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爱 憎 宫昧 青豆

灯火在黑夜中摇曳,清醒之後就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眼前这如同凶案现场般惨烈地景象是他一手造成的结果。整张床榻上除去与**交融的**,还有惨不忍睹地斑斑血迹,自几乎昏死过去的炎那布满青紫地长腿上,一直渗落到被褥、床单,还有凌乱散落撕碎的衣物……

天呐,无力地扶著额头喟叹,顿时陷入自责的沼泽,回忆起前一刻的点点滴滴,那个深陷愤怒与欲望深渊的他就像不是他一般,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索要,他竟像恶魔一般强要了炎,不顾炎初次的痛,只为满足自己的兽欲,哈啊……在炎心目中他大概已与禽兽画上等号。

伸出悔不当初的手,轻柔抹去垂挂在炎脸颊上尚未干竭的泪,他是真的後悔了,但绝不是後悔抱了炎,抱了自己的弟弟,而是懊悔他居然伤了自己最疼最爱的人,向来意志坚定的他,怎会如此轻易便让愤怒侵蚀地失去原本该有地理智与冷静,忏悔与懊恼并存,千不该万不该、他就是不该以如此凶残地方式占有炎。

「炎儿……你不该在我面前、如此维护别的男人……」那样的愤怒,从未有过,一想起宇文治与炎的亲密,他依然无法释怀,可是看著眼前遍体鳞伤的炎,他又心痛不已,矛盾纠缠在酸楚窒愤之间,「……我并不想伤你,真的……」自从母妃过世之後,他早已决定封闭的心,炎却是唯一的例外,一点一点渗透。

每一个人都在想尽办法讨好他,想从他身上谋得权位,得到财富,或是锺情於他,有时候他甚至宁愿炎也是其中之一,就像那些刻意讨好他的人,如果是那样,至少会主动亲近他,如果是炎的话,他愿意给他自己的所有,可是偏偏炎就不是那样的人……

「殿下……」隔著精致地门,唏嘘嗫嚅的嗓音犹豫著响起。

「……」是小季子那个奴才!

明知道若非有急事,谁也不敢前来叨扰,但被硬生生打断思绪,让他有些的恼怒,视线仍然不曾从眷恋的身影上移开,修长的指尖始终流连著布满紫青的肌肤,炎紧紧蹙起的眉头让他不安,他想留在这里对炎解释清楚……

「四、四殿下……奴才、奴才真的有急事……」

即便是自己亲信随侍,都让他产生一瞬的杀机,可想到也许真的有什麽要事,阖起凤目无奈地叹息,起身套上暗红色的长袍,轻柔地以丝质被褥掩盖炎**在外的身子,直到从头到脚全部掩盖起来,只露出呼吸的一角,他才满意地轻抚著炎散落在**的青丝淡淡地说了声,「……一人进来足矣!」

「是,奴才遵命!」恭敬地应了一声,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随即传来细微的开门然後是关门声,进入寝宫内阁昏暗的灯光下,满目狼藉的景象让小季子心中一惊,但识相地未露半分。

「说吧,究竟是何事……让你非要此时打扰本王?」单只是披著一件长袍,随性垂散的如墨黑发下狭长的凤眸不悦地轻眯,斜眸冷冷睨著来人,映衬在微弱随风摇曳地灯光下宇文龙看起来冷冽俊美地格外慑人。

「请殿下恕罪,若不是景阳宫来人、说是急报,稍後……太、太後与金凌郡主……」未尽之言噤声在前方主子更为愠怒地冷哼与皱眉下,二话不说,他扑通一声赶紧跪下,认命地等待著主子责罚,可是等了许久都未见有下文,於是小心翼翼地微微抬头——

「……」跟在四皇子身边十几年,自从殿下无辜失踪又突然回宫之後,他便随侍在身侧,可是从未见过殿下露出犹如此刻这般柔和近乎温柔地神情,就算是那些曾经有幸服侍殿下的侍姬,或是前些日子深得殿下宠爱的伶人绯月,都不曾见过殿下以这样的目光凝视对方。

……可是,这**的是九皇子吧?想到这里,小季子不敢再肆意揣测下去,毕竟这已经超越他的理解范围与能力,这一刻,他只知他是主子的奴才,只管忠心听命,其余必须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炎……」然而,宇文龙却早已无暇顾及身边的奴才作何感想,他满心只想著,倘若他不留只字片语便只身离开,如此情景,再加上之前的事,炎会恨他吗?但他又不得不走……阖起双目,沉沉深叹,罢了,若是此刻他不回寝宫,恐怕与金凌之事会成为定局,到时候便更是麻烦缠身难以脱身了,炎的事,待明日再来说明吧,至少短短一日,应该不会有什麽问题。

「替本王穿衣吧!」如此想著,再不舍地深深垂眸凝一眼尚未清醒地人儿,横著张开双臂,看著小季子迅速捡起满地的衣物,「快,本王……有要事要与太後商讨!」要尽快处理大婚之事,或许快去快回的话,还赶得及在炎儿苏醒之前赶回……

然而世事往往不如想象中那般如意,就在宇文龙离开之後,直到几乎油尽灯枯之时,像是快要断气地残存星光一闪一闪跳烁著,床榻上的纤弱身影才稍稍蠕动了一下。

「唔……!」仅仅只是无意识地细微的动作却仿佛瞬间牵动全身的痛楚,如梦初醒地心神,还有那深埋在心口的罪恶。

——他到底昏睡了多久?

不,他根本并不想知道睡了多久,或者他根本就希望倘若可以如此一睡不醒那该有多好,至少那样就不需要在醒来之後,如同此刻这般独自面对满目苍夷的床榻,更不必记起那个肮脏地不知廉耻沉沦在兄长身下的自己,一切一切,历历在目。

强烈地寒意侵袭著他的心,忍著再一次撕裂般的痛,以颤抖地双臂环抱著自己,细微地嗫泣声回**在暗沉的寝宫内堂,空空****,冰寒刺骨,只有他一人、又只剩下他一人……他在期待什麽?如此一个满身罪孽污秽的自己,他还可以期待什麽?除了以身心记录下的痛,还有随著薄被滑落而显露出的,满身随处可见的、令人羞耻地烙印,这是那个人留给他唯一的东西,心紧紧地揪起,又酸又涩,痛地无法呼吸。

忿恨地用指尖用力刮著青紫色的痕迹,混合著滴落的泪留下一道道红肿地血痕,但依然抹不去残留在身体里的感觉,抹不去潆留在心中的哀默。单手撑起身子,无视锥心刺骨的痛,勉强想要起身却感到一股热流似乎顺著体内向外流淌,木讷地伸手往下探去,湿滑粘腻的触感自指尖由身後沾起参杂著淡淡血色、水乳半透明地的**……

「唔、呕……」将身体扑出床头,一股无以忍耐地酸苦涌上喉头,就像是他的身心一般污秽不堪,不断地呕吐著,直到鼻水、泪水都溢出脸面,直到再也呕不出什麽,他才癫狂地轻笑起来,「呵呵、呵哈……哈哈啊……哈哈哈……」多麽可笑、可悲,直到这一刻,他依然无法去恨,不能、狠不下心……他的身上全部都是四皇兄的气味,就算刻意忽略却还是记得。

——不、不可以!不能再存有牵念。

不顾身上断裂般的痛楚,摇摇晃晃地赤著双脚,自屏风上取下一件遮体的薄衫却始终遮盖不去贪欲承欢地罪恶痕迹,跌跌撞撞冲出庭院,一直冲到巨大地水鼎前,拉开水栓放满一桶刺骨地冰水,往上倒头而淋,一桶又一桶,一次又一次……

「呀,是、殿下啊!这麽冷的天、殿下使不得啊……」被水声惊醒的宫女太监们,慌忙地想要上前阻拦。

「进去、进去、求求你们……进去都进去……」挥舞著手中的水桶,长发掩盖著他冻得紫青的脸庞,疯狂地不断呢喃著,「不要出来……不准出来!都进去……」不要看他、不要靠近,他好脏,让他洗……

「可、可是……」被主子反常的举动,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叫你们都进去啊!」求求你们,留一点余地给我!

「——!」被如此大声呼喝,即便不知所措,奴才们也只能担忧地再看一眼再一次开始往自己身上淋冰水的主子,然後垂著脑袋先行退下。

唯有自小将炎带大的奶娘,静静地站在一旁,泪流满面看著透过薄衫炎身上若隐若现地伤痕,她哽咽的开口,「殿、殿下……奴婢不知道您、您发生了什麽事……但求您、求您听奴婢一次……初春的水太凉了、您身子……身子弱,会挺不住的啊……这样下去您会病、殿下啊……」伸手想要夺过炎手中的水桶却被对方用力的甩开。

「奶娘……奶娘……你也不要管我,进去、你也进去!」灼热的泪滑落冰冷的脸颊,他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苦涩还是心中苦涩。此刻,他只希望可以洗干净,洗去铭刻在他身上而不属於他的气味。

继续用冰水从头淋到脚,直到手酸了、累了、痛了、再也无法举起水桶之後,鼎里再也没有多少囤积的水了,乌黑的青丝贴合在身上,冻得苍白发紫的唇瓣微微颤动著,整个人犹如摇摇欲坠地琉璃娃娃,松开拿著水桶的手,颤抖著垂眸而视……为何、为何就是无法洗去,抹不掉……

「奶娘……去拿把刷子来……」有气无力的吩咐,连嗓音都沙哑颤抖,转过苍凉地脸眸光都涣散空洞。

「殿、殿下,您要刷子做什麽啊?」下意识收起鼎便的猪毛刷子,却被一只冰凉犹如死尸般地手夺过,「天呐,殿下,您的手如此冷……您一定是病了!天那麽冷,您还一直用冷水淋自己、求求您,跟奴婢进屋吧……赶紧用热水泡个澡……」

再一次甩开奶娘拉扯他的手,头好重,可是他还没有洗干净,一心只想洗去肮脏污秽的自己,想也不想宇文炎就拿起又粗又涩的刷子拚了命的往自己身上刷,任由娇嫩的肌肤被划出血痕渗出鲜血。

「不要啊!!殿下,您快住手吧,这可使不得啊!」拉都拉不住,从来不知看起来如此纤弱的炎居然有如此大的劲力,「殿下,住手啊!您的身子娇贵,如此粗的刷子怎麽受的……」眼看著薄衫被丝丝鲜血点缀,她却只能落泪无法阻止,她只能跪下来请求,「殿下,如果您还认奴婢这个奶娘,请您住手吧,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啊!您的亲娘在天上看著呢……她该多心疼啊!」

奶娘近乎呐喊的话成功地停住了炎手中自虐地动作,颤动的眼帘溢出酸涩苦楚地泪,讷讷地呢喃著,「……娘……娘亲!」娘亲,您真的在看著炎儿麽?您可知、炎儿心好痛……

仰头而泣,泪水顺著耳际滑落胸前,伸出颤抖苍白的手对著苍天大声呼喊,但尽管他用尽最後一点气力却得不到半点回应,一阵晕眩之後是天昏地暗的黑色。

奶娘的呼喊在耳边回**,身体痛得麻木了,心却还在那里滚热地跳动,只要想起皇兄他就会浑身抽搐颤抖,胸前仿佛被什麽东西层层叠叠压著一般,啊……他定是真的疯了,否则为何直到精疲力竭闭上双眼,见到得也不是最想见的娘亲,而是那张俊美令他心痛地脸孔呢?

「快来人呐!快呀!殿下昏倒了!」

宇文炎突然瘫倒在地,吓坏了奶娘及其余焉阳宫的宫女太监们,众人七手八脚地上前抬起主子往内殿而去,却在踏入内阁的瞬间齐齐露出惊讶之色。赶紧将众人拦在门外,只让往日里忠心也口风紧的宫女花蕊自小与九殿下一同长大的小太监小东子先将殿下扶著,奶娘锦绣心疼地皱著眉头迅速拾掇起遍地地碎衣物,卷起染满情欲残味地被褥、床单丢在一旁,草草换上柜中干净的,这才小心翼翼地与花蕊和小东子将小主子安置在**。

三人默契地相互看了眼,并未开口,更没有询问,只是脸上同样露出怜惜心疼之色,最後视线一同落在面色惨白发紫地宇文炎脸上。

「……」像是感觉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般,昏昏沉沉地炎竟然缓缓睁开一双失去焦距地空洞眼眸,一切都是黑色的,心也是沉甸甸黑蒙蒙,他就快死了吧?身子忽冷忽热,意识似乎都变得淡化了,想要开口却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朦胧之中似乎有一双温暖而颤抖的手握著他无法动弹的手,有滚烫的雨滴悄然无声地落在他冰冷的脸上,「殿下……对不起,奴婢无能、没办法保护您……」断断续续传来细微地嗫泣声,啊啊,一定是奶娘她们……因为他要死吧!

如此近距离面对生死,他居然并不畏惧,除了对於未成完成娘亲嘱咐的遗憾,更多的是某种不知名地牵挂……不知道倘若那个人知道他死了,是会嘲笑他懦弱还是多少会有一点愧疚与伤心呢……

「……四殿下太过分了!怎能如此……」心疼地无法形容,年纪颇轻的花蕊忍不住怨怼。

「你可千万别乱说话呀,四殿下、咱可惹不起……」拉扯著花蕊的衣袖,尽管忠心却也胆小的小东子提醒道。

「惹不起又怎样,大不了脑袋分家……可、再怎麽、也不该如此对……」

「你们都闭嘴!」抹去空洞双眼中溢出的清泪,锦绣含泪痛斥身後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二人,再一次回头垂眸看著宇文炎那张渐渐恢复白皙却透著凄凉绝望的脸,「殿下、您可千万别做傻事啊……人要是死了,那就真的什麽希望都没有了,只有活著……活著才有希望,好好活著……」

似曾相识地话与童年悲痛的经历重叠,那是娘离开他时的哀默,闭上酸涩的双眼,连泪水都已枯竭,哽在喉咙口的是一口无法气绝的苟延残喘,他早已不知怎样才算好好活著,更不懂活著究竟所为何事,希望……支离破碎的他,还有什麽希望可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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