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物是人非上

(二十八)物是人非上

从日本回来后,麦澄就进入了总公司。每天除了拼命工作还是拼命工作。回家倒头就睡。他不能让自己闲下来,只要他一闲下来,对夏洛的思念就像疯长的藤蔓,缠绕着他,紧裹着他,让他透不过气来。

他仍旧住在俩人一起住过的公寓里,虽然麦政远已经跟他说过很多次让他搬回家住,可是他却执意要住在这里。反正回哪里都是空****的,有什么区别。至少在这里,他还可以捕捉到一点夏洛的影子。现在他睡在夏洛的房间里,抱着那个人枕过的枕头,呼吸着那个人残留的味道,他才能安然入睡。

听爸爸说起过夏洛爸爸的公司这次遭遇的危机很大。尽管很想他,可是麦澄忍着没有打电话给他。他不想让夏洛为自己担心,公司的事已经够他烦的了,怎么还能让他为了自己分心呢。心里虽然这样想,可是半年了,夏洛一直都没有跟他联系过,再怎么安慰自己,麦澄心里还是觉得很失落,然而更多的却是不安。

夏洛离开的这半年,麦澄也没闲着。自己不要命了似的拼命工作是为了什么?他还记得当初自己说过,如果夏洛不得不回澳洲,自己就去澳洲找他。为了实现这个承诺,他才把自己变成拼命三郎。果然,半年之后,他接手了公司大部分的业务,很顺利地坐上了总经理的位子。下一步的计划,是不是就要开拓海外市场,向澳洲进军了。半年了,他从来没觉得日子这么难熬。对夏洛的思念就像是条虫子,日夜啃咬着他的脊髓,让他随时都有倒下的危险。他坐不住了,终于决定,他回不来,自己就去找他。

可是在这之前还得去趟台湾。最近跟台湾一家海外上市公司洽谈的一单很重要的case,对方指名要他麦澄亲自去台湾才肯谈。听说那家公司的老板还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年纪轻轻居然能把一家很一般的公司在一年内做到海外上市,看样子这个人真不是一般的人物。而且,好巧不巧,这家公司的老板居然跟那个失踪了一年的人同名同姓,也叫凌野。

麦澄有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想起凌野,他总觉得是因为自己他才消失不见的。一直觉得很抱歉,很想好好跟他说声对不起。可是自从那次在医院见过他之后,这个人简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存在的痕迹。他这才想起,自己对他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虽然口口声声说把他当朋友,可是对他的事一点也不了解。他是哪里人?有什么朋友?家住哪里?……他通通都不知道。

门外秘书敲门进来,说去台湾的机票已经订好了,是明天晚上九点的飞机。在这之前,他还有3个会要开,4个客户要见,7份文件等着他签字。秘书很公式化地报告完这些,合上文件夹退了出去。麦澄靠在转椅上,有点烦乱地扯了扯领带。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见不完的客户,开不完的会。现在麦政远已经半退半休地把公司交给他了。肩上的担子很重,他知道。毕竟这公司是麦政远一手打下来的,他不能让它败在自己手上。

麦澄深吸了一口气,翻开堆在桌子上的那一堆文件,埋头看起来。

夏洛一回到澳洲,才发现公司的危机远比夏建国在电话里说得要严重得多。财务早瞒着公司做空了账目,几个重要的经理级人物也好巧不巧选在这节骨眼儿上跳槽,带走了公司大批的客户。公司拿不出钱继续投资,面临着被告毁约的危机。内忧外患之下,夏建国这才病倒了。

回家的当天他就去了公司。没日没夜整整在公司住了一个月,才暂时缓解了迫在眉睫的一些问题,可是很多根本性的危机还是没有得到解决。夏洛疲累地靠着椅子闭目养神。他想麦澄,可是他不敢跟他打电话。一来自己这边一片混乱,他不想让麦澄为自己担心。二来他怕自己一听见麦澄的声音,就忍不住想跑回中国找他。他真的好想好想麦澄,不知道他还好不好,晚上还会不会做噩梦,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想起自己。夏洛的右手,轻轻抚上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放着麦澄的脸。

劳心劳力的过了半年时间,半死不活的公司终于有了些许好转。夏洛简直像过了半年炼狱般的生活,整天四处奔走游说,安慰员工情绪,又要想办法跟银行贷款。这次还多亏了有Lisa爸爸的帮忙,不然就现在公司这个空壳子,银行怎么敢贷款给他。

说起这个Lisa,上次夏洛不辞而别很让她生气。可是这次公司有难,他爸爸肯帮忙,他知道这中间Lisa肯定帮自己说了不少好话。怎么说也欠她一个这么大的人情,最近倒有点变成她的小跟班,言听计从的。连这次要去台湾出差,她都要跟着自己一起去。说是从来没去过中国,想要跟去看看,还说保证不会打扰他工作。夏洛一开始不答应,后来被他缠得没办法,在她再三保证下,他才勉强答应她。本来,他还想着终于有机会可以回去见麦澄了。谁知道又带上这么大个拖油瓶,夏洛知道麦澄对Lisa有点不友善。

唉,只希望这次小澄不要生太大的气像上次那样跑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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