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虎离开后没多久，一道高大的身影就走了进来。

凌妘哭得通红的一双眼睛看向他的方向，直接问道：“你既然重活一世，应当知道前一世发生了什么。狗皇帝是顾稹彦的仇人，也是害你的人，前世你那么恨他，亲手了结的他，今生你为什么反而会认贼作父了？萧廷琰，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不成？！”

萧廷琰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骂我？你笨的我都不想说你什么了，竟然直到现在才知道我是谁，我说你看脸你还不承认！你不过就是贪图顾稹彦的这副好皮囊，看人根本不看心！这就是你，是我两世为人见过最蠢的女人。”

“是，我蠢！那你来找我做什么？”凌妘流着眼泪问他，“说什么是为了买真颜霜才会进京，才会路过那个村子，其实你是来找我的，对不对？你来找我做什么呢？你既然千里迢迢来找我，又为什么要抛下我？萧廷琰，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这次一定要给我说清楚！”

“我是怎么想的是吧？我现在就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

萧廷琰声音阴冷，恨恨说道：“我故意接近你，我故意惹你讨厌，我就是要让你讨厌顾稹彦，让你喜欢上我，喜欢上我萧廷琰！然后再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将你狠狠抛弃，以此来报复你。”

“为什么？！！”凌妘哽咽着问，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

“因为你诅咒我，你害我这辈子的命这么不好，让我被人看不起，让我失去姓名，失去至亲。所以我除了去认贼作父，改名换姓去当质子，离开我的家人，免得他们被我克死，我还能怎么做呢？”他提高声音问：“不如你教教我，我还能怎么做？”

凌妘摇头，眼泪不停往上涌，视线模糊一片。

眼前男人的面目从他进门起就没有清晰过，可凌妘重新重活一世，还是第一次看清楚他。

“萧廷琰……”

萧廷琰突然上前，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抱住，低头逼视她。

“对，我是萧廷琰，你看清楚，我不是顾稹彦，我是萧廷琰。”

“萧廷琰……”

凌妘闭上眼睛，两行眼泪滑落面颊，撑在他胸口的双手紧紧攥起拳，用力捶打他。

“我恨你！我恨你！萧廷琰！你真的很过分，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我最恨的人就是你……”

“我不许你恨我！”萧廷琰腾出一只手抓住她的双腕，另一只手依然托在她背后，死死将她摁在自己的身前。

用力到几乎要将她拦腰折断，用力到连他自己都觉得痛。

“你只能骂顾稹彦，你也只能恨他，不许恨我。凌妘，我不许你恨我，我要你喜欢我，要你爱上我。”

他咬牙切齿地说完，低头强吻上去，终于将两世为人所有的情绪全都宣泄了出来，在这个吻里彻底地释放排解。

让她知道他的心情有多激**，有多难捱。

激烈的唇齿相交，用身上最柔软的部位抵上最坚硬的部位，口中逐渐泛起一股血腥味。

萧廷琰这才在凌妘痛苦的呜咽声中停下，喘息着松开她，依然和她鼻尖抵着鼻尖，呼吸着她的呼吸。

“凌妘，你好好问问你自己，是不是爱我比爱顾稹彦更多？如果有一天我能回来，我想听你告诉我答案。如果我回不来，余生你都要问自己这个问题。在百年之后将答案带到地下，我会在那里等着你，然后我们下一世再见。”

凌妘根本听不了他说这些话，哭道：“什么这一世下一世？我们已经有过了一世，那一世我被你杀死，而你贵为九五之尊。就算我让你再世为人背负着诅咒，你好歹也享受过了一世，凭什么这么欺负我？我为什么要被你欺负两辈子？我要你这一世就还我！到底是你欠我还是我欠你，这一世我就要跟你算明白！不可能让你就这么一走了之！”

萧廷琰扯起嘴角笑了笑，觉得这笑一定比哭还难看，低下头垂下眼眸，低低说道：“那我努力回来，和你算这个账。”

凌妘想，他既然是这样的态度，那也挑唆不了他去造反。

他若不配合，凭她又怎么造反？

凌妘又是气自己，又是恨他，用力将他推开，说道：“好，等你回来我们算账。你若不回来，我便嫁给萧杞。”

她问萧廷琰：“他才是顾稹彦，对不对？我早就想嫁他了。”

萧廷琰心头发苦，嗓子眼却又甜甜的，像是被她气得吐血了。

拿手抹了抹嘴，还真抹了一手的血。

“你这女人，要气死我是不是？我还没死在西边，就要死在你的手里了。”

“闭嘴啊！”凌妘用力推开他，“出去，我不想再听到你说话，你给我出去！”

萧廷琰笑笑，缓缓点了点头，潇洒地转身，“走了，有缘再见。”

“混蛋！”凌妘看着他的背影，捂住嘴无声地哭泣。

三日后萧廷琰就踏上了西征的道路，凌妘为他送行，几位皇子也都在。

萧杞站在她的身后，不知与谁说话：“要是我，就向皇上请命带兵杀过去，杀不过就带兵投靠西戎，总之绝对不会屈服，去当一个可笑的质子，那是懦夫所为。”

凌妘麻木着一张脸，回头问他：“如果顾将军死在了西戎，皇上把你送去当质子，几年后派顾老将军带兵攻打西戎，救你回来。你也希望顾老将军那么做吗？带兵归降于西戎？”

“我自然不希望他那么做。”萧杞说：“但说实话，若我是顾老将军，那父皇便是害我家破人亡的仇人，我一定是要想办法报复他的，不然枉为人。我若是没本事杀了他，那就去投奔西戎，与天盛为敌。”

凌妘觉得可笑，回头露出这几日来第一个笑容。

“好一个与天盛为敌，好一个此仇不报枉为人。”

再要转回头时，视线掠过一件东西，她问：“那是什么？”

萧杞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萧廷瑀腰间挂着的一枚白玉佩，回答道：“哦，三哥素来喜欢白玉，这是父皇新赏给他的一枚上好羊脂白玉。”

凌妘直勾勾盯着那玉佩看。

因为那玉佩与前世顾稹彦送她的那一枚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