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nth child
胖子在黑暗中飞快地奔跑着,他的泪流得满脸都是,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四周除了吞噬一切的漆黑,就是冷到无机质的银白。
胖子不知道自己能跑到那里去,他只是不断地流着泪,然后疯狂地跑着,好像这样就可以麻痹思维,冻结大脑——直到他狠狠地摔倒,然后开始呕吐。
骨头——孩子——血肉——孩子——解剖——孩子——实验体——
胖子不断地呕吐着,直到呕出胆汁来,那种腻人而嗜的恶心感依旧缭绕在胃部、身体上,渗入骨髓深处。
好恶心……好恶心……好可怕……好可怕……
胖子睁着无神的眼,翻过身来靠着一边的墙喘息着,周围是绿莹莹的光,直到现在,胖子才看清他到了一个怎样的地方。
四周都是柱子,上下是金属制的台,中间是半透明的玻璃,柱子中灌满着绿色的**——或许是营养液防腐剂什么的。在**中央,都悬浮着一样物体,而正对胖子的那根柱子中间,浮着一个人型机械,身体由各式各样的金属和电线拼成,机械头的上半部分却是透明的,中间骇然有一个鲜活的大脑!大脑上插着无数个管子,几乎快将大脑淹没了,但依旧可以清晰地看到,大脑那灰色的沟壑在轻微地蠕动着。
胖子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恶心感又涌了上来,但此时的胖子连胆汁都呕不出来了。他想要尖叫,想要逃开,想要闭上眼睛,但此时他仿佛连闭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目瞪口呆姿势滑稽地瞪着那个灰色的器官。
“啊哈~你看到了吗?”
埃莫森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老人对瘫在地上的胖子和一边的呕吐物熟视无睹,步伐矫健地走向那颗大脑。
“想知道这是谁吗?”
老人爱怜地隔着玻璃抚摸着机械体中大脑的样子显得尤其诡异,他微微侧身面向胖子,脸上的笑容让胖子恐惧无比。
不——!我不想知道——!!!
胖子在心中哭叫,但是他只能发出几声短促的呼吸。
“说起来,我和你说过他,那时候的你可是很向往的啊。”老人的笑容被绿光印成惨绿色,他敲了敲玻璃。“来来,多米,和父体打个招呼。”
[我们的最高成就,是一个名为多米的男孩,他的脑域被开发到55%,在他出生13分17秒23毫65微的时候……]
“你那是什么表情?”埃莫森的声音愉悦无比,像是被胖子的神情娱乐了:“我们这可是在保护他啊。他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55%的禁区解锁,心脏供养完全供不过来,于是我们为他打造了全新的身体系统。他还活着。”
活着……?用着怪物般的身体苟延残端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并时刻准备着为研究提供素材,这叫……活着?
机械人型似乎听到了埃莫森的话,原为眼睛的部位是一对蓝色的指示灯,蓝光闪了闪,像是在落泪。
杀了我……他甚至可以听到这一悲恸的呼喊。
“不忍心?我不会和你说那些狗屁的为了全人类什么的漂亮话,我只能说,”埃莫森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胖子的神色,似乎有些遗憾的口气。“——看来我们的价值观不同。”
“你可以不用为他操心了,因为最近我对他没什么兴趣了。”
这、这样的话——
“原因你应该也知道呵……”
不、不要——
“就让我来代替你去疼爱你的那些可爱的孩子吧——”
不——!!!
胖子猛地惊醒,四周是熟悉的卧室,安静祥和得仿佛那一天的事完全没有发生过:他没有去看他的孩子,也不知道他孩子所要面对的未来——
胖子用拳头堵住自己的嘴巴,开始无助地哭泣。
“他没碰?”埃莫森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是、是的,父体自那天后就不再与送过去的女人交/媾了。”报告者将视线往下,完全不敢对上老人的眼睛。
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任谁看了那样的场景都不会无动于衷的,但老人有些意外,那个没心没肺的胖子居然肯为“孩子”而反抗,他还以为胖子依旧是一副置身于外的小市民般盲目和自私,像个鸵鸟般地缩在自己的世界中不问世事。
不愿碰女人,是为了不愿再有名为“孩子”的牺牲品了吗?这算是胖子所能做的最大的反抗。事实上,要想获得新人类,必须要父体和异性的结合繁衍出下一代,而且必须是自然结合,人工受精在伪法特面前完全行不通,那些带有病毒特性的小东西在人体内显得尤其血腥和野蛮,但是一到了外界就会变得脆弱无比,因此花了埃莫森所有心思所寻到的法特才仅仅只有10司不到。所以胖子一旦放弃做他的种马工作,整个父体计划就得搁浅。
报告者开始冒虚汗,他很清楚老人的性格,所以越发地感到惶恐。
出乎意料的是,埃莫森并没有发火,只是问了另一个问题:“孕育成功率研究成果出来没?”
“是、是的。”报告者松了一口气,语气变得轻快:“从上次半母体和父体的结合来看,我们分析出来了一种激素,只要这样……现在处于测试阶段,很快就可以派上用场了,这样孕育的成功率就会大大升高。”
埃莫森点头:“很好,叫他们在下周拿出成品,关于父体那边,我会处理的。”
“是,大人。”
待研究者退出后,埃莫森看着有关初代的报告,似乎想到什么,老人笑得愉悦。
“这是你自找的啊……”
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吗?清晰地,彻底地给胖子一个教训,让他再也不敢兴起反抗的念头,将胖子牢牢掌握。
这并不过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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