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沈茁的房间有人敲门。另一名拎着旅行袋的男生进来了。
看得出沈茁很紧张,他一定是不习惯跟别人同住,不停地擦手心的汗,不时回头观察对方有没有偷看他。好在那个男生大大咧咧的,似乎没发现沈茁的不安,反倒跟他聊起天来,不知道为什么,带队的老师好像找不到了。男生下车前在车上睡着了,醒来后发现就自己一个人在车上,天也黑了,他只好自己拎着包去找带队的老师,但找遍了整栋楼都没找到,只好一间间房地找过来,总算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总觉得这地方怪怪的。”沈茁神经质地翕动着鼻子,仿佛是闻到了什么恶心的气味,皱了皱眉头。
“唉,手机怎么没信号了?”男生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
“不会吧,刚才我手机有信号的。”沈茁赶紧看了看手机,“不好,我的也没信号了。”
两人对视片刻,面露忧色。
“我们去看看别的同学吧,现在也该吃晚饭了。”沈茁说道,脸上露出和他富家子弟很不相符的紧张神色。
男生同意了,两人一起出了房间,灯熄灭了,黑暗中传来三声关门的声音。
我又重新陷入黑暗中,四周那么安静,连血管里血液运行的声音都能听清,听到他们说晚饭,我才开始感觉在全身的疼痛之中,胃痛是最迫切的。我有胃溃疡,不能饿,医生说如果饿狠了,会因为胃酸分泌过多而穿孔。天,真是太可怕了,自己分泌的消化液把自己的器官给消化掉,我脑子里出现了胃镜时看到的如同霉烂变质水果皮一般的胃壁。
我跑到洗手台盆那里,顾不上水干不干净,一阵猛灌。浓烈的锈腥味又让我吐了个翻江倒海,胃里的酸水倾囊而出,连喉咙都被那浓度超高的酸液弄得痛苦不堪。即便是痛,我还是等那锈水流干净后,又大口吞下几口生水,有点东西在肚子里总会感觉踏实些。双手撑在台盆上,我保持着一个比较奇怪却能让自己舒服些的姿势,也不知道过了几分钟,在这个如同黑洞般没有色彩和声音的空间里一切都不重要了。该怎么逃出生天,我得好好想想,这绝对要比写出一本密室谋杀的小说更难。
就在这时,左边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中年男人被两名村民打扮的男人推进屋子里,最后进门的男人居然是在半路上搭便车的那小子,我马上警惕起来,像只壁虎般趴在镜子前,仔细看着他们要做什么。
中年男人的脸上挂着个大口罩,手被宽边透明胶贴得死死的,他们取下大口罩后我才发现,这人居然就是带队的老师刘老师。今天早上我们还见过面,就是他让我把车上那些吃的东西先拉到度假村的。刚才沈茁和同学说的带队老师一定就是他,原来他并没失踪,而是被这伙村民绑架了。
“老子在村里就是杀猪的,如果敢叫救命我就一刀捅死你,看是你的皮厚还是猪的皮厚。接下来我要提问了,你给我老实回答。”说话的人正是搭便车那小子,他从兜里掏出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
这小子心好狠,一边说还狠狠地踹了刘老师一脚,刘老师痛得眼泪直冒,赶紧点点头,表示愿意配合。
撕拉一声,那个大口罩被取下来了,我凑近些才能看清,原来口罩的背面全是那种黏性很强的双面胶,胶带上还粘着好些胡子,难怪刚才刘老师发不出声音。这么一来,刘老师疼得更厉害了,嘴角有两处地方还冒出了血珠。我虽没亲身体会到那种感觉,但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要你老老实实把这批孩子的姓名,家庭住址,家长的姓名和联系方式,还有家长的身家全都列一个清单,不许有错,如果写错一个数字,我就要你一个手指。听清楚了吗?”搭便车的小子恶狠狠地说。
“你……你们想干嘛?”刘老师疼得声音都变了。
“哼,我们只想弄点钱花花,村长送那么多回扣给你们,当然是要赚回来的。赚了这笔大的,我们就人间蒸发了,不会牵连你们。”搭便车的小子皮笑肉不笑地说。
“你们想绑架这批孩子?不,不行,这样绝对不行。”刘老师顾不上疼了,跪着扑过去求道:“求你们放了他们吧,回扣我们双倍返还了,请千万不要为难这些孩子,万一事情传出去,我们学校还怎么招生,学生家长也不会放心的。”
“怕个毛。眼前这么好的机也不会珍惜,整整五十个富家子弟,每个人家只要一百万,那就是五千万,还不用交税。你赚多少钱一个月,如果好好配合我们,我们可以把你一辈子的工资一次性付给你。”搭便车的小子口气大的很。
“不,这样是行不通的,你们不知道这些孩子的家长都有多么强大的背景,没有一个是我们招惹得起的,不行啊,如果我把这些告诉你们,我的命都保不住的。”刘老师几乎是跪在地上磕头了,抱着搭便车的小子大腿拼命哀求。
“靠!你是读书读多了脑子读傻了吧。我们都不说,事后再跑掉谁会知道。”
“不行,我真的不敢。”
“敬酒不吃吃罚酒,关你两天紧闭,我看你说不说。”
说完,搭便车的小子走到一个我看不见的角落,按下某处机关,我听见轰隆一响,旁边迷你卫生间居然旋转了起来,亮出一扇小门。刘老师被那小子一脚踢在屁股上,摔了进来。那小子关门前发现了我,这才说:“忘了还有个你了。我们的话你都听见了?现在没空收拾你,你先想好怎么给我们弄十万块买命钱吧。要不然,我们会给你买上一份天价的意外伤害保险,受益人的名字当然是我们,哈哈哈哈。”那个混蛋大笑着关上了门,甚至没留给我回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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