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月执笔,目不斜视淡然问道:“三位大夫,请问这盘中之物是否晕香草残留物?”
其中一位大夫上前道:“老夫乃京中草药局的人,接触草药已有四十年,纵然残留物已经被消化得差不多了,但还是依稀可以辨认得出乃是晕香草,因晕香草很难被人的胃部消化至全部吸收,通常都是通过排便才能将其全部排出,很显然这晕香草停留在胃部也就证明还没过药效,患者就已经气绝身亡了。”
另一位大夫也上前说:“老夫虽然不如镜前辈懂草药,但却知道晕香草乃是京中禁药,因京中之人都喜欢在家中焚烧檀香,这种草药跟檀香混合就会产生令人晕厥的剧毒,总算当场没有毙命那也会让人终日昏沉不知所终最后无故殒命的下场。”
两位大夫给诸位讲解晕香草确实跟檀香混合后会出现中毒昏迷的迹象,也上前检查了死者的骨头伤口,种种症状都能跟姜玖玥说的对得上,周围的群众开始对姜玖玥另眼相看,却不敢肯定她的话,只因她是姜家大小姐姜玖玥!
这人啊,一旦有了前科,就很难解除人们心中的芥蒂!
姜玖玥知道要让所有人相信自己,这并非易事,但也不恼,只是淡淡地将死者的头发从新盖了回去,不管怎样死者为大!
不能善终不是她的选择,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她会尽力给死者一个得体的样子。
当众开棺验尸,还有两位京中有名的大夫帮忙鉴定,并且有明翠楼的说书先生做笔记,实时记录现场所有的言行,虽然有些不符合规矩,却能在人们的心中起到不小的作用。
至少,她接下来要求开庭重审相对而言会容易许多。
可她没想到陈夫人的丈夫,陈大人陈彪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带府兵前来,一群人浩浩****将她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陈彪负手在背,面容威严,一声令下:“把他们拿下!”
陈斌终于看见救兵了,连滚带爬地朝陈彪跑去:“爹,你总算是来了!”
陈彪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这般狼狈样,心中怒意不打一处来,怒道:“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完了!”
陈斌才不管丢人不丢人,今天他受了不小的刺激,只想老爹可以给他稍稍有点安全感。
抱着陈彪的腿不撒手,告状地指着姜玖玥说:“爹,她抢了娘亲的尸体,还把娘亲的肚子都切开了!”
陈彪眼眸一沉,声音冷得足以震慑在场的所有人:“姜玖玥,姜氏之女,侯府的小二夫人,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罪?”
姜玖玥蹙眉,冷言道:“还请陈大人明示。”
“死者为大,你公然劫棺,未经家属同意就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开棺验尸,好大的胆子啊!”陈彪声声斥责,为官者的威严尽显无余。
姜玖玥却察觉到一件事,凑到青岩耳边轻声问:“陈彪属于什么官?”
青岩这种开烟花之地的人,自然最清楚京中的人都当什么官儿,把手背放到嘴边小声说:“不大,跟你爹差不多吧。”
既然官职不大,那他哪来的这么多府兵?
很显然,这些府兵不是陈彪府里的,而是别人家的,通常官职不达到一定程度,府里是不具备府兵的,顶多也就是自家的家仆罢了。
府兵乃属于皇家分配的尊贵象征,不达到正三品以上的都不会有府兵。
姜玖玥继续问:“你可认得这些府兵出自哪里?”
“出自郡王府。”
“你确定?”
“这点眼力劲我青岩还是有的,确定以及肯定!不然我把头摘下来给你当球蹴鞠踢!”
青岩拍着胸脯保证,姜玖玥却犯难了,这竟然不是裕亲王的府兵,而是郡王府的府兵!
难道郡王也要插一只脚进来凑热闹吗?
还是说,那块令牌不是裕亲王的,而是郡王的?
正在姜玖玥纠结不已,陈彪却放话道:“姜玖玥,念你年幼无知,又是初犯,只要把令妻交出安葬,本官便可既往不咎从轻发落!”
说到底还是要毁尸灭迹,不让有迹可循!
尸体是可以说话的,活人会骗人,但是死人不会!
姜玖玥怎会让自己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事迹,就这么轻易收场,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冰冷冷道:“只怕要让陈大人失望了,陈夫人的尸体暂时还不能交给您呢!在案子没有结之前,谁都不能下葬陈夫人石首!”
陈彪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一撇羊胡子胡须抖了抖,冷哼道:“呵,好大的口气,本官到是要看看谁敢阻扰我接爱妻回家安葬!”
言罢,陈彪示意府兵上前强行收尸!
对方人多势众,姜玖玥等人自然不是对手,就算林坤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是上百府兵的对手,更何况还要护着她不受伤的情况下。
在误以为陈夫人石首保不住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马蹄疾驰声,顿生望去,是刘楠骑着血汗宝马手执长剑飞奔而来的身影,英姿飒爽目光威严丝毫不亚于陈彪半分,身后更是跟随着一群浩浩****的士兵将士,手执长矛威严十足!
府兵跟沙场上战争过的对比起来,始终要少了一些自身带来的历练之气,这么一对比下来陈彪的阵容明显就弱了不是一星半点!
刘楠“吁~”一声,勒住了马绳,跳了下来快步到姜玖玥面前屈膝俯首:“姜大夫,属下来迟还请责罚!”
姜玖玥觉得来得是刚刚好,一点都不迟,笑道:“刘侍卫请起。”
刘楠起身扭头,对上陈彪的目光,两人视线交接一触即发。
到底还是陈彪先让了一步,开口道:“不知刘侍卫这是要做什么?”
刘楠丝毫不想让,目光无惧:“陈大人要做什么,刘某就做什么。”
如此直白明显跟他对着干,陈彪忽然心里没底了,手心开始冒汗,想不到这小小的姜家之女竟有如此多大人物护着,若非亲眼所见真叫人难以置信。
“本官要接爱妻的尸首回家安葬,难不成刘侍卫也要接爱妻的尸首回家安葬?”陈彪冷冷嘲讽,嘴角噙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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