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白东宁和程意轮流接程心上下班,倒也相安无事。
而程心抽空找小戴拿了定位器,纽扣电池大小的一个薄片,程心黏在了玉葫芦的反面,和白东宁一起测试了一下性能,至少在H市的范围内都没有问题,两人的计划可以提上日程了。
这天又到了白东宁接程心下班,但程心迟迟没有等到白东宁的车,倒是等到了一通电话。
程心在角落坐下,按了接听键。
“喂,您好。”
电话那头是浑厚深沉的一道声音:“程小姐,你好。”
程心下意识皱了皱眉,她本身对声音就敏感,虽然隔着手机,但仍模模糊糊觉得这把声音,曾经听过。
是在哪呢?
“冒昧打电话给你了,我是陆若驰的父亲。”那个声音并不在意她有没有回应,直接表明了身份。
陆若驰的父亲?
程心脑袋有点短路,什么情况?
“叔叔好。”出于礼貌,程心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回应。
“嗯,这次的打电话来是想跟你见个面。”电话那头顿了顿,接着说:“我们家的情况有些特殊,阿驰那孩子,应该还没跟你讲吧?”
程心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应道:“是,我很少听他提起。”
“我安排了人接你,过十分钟到你的店门口,一辆黑色的SUV。这事先别告诉阿驰,我和他关系不太好,他要知道了肯定又生气。”
说完这句话,电话就挂断了。
程心盯着来电记录看了一会儿,神色不明。
她想起来在哪听过这个声音了。
这分明就是,小也哥哥的爸爸,也就是那天一起吃过饭的陆叔叔,是陆叔叔的声音。
但说话语气却不像。
陆叔叔说话自带气场,是浓浓的上位者气质,哪怕他想和蔼可亲一些,但骨子里的东西,在说话的时候还是会不受控制地显露。
而刚刚电话里那个语气,明显没有什么压迫感,程心甚至能对答如流。
程心翻了一下和白东宁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下午两人在讨论晚上去吃什么好吃的。
后面她打的语音全部显示无人接听。
东宁大概是遇到了什么事了,程心给白东宁留了言,让她看到消息就马上去找小戴。
程心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就相信一通陌生电话的说辞,但这通电话,无疑是她和白东宁计划中不可多得的机会。
思考了一下,程心给陈伯打了个电话。
陈秘书接到程心的电话时还有些惊讶,温声问:“程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伯,是这样的,我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阿驰的爸爸,但我不太确定是不是他本人,所以想问问您知不知道这个号码。”程心很有礼貌地说。
陈秘书正在翻资料的手停了下来,沉默了几秒才继续翻到下一页:“这个,你怎么不问小陆总?”
程心继续耐心地回答:“电话里让我不要告诉阿驰呢,但就这么应了我又有些怕,这不是想到您和阿驰比较熟吗。”
陈秘书今天不知为何回复特别慢,良久才轻声说:“程小姐把号码报给我吧。”
程心把刚刚来电显示的号码报了过去。
陈秘书重复了一遍,说:“是的,程小姐,这是陆先生的号码。”
程心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陈秘书好像是陆若驰挺信任的人,她又不好再质疑什么,于是说了谢谢准备挂电话。
陈秘书突然喊了一声,音色居然陡然有些亮:“程小姐。”
程心把手机重新放到耳边:“嗯,陈伯,怎么了?”
“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有些疲惫的声音带着些许嘶哑,转化成电波,又从程心手机的听筒播放出来。
HoneyTalk门口的迎客风铃响了响,带起一阵微风,程心单薄的春衫下忍不住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嗯,好,谢谢陈伯,打扰您了。”程心在礼貌这块是无可挑剔的,不管对着谁,都是尊重的态度。
陈秘书挂了电话,看着白纸上写下的一串号码,他根本不认识。
起身到盥洗室里慢慢洗了脸,脸上的皱纹竟然一点一点被撕了下来,露出眉目舒朗、保养得宜的一张脸,赫然是那天和薛南星在郊区别墅见面的宋明廷!
“清师姐,舒师姐,别怪师弟,这么多年了,有人忘了你们,但师弟永远不会忘,心心和阿驰,我不会让他们出事,只是会受点小伤。”
在茶楼见到程心腕上镯子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内心就在不停拉扯,程心竟然,竟然是师姐的孩子!
难怪,难怪他一看这个小姑娘就喜欢,难怪程心和师姐这般像。
他也犹豫过,上一辈的恩怨,本就不该牵扯到小辈,无论是陆若驰,还是程心。
但下一秒,眸子里又恢复了冷静和决绝。
清师姐和舒师姐的死,一定得有人给个交代,总有人要为此付出代价。
他,万死不辞。
只是,阿清的孩子啊……
他本该护着的,但愿小姑娘能听懂他的暗示吧。
*
程心得了陈秘书的肯定,心里还是惴惴不安,阿驰姓陆,正常情况他父亲应该也姓陆。
小也哥哥的爸爸,陆叔叔也姓陆,不会这么巧吧?没听阿驰说过他有亲兄弟啊。
时间紧迫,电话里提到的黑色SUV已经停在店门口了。
程心收起手机,把玉葫芦往领子里捂了捂,往门外走去。
小花这段时间看心心姐来去都跟公主一样,专车接送,专人护送,今天没见程意哥和东宁姐进店坐坐,有些好奇,问了一句:“心心姐,东宁姐来接你了吗?”
“嗯。”程心扯出了一个笑容,敷衍地点头。
小花赶紧忙完手里的活儿,追出门店想看看白东宁那辆拉风的红色法拉利,但黄昏的车流里只有来去匆匆的轿车和城市越野,那一抹鲜红却是怎么都找不到。
“奇怪,”小花喃喃着回了店里,迎客风铃响了响,清脆的声音融在了晚风里:“东宁姐的跑车在城市里跑不起来吧?这么快就开走了?我连个声儿都没听见。”
展开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