尖,悄无声息的抵住了自己的背心,刀尖入肉的刹那,自己才被那种冰冷,瞬间惊醒过来。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明明已经退出了地下通道,远离那诡异的妖异小孩,现在处于比较安全的地方,身边还有卢兽、紫猴、飞魔鸩这三大强力打手的护卫之下啊?!”
杨林深吸一口气,他认真思索着,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感觉,唯一的可能,那就是地下通道的遭遇,只是一个开始,还有更危险的敌人出现了,并且已经在快速的临近这里。
杨林立即运转命运天经和大预言术,他也是在学会这两种神通和秘术后,第一次运用。
“轰!”
在运转命运天经的一瞬间,杨林感觉脑海中突然“轰”的一声,然后整个世界突然变了。
首先是自己的呼吸节奏和心跳速度,突然间变得极慢,几乎无限接近于停滞。
一股玄奥的力量,在杨林体内弥漫,伴随着这股力量的扩散,浸入了杨林的双眼,它看到的天地,顿时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整个天地之间完全失去了颜色,变成了一个黑白两色的世界。
黑色的人影,化作一个个黑点,每一个黑点,都代表着一个修士,无声的漂浮在白色的背景中,仿佛是流传了千年的素描画影。
但是黑色人影与黑色人影、白色背景三者之间,却慢慢的浮现出一条条灰色的线条。
黑色人影是一个个节点,而这些线条以黑色节点为中心,辐射和蔓延开去,如同一条条无形的锁链,相互连接,交织成网,颤动不休。
灰色的线条有粗有细,而且变动不休,尤其是当杨林的视线注视着某一根灰色线条时,它的颜色陡然加深,与这根线条直接相连的黑色节点身影,也同时变深。
黑色节点身上延伸出去的每一根线条,都代表着它的一个命运的走向。
每一个人的命运走向,都有无限可能,并且与众多的“相关节点”以及更多“无关节点”,产生着相互的影响。
一个人的变化,受到其他人和所处环境的影响,同时他也影响着其他人的命运变化,影响着环境的改变。
这种改变原本是极其微小的,而且是无形的,或许能够被偶尔感知,却在大多数时候是不可见的,但是此刻在杨林的眼中,却异常清晰的暴露在眼前。
太多的信息,通过杨林的双眼,瞬间涌入脑海,刹那间,他竟然有了晕眩的感觉。
然后,杨林迅速找到了代表着自己的那个黑色节点。
刹那间,杨林的双眼发出了奇异的光芒,在他眼中,代表着自己的这黑点,瞬间扩大。
从这个黑点身上,散发出无数的灰色细线,比其余的黑点,多出了至少一倍以上。
其中有三条线格外的粗大,第一条直接通向无尽的虚无之处,而另外两条,却是紧紧的连接着两个遥远的黑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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