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宸额际的青筋暴动,左手不禁紧紧的捏成了拳头,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手心里。该死的,他何曾被人如此**裸的威胁要挟过?自从他的真实身份被公诸于众之后,世人皆知他的三重身份,黑煞门明面上已被朝廷收编,回归正统,不再为江湖中人卖命,但实际上,已从杀手组织转换为了宸王府的暗卫。所谓的收编,也只是用来堵住悠悠众口而已。因此,他既不能以宸王的身份出面,也不能以黑煞门少主的身份出手,只能戴张面具遮住自己的真实容颜。
还未待他说话,桑离已尖声叫了起来,“你们不能把东西给她!她是霍摩的人!你就算是把东西给了她,她们也不会放了我的……”话音未落,脸上已啪的挨了一掌,顿时像火烧云一般火辣辣的疼了起来,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周红惊怒的瞪着那个打了桑离一巴掌的侍女,斥道:“谁让你动手的?”
侍女低着头,“红姑,奴婢看她胡说八道,所以……”
周红冷冷的道:“这里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侍女的头更低了,“自然是奴婢们听红姑的吩咐!”
“知道就好!”周红冷哼一声,“东西还没拿回去,你就敢擅自动手?”顿了顿,道:“自己掌嘴!”
“是。”侍女应了一声,左右开弓,啪啪的打了自己两个耳光,然后退下。
桑离心里很清楚,他们是故意这么演戏给对岸的子宸看的。
果然,子宸一看到她们居然敢动手打她,气得七窍都要冒出烟来了。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有任何的动作,人在她们的手里,他只能忍。否则,受伤害的还是桑离!
伸手从怀里掏出一面铜镜,对着周红扬了扬,道:“东西在这里,我们都是桑姑娘的人,这东西放在我们手里也没有多大的用处,这是你们西楚国内部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们只要桑姑娘平安无事即可。但若你们敢耍什么花招,或者对桑姑娘不利,就休怪我们将镜子里的秘密抖露出来,大白天下……”
周红所有所思的看着他手里扬着的那面镜子,沉吟不语。
而桑离一听子宸的话,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她没想到他宁愿不要镜子,宁愿放弃这个得知西楚国内部秘密的大好机会,也要将她换回去,一时间千万思绪涌上心头,不知道该喜还是忧。
可是他们终究还是想得太简单了,周红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将她交还回去?她不由得叹息了一声,道:“你赢了!”
闻言,周红诡异的一笑,“现在说赢,还为之过早!”她突然扬声朝着对岸道:“好,我同意交换!”
子宸松了口气。
周红沉声道:“以铁索中心点为界,你带东西,我带人,数到三,咱们一手交镜子,一手交人……”
子宸毫不犹豫,“好!”
桑离急了,又不顾一起的叫了起来,“不能相信她,镜子不能给她……”、
周红一叹,“姑娘,还是不要乱说话了,省得一会儿我的侍女再打你耳光!”
桑离被她下了药,浑身无力,有本事也施展不开来,只得狠狠的瞪着她,恨不得扒她的皮,抽她的筋。
面对她吃人似的表情,周红不以为然的一笑,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推着她就往铁索桥走去。
白雾翻滚,云深袅绕,那条铺着窄窄的一层木板的铁索在半空中**啊**,像**秋千一样,看得人心惊胆寒,哪里敢走上去?
桑离脸都白了。这一不小心掉下去,可就尸骨无存了。周红她到底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存心要让他们死?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周红别有用心的一笑,“怎么,怕死吗?”
桑离淡淡道:“我死了,会有很多人伤心!可你死了呢?只怕你的爷爷奶奶都不会为你掉一滴眼泪。这样的不肖子孙,活着已是辱没祖宗。我想,他们若是知道你做了西楚人的走狗,为那个祸害了村里好几个闺女的畜生卖命,他们又有什么颜面去见村里人?恐怕恨不得你从未生做周家人吧?”
周红的脸顿时青一阵白一阵,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桑离的话句句戳心,想到爷爷奶奶那苍老的容颜,想到昔日他们对她的疼爱,那一瞬,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的在她的心里爆炸开来,疼得她失去了知觉,鲜血狠狠的流了出来。
努力的调整了一下心态,竭力的平复心中翻滚的波浪,她一手紧紧的抓住桑离的手臂,一抬脚,走上了那条木板铺成的铁索。
桑离脚底下踩着白云,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真是又紧张又刺激。就这样扶着铁索栏杆,一步一步的被周红拽着挪到了铁索中间,迎面看到白衣飘飞的子宸几个起落,身子稳稳的落在铁索上,忽然之间像是吃了定心丸似的,莫名的就安稳了下来。
子宸敢来,自然就有来的打算,他们不可能没考虑到后果。所以,目前她要做的,就是配合他们,静候事态的发展,看周红还能使出什么花招来。
子宸深深的看了桑离一眼,扬起手里的镜子,对周红道:“可以放人了吧?”
周红淡淡的道:“我怎么知道你手里的东西是真是假?”
子宸冷哼,“东西在这里,你自己不会看吗?”
周红看了看他手里的那面镜子,沉吟了一会儿,道:“好吧,咱们一手交人,一手交东西!”说着开始数数,“三、二……”
‘一’字还没有出口,突然一道黑影自上空奇快无比的俯冲下来,劈手就去夺子宸手里的镜子。那身手,快得如流星闪电般,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一眨眼的功夫,子宸手里的镜子就被他夺了去。
与此同时,周红好像事先跟那人约好了似的,不进反退,抓住桑离的身子猛吸一口气,身形腾空而起,就要往山洞那边飞身掠过去。
但,子宸的身影比她更快,还未等她的身子掠到对岸,就觉眼前一花,白影一闪,同时一股掌风迎面劈来,逼得她不得不偏过头去,硬生生的接了他这一掌,身形陡然下降,无奈的落在了铁索道上。
几乎在同时,子宸的人已迅速的兵分两路,一路直扑那抢了镜子的黑袍人,阻止他逃跑,另一路,飞身挡住了那几个彩衣女子,双方很快就混战在了一块儿,打得难分难舍。
都是一等一的高手,都是各有各的绝招,铁索道上,悬崖上,山洞口,一片喝斥声,一片兵器相碰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回**在这白雾袅绕的云深处。
单打独斗,周红根本不是子宸的对手,又加上手里抓着一个人,感到非常吃力,很快便落于下风。几个回合,已是支撑不住。
而桑离,也在他们的拉扯打斗中心急如焚。苦无解药,她一点忙都帮不上,心里焦急万分。
正感觉难受到极点的时候,突然听到周红闷哼一声,然后,抓住她的手一松,她的身体顿时呈坠物状直直的往云海里掉了下去。
“我命休矣!”就在她绝望的等着粉身碎骨之时,一双有力的大手牢牢的揽住了她的纤腰,然后,一股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瞬间便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是那张狰狞的面具。那一刻,她的眼睛猝不及防的湿了。
“抱紧我!”他
低低的在她耳边低语,“我带你上去!”
她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环抱住他的腰,任由他带着自己飞身上去,一手攀住铁索,然后几个起落,稳稳的落在山洞对岸的悬崖上。
落定,睁眼,她深吸一口气,道:“谢谢!”
忽又沉声道,“你把镜子给他们了?”
子宸一愣,随即道:“镜子是假的!”
桑离松了口气,然后不禁自嘲起来:“我说呢,你怎么那么容易的就让人家从手里夺了东西去,还不去抢回来!原来……”
这时,两边的人员也都回归到了各自主子的身边,伤亡都不大,此刻遥遥相对,那边显然也发现了镜子是假的,黑袍人啪的一个耳光就扇在了周红的脸上:“贱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周红被打得头一偏,“属下办事不力,请国师惩罚!”
黑袍人冷哼一声,“以后再收拾你!”
他阴冷的目光遥遥的向子宸和这边望来,嘎嘎的笑了起来,“桑姑娘,宸王殿下一向可好?”
桑离眯着眼睛看他,“你又是谁?”
黑袍人阴沉沉的道:“本尊乃是西楚国的国师是也……”
桑离冷笑,“国师也干这种偷袭的缺德把戏?”
国师丝毫也没被她激怒,森森的道:“兵不厌诈,本就无可厚非!姑娘的人不也是桃代李僵,用假镜子企图瞒天过海么?”
桑离冷笑道:“那也是尔等不仁不义在先,既然答应了以物换人,怎可以又强抢豪夺?堂堂一国国师,如此不守信用,行径卑劣如此,可见你们西楚国也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成不了大事!我劝你们趁早死了这份心,东西我是决计不会给你们的……”
“是吗?”国师阴沉沉的笑了起来,“姑娘,别以为你们就已经胜券在握了,现在说赢,还为之过早。姑娘试着调息一下,是否觉得有点呼吸不畅呢?”
桑离一惊,赶紧调息,果然觉得堵得慌,有点提不上气来的感觉。尤其是喘气的时候,全身像是针扎了一样的细细的疼,她不由得大怒,“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子宸的脸色也变了,他们几时下的黑手?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他都没发现?
国师哈哈大笑,“姑娘中的是本尊的独门毒药‘六日飞血’,没有本尊的特制解药,姑娘活不过六日……”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尤其是子宸,狰狞面具下的俊脸早就扭曲成了一团。该死的,他怎么连她中了毒都没察觉?
桑离有气无力的道:“你想怎样?”这挨千刀的老头,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招,没抢到真镜子,就朝她下毒!真是卑鄙无耻加下流!就这德行还国师呢,西楚国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很简单,”国师得意洋洋的道:“姑娘只需拿镜子来换即可!”
桑离柳眉倒竖,“你休想!”
国师冷哼,“那好,姑娘就等着毒发吐血身亡吧!”说着一甩黑袍,“我们走!”
周红领着一干彩衣女人全跟在他的身后往洞口退去,继而进了山洞,消失不见。
“靠!”
桑离终于爆了一句21世纪的粗口,有没有搞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子宸这时候倒平静下来了,“我们先退回山下去,先让陈一看看,或许是那国师危言耸听言过其实呢?”
桑离眼睛一亮,“我怎么没有想到还有一个陈一呢?”陈一号称神医,他自己也说过医毒不分家,没准他真的有法子能解这毒呢。
于是,一行人下了山,直奔陈一安置巧玲的地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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