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未尝不可

苏眠月越走脚步越快, 怜心要连走带跑才能追得上她。

“小姐,等等!!”

她心里愤愤不平,心里暗骂闻绪风五百回合。另一方面又实在是郁闷, 不知自己的思绪为何总是被他牵着走。

最让她委屈的还是方才对方那副全面武装的模样, 知道的以为她做的东西难吃,不知道的别人还以为她要给卫玉棠下毒。

苏眠月越来越忘记她当初往侯府里送吃的是为什么了, 她现在只想往里头送芝麻糕芝麻卷芝麻糊,气死他。

“小姐,慢点。”怜心终于追上了她,苏眠月停下脚步, 闷闷说道:“往后再不要往那侯府送吃食了。”

“那闻小姐…”

“语鸢若是想吃自会来八珍馆的,不差跑这一趟。”

“那……侯爷那边……”

苏眠月缄默了一会儿, 转身边走边说道:“人家才瞧不上这些小糕点,往后还是留着, 自个儿吃吧。城南路边的乞丐也可以发一发, 当是给你家小姐我积德了。”

怜心听得有些愣住了, 又连忙跟上脚步:“那也好,小姐这些年来总是走霉运……”

主仆二人又说着什么,闻绪风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甚至能见着几分洒脱。

他心头有说不上来的沉郁,为何苏眠月明明离自己那么近,他却总是难以触碰。

即便就在眼前, 他们二人依旧会生嫌隙。

他不知为何就是想掌控她的情绪。看着苏眠月为自己皱眉甚至为自己动怒, 他心有快感,甚至觉着踏实。可偏偏越是如此, 苏眠月却越是离自己更远。

望着已然离去不见的身影, 闻绪风抿了抿嘴角, 转身离去。

回到苏府,苏眠月恰巧见大夫人在送一位不知什么来头的人出府邸。

那人一副中年模样,只是大半得倒是喜庆,望了苏眠月一眼,对着江氏问道:“这就是你们家二小姐吧?这模样还真是精致。”

江氏笑道:“是呀,我们家二丫头倒是不必急,她呀,早早就许配给侯府了。”

“那是那是。侯府这种皇亲国戚,那闻小侯爷又英俊倜傥,多好的亲事!”

苏眠月有些尴尬地笑了,她敷衍地问了问好,就飞快地进府了。刚踏入大堂,就见那苏晓宛正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我没猜错的话门外那是媒婆?”

“是啊。”

“给你说亲事的?”

苏晓宛抬头瞥了她一眼:“不然?还能是谁。”

苏眠月看着苏晓宛,也不过是十来岁的少女模样,若是生在现代,恐怕还在读书,根本无需为自己的亲事烦心。

一想到此处,她居然还对这个妹妹升起些同情来。

“你还这么小,根本也不着急成亲。”

苏晓宛哼了一口气:“不算小,也就是这几年的事。”

“那那个媒婆找的人你认识吗?”

“听过,但是不认识。”苏晓宛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莫名有些恼火:“你在这儿替我着急些什么,你自己的亲事都定了自然不必操心。”

苏眠月不语,她倒也不是操心苏晓宛的未来夫君。她是苏府的嫡女,别说是老祖母了,她亲哥哥们自然也会千挑万选给她找个良人。她只是感叹此处这么小年龄的少女就要早早完婚。

想来自己是成年人,所以在苏眠月身上时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年龄小,所以对成亲结婚此类事觉得并不遥远。但是放在别人身上,她不知为何总会心生感慨。

苏晓宛见对方一副沉默无言的模样,没好气地说:“若是过意不去,你大可把侯爷让给我,让我去嫁入侯府。”

“也未尝不可。”

苏晓宛愣住了,她一脸难以置信打量着苏眠月,绕着她四周打量着。

苏眠月感到了一份不自在,她看了看苏晓宛,莫名其妙地说:“你做什么?”

她上下看着,最后眼神落在苏眠月那张无辜的脸上,疑惑道:“你同侯爷吵架了?”

苏眠月无语道:“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少蒙我。”苏晓宛翻了个白眼:“怜心,你说说。”

“啊……”方才还在门口和雨香大眼瞪小眼的怜心突然被点名,不知如何回答。

不知从何时起,苏眠月发现自己身边都是闻绪风。如今连苏晓宛都看得出来自己的心思,她暗自叹了口气,莫名觉得有些疲惫。

“我先回院了。”

“站住,说清楚再走。”苏晓宛颇有些气愤:“侯爷待你这么好,你怎么还能同他争吵?”

“他对我好?”苏眠月无语,她来此地次次心情不爽快都是源于闻绪风,这煞星,她怎么没觉得他对自己好。

她看着苏晓宛这一副迷妹的模样,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可曾听说,闻绪风以前有心上人?”

苏晓宛眉头一皱:“心上人?”

“……算了。”

“当然没有。”苏晓宛一脸看傻子的模样看着她:“侯爷幼时练武,学堂还上课,样样用功样样不怠慢,身边就没多少女子,哪来的心上人。”

“可是我听闻卫将军府的玉棠姑娘与他是旧相识。”

“那是自然,卫将军府同闻老侯爷可是旧相识,他自然也认得卫玉棠。”苏晓宛顿了顿,语气颇为玩味:“你莫不是吃醋?”

苏眠月觉得自己问苏晓宛就是个错误,她对闻绪风的滤镜太厚,和她认识的并非一人。

她转身就要走,岂料苏晓宛骤然开口:“侯爷以前没有意中人,你大可不必多加猜疑。”

她虽不愿承认,奈何从小到大,只要闻绪风在,她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

无论是七夕夜还是诞辰宴,闻绪风看苏眠月的眼神终究是不同的。

苏晓宛开口道:“卫玉棠同华北啸才有儿女私情,也正如此,她与那黎家的公子才会闹得如此难堪。”她看向苏眠月,继续说:“至于侯爷,他一直与华将军交好。若是与卫玉棠有何往来,多半也不过是为了华北啸罢了。”

“你若真决定了要同侯爷成婚,这些为何不亲自问他。你若问,他未必不说。”

苏眠月这才停住了脚步,她看向苏晓宛,却见对方眼中没有平日里的不屑,反倒认真坚定,像是真诚给她建议一般。

于是接下来几日,怜心明显感觉苏眠月心不在焉的。

这些日子天气也渐冷了,原先冰冰凉凉的糕点也不好卖了。馆中出了些常见的糕点,苏眠月一边为与闻绪风的事犯嘀咕,一边又想着出新吃食。

只是连着这几日,她却没再见着闻绪风。闻语鸢虽来过几回,却也支支吾吾,爬苏眠月心情不好,便不敢提及她那不懂事的哥哥。

今日下着雨,生意冷清。

苏眠月找了个位置,一边看着淅沥的雨水放空,一边脑子里还在思考要做什么新糕点。

闻绪风的事情时常还让她分神,她觉得自己是该找个好时机同他谈一谈。毕竟最初也是她决心履行同侯府的婚约,这也是这苏二姑娘的愿望,总不能一直就和他不相往来。

店里还是坐了几桌人的,其中一桌坐着附近住的夫人们,细碎的说话声,不知在聊些什么。

“唉,苏掌柜的。”其中一位衣着暗红的夫人突然叫住了她,此人她也认得,时常来八珍馆光顾,听闻府中的老爷是做药材生意的,因而家底丰厚,每回来也出手阔绰,已然是馆中常客。

“怎么了朱夫人?”苏眠月笑着,起身走到了她们那桌儿。

那朱夫人和旁边其他三位夫人四周看了看,低声说道:“来来,坐这儿。”

苏眠月觉得有些蹊跷,她老实坐下,认真听着。

那朱夫人是个热心肠的,见苏眠月坐下,反倒不知如何开口了。

“虽然说开铺子就是为了做生意,钱这东西难挣,但是苏府应该也不缺钱。别怪我这老骨头多管闲事,即便是姑娘要挣,也真的不必同那些窑子做买卖,这多毁名声。”

苏眠月皱眉:“窑子?我们何曾同他们做过买卖?”

那朱夫人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那满春院,这些日子的糕点可都是你们八珍馆的菜色!前些日子也就是城东老靳家的,跑去窑子里抓自家相公去了。听说是时常捎带了些糕点,不过说是八珍馆的,那老靳家的也没怀疑,岂料不知她哪日闲来无事认真打量了一番那食盒,才发现那底下刻着满春院这明晃晃的三个的字!”

苏眠月没忍住打断问道:“朱夫人的意思,是觉得八珍馆同那满春院做了买卖,给他们供了糕点?”

“听闻那楼里的糕点吃食,许多都同八珍馆相似。如今八珍馆的也越来越有名气了,哪些官家夫人们也爱。但是你说这,这事儿一出,谁愿意同那下九流的青楼同食啊这。”

朱夫人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她自然也是这馆中的忠实食客,自然不愿有此类事情发生。

不想苏眠月却皱着眉头,火速思考。

“多谢朱夫人的关怀,我苏眠月可以起誓,从未做过这种生意。夫人放心,眠月自会认真去查清楚。”

那朱夫人见她如此坦诚便也安慰道:“我知我知,我也猜过许是那些人偷八珍馆的配方做的。只是如此明目张胆的话,实在是厚颜无耻。”

苏眠月又听她说了几句,突然明白最近生意少了许多大订单是为何。

想来她倒也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便叫来了店里的其他人短暂地开了个小会。

冬青颇有些不解:“可是他们怎么能知道怎么做?”

“糕点的工序其实并不复杂,经验丰富一些多研究个几日,平日来店里随口聊聊,一些细节还是能套出来的。”

苏眠月思考了片刻认真说道:“以后一些制作工序,还是少同客官交流为妙。”

原本这些交流只是为了让食客们对八珍馆的吃食更感兴趣,也同客官更亲近些,谁知无意中混进了多少有心人。

“那现在,该怎么办?这些事儿,官府也不管啊。”

几个人左思右想,一时间竟然还真想不出什么对策来。

苏眠月沉思片刻,说道:“那不如就亲自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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