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的,相泽小姐非要认领那个疯女人不可,你要知道,她认准的事情绝对不会随意更改。我也不好反对,没准这并不是件坏事呢!”
晚上,白井到了小五郎的工作室,把白天的经过跟他讲了一遍。
“哦?真是难以想象。刚才我还在思考疯女人的事情。相泽小姐太善良了,肯定是疯女人的凄惨遭遇引起了她的同情心,照这样看,她会认领那个女人的。”
对于小五郎的话,白井并不能完全理解。小五郎一直盯着他看,也许小五郎还想告诉他点别的吗?只是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小五郎又接着说:“那个疯女人唱的歌我也听过了,说实话,真的是凄凄惨惨的,还让人感同身受。我的表述也许并不准确,但是那曲子里真的有种无形的力量,让人听后会不能自拔。因此相泽小姐想领养她也不足为怪。”
“嗯,我的感受也差不多。真是个不幸的女人!只是让人不解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了解她,就像个谜一样。她真的就是这么一个孤独而凄惨的人吗?天啊,老天对她也太不公平了!”
“这个女人真的是让人不可捉摸啊!我一听到她唱歌,就像陷进了一团迷雾中,反正那感觉难以形容,而且让我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小五郎的这些话,白井根本听不懂。
“小五郎先生,那个浑蛋最近有消息吗?好像他老实了不少。真是奇怪,他难道还能上天入地吗?”
白井不想继续讨论下去,他很想知道化装广告人案件的发展,因此悄悄转移了话题。
“我还在寻找他的行踪,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捉住他。”
小五郎信心十足地回答道。
“哦,那就是他已经露出了马脚吧?”
“哦不,虽然暂时还没发现他,但我相信离那一天不远了。”
“我很想听听您的看法,如果不介意的话。”
白井无比期待地盯着小五郎的脸,对于这个名侦探,显然他是非常信赖,也是无比尊敬的。
“虽然我并没有得出最后的结论,但是并不代表我无所作为。哦,还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前些天我从相泽家带走了一瓶葡萄酒,你还记得吗?我找专人检测了成分,结论和我预料的一样,里面掺杂了大量的烈性药。”
“什么?竟然有烈性药?”
白井的脸色都吓白了。
“那个浑蛋惯用这类花招。这种不敢出面而是背后出阴招的做法为我们不齿,可是这家伙的性格就是这样,放肆、大胆、惯用阴谋诡计,而且出手不按常规。他所做的都是我们无法预料的。所以我们想要把这个案子破解出来,就不能墨守成规。越是不符合常理的地方,我们越要全力以赴地去调查。”
“近来,我去了野上间子家,看望她的母亲,也走访了她以前的一些朋友。我得到了一些有关间子的照片,喏,你看。”
说着,小五郎就打开了抽屉,掏出一沓照片,指给白井看。这些都是间子的生活照,有单人照片,也有和家人朋友们的合影。小五郎对着其中一张家庭合影开始讲起来:“这张照片上面有宫子和间子姊妹俩。你也许早已清楚,这是被害人宫子生前的最后一张照片。
“之前,我从不认识宫子小姐,你看啊,她们虽然是姐妹俩,可是面貌毫无相似之处。一般人是喜欢间子而不会喜欢宫子,这一点,看到照片的人都会如此。”
小五郎一边说着,一边查看白井的反应。当然啊,对小五郎所说的,白井心知肚明,他不由得有几分燥热。
宫子的面容并不丑陋,只是间子长得太美了,因此对比之下就有点相形见绌。宫子多了一些沉闷和忧伤,间子比较活泼。虽然两人是并排的,但是明显可以感到宫子的底气不足,甚至说是带有一种卑怯。
“之前创人告诉我,宫子小姐不大讨喜,看到她的照片后,我才觉得的确如此。因此,也许注定了宫子会遭受磨难。”
白井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他似乎一下子被小五郎的话打击到,因为心怀羞愧,甚至不敢看小五郎的眼睛。白井和宫子一直没结婚,也多半是因为这些原因。
就在这尴尬的时候,有人在敲门。小林少年通报说有客人来访。白井此时才吸了一口气,把情绪调整了过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来客正是锦贯创人。
只见他穿着那件不合体的西服,披散着长发,穿着一双很大的鞋子走了进来,脸上虽然还是瘦削得吓人,但是眼睛熠熠有神。
白井和创人此前只是互闻其名,并未见过面,因此小五郎就对他们互相进行了介绍。
“开门见山啊,我是来汇报情况的,我们已经算是做完了调查。”
创人的目光一直没离开白井。
“好啊,赶紧说吧!白井先生不是外人,他受了委托。快说说你们调查的情形。”
小五郎督促着。创人坐到椅子上,开始侃侃而谈:“我跑的地方不少,街头巷尾地问了不少姑娘,真是一言难尽啊!哈哈,不过我碰到了几位美女。她们身上的芳香,似乎现在还未散尽呢!
“不过,小五郎先生,还真被你猜中了。我按照您说的去找,结果还真的找到了一个类似的姑娘,还得到了她的照片。来,您看看。”
创人说着,就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年轻女子的照片来。
“她名叫伊藤田出子,住在千叶县一个十分偏僻的村子里。去那里可不容易,得经过江户川,再使劲往前走,得一直走到头。”
白井看了一眼照片,是个陌生女孩,年龄大概二十二三岁吧,长相很普通,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
小五郎吩咐创人去调查疯女人了吗?还是创人无意间得到这个消息?真没想到,这个雕刻家还真有几分能耐。白井不明就里,狐疑地看着他们俩。
“她死于何时?”
小五郎忽然发出疑问。
“半个月前左右吧,是得了急症而死。”
“那一带是不是还时兴土葬?”
“嗯,虽然很多地方都开始火葬了,但是那个村子积习不改。所以这个女孩也是土葬的。这个村头上有个寺庙,叫庆养寺。”
“干得不错!我们马上可以大干一场了!创人君,你可得继续帮忙啊!”
小五郎的语气十分郑重。创人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的无奈:“帮人帮到底,就算是您收我为徒交的学费吧!可是,真的没事吗?这合法吗?”
“这个倒没问题,兵藤搜查股长那里早就打过招呼了。”
白井听着他们的对话,如坠云里雾里,丝毫听不懂。不过听那意思,这张照片里的女孩应该已经去世了,因此他们说的不会和疯女人有关。但是这个女孩儿又是谁呢?小五郎所说的“我们马上可以大干一场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白井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小五郎赶紧和他耳语了几句。感觉这事情很严重,因此小五郎在说的时候,生怕被旁人听到,即使身边并没有他人。
白井大惊失色,脸色顿时煞白如纸,身上冒出了冷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竟让一向沉稳的钢琴家变得如此惊慌失措?
这天晚上,在千叶县G村的村外,有一些人正在密谋着什么。
庆养寺就在村头上,寺院后面是大片的墓地。早已过了午夜,大约两点多时,在墓地周围黑黢黢的竹林中,出现了四个人影。
碑林中一片死寂,只见那些人影焦急地转来转去,似乎想要寻觅什么。不一会儿,有一人来到一座新坟前,把前面的木质碑牌使劲攥在手里,用尽全身的力气拔出,扔在一边的竹林里。
其他的三人在附近密切地注视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碑牌被拔出后,这人拿出随身带来的铁镐,对坟地进行挖掘。
足足过去了二十多分钟,这座新坟被挖开了,原来的坟地之处敞开一个巨大的黑洞,而挖出的泥土在一旁却堆成了山。
掘墓人把镐头扔在一边,探头在洞里拨弄着什么。不一会儿,洞里传来“吱嘎”一声,十分瘆人。
掘墓人这才直起身体来,他应该已经做完什么了吧?只见他掸去膝盖上的泥土,从兜里掏出手电筒,对着洞里照啊照。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出现了一张瘦削得几乎皮包骨头的脸,原来掘墓人是创人。在黑夜里,他头发披散着,此时脸上被汗水和泥土涂抹着,就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鬼。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洞里的棺材看得分外分明。只见创人不住地盯着棺材,后来,他似乎发现了什么,脸上露出惊惧的神色,招手让附近的三人过来。
几个人的面孔很快出现在亮光里,分别是小五郎先生、白井和一个警察。小五郎走到洞前,接过手电,向洞里照着。猛然间,不知什么原因,白井“啊”地叫出声来,凄厉无比。他紧紧地用手捂住面孔,身体摇摆起来,不断后退着,估摸是见了不该见的东西。
“是吗?”
小五郎毕竟见多识广,沉着地问道。
“天啊,真的是。怎么这么残忍啊?”
白井带着哭腔回应着,嘴唇却不住地发抖,牙齿也好像在打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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