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一个骨灰级八爷党写出的小八为啥米这么不招人喜欢呢……泪奔……

牵着十四的手走在回延禧宫的路上，他见我眼泪终于干了，又瞥了眼我们相握的手，才讷讷的开了口：“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我垂头丧气的叹了口气：“十四哥哥仍是不信凝儿？”他一脸纠结：“十四哥哥？你倒叫上了瘾。”我攥着他的手不松开：“要和解总要有个人先示弱的，你那么骄傲，不总是说我脸皮厚么？先退一步有什么关系。”他目光一闪：“可你分明比谁都骄傲。”我若无其事的耸耸肩：“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你还想和我闹一辈子不成？”

他顿时不屑的哼了一声：“爷会跟你一个小丫头闹？”瞧着他别扭的神情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是是是，以前都是我错，还望十四爷别同我计较才是。”他一脸理所应当的模样，我一脚踹过去：“真当我转性啦？！”正中目标之后大笑着向前跑去，他追上来，我无辜的冲他笑笑：“难道你要打女人吗？”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腰都弯了下去：“你？女人？哈哈哈……”

“我改主意了！不和解了！”我怒气冲冲的吼道，谁知他反而笑的更厉害。

“凝妹妹？”

“走开，别拉我。”

“尼楚赫格格？”

“你跟来延禧宫干嘛，出去出去。”

“……”

“你还笑？！”

和十四打打闹闹进了延禧宫，胤禟和胤礻我正坐在廊下说话，看见我们仿佛撞见了鬼，十四笑着点头：“九哥，十哥。”我忽视他们眼中的疑问，问胤礻我：“八阿哥走了？”胤禟却答了话：“方才同阿圣一起走了。”我见他主动开了口，也不便再计较下午的事，胤礻我过来同十四说话，我正好拉了胤禟到一旁，还未开口，他已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磕着的地方好些了么？这是我命人新拿来的药，记得按时服了。以后老实些，也免得弄一身的伤。”我扯着他的袖子，眼里一片酸涩：“表哥，我……”他示意我不必说下去：“今儿是我气糊涂了，那些话你别记在心里才是。”我摇摇头：“表哥若不是拿凝儿当亲妹子待，那些话再不会说的。凝儿心里都明白，表哥放心。”

“你们表兄妹平日有多少话说不得，偏要在这时说个没完？”十四走过来，不满的说道。我瞪了眼这个在别人的地盘还一脸嚣张的家伙，实在无语。

宜妃自是为我们单独备了晚膳，几个半大少年凑在一起，一顿饭吃的热闹而欢快。

胤禟似是极欣赏胤祯的，满是由衷的赞赏。我不以为然的看看坐在身旁的胤祯：“不过一个小孩子嘛，哪有表哥说的那么好。”胤祯险些被一块如意鸡卡住，眉头一扬：“我没记错的话，你比我还小罢！”胤禟笑道：“十四弟虽小，身手却是不弱，假以时日定然出类拔萃。”我自然知道胤祯文武双全的，只是没想到年仅七岁，已经有了苗头。

胤祯却以为我瞧不起他，急辩道：“日后等我指挥千军万马驰骋沙场，再让你好好看看我的威风！”我心中一动，笑道：“只不过玩笑而已，我哪里敢小瞧了你。”谈笑间已经愈见真诚，“我相信，你一定说到做到。”

他又是唯我独尊的模样：“那是自然。”我顿时满头黑线。

胤禟和胤礻我不知低声在说些什么，我问胤祯：“你闲来无事，也教我些拳脚如何？”他还没开口，胤禟已阻止道：“皇阿玛既已派人教你们骑射，你便和姐妹们一处安心学便是，又学什么拳脚。”我理直气壮的反驳：“不过消遣而已，学来防身总没坏处的。”十四却欣然应允：“四哥把贴身匕首送了你，闲时我便教教你如何用它，也别糟蹋了四哥的好东西。”

几句话说的我们面色均是一变，我瞥了一眼兀自笑着的胤祯，冷笑道：“既然都知道了，我以后偏要把这匕首随身带着，让众人看清楚，我到底什么事背着人了！”胤禟一言不发，胤祯笑道：“我心里怎么想便怎么说，你们素是多心的，自然心里不痛快，若因为这个恼了，我也没有法子。”

几句话不轻不重，卷的我们灰头土脸，胤禟向来自视甚高的人，此时也难免不自在。我对上胤祯的视线，想找出几分以前他奚落我时的幼稚和拙劣，却只望见一片澄明。我面上不动声色，心却慢慢沉了下去。

第二天康熙正式下旨，以乌喇那拉氏女净瑶，为皇四子胤禛福晋，另择吉日大婚。

南枝低声道：“主子，回去罢。”我恍若未闻的看着院中仍手握圣旨呆立不动的人，竟然不敢去看她的脸。

接旨时所有争先扶起她的谄媚面孔，已经在她执拗的坚决下讪讪的退了下去。她一个人站在原地，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想要向前走，一步迈出去，却已经瘫倒在了地上。

我走过去，俯下身子，想和南枝一起搀她起身，却被她涣散的目光刺得心头一紧，终是停止了动作。“主子……”南枝欲言又止的提醒，我脑中恢复了些清明，话一出口还是不免颤抖：“净瑶……起来罢，这里人多眼杂，你便是不顾你自己……”接下去的话堵在那里，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她的目光渐渐有了焦点，有些茫然的看着我，我点点头，终是任南枝将她扶了起来。

不远处的几个小宫女犹豫着不敢上前，南枝提高了声音：“主子，那些糊涂东西这么大的喜事也不知好生伺候着，方才若小主喜不自禁之下跌坏了，他们有几个脑袋顶着？！”她们闻言慌忙跑过来，跪下请了安，方帮南枝扶着净瑶，小心翼翼的回了她的房间。

净瑶任她们扶着，在房里安顿好，我吩咐道：“南枝，把她们带到储秀宫掌事的那里，该怎么处置让他瞧着办！”几人慌忙哭着跪下：“奴婢该死，格格开恩啊！”我看着她们不住的磕头，只是不语，南枝自然心领神会：“主子，今日小主大喜，只怕罚重了……”我方冷哼一声：“今日看在净瑶面子上，饶你们一死，以后伺候再不尽心……”我没再说下去，她们已然泣道：“奴婢不敢！”

几人心有余悸的退了下去，南枝也跟着出了门。房里只剩下我和净瑶两个人，我拉住她的手，轻声叫道：“净瑶。”她只是发呆，我连唤几声都毫无反应，只得狠狠甩开她的手：“你要一直这样我也没办法，只是我却不知你要闹多久！消息你昨儿已得了，既然能撑到接旨，怎么现在倒撑不下去了？！”她抬头看着我，终于清醒了些，却一言不发。就在我以为她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她满面茫然的开了口：“他们不顾我，我到底为何要顾着他们呢？”仿佛问我，又仿佛在问她自己。

一句话让我愣在那里，竟不知怎么回答。思索良久，苦笑道：“又有几个人是不被牺牲的呢？”她靠在我身边，强笑道：“都是你的嫂子，一样。”我也笑：“对啊，你日后富贵荣华尽享，别装作不认识我才好。”她笑得越发厉害，泪终是流了下来。

看着她的眼泪打湿了我的肩膀，我心里极其压抑，却怎么都哭不出来。净瑶净瑶，你日后是要做皇后母仪天下的，如果你知道了这些，还会不会哭的这么绝望呢？

出了储秀宫，心中一片茫然，视线被挡住，才傻傻的抬起头来，可眼睛已被一双手捂住了。“这是做什么？”我甚至没有力气拿开他的手，在温热的手掌下闭上了眼睛。“你方才的眼神实在看不得。”听到的答案，让我不知作何表情，“那么可怕？”

“好像——被世间遗弃了一样。”我的泪打湿了他的手掌，仿佛这片刻的黑暗，便已经能让人感觉安全，可以不必再刻意的压抑，放心的微笑哭泣。即使这个人，会将我和他自己的命运，带入我早已预知的危险。可这一刻他伸出的手，他所给予的温暖，依然让我贪恋。

但远处细碎的脚步声瞬间让我清醒，这里是紫禁城，没有一处安全。我退开几步，离开他的手时心里不免自嘲着，唐子萱，你的血已经锤炼的这样冷了，竟然连片刻的感性也难以持久。

胤禩看着手心的泪水，笑容依旧温和：“凝妹妹果然没让我失望。”我用指尖轻轻抹去眼角的泪，“小孩子不是喜欢哭闹才可爱么？我这样应该只会让人觉得厌烦才是。”他的目光里竟然被我窥到一丝悲悯，从前的试探，半分不见。

“我并不讨厌你。”我打破沉默，话说出口，只觉得终于松了口气。他笑得了然：“我知道。”唇角的弧度让我惊讶：“你知道？”我吃惊的样子让他轻笑出声：“阿圣说过，你只是偶尔任性。”我一愣，好半天才理解了话里的意思，一把抓住他：“阿圣？他跟你说了些什么？”他直视我，眼中闪过一抹晶亮的光芒：“他说……你喜欢我。”

“他胡说！”我被这句话惊得大脑一片空白，急忙解释道：“真的，你千万别相信他……他胡说的！我没有……”他似笑非笑的盯着我，似乎我的解释无关痛痒，我拽着他的袖子不放，急的几乎语无伦次：“他真的只是开玩笑的，你千万不要当真……我不喜欢你！”

笑声终于从他嘴角一点点溢出来，我大脑有些当机，瞠目结舌的看着笑得无比欢欣的某人，脸上分明有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光芒。我顿时抓狂，几乎有想把史官揪出来痛扁的冲动。眼前这个人，真的是那个“务实正气、谦和贤良”的八贤王？！

“你已经笑了很久了。”我无奈的提醒道。他轻咳几声终于稍微收敛了些，我看着他，也笑了起来：“谢谢你。”

他目光澄澈，眼角眉梢的笑意依然耀眼：“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