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迷茫之旅

压抑的黑夜随着地平线被染成淡红而消逝，朝阳初升，世界洋溢着生命的光芒。

即使是太阳也无法彻底驱散遍布大地的毁灭痕迹，只能带来新的希望，沿着希望的方向走下去，必有一天能够将真正的光明握在手中。

但到现在为止，荒芜的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影在迎接朝阳，或许这个人影就能够称之为希望。

“喝呀！”

罗慎的拳头陷入坚实的山岩，轻而易举地将厚实的山岩从中央劈成两半。

厉害。

自吹自擂的感觉似乎不太好，可是身体上的巨大变化真的不是幻觉，而是事实。

击碎岩石其实不难，修炼几个月的武者就能做到，区别只是击碎的岩石大小不同。

为了击碎岩石而感到欣喜不是罗慎现在这个层次的武者该做的，而罗慎为止欣喜的也不是自己打碎了岩石，而是出拳之时身体所收到的冲击极其微弱，几乎可以忽略。

这是支撑身体的骨骼被改造后的结果，收到的反冲力下降就意味着在将来的战斗中能够更加灵活地面对。

“再试一次吧！起！”

罗慎身长双臂，抱起了地面上的半块岩石，比自己的身体还要庞大数倍的岩石有着其应有的重量，罗慎已经能无视这样的重量。

巨大物体破风前行的声音很大，岩石被罗慎双手一甩丢向了空中，飞起四五人高。

“破！”

扔出岩石之后的刹那，双脚离地的罗慎借着身体上扬的力道腾空而起，正与开始下落的岩石于一点短暂地处于同一直线。

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时机，罗慎飞似地弹出一脚，正踹在岩石的正中央。

这一脚的力道偏向沉重而非刚猛，被正面直击的岩石没有被一击粉碎，而是被飞踢的力量撞向远方更高的空中，化作小小的黑点。

一击之后，罗慎没有调整身姿，仍然保持着右腿弯曲而左腿击出的姿势，三道猛烈的喷气将这个姿势的罗慎送上了高空，紧紧追着飞出的岩石不放。

喷气的速度压到了岩石飞行的速度，不过片刻，罗慎已经超越了尚未减速的岩石，就在罗慎的身体从岩石旁疾速掠过的那一刻，罗慎的左眼突然放射出锐利的光芒。

“武装转化！”

罗慎在空中稳住身形，仰向蔚蓝的天空，左眼喷射而出的剧烈蓝光在空中幻化出一个由蓝色晶体所构成的人形，每一个关节，每一寸身体都被塑造成最适于战斗的形态，堪称完美的战争机器。

“单分子震动决斗刃——提尔锋！”

在武器名称的呼唤之下，蓝色人形的双腕倏地弹出两柄几乎完全透明的利剑，迎向飞来的巨石，完全没有斩击的动作，只是将剑刃横在巨石飞行的路线之上而已。

晶体人形在巨石的右侧轻轻擦过，轻盈的动作有如掠食的猛禽，迅捷有力，而又悄无声息。

巨石就在这无声的一击当中拦腰截断，切口仿佛被精心打磨过一般，比冬天的冰面还要光滑。

“无限数伴随攻击羽——米斯特汀！”

罗慎再度一声大喝，晶体人形的身后张开了硕大的长长羽翼，大量羽毛状炮台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几乎不可计数的细长光线将切成两半的岩石密密地遮住，一时间石屑漫天飞舞，在光束的密集轰炸之下，岩石竟无法落地。

正如其名，伴随攻击羽的可控数量是正无穷大，而且能无视空间距离进行攻击，但对于人的大脑极限来说做不到这一点。

“还有最强的一击！”

已经开始下坠的罗慎再度操纵气流飞起，几万枚小小的伴随攻击羽收到了罗慎的命令，立刻四散，露出了中央一团粉末状的灰土。

“砰！”

灰土在罗慎拳头的轰击之下散尽，虽然是最强的一击，但只用上了不到万分之一的力量而已，这一招自从罗慎发现之后，就决定一定要留在最为危险的时刻使用。

“武装解体！”

晶体人形化作蓝光收回到罗慎的左眼当中，已经真正意义上地达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

“呼……终于能连贯操作了，比想象中困难很多啊。”

罗慎咚地一声落在地面上，几天以来的修行还是有成果的。

光是连续不断地武装转化再解体就练习了不知道多少次，好不容易将发动之时的延迟时间降低到了秒为单位，可惜仍然不能随时发动，总要有短暂的一段空白。

而且对于这一件“武器”所掌握的能力罗慎也经历了长时间的研究才逐渐摸清楚了具体用法。

交叉次元扭曲炮尼德霍格，带来绝望的黑龙；循环灵玉格莱普尼尔，充满欺诈的世间最坚固绳索；单分子震动剑提尔锋，能撕裂一切，甚至包括使用者生命的魔剑；无限数伴随攻击羽米斯特汀，槲寄生枝条化作的凶器……以及……

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件赛似一件不吉利的东西。

这些武装的名称来源不详，可能是海灵的爱好，在第一次武装转化的时候就出现在脑中。

每个词语都来自地球的记忆，莫非海灵是在用这种方法证明二人记忆当中的羁绊么？想到此处，罗慎鼻尖就有些发酸。

总之现在能勉强将这些不同武装连贯使用了——仅限于演习，还没有真正对敌过。

这也没办法，现在的边州别说是人，罗慎甚至觉得自己是陆地的唯一生物。

“继续赶路吧，哎，这样走究竟要走到哪里？”

罗慎休息了片刻，将体力和灵气恢复到最大值，在风中轻轻张开了手掌。

小小的金色蝴蝶张开由一条条丝状金线组成的翅膀，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向着罗慎右侧转了一个大弯。

罗慎甩开大步跟了过去，这个模样自己都觉得有点搞笑，因为蝴蝶飞行的速度实在太缓慢，也许好久都飞不出一步的距离。

可罗慎笑不出来。

如果只是愚蠢地跟着蝴蝶走，那早就该笑出来了。

到了今天，罗慎对这只蝴蝶的用法也算是轻车熟路，根本不去管它怎样去飞，直接甩开大步借着喷射的力量飞了出去。

喷射推进的速度已经堪称夸张，在源源不断的灵气支持之下，已经能够代替普通步行。

与之相比，小小蝴蝶飞行的速度简直不值一提，仍然慢悠悠地在罗慎面前飞舞，时而变化一下方向。罗慎一见到方向发生改变，就知道自己的路线产生了些许偏差，立刻调整喷气的位置，力图让蝴蝶始终保持在自己的正面飞行。

试过不知多少次了，不管以什么样的速度前进，蝴蝶的位置始终不会改变，也就是说看起来飞得很慢，实际上却与高速前进的自己始终保持着匀速前行的状态。

机关之道仍有很远的路要走。

每一天都在这样赶路，身旁飞舞着随时变化方向的金色蝴蝶，绝不可能迷路，时间一长，罗慎又发现了更惊人的异状。

那就是道路。

似乎……自己所走的路有些不对劲。

所有的路都是平坦的，尽管黑灰仍然很多，但不耽误行走。

可是有时候罗慎发现自己似乎就这样爬过了一座山，本来应当崎岖前行，翻山越岭，结果却在平坦道路上糊里糊涂地过去了，等到经过之后才猛然觉得貌似这里有问题。

为了证明这一点，罗慎特地选择在海岸行走，前面的海岸大大地凹进了内陆，也曾经藉此修建了规模不小的海港，尽管已经被破坏殆尽。

可是当放出蝴蝶并跟随着蝴蝶引路方向奔跑之时，脚下仍然平坦，根本没有什么海水。

罗慎计算了大致距离，在中途收起了金色蝴蝶，按照测量，这里驻足的话，理论上会掉入海中。

可是当蝴蝶被收进纳物戒指之后，罗慎发现自己已经越过了海港，此时正身处海港的另一端。

突然，罗慎明白那个神秘高人所说出的地点在边州无人知晓是什么原因了，搞不好这个地方就像蝴蝶的引路方法一般，可能根本就不在这个空间当中。

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值得畏惧。

罗慎不会，因为心中只有向往。

因为最近遇到的不可思议之事着实太多，所以这已经不算什么，反正赶路也方便得很，唯一有点困扰的是追随蝴蝶的赶路方式可能会引发一点时间异常，有时候奔跑半天之后，抬头一看，太阳还在原来的位置不变。

也有的时候抬头发现貌似太阳有着逆向旋转的倾向，当然不是真的逆转，而是已经到了第二天。

如是几次反复，罗慎渐渐失去了时间概念，在荒野上不停奔跑，就想要去追逐时间。

好在这样的日子到了尽头。

证据就是金色的蝴蝶身上的颜色发生了改变，就在罗慎注视的时候，从触须开始染上一层深红的光芒。

如果这不是有意义的指引，那就只能看做按下了自爆按钮了。

所以罗慎停住了脚步，也有时间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

当认清楚附近地貌的时候，罗慎不禁哑然失笑。

这里竟然是一块礁石，一块凸出海面的礁石。

四面八方都没有陆地，十分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