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7)
红烛垂泪到天明,坐在椅子上,林逐云那金黄的球肆意的摇上灰色的天空。
为什么天总是灰的呢?混混沌沌的让人看不清原来的的样子。
“渐离,你说要怎样天才不会灰沉沉的呢?”侧头娇声询问,金光把林逐云的侧面幻出光晕,哀如昙花,艳若木棉。
寻声回望,赵渐离缓缓的回头,小心的不扯痛还未回复的身体,目光尽是包容,“只要你快乐,它就不会再是灰的。”
“那我要怎样才能快乐呢?”有些刁钻的问着,林逐云笑了,笑得无邪,珠玉似的脸盛放着逼人的光华。
“你啊……”无奈的摇头,赵渐离合掌轻击两下,招来随时在暗处待命的宫人,“叫桐总管把我要他准备的东西拿来。”
玉琴,又称瑶琴,由面板、底板、音梁、音柱、弦轴板、弦轴、琴弦和琴脚等部分构成。
鉴别其优劣,主要从选材、工艺和发音等方面进行。其中又以断纹最为神奇。
玉琴上的断纹,是玉琴年代久远的标志。这种特有的现象,有断纹的玉琴,不但琴音透澈,而且外表也很美观。北宋以来,琴人对此极为重视。
断纹的形状较多,据《潜确类书》中载:“古琴以断纹为证,不历数百年不断。有梅花断,其纹如梅花,此为最古;有牛毛断,其纹如发千百条者;有蛇腹断,其纹横截琴面。。。。。。;有龙纹断,其纹图大;有龟纹,冰裂纹。”玉琴历来以蛇腹断和梅花断最为名贵。
而现在林逐云手中的这把琴却是凤纹凤尾,更是上古未见的奇中之奇,珍中之珍。
“凤尾龙香拨,自开元霓裳罢,几番风月。最苦浔阳江头客,画舸亭亭待发。记出塞、黄云堆雪。马上离愁三万里,望昭阳、宫殿孤鸿没,弦解语,恨难说。
辽阳驿使音尘绝,琐窗寒、轻拢慢捻,泪珠盈睫。推手含情还却手,一抹梁州哀彻。千古事、云飞烟灭。贺老定场无消息,想沉香亭北繁华歇,弹到此,为呜咽。
逐云,你喜欢吗?”赵渐离笑着问那正捧着琴仔细抚摩的人。
微嗔的看他一眼,林逐云一脸娇柔,他本来就是艳丽无匹,此时更是像带毒的断肠花,“渐离,你就非要把我比做那些伤心伤情的女子,难道你就忍心让我像她们一样‘轻拢慢捻,泪珠盈睫’?”
柔软的身体无骨般的偎向仍躺在**的人,林逐云搂着赵渐离的脖子,牙齿轻轻咬着他耳珠,秋波盈盈,“你就忍心?”
“逐云,有人在啊。”赵渐离瞬时间竟然红了脸,使眼色的看看还在屋里的桐。不论怎样,他毕竟要顾虑桐的感受,而且是在明明知道他对自己有情的现在。
“是吗?你介意?”林逐云微微的撇嘴,像被拉扯着花瓣的冬蔷薇,接着他重新伏在赵渐离的耳边,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有些别扭的撒娇,“人家可不介意。”
说完,起身,扬手,砸琴。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让其他人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上古的宝琴就如此简简单单的被他砸了个粉碎。
微微的扬起下巴,林逐云居高临下的看着桐,泪珠却滚了下来,“渐离,我知道,你喜欢他。什么凤尾琴,不过是糊弄我罢了,看它弦都松了。”
微楞了一下,虽有些可惜地上的琴,但再看到林逐云的眼泪,赵渐离自是一句重话都说不口了,急忙把他拉入怀中好言安慰,“弦松了可以调啊,不喜欢的话我再送你一把,不用生这么大的气啊。”
“调?要怎么调?为什么不在拿来前调好?”贝齿轻咬着暗红的唇瓣,林逐云会说话的眼睛里满是幽怨,“你就是故意的,故意要让我生气。”说到后来这话竟带上了撒娇的味道。
赵渐离好笑的看着他,从没发现逐云竟也有如此刁钻古怪的一面,但他心中到是高兴非常,林逐云今天的态度让他由衷的欣喜,但愿这是因为逐云对他已经撤除了心防。
可是命运的叹息却始终在空气中流淌:若是那根名叫爱情的弦松了,还可以再重新调过吗?
“渐离,你爱我吗?”当着桐的面,林逐云轻咬着身下人的锁骨,问着令两人都难堪的问题。
略带深意看林逐云一眼,赵渐离奋力的撑起身,却又被重新压了回去,“逐云,这琴是桐费尽力气才找来的。”苦笑的否定刚才心中那天真的想法,赵渐离只能在心中叹息:逐云啊,什么时候,你才能不带利用的问一次我是否爱你。
而从头到尾,桐都是直直的站着,似乎早已石化,脸上波澜不惊,连表情也没有。
他必需遵守自己的诺言,只要王上幸福就好,自己怎么样都不重要。
“哦~~”林逐云柔柔的应了一声,“那我要感谢桐了,”他天真的笑着,却透出阴毒,像五彩斑斓漂亮的毒蛇,“那就让他一直站在那儿吧,让他时时刻刻都看见渐离,他会高兴。”
在赵渐离震惊的表情中,林逐云放下了床帐,“渐离,今天就不要早朝了吧……”
花瓶中插着盛开的百合,他得到了主人的爱了吗?
没有啊,他只是为一个可能的机会就离开了泥土,放弃了生命。
逐云,你呢?
你愿意给我相同的机会吗?
那你将要我付出的代价又是什么呢?
我的皇位,我的性命,还是我的天下?
只要你说,我都会给你的。
只要你说。
这一夜,桐就这样看着他正在爱的,和曾经爱的人缠绵。
没有泪,只有血,手掌中掐出的尽是血迹斑斑。
从今后,每一夜都这样度过。
如果血流尽了,还会遵守以前的承诺吗?
神都历210年
赵王渐离专宠男宠“桐”,朝政日渐荒废,群臣扼腕。
此年冬,赵王竟命人从凌国雇五万劳力,将还在开放的莲花植入莲湖,但莲花不适赵冬寒冷,尽死。
(18)
林逐云看着满湖枯死的莲花,笑起来,很用力,清清冷冷的声音慢慢变得热烈起来。呵出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里凝成了白色的水雾,在空旷的湖面上带出不经意的暧昧。
提起衣摆,步入带着薄冰的湖水中,一点一点向中心前进,缠绵的湖水涌上来,一圈圈围住他纤细的身子,缓缓的把他包裹住,向更深的地方拖动。
灿烂的笑着,微微的蹲下身子,再低一点他就会消失在这凝固的空气中。
一只有力的手臂从斜里伸出,紧紧扣住林逐云的腰身,把他拉出湖中,拥在自己的胸前。
抬头看着许久未见的人,林逐云怜惜得抚上他的发鬓,“少痕啊,你瘦了。到赵国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很想念你呢?”
死死的抓住林逐云的肩膀,秦少痕却显出了难得的焦急,“你刚才要做什么?若是我来晚一步,你……”
发白的手指刺进了肌肤,林逐云却连眼睛也未眨,“我是想去摘那朵莲花啊,你看,他们多漂亮。”
冰冷的身子被抛进更冷的湖水中,入画的脸颊被重重的扇过,秦少痕的眼里结了冰,“你就这么喜欢凌筝!!”再重新看向林逐云,声音又缓和下来,“这也难怪,他毕竟是……”
没有追问,林逐云偏着红肿的半张脸,重新站起来,那神色,那风情,仿佛他并不是狼狈的跌坐在湖里,而是在跳一支倾世的舞蹈,“少痕,你终于来了,看来年那从凌国招徕的五万劳力,也都是你的亲信士兵了。”
“这不正是你的意思吗?”秦少痕冷冷的笑,伸手掬起林逐云的一缕发丝,捉在手中把玩,又一眯眼,把那缕头发生生拽下,满意的看到他脸上出现疼痛的表情,“这次,你可别再想玩什么把戏,乖乖的,知道吗?”
湿滑的身子缠上,像一棵带毒的藤,“那你呢?你会带我回去吧。”
低头,顺势轻啄暗红的唇瓣,“你说,要什么时候动手呢?”
“那就‘落枫之祭’吧,从哪里来的,就回到哪里去吧。”
桐以为自己已经见过所有的林逐云。
纯净的他,深情的他,绝望的他,残忍的他,娇媚的他……每一个都不同,每一个都像燃烧的烈焰,美得耀眼,美得让人心碎。
可如今,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一切却都模糊起来,什么都看不清楚。
如今,他被绑在这里,一切都虚幻又不真实起来,直到他看到和他一样被捆绑起来的赵渐离,和本来不应该出现在此地的人——秦少痕。
“少痕,你先出去吧。虽说已经有人把守在门外,可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其实这样的情况他自己一个人已经足够了。
略微犹豫的看林逐云一会儿,秦少痕依言出去,这是他们的约定,此时的事情,以林逐云的意思为准。
轻拍桐的脸,林逐云轻咬了一下嘴唇,“桐,你不是喜欢渐离吗?我知道,这些天你都是怎么渡过的。”撩起桐的袖子,伤痕累累的手臂无比狰狞,“好可怜啊,我会帮你的,我会让你和渐离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那你……要怎么帮他呢?”问话的人是已经清醒的赵渐离,平静的话,看来他并不吃惊。
早知道会如此,为什么还要抱有希望呢?
爱情让我们如此幼稚,爱情让我们如此愚蠢,爱情让我们再也看不清其他的东西。
可却又是那样心甘情愿。
你要什么就尽管拿去吧,我的心,我的人,他们都在你的手中。
“渐离,你对我还是这么好。我只是想要你和桐永远在一起,用这把剑,过一会儿,桐也会来的。”微笑的脸是那样美丽,林逐云看着赵渐离,眼睛中有一点点期盼,一点点恳求。
“是么?只是这样而已。”赵渐离也笑了。
很小的时候,我曾发下誓言,如果将来我能遇到一个人,他能教会我什么是爱情,我一定会温柔的待他,不让他伤心,不让他哭泣,让他在我身边开怀的笑。
不管这日子有多长,我都会把自己的一切给他,我会让我爱上我,我们在一起,不再分离。
你就这样来了,在我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以那样绝美的姿势来到,让我连犹豫的机会也没有。
你一定不知道在无数个夜晚,我拥着熟睡的你,听窗外的风的歌吟,听鲜花开放的声音。
真心,还是假意,我已经没有是否在乎的选择机会。
我只想给你,我的所有。
然后,等你离开的时候,我还能剩下一份完整的回忆,在没有你的日子慢慢咀嚼。
在满月的夜晚想你,祝福你。
可如今,我似乎已经没有了这个机会。
那么,逐云,你会想我吗?
你已经太苦太苦,偶尔想起我的时候,你会感到一丝温暖吗?
你,有一点点爱我吗?
可现在,我还是,不敢问。
接过林逐云手中的剑,赵渐离在自己颈间划下,缓缓的倒在地上。
这里,没有了蝴蝶,这里,也没有枫叶。
可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在我的衣褶里安息,还有那夜夜带泪的月华。
“不!!!”撕心裂肺的叫起来,瞬间爆发的惊人力量让桐撞开了恍惚中的林逐云。
发红的眼睛看着鲜血一点点的晕开,泪落在赵渐离已经失去生命的脸上,“王上,王上……”一字一句都带着血泪,声声的呼唤却叫不回心爱的人。
再也不会了,听见你的声音。
再也没有了,看见你的身影。
我也没有了牵挂,没有了顾忌。
笑声从无到有,慢慢变大,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止住。
解不开手脚,桐扑向了林逐云,洁白的牙齿咬向他的脖子。
乳白的脖子下是青色的经脉,发着惑人的光,咬上之后流出的血液也是美丽的。
剑插在了桐的身上,心脏的位置,一剑毙命,永远的让他闭上了眼睛,跟随赵渐离而去。
两具身体,同时倒下,却都不是林逐云。
而恍惚中的林逐云此时终于醒来,却更加陷入了恍惚。
“怎么……会是你?……凌筝……”
(19)
凌国东宫
与凌筝对桌而坐,林逐云少有的局促起来。
恨他的,怨他的,在看到他脖子上的伤的时候,竟都变成了不知所措。
从赵国回到凌国的一个月路程里,凌筝都在休养,甚至有一段时间情况极其不妙。
如果不是他为自己挡下,以自己当时那迷乱的状态,真不知会如何。
所以,他答应了凌筝现在的邀请,而对此,秦少痕竟然没有反对。
手要放在哪里,眼睛该望在哪里,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眼神看他,似乎都成了难题。
“云,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和煦的风吹过林逐云耳畔,烛光笼住住了凌筝的全身,衬得他眉宇间星星点点的忧思若隐若现。
“别来无恙?”良久,林逐云终于轻声道。
凌筝轻蹙眉峰,握上林逐云放在桌上的手,却被其抽回,“逐云,你怨我吗?我说这是不得已,这都不是我的本意,你也一定不会信了。“
被凌筝的目光刺痛了视线,林逐云把眼眸移开,不再看他。
“我没有机会了吗?”端起杯中酒,凌筝走到他面前,“逐云……”仰头饮下半杯,把酒递到林逐云唇边,“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伸手把酒杯推开,林逐云依旧不看他。
见此,凌筝倒是笑了,“看来,你也不会相信我了。如此也好,如此也好。”将剩下的酒一口饮下,他笑的更深。
他这一笑,这屋子里也似乎暖和起来,空气中也带着初春的清新和湿润,“云,你知道吗?这被子里放的,是解药,这屋中撒的,有另外一种药,名字叫‘销魂’你一定听过,却不知道它不仅饮下有用,放在屋子里让它的气味飘散开来,也一样有效……”
销魂?
仿佛被重重的打了一巴掌,不信的看着凌筝,林逐云几乎要跌坐在地上,软倒的身子却被他准确的接住,平放在早已准备好的**。
“怎麽样?我的‘销魂’不错吧?就连大内的‘情真意切’也未必比得上!”
“这……就是……你给我的见面礼吗?”
你说你病了,要我偷偷跑出来看你;你说你想我,想见我,和我一起过落枫之祭;原来是这样──一杯加了**的酒……呵~~~~桐,你对我真好……”澄清的声音慢慢的出现了一丝裂痕,哀伤再也无法掩饰。
这,就是你爱的人吗?
伴随著男人不成声的惨叫,男孩吐出了口中血肉模糊的东西。血的味道迅速在屋内弥漫,男孩勾起暗红的嘴角,并没有擦去唇角的血迹,挽起的笑容诡魅又妖异。
你们……上了他……一起……给我上死他……”
自始至终,那双美丽的眼睛都没有闭上,固执的望著那个一直立在墙角的人……
多年後,男孩还是忘不了那个夜晚,那飘落一地的枫叶。
白净的手指解开了发带,腰带,衣服的结扣……
无瑕的身子没有丝毫掩饰的出现在观者的眼前。
回眸浅笑,凌筝偏头征询皇后和大皇子凌竽的意见,“怎么样,满意看到的吗?”
恶毒的重重拧着粉色的胸口,月皇后狞笑着,“满意,满意极了。这个目中无人的林逐云今日到底落到了我的手中,我到要看看他还能傲到哪里去?只不过,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一个尤物,也难怪皇儿会被他迷住。”
“母后,我可以吃了吗?”凌竽憨头憨脑的问着,不断的用手搽着滴下的口水。
恼怒的看他一眼,月皇后并不答话,又看向凌筝,“除了这件事做到了,太子也会支持竽儿回赵国登基吧。”
凌筝一笑,“皇后放心,赵渐离一死,剩下的姐妹兄弟中有子嗣的本来就不多,您是赵国的长公主,又有我们的支持,大哥一定能顺利登基。当然,皇后也一定会在今后支持两国的联盟吧。”
“这你放心,我不会食言的……竽儿,你做什么。”月皇后本应自信的话被凌竽打断,他不断的拉扯着她的衣袖。
“你……”看看凌筝,再看看自己的儿子,月皇后只有没办法的摇头,“好了,好了,可以吃了,可以吃了。”
没等话说完,凌竽就扑了上去,却是真正的咬起来,没一会,林逐云的的身上已尽是血痕,却因为用药的分量过大,居然连声音都发不出。
冷眼看了良久,凌筝上前把凌竽扯开,转头对错愕的月皇后施礼,“我只是想对他说几句话。”
“云,你知道吗?我是怎样看你的。
你很丑,很脏,每次和你在一起后,我都要拼命的清理身体才能不被你弄脏。
我从来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也永远不会爱你。”
说完,他不再停留,走出东宫,没有回头。
留下漫长的夜,和空心的人。
…………
……
…
凌国上将军府
“主人,你为什么不拦着林逐云,不让他去呢?现在夜都这样深了,主人你就不担心么?”
“雪儿,我要你查的事,你办得如何了?”
“……一切都如惠妃所言。”
“看来那个老女人没有骗我们,既然这都是真的,那凌筝就不会让逐云死的。”
“……为什么……”
“雪儿,你知道什么是爱吗?爱就是,你可以伤害他,可以折磨他,却不会让他在你面前消失,不会对你笑也不会对你哭。”
“可林逐云他现在,还是很危险。”
“是的,今夜过了,能和他在一起的,就只有我……我们走吧,去那个老皇帝那里,再晚了,也许就来不急了。”
(20)
凌国东宫
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侍卫相继跪倒在地,年迈的皇帝万万也没有想到看到的,竟然会是这样的情景。
**的皇后和大皇子被押在了一旁,**的林逐云早已晕厥了过去,红白相间的浊液浸透了床单,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完好的肌肤。
蹒跚的走过去,颤巍巍的搂起林逐云,玄帝浑浊的老泪落下,“皇儿,你吃苦了,皇儿,你一定要没事啊,否则,我怎么对得起云儿。”
林逐云却依旧没有反应,直到凌筝被秦少痕带入,仿佛有感应似的,他缓缓张开了眼睛。幽深的眸子,已没有任何的波动。
“皇上,为证明我说的没错,我给你看一件东西;逐云,这也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接过雪儿递来的一盆沸水,秦少痕把他整个慢慢的倾倒在凌筝的头上。
所有的人都惊声尖叫起来,却只有林逐云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在众人惊讶的视线中,更令人震惊的事发生了。
凌筝并没有因为滚烫的水受伤,反到是外貌发生了变化。
乌黑的头发,慢慢的变成银色;瞳孔的颜色也慢慢的变淡转成与发色一样的银白。
“看到了吗?”整个房间只听得见秦少痕的笑声,“这就是‘天人’,许国靠的,就是他们的辅佐,这样我凌赵两国才不得不结盟。凌国的皇室中当然没有天人的血统,那他这个皇子就当然是假的。皇上,您现在信了吧。
这是我在与凌国的交锋中得知的,当然,还有当年的‘云贵妃’的指点,天人只有这一个方法才能分辩的出,今日终于有了用场。”
除了林逐云,所有的人又惊叫起来,因为不过一盏茶功夫,凌筝又重新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终于首先发现不对劲的是玄帝,林逐云居然连动一下也没有,但看他现在的样子,却在也不忍心再问他什么,只好叫人把皇后、凌竽、凌筝都压了下去,先让他休息,而此时,林逐云却开口了,“秦少痕,你留下,我有话要问你。”
意料中的看着苍白的人,没等他开口,秦少痕道出了所有的经过。
神都历207年,秦少痕因为凌许之间的战事奔赴凌国北界,在一次双方的和谈上,无意见到了许国的皇后。
而她竟然与林逐云有九分相似,唯一的不同就是年龄的差异。
从与她取得了怜惜之后,秦少痕终于得知,当年的云贵妃并没有死,而是玄帝为了顾全国体,竟然将心爱的女人远嫁许国,以换取十几年的边关无事。而当年确实有惠妃欲加害云贵妃,才会引起林逐云的误会。
听了秦少痕对林逐云身世的猜测,她确实的担心起来,还有凌筝的种种作为,让她想起许国的“天人”一术,为此在秦少痕临走时,云贵妃让他帮自己带去给玄帝的信,谁知玄帝看后竟然病情加重,一病不起。
今日,秦少痕乃是故意找准了机会,让玄帝终于相信自己的说辞。
听完了这番话,林逐云依旧没有出声,也不让任何人查看他的伤势,就这样,度过了这个一生中最痛苦的夜晚。
一个月后,林逐云终于踏出了东宫,他去的地方,是上将军府。
灯影下,林逐云还是那样的动人,就和所有的事没发生时一样。
看着满桌的酒菜,林逐云端起了笑容,“少痕,那天你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今天,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相爱是那样简单又自然的事,可是,他们不能在一起,他们是兄妹。他们躲着藏着,直到有一天那个小男孩成了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他们以为没有关系了,就放心的相爱了。可后来所有的人都反对,所有的不赞成,小男孩开始害怕起来,恰巧,此时有一人也有权有势的人也看中了那个小女孩,小男孩就瞒着众人说那个小女孩死了,悄悄的把她嫁给了另外的人,还附带的得到了很多的好处。
可还有一点,他很不满意,就是他们的孩子。
那个孩子长得很像小女孩,只要有他在,人们就永远不会忘记这段对他来说不光彩的事,所以,他指使自己的一个妃子偷偷的把这个孩子送去了一个别人怎么也想不到的地方。但是却恰好让许国的皇帝计算到了,于是他们也派了人,顺利的把他们选中的孩子送到了那个男孩,不,是男人的身边。
而男人一直不喜欢这个孩子,因为他不是自己的骨肉。
又过了很多年,有一天,男人突然看到了当年的那个小女孩给他的信,他其实也早有了怀疑,但却没有做什么,因为,他不愿勾起大家的回忆。
又过了两年,一位将军深夜闯进的他的寝宫,对他说明了所有的利害,他才终于决定任回那个孩子,因为这关系到江山社稷。
于是,真正的皇子终于成了真正的皇子。
很美好的结局。
你说是吗?”
端起酒杯,敬向呆楞的人,林逐云笑得漂亮,笑得精彩。
仿佛一下子经历了好多开心的事,应证着皇宫中报丧的钟声。
“皇上驾崩……你……”颤抖的指着依然笑着的人,秦少痕突然滚到在地上,“你……在酒里……”
“很平常的毒啊,”林逐云很无辜,“是你一时得意就太不小心了……”
好笑的看着他越来越痛苦的表情,林逐云又显出一些心疼,“别怕,别怕,我来唱首歌送你走吧……很好听的……”
我渴望得到幸福,和你一起得到幸福,成为你的幸福。
解不了的枷锁,停不了的吻,醒不了的梦,不会消失的幸福;沾湿了的翅膀,缠绕著的手指,融化了的身体,重叠著的心灵;笼中之鸟,不能飞翔的鸟,不会哭泣的鸟,孤单的鸟。
带我离开,我渴望得到幸福。不要你的过去,只要你的现在。
“秦少痕,只告诉你一个人,父皇不是我杀的。”
“我想要的,只是——我爱的人,也爱我。”
“为什么,就这么难……”
凌国未央宫
看着跪在地上的蓝谨书、蓝谨文、凌竽和月太后。
林逐云走下龙椅,扶起了他们。又细细的打量了一阵,尤其是已经身怀六甲的妹妹,终于笑着开口:
“大哥还是去赵国吧,凌筝怎么答应你们的,我也照做。
谨书就还是做你的丞相吧,不过你也不小了,今天朕就为你赐婚,就是雪儿吧,她是一个灵巧的女孩,你们很般配。
谨文呢,就做朕的皇后吧,安心的把孩子生下来,他就是将来凌国的太子。”
转身不再管身后的人,他的心已经飞向了未央深宫。
那里,有一个他以前爱的,也是爱他的人正等着他回去。
神都历211年
凌王林逐云登基,世称“赤皇”,所过之处,流血飘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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