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燕崇南退开了身子。夭红!夭红!是花名!是啊,在此处遇见的还能是何人哪!原来他也是这楼子里的小倌相公。
夭红转身就赚与迎面赶来的黄妈妈、大总管碰了个对面,黄妈妈一见夭红清清冷冷的样子再看看燕崇南满身的狼狈就知晓发生了何事,她拉住夭红,硬生生地将他拽了回来,低声下气对燕崇南说道:“王爷恕罪!红儿他不懂礼数,冒犯王爷,奴家定不会饶他!请王爷恕罪。”大总管也连忙拱手作揖。
夭红冷冷地扫了黄妈妈一眼,讥诮地一笑,刚巧被燕崇南给看个正着,燕崇南只觉得自己府邸上那些个各国美人都是地上的泥土,根本不及眼前这美人分毫,连个笑容都比不上。这笑,清清凉凉、如烟如雾,如梦如幻,恰到好处,真真有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魅力,把个燕崇南看得热血沸腾,直恍如一个十四、五的毛头少年。
黄妈妈见燕崇南没有反应,以为王爷还再生气,连忙拧了夭红的大腿一记,“还不快给王爷跪下赔不是!白养你个**崽子了!”
夭红硬着骨头就是不跪,眼底的讥讽越化越大,他直直地盯着燕崇南,天不怕地不怕的瞪着凤眼,这情形在燕崇南看来,那就是,实打实的。
见夭红一身的反骨,黄妈妈气得举起蒲扇般的手掌就要去拍夭红,燕崇南一脚踢开了黄妈妈,“罢了!是本王坏了规矩,扰了佳人,莫要为难他!”阴冷的声音带着寒气,吓得黄妈妈直打了个哆嗦。
黄妈妈一见这情形,马上就明了了,她暗自发笑,真真不愧是她看好的儿子,这才第一面就霸占了‘帝京第一王——康王’的心。黄妈妈立马答应着,陪着燕崇南往前厅赚夭红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远,静静的转身,朝自己的房间慢慢走去。
安抚了燕崇南之后,黄妈妈脸色一变,气呼呼的又返回后院去寻夭红的晦气,大总管怕黄妈妈气头上打坏了夭红,连忙着人去前厅寻潋滟过来。
潋滟来时,黄妈妈正跟着夭红大眼瞪小眼的比着气性,见到了潋滟,黄妈妈连忙指着说道:“你也不学学潋滟,都过得快五年了你那少爷脾气也不改改,早晚叫你吃了这坏脾气的苦。也不看看那是什么人,得罪了康王我们整条长乐街都得给你陪葬啊!”
“骸”夭红扬起细白的脖子不服气的反驳道:“我管他是什么王爷太子的?就算是皇帝都不行?他坏了院子里的规矩,还要我赔不是,没道理!”
“哎哟!我的小祖宗啊!老娘我好说歹说,你都半点油盐都入不得,与其留着你早晚害得大家为你送命,不如今天我就办了你,来人!”
见黄妈妈真的动了气,一旁的潋滟按住了黄妈妈,“妈妈别恼!仔细气坏了身子。”说完就将黄妈妈扶到椅边坐下,并且端了一杯茶给她。
“消消气嘛!妈妈每次都说如此狠话每次都狠不下心,何必再为此伤了身。红弟弟性子向来如此,这也是他的特色不是吗?何况燕王爷都不予追究了,妈妈也就饶了他吧!”
黄妈妈喝了口茶倒真平静了不少。“罢了!这些我又何尝不懂,他如此神鬼之资,偏又这般高人气质,若是未入得这里倒也相应得彰,只是命运捉摸流落到烟花柳巷,不叫他吃些苦头长些规矩早晚是害人害己啊!如今这种情况,免不了要他早日出来了,待过完年,选在十五就让他挂牌接客吧!也好叫他认清现实规矩。”
此话一出,夭红气得脸是一下变了紫红,他狠狠地瞪着黄妈妈,一副绝不屈服的模样。只是这次没有人再为他寻求借口开脱此事。众人都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况且这次竟被康王发现,又得罪了康王,再为他开脱也许就真的应了黄妈妈的话“早晚整条长乐街都得给他陪葬!”
夭红最后还是被关了三日,他挂牌的事也是成了铁板钉钉的事。楼里都开始为他订做衣裳布置新房了。还是黄妈妈够老辣,她发了誓:“若是夭红还是不从,就先让楼里伙房的下人们破了他的身。”
听了这狠话,夭红是真的不敢再出什么幺蛾子了,他决定委屈一番,待过了年,寻个好时机再逃一次,如若这次逃不掉,他就从楼上跳下去,从此离了这世上,也算是当初答应娘亲‘无论如何要活下去’的誓言自己做不到了,届时下到地府再同她老人家赔礼吧!
黄妈妈自从定了夭红挂牌之日,就派人时刻不停地盯着他了,如此夭红一直未寻得好时机,日子转瞬即逝,大年很快就过过去了,夭红在年三十那晚,独自备了些果品,烧了些纸钱,心中念着“小石头、子采”的名字,为他俩做了个简单的祭拜。
看着楼子里兄弟们乐呵呵的放炮仗、点花灯,夭红站在楼上冷傲地观望着,心中感慨良多。猛然想起去岁子采在后院里放了半夜的烟火,花了他一晚上赚的银子,小石头那时还跟在他身爆眼巴巴看着的人玩的热闹,却不忍心丢下他独自去玩乐夭红不由得笑了笑,笑得孤独落寞。
年初一,开门之后第一个来给他拜年的竟然是潋滟、素清、和云团,鄞儿彼时去了外面修习,不知修得为何习得又为何,夭红也没细问过。见到从小长大的兄弟时,夭红心中微微一怔,有些欣喜,随即又板起脸来。
“新年好!”潋滟先开得口。素清腼腆一笑,也道了声“红哥哥,新年好!”倒是云团,飞扑到夭红的怀里,撒娇“哥哥!新年好帖子呢?”
云团素来与夭红最好,虽然夭红总不太待见他,云团也不在意,总是习惯地缠着夭红,大约觉得夭红长得好看的缘故吧。自从那回夭红夜里逃跑,哄了云团为他引开后门上夜的人的注意,结果被黄妈妈罚跪了整夜烧了三日夜之后,夭红总觉得面对云团有些不自在。
拿了些果子与云团吃,潋滟夭红一同去向前院里的兄弟们拜年,夭红淡淡地拒绝了。好容易新年,有他在,大伙儿总会局促些,还是不要去扫了兴的好,他总是如此想,却不知在其他人看来,他如此拒绝反而是嫌弃了别人的意思,因此更加与他生疏起来。
过了年初二,初三就是花街重新开市的日子,夭红一直未寻到机会逃脱,他知晓,自己已经等到头了。初三,就是黄妈妈定的他登台亮相的日子,按照他们的意思,需得夭红出来卖个几日艺,先打响了名气,待到十五,就为他筹办‘开菊宴’,夭红已经做好了打算,十五那日,就是他这一生最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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