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难

受难

“塞利尔,你没事吧?”他松开我,我一下抓着他袖子问。看起来很是狼狈的样子,让我很担心他身上是不是受了极重的伤。毕竟之前地下室那边还血迹斑斑。

塞利尔露出一点微笑:“我才要问你有没有事。”他把我拉到窗边,往下一看,许多小恶魔满院子乱跑。“不过我们现在好像不怎么容易逃掉那。”

“你自己来的吗?”我问他:“没有人来帮你?”他应该是刚到地狱,就知道我莫名的不见了吧?居然这么快就赶到了,实在日夜兼程了。

塞利尔轻轻地摇头:“只能想办法自己逃掉了。”

他应该也算孤军深入了。这么深的地狱下层,居然一个人就跑来了,被阿斯莫德抓住以后居然还能活着逃出来……

“那我们先藏在哪里,然后再走吧。”我刚要拉着他出门,却反被他牵住了。“怎么了?”

塞利尔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说:“我们两个一起藏太难了。”

“那你要怎么做?”

他说:“阿斯莫德抓你来,看来不是要伤害你。你先回去。等他们不在附近搜索时候,我再去找你。”

“那怎么行?你一个人?”万一被发现,肯定死得更惨。

塞利尔说:“带着你,我更容易分心不是吗?”他距离我太近了,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这件事。略显急促的呼吸一直淡淡的抚上皮肤,我的脸不合时宜的红了。他暗笑着,说:“何况,只要看到你没受伤……我也就不那么担心了。至于我,你更不需要担心了。”

说的我连担心的能力都没有似的……不过这时候我也没办法反驳,只能乖乖的接受他的建议。

我深呼吸了几口气,可还是无法平静。

塞利尔搂住我,尽管混合了血腥的味道,但我的鼻子还能捕捉到他独特的气味。听到他的心也跳得快极了,我才静下心来,才有时间来感动一下。

就算带着全部天使大军来这里,可能也不能全身而退。更何况他只有一个人,能找到我的机会已经渺茫,再逃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塞利尔,你是自己偷跑来的?”我的声音因为埋在他肩头,显得闷闷的。

塞利尔松开我一些,目光却看向窗外,然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要来救我很困难,就算你不来,我也不会觉得奇怪的。”塞利尔的表情很奇妙,我看不透,只能往一个我猜测的方向考虑了。“不过你自己偷跑来,梅里美不会不高兴吗?”

塞利尔说:“只要我把你带回去就没事了。”

听起来完全不是没事的样子。

塞利尔催促我尽快回去。我只能先离开二楼,然后假装闲晃,晃回后院。

刚才那两个路过的小恶魔发现我,都尖叫了起来。吉蒙里冲了出来,看到我的瞬间明显也松了口气。

我傻兮兮的问她:“怎么了?怎么后院这么多人?”

吉蒙里一脸鄙视,然后说:“这不是你该管的。现在,请回自己房间吧,别给我们添乱了。”

我倒是挺想给你添乱看看的,但是如果再乱糟糟的,塞利尔应该也走不掉了。于是我很听话的,慢慢往自己房间走去。

一阵凉意从后背窜起来,我不想回头看,那是来自吉蒙里的视线。

凛冽,憎恨,毫不掩饰。

阿曼和吉蒙里不是兄妹吗,怎么感觉完全不同。

我自己躺在**,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才略微安静了些。但自始至终,阿斯莫德都没有出现,不知道去了哪里。

虽然我不知道吉蒙里到底有多厉害,但如果阿斯莫德在,塞利尔会更没胜算。我宁可他不知所踪。

塞利尔说会找到我的,我也相信他的能力,于是一直保持高度的警惕等待他的到来。

终于,门被忽然打开,他出现在门口。神色有些慌张,目光一直在往外看着:“快走。”

刚才一直在暗处,现在看来,塞利尔的头发上都是凝结过的血痕,露在外面的皮肤也都有了伤口。

我连忙跟在他身后,向阿斯莫德的城堡外面跑去。

塞利尔说:“可能要游水去回上游了。你应该没问题吧?”

我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他。

我们离开城堡不多时候,后面就亮起了密密麻麻的灯火。只差一点就到河边了。

“拜丘。”塞利尔忽然很认真的看我,说:“你真的有喜欢我吗?”

我不知道他现在还在想这个做什么,一时间无法回答,愣愣的看着他。

他停下脚步,站在一片灰突突的石头中格外显眼。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没有平日的自信,那种自内而外洋溢出的悲伤感弥漫四周。

我点头:“当然,塞利尔,我说过了。现在不要说这个了,我们快走吧。”

塞利尔说:“我很高兴。真的。没有比这件事更高兴的了。”他的手捧住我的脸,忽然吻了一下,又离开。

“呦,真是感人的戏码。”阿斯莫德来的真不是时候。我都快把自己的脸埋在土里不敢看他了。

塞利尔把我拉到他身后:“放他离开。”

阿斯莫德是自己来的,那些追兵分明还没到。我盘算着他俩打起来,谁比较厉害。如果哈玛流在,应该胜算比较大。

“放他走可以,反正拜丘早晚是地狱的人。”他又兽形了……探着脑袋看我的样子实在不怎么像个人。

我特想给他两拳,告诉他我不可能是地狱的人!但是现在,我相当没底气。万一他招来一堆恶魔,我和塞利尔今晚就得当他们的晚餐了。

塞利尔说:“既然如此,你就不需要阻拦我们了。”

阿斯莫德说:“费尽心力来这里救他的,我还以为只有哈玛流那,没想到,拜丘你还挺受欢迎吗?尤其还是这个小美人。”

小美人?我斜眼偷看塞利尔。确实挺贴切,不过天界谁敢这么叫他?塞利尔看起来就不是个好对付的天使,更何况他晋升的又那么快。

塞利尔估计也是嘴角都要抽筋了,说:“既然你知道我们的关系,就应该知道,我今天一定会带他离开的。”说着,塞利尔先发制人,丢去一团火球。火球在阿斯莫德前面炸开,然后迅速包围了他。

阿斯莫德好像根本不把这点小伎俩放在眼里似的,连动都没动。

塞利尔的火光似乎要引来更多的人,他乘着火焰四散的气流展开翅膀,将我带到空中。小恶魔们在下面乱七八糟的吵嚷,而阿斯莫德却静静的笑了起来。

他果然是个怪人。

我和塞利尔不用再掩人耳目的离开,索性直接飞到河边。他三下两下就把撑船的小恶魔打落水中,然后和我夺船而逃。

“是不是有点奇怪?”我问。

塞利尔说:“对。太容易了。”

正说着,一道闪光从岸边划过,再看我们的船,一下子裂成两半。

吉蒙里带人赶到,她的脸可没有阿斯莫德那么平静。“想逃走没有那么容易。”

我笨拙的掉落水里,而塞利尔却能灵巧的飞到半空中。他伸手拉我出水,却被另一道闪光击中,又收回手去。

吉蒙里的武器是鞭子?我看她拿在手里的那个长条藤状的,似乎是鞭子吧,虽然形状和模样有点奇怪。

我往吉蒙里相反方向的岸边游去,塞利尔专心对付她。

“这女人太可怕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神为什么不在天界造女性天使了……”我一边拧袍子的水,一边想。

在地狱,而且是身上带伤的不利情况下,塞利尔想要使用更多的魔法根本不可能。我用水结界帮他阻挡了两次攻击后,塞利尔似乎喘得更厉害了。明明没有掉进水里,可是后背的衣料却好像湿透了似的。

又一鞭子,带着黑色光从暗影处滑下。我着急的布结界,却不想,居然用出了阿斯莫德交我的黑魔法。

塞利尔惊愕的看我,我却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了。

他落回我身边:“拜丘,这怎么回事?”

我歪头:“阿斯莫德教我的……这个用起来比较省力。”

吉蒙里显然也没想到我会用黑魔法抵抗她的攻击,一个不注意,被塞利尔的风刃打到。塞利尔趁机拉我继续逃跑。

吉蒙里还要追上来,却被赶来的阿斯莫德拦住了。我乱跑时候还回头望了他一下,不知在跟吉蒙里说什么。

无所谓,只要不追着我们乱跑就好了。

当我和塞利尔回到天使营地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

地狱的时间流动和天界有微弱的不同,而且我们无法入睡,只能不断的奔走。还有两次甚至找不到方向,那种无力感一直像一种病症困扰着我们。而且塞利尔身上的伤因为没有多余的力量恢复,变得狰狞起来。

在营地迎接我们的是加百列,看到他依然温文尔雅的笑容,才觉得自己真正安全了。

塞利尔几乎是直接昏了过去,我和加百列把他送到营地,然后加百列去找贝利亚给他治疗。

一直等到塞利尔充满痛苦的□□慢慢减弱,我才真正放下心来,也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听到有人在屋里说话,然后还是一阵吵杂。我迷迷糊糊的想,难道又是阿斯莫德搞的鬼?

睁眼一看,梅里美正和贝利亚说着什么。我坐起身,问:“怎么了?”

梅里美瞥了我一眼,根本没回答我,就直接大步走出去了。

贝利亚表情也十分严峻,说:“当然是因为哈玛流的事。还能是什么。”

“哈玛流?怎么了?”我疑惑了。

贝利亚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然后说:“看来你根本不知道。哈玛流和塞利尔一起消失不见的。但是你和塞利尔回来,他却没有。你说是怎么回事那?”

什么?哈玛流也一起?可是我没有见到哈玛流,而且塞利尔也一直是一个人啊?

贝利亚幽幽的说:“如今能知道哈玛流去处的只有塞利尔了。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肯说。”

“不肯说?”为什么?我没有问出口,这应该也是其他所有人的疑虑。

贝利亚说:“所以你可以想,梅里美现在有多么生气?他才不会管塞利尔是不是路西斐尔的副官候补那,八成已经杀掉塞利尔了。”

糟了。我脑袋里就只能出现这两个字了。鞋子都顾不上穿,就跑了出去。

等我闯进塞利尔屋子的时候,梅里美的剑已经在他脖子上了。

“梅里美!”我大叫:“放下剑。”

梅里美眯着眼睛的样子太过可怕了,他就算不说话,也流泻出一股愤怒的气息。

“拜丘,你应该与这件事无关吧?”他的剑根本不会动摇:“如果你也有关,等下你就知道我会不会停手了。”

我说:“我根本没看到哈玛流。塞利尔一直是一个人。”

梅里美说:“你真的相信哈玛流会比塞利尔更晚找到你?别开玩笑了,拜丘。哈玛流最珍重谁,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说:“可能只是走散了而已。”我望向塞利尔,可是他低着头,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根本没有看我。“塞利尔,解释给他听。”梅里美的可怕谁都知道了吧?如果路西斐尔在这里,我还觉得有可能,或者哈玛流忽然出现?哦,神那……这个场面,到底该怎么办?梅里美在天使大军中向来说一不二的。就算天使不能私下互相杀戮,他也不会有丝毫顾忌。

梅里美冷笑一声,说:“自欺欺人。拜丘,你白白浪费了哈玛流的心意。我真是不明白,你怎么会选择他了那?明明……”

“够了!”塞利尔忽然出声了。我有一种得救的感觉,不过下一刻就觉得这一定是一场梦。

塞利尔说:“拜丘,你没有做错什么。哈玛流的死是我的错。”

什么?哈玛流死了?

这怎么可能?

我扑上去,根本没有闪避梅里美的剑锋。

“塞利尔,你是骗我的吧?哈玛流那么厉害不会死的。”

“我没有骗你。我着急找你,暴露了目标。哈玛流和我都被围住了。他牺牲了自己让我离开的。所以我才会一个人去找你。”

“你只是离开了,根本没有看到他死。”我依然不肯相信,脑海中的空白几乎要将我吞噬,但仍然不管不顾的追求结果。

让我相信哈玛流会死,我宁可相信他只是重伤,他只是同样藏了起来。

塞利尔说:“你见到地下室的血迹了……那些血迹是哈玛流的……”他说到这里,似乎很犹豫该不该说下去。

梅里美的剑直接劈了下来,我竟傻到直接用手臂去挡。梅里美也吓到了,收回了几分力量,但我的手臂仍然出现了深可见骨的伤痕。血一股股的往外跑,跟我的思绪一样迫切的想离开我的身体。我察觉不到疼痛,连看它的精力都没有。我只能盯着塞利尔。

塞利尔却大声喊着贝利亚,让他进来给我治疗。

我用还是好的那只手抓住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他到底怎么死的?”

“被我害死的。”塞利尔依然坚定地说。

我要赶紧写完这段,回天界~哇卡卡卡~

我想念神大人了。。。。

来,让小白球飞快的长成大白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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