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有些纠结, 贺洲到底是不是猜到了些什么?
但又觉得他脑洞不可能开那么大,能猜到他和大师是同一个人。但凡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那么匪夷所思地猜想对不对?
所以,关雎觉得贺洲那高深莫测的样子可能是在诈他。
因此, 关雎决定「敌」不动我不动, 贺洲不问他就不说, 问了也不说,管他呢。
反正贺洲又不能拿他怎么样,不管贺洲怀疑什么, 他就是死不承认地装傻贺洲估计也没办法, 关雎有些无赖地想。
所以抛开这个纠结不管,关雎继续看壁画, 发现实在辨别不出来这壁画中的内容,究竟是哪个朝代的哪位人物的哪些事。
他历史不说学得能熟谙其详, 但最起码每个朝代大概的风土人情以及服饰风格等,他还是了解一二的。
可这壁画上所绘制的内容事迹、以及衣帽风格等,他却眼生得紧, 好像从未见过。
看来,想要搞清楚墓主究竟是什么身份、以及他这墓里又藏了什么样的玄机, 还得回头去问问江乐体内的那个老鬼。
他就算不是这个墓主本人, 大概也跟这个墓主有着莫大的关系,不然眉眼和神韵不会这么相似。尤其是这壁画上墓主的发型衣饰等,都跟他看到过的江乐体内的老鬼一模一样。
这两者之间,不可能没关系。
还有就是, 他为什么要喊贺洲为皇兄?
难道贺洲也跟这个墓主有关系?
那姜家又跟这个墓主有什么关系?
姜家又为什么从小就迫害贺洲?
是不是跟这个墓主有关?
关雎总觉得, 这一连串的事情之间, 还有贺洲、江乐体内的老鬼、以及姜家之间, 都存在一定的因果关系。
回头他一定好好审问一下江乐体内的那个老鬼,若不乖乖老实交代,他不介意强行搜魂。
不过眼下既然从壁画中发现不了什么,关雎就暂时把这些问题压下,目光投向了这墓室左右两侧的石门上。
关雎去摸索了一下,石门的打开方式也简单,就是转动门旁嵌在墙洞里的灯座,石门就往上提着开了。
高阳用纸巾不停地擦着自己身上排出的黑污走过来,怯怯地往正在渐开的石门里看了看,“这啥地方?”
实在是之前接二连三的危险,让他对这种黑洞洞的地方感到忌惮和害怕了。
“应该是东耳室。”关雎还没来得及回答,扫描完壁画图文、顺便把这墓室四处也勘察了一遍的贺洲正好走回来说,“按照这个墓的规格结构,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前室,就相当于前厅之类的地方,左右两边大概就是东耳室和西耳室。”
说着指指室内影壁后面,“那后面还有个门,从那里进去应该就是存放墓主棺椁的主棺室。按照这个墓的规格看来,主棺室里应该还会有东侧室和西侧室,以及后面的储藏室。这种规格,一般都是帝王级的。”
高阳听得点头,“那这种耳室一般都是放什么的?”
说话间,石门正好全部打开了,关雎举着手电抬脚就要往里面迈,“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却被贺洲一把拽住,“小心点!这种耳室一般放不怎么重要的陪葬品以及陪葬的奴仆什么的,甚至是一些让人容易上当的机关陷阱。”
所以,贺洲把关雎拽到了身后,“我走前面。”
关雎无所谓地耸耸肩,因为他觉得里面就算有什么,肯定也早就被何遇给破坏了。而何遇估计也没料到他们今天能闯进真正的墓室里来,应该没来得及再做什么陷阱安排。
果然,跟着贺洲走进来,里面啥都没有,手电的光束只扫见一堆堆的森森白骨凌乱地放着,犹如地狱里的乱葬岗一般,黑暗中透着股森凉的阴气。
跟着他们一块进来的高阳看得不由地倒吸了口气,迟疑地杵在门口有点不敢再往里面走了,“这、这么多骸骨?!这得有多少人陪葬了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这整个东耳室的气温都明显比外面低很多。
贺洲跟关雎倒是面不改色地进去四下勘察一遍,然后发现一些隐约的痕迹,“这里面应该还有一些陶罐器皿什么的陪葬品,但都被取走了。”
关雎微微点头,除此之外,这东耳室里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然后一行人就去对面的西耳室查看,发现跟东耳室一样,只有一堆堆的白骨凌乱地散着,还有一些陪葬品存在过的痕迹。
看来,东西耳室的陪葬品都被人给取走了。
这足以证明,他们不是第一批闯入这个陵墓的人。
而陪葬品被取走得这么干净,一件不留,可墓室却保存得这么好,没有丝毫被破坏,这也说明比他们先闯入这陵墓的不是什么零散的、只为图钱的盗墓贼,而是有组织性的群体占墓为主了。
可能、也许,对对方来说,这个陵墓的本身才是最大价值的存在。
关雎毫不怀疑,那个群体的头头就是何遇。
只是,何遇到底藏在这墓中哪里呢?怎么进来这么久也没见丝毫踪影痕迹,可真沉得住气。
他是不敢露面,怕被人发现他在这里?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关雎想了想,指指影壁后的那石门,“咱们去主棺室看看吧?”
“好。”贺洲点头,率先走了过去。
高阳带着保镖好奇又怂地跟在两人身后,“关少,你说,主棺室里面会不会躺着个千年老粽子啊?电视电影里不都这么演的吗?艺术来源于生活不是吗?”
关雎也笑了笑,“也许吧,谁知道呢!”
主棺室的石门开法跟东西耳室的一样,也是转动门旁墙洞里的灯座。
可贺洲刚伸手去转,关雎脸色却猛地一变,“小心!”
提醒的同时还飞快地拉住他猛地往后暴退,路过根本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高阳时,还把他给一同拉着往后扯!
贺洲也眼疾手快地拽上了保镖。
而下一秒,一条巨大的火龙几乎是险险地擦着他们的身从头顶猛窜而下,落地烧成熊熊烈火!
疾速爆退的四人刚站定抬眼,就看见主棺室门前的方圆三四米之内,已经是一片灼灼烈火海。
而突然爆起的冲天火光一下子照亮了整个墓室,吓得在别处养伤休息或者在查看的其他人纷纷跑过来,“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大火?发生火灾了吗?!”
刚站稳的高阳则是被吓得目瞪口呆,更多的是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怎么凭空起火了?”
“不是凭空起火,”关雎指指主棺室门前的那屋顶,“是上面有机关,一旦触碰灯座试图打开墓门,就会触发机关降下火龙油。而火龙油一旦遇到空气就会自然,能把一切烧成灰烬。所以我们刚刚要不是闪得快,就会被火龙油给当头浇着燃烧,不出三五分钟就能被烧成灰烬,骨头都不剩的那种。”
高阳闻言惊魂未定地抬头看了看主棺室门前的顶部,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悄无声息地开了个口子,火龙刚刚应该就是从那里窜下来的。
而主棺室门前的地上,确实是大片大片的水渍一样的东西在燃烧,应该就是那个火龙油?
众人听着都有点吓一跳,“这、这么惊险?!”
确实很惊险,他们差点就变火人被烧成木炭了,高阳后怕出一身冷汗地抚了抚胸口,跟关雎庆幸,“幸好你反应及时,不然咱们可都被烧成灰烬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会有火龙落下来的?怎么发现的?”
为什么他一点都没察觉到?他想跟关雎学点反应危机的经验。
可关雎却似乎没有什么经验,只说,“听到了啊!刚我们站在那墓室门口,贺警官转动灯座的时候,我听到了头顶有机关启动的声音,那危险肯定就来自上面。而像这种最后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主棺室门口,那机关陷阱的杀伤力肯定非同小可,我们赶紧跑远保准没错。”
“哦——”高阳微微点头,“原来是这样。可是,我怎么没听到那什么机关启动的声音?还有之前在最外面的大门口也是,我都没有听到。”
怕是自己听力太差,还问贺洲和保镖,“你们俩听到了吗?”
保镖轻轻摇头,正如关雎所说,那种关键关卡,十有八/九都会藏有杀伤力不小的机关陷阱。所以贺洲在要转动灯座、启动开门机关时,他那会其实也已经在高度警惕各处的反应。
不过遗憾的是,他并没有听到什么机关启动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听力不够敏锐,还是关雎的听力天赋异禀。
贺洲其实也没有听到,但他怕显得关雎太过特殊,就似有若无地微微点头,“听到了一点。”
关雎不知道他有意撒谎帮他遮掩,还以为他真的也听到了,顿时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看来贺洲的听力非凡啊!
因为他「听」到不是用耳朵听到的,而是用神识感应到的细微动静。
贺洲被他看得微微一僵,没好气地暗自捏了捏他的手:他好心帮他遮掩,这小骗子还怀疑起他来了?
高阳倒是没察觉两人之间暗地里的小小官司动静,看见那主棺室的门依旧没有开,就问,“那咱们怎么进去?一触碰开门的机关就会降下火龙,那这门岂不是开不了了?”
贺洲隔着熊熊烈火看了看那墓室门,又看了看门旁墙洞里的机关灯座,突然蹲下/身从靴子侧部取出一匕首,对准那个启动开门的灯座一扔,精准快狠地扔进了那灯盏的把手里,狠狠地插进了墙缝里。
而匕首的把手就正好拽着灯座转了过去,启动了开门的开关,主棺室的石门就缓缓地往上提着开了。
关雎顿时吹了个口哨,笑赞道,“漂亮!”
贺洲眼里落满笑意地撸了一把他的头发,“别跟小流氓似地吹口哨!”
听着像是流氓青年在调戏路过的大姑娘,没个正经。
高阳也惊叹地满眼放光,“这一手确实漂亮啊!”
说着忍不住对贺洲竖起大拇指,“厉害!是真的厉害!”
就连保镖也微微颔首地赞同。
关雎夸他,贺洲总莫名地忍不住暗暗欢喜和赧然,但对于其他人的夸赞,他倒是有点无动于衷的淡然,只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雕虫小技而已。”
然后就转头问关雎,“等火灭了我们再通过门口进去,那上面还会不会降下火龙?”
“应该不会了吧?”关雎也不是确定还有没有感应似的机关,毕竟这个墓室可是被现代化高科技给入侵过的,谁知道这些机关陷阱里有没有被改进过。
关雎想了想,随手取下贺洲背上的背包往那在渐渐打开的石门内一扔——
背包越过重重的火焰,一路顺利地摔进了主棺室里,传来了撞着了什么然后落地的闷响声,天花板上并没有突然蹿出火龙下来拦截。
关雎见此跟贺洲说道,“看来应该没有了额外的机关。”
“嗯。”贺洲微微点头,现在只待这火海熄灭之后他们就能进去了。
高阳倒是有点担心的不赞同,凑近关雎压低声音道,“关少,你怎么把自己的背包扔过去做实验?万一被烧了,你们俩就没吃没喝没用的了。”
要知道,吃喝药品什么的可全都在背包里。
他们俩本来共用一个背包的物资就已经很紧张了,万一还要在这里困个好几天,没有吃喝他倒是可以匀一些给他们,就怕受伤药物不够那就麻烦了。
关雎倒不太以为意,“没事儿,咱们都到这主棺室了,想必这陵墓咱们也差不多探索完了,应该很快就能出去。”
高阳听得怔了怔,随即又问,“那探索完主棺室,咱们是不是得原路返回?”
想起之前一路上遭遇的黑水潭和蚊子,他感觉原路返回不了。经历了一次,他半条命都折腾没了,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
“这个不一定。”关雎强烈直觉,“这主棺室才是真正的重头戏,里面一定大有玄机。”
高阳听得微微一惊悚,“你是说,里面会有大粽子吗?!”
关雎有些好笑他念念不忘大粽子,也跟着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有可能。”
高阳顿时又紧张又害怕、又好奇又怂,“真的吗?”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正好火势渐渐熄灭了,关雎率先往前踏出脚步,却被贺洲给拉得落后他身后半步,“别什么事都冲在最前面。”
说着,自己率先走进去了。
关雎无辜地耸耸肩,紧跟其上。
接下来就是高阳和保镖,然后再就是袁宏那两个同伴。
牛大胆没过来,大概在照顾看着还在昏迷的袁宏。
主棺室内倒是有长明灯,还不少,空气一进入就自燃起来,通火明亮,清晰地照亮了造型考究、气势宏伟犹如宫殿般的主墓室。
只是可惜的是,这个主墓室却空空如也。
从那些各种造型的石台和雕龙画凤的柱子来看,其上原本应该摆满、也镶嵌了各种价值连城的珍贵宝物,可现在都已经被掠夺一空,光秃秃的一毛不剩。
只剩下这些搬不走的石台造型,以及被扣得坑坑洼洼、千疮百孔的巨柱,还有在墓室最中间有个造型尊贵非凡、犹如王座的高台里,往下内嵌着一具巨大的黑色棺椁。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墓主的栖息之处了吧?
就是不知道,原本的墓主还在不在棺椁里。
关雎等人一步一步地踏上高台,走近了才发现,那棺椁用的材料,居然跟尤清埋骨下的那巨棺、以及丁家村地底下那千年老尸的棺椁用材一模一样,居然都是像玉又像大理石的黑色晶石。
关雎看得跟贺洲默契地相视了一眼,然后退后一步,“开棺看看吧。”
贺洲和保镖当即上前一步,两人合力一起,用力地缓缓推开棺盖。
相比在一旁两手插兜淡然闲适看着的关雎,高阳则是紧张又好奇地往后退了退,紧紧地盯着被缓缓推开的棺椁:待会棺材里,会蹦出来个老粽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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