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名医许仙

名山大川自有灵气,修行门派便会主动占据那些地方,诸如五岳、武当山、峨眉山、九华山、正一龙虎山,都是佛道两家的道场。

就连那些有些门道的妖怪,也会占山为王,聚集一些小妖怪。

好比临安城内凤凰山上就有一只蜈蚣成精,拿着一对金钹,穿红批蓝,头戴法冠,明明是蜈蚣却打扮得跟公鸡似的,号称什么金钹法王。

然后金钹法王和他的儿子,一只能够化为人身的蜈蚣精被岳斯一并抓住,取出内丹,打回原形,泡到了酒坛子里。

临安城那突然增多的元气,吸引来了很多的妖怪,它们有的潜心向道,只是借着地利安心修行,有的则不一样了,兽性未脱,野蛮成性,为非作歹。

幸亏有着李公甫和许娇容夫妻日夜供奉的大日哥斯拉佛陀雕像,佛陀的无量之力让那些妖魔鬼怪感到了恐惧,只敢小打小闹,不敢肆意妄为,而妖怪毕竟是妖怪,不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虽然感受到大日哥斯拉佛陀带来的压迫感,但却不断地试探着这尊佛陀的底线,然后手段逐渐残暴起来。

这个时代的交通通讯不便利,对妖怪们的举动提供了无形的掩护,人们察觉到了自己身边发生了什么,却无法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不过,在这些时日里,李公甫总是抱怨:“为什么最近的命案一件接一件地发生,事有蹊跷,如果道长和许仙在就好了,他们是修道之人,肯定能帮得上忙的。”

“快回来了,许仙快回来了。”许娇容挺着一个大肚子,说到:“许仙的医术见长,钱塘县的大夫都说不如他,许仙直接拿着卖药得到的银两去苏州开药铺去了,虽然没有成家,也算是立了业,不过我这个当姐姐的怀孕了,也托人捎去了信,他肯定会回来的。”

“娘子,你才怀了六个月,要生产还要等些时日,许仙没那么快回来。”李公甫看着自家娘子笑着说到:“不过许仙回来了也好,也能靠着神通法术帮上忙——道长一年半之前被请了去,这么长时间也不见动静。”

……

在一个车队上,许仙左手拿着一块平整的木板,木板上衬得有纸张,右手拿着一支毛笔,以蝇头小楷在纸上写下一句句的话,那是他这段时间行医的感悟与总结,等到日后,装订成册便成了医书,由他人学了增长医术见闻,治病救人的时候更有把握,也算是造福一方。

虽然是颠簸的马车上,但许仙的手依然非常平稳,字迹笔画不见波动,纸张上不见一点墨渍,仿佛完全不受影响一般。

而实际上的确如此,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许仙的身体根本没有挨在车上,整个人是悬浮着的,只不过悬浮得只有那么一点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又与马车保持着相对静止,看上去就像他坐在马车上一样。

“许大夫,您这一趟是去访亲还是访友。”

赶车的把式回过头来,看着专心致志写书的许仙问到:“你那保和堂的生意很不错,放着大好的生意不做,莫不是来成亲的?”

许仙写下最后一个字,笑着对赶车的把式说到:“玩笑了,许仙这一趟是去访亲,也是回家的,许仙自幼在钱塘县由姐姐抚养长大,此前资质驽钝,幸有名师收我为徒,传授本领给我,让我开了窍,学得了医术,才有了今日的许仙。”

“前不久,姐姐来信,说怀了身孕,想让我这个做弟弟的见一见,看一下胎儿的情况——长这么大,许仙还是第一次离姐姐那么长时间,姐姐一直将我当小孩子看待,许仙离家一年,姐姐也想许仙了,这次也是见一见我。”

“难怪,苏州城谁不知道你许神医的名字,就连鹤顶红的毒都能解,你一出手,腹中胎儿的情况便知道得清清楚楚。”赶车的把式笑着对许仙说到。

添丁添口是一件喜事,但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这年头的生产对女性来说几乎是鬼门关前走一遭,即便再过一千年也是如此,不然祥子的老婆虎妞是怎么死的。

许仙是有名的神医,他的姐姐写信叫他回来,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这话千万别乱讲,鹤顶红之毒,毒无可解,只是那两个病人中毒尚浅,以盐水催吐之后,再施以牛乳蛋清,减少中毒的迹象而已。”听到车把式夸自己能解鹤顶红之毒,许仙急忙说明了情况,这个口子可不能开:“我曾得了一道医学箴言,说是莫要抛开计量谈毒性,是药三分毒,但是只要把握好计量,某些毒物也能够入药治病救人,就像吃饭一样,一碗饭能给让人吃饱,但是一锅饭呢?十锅饭呢?”

“不用十锅饭,一锅饭吃下去,就能把人给撑死了。”车把式说到。

“是这个道理,毒药毒死人,本身要达到一定的量,低于那个量,对人虽然有损伤,但不一定致命。”许仙向着车把式科普到:“那两个病人送到我的保和堂的时候,中毒不深,吐尽腹中毒物,体内的毒便少了很多,不再对人有致命的影响。”

事情的起因还是源自于同行竞争。

蝎子精的那些残肢经过岳斯炼化之后成为了不错的药材,卖得了好价钱,许仙将那钱留了一部分给姐姐姐夫之后,便带着另外的一部分远赴苏州,开了属于自己的药铺,取名叫做保和堂——这也是岳斯说过的,多出去走走。

靠着精湛的医术,还有为其半月的义诊,许仙打响了名号,原本因为他年轻而轻视的人再也不敢小觑这个看起来文文弱弱却又带着一股出尘之气的大夫。

说相声的盼着死同行,开药铺的也是一样,许仙的生意旺了,其余人的生意也就差了。

如果苏州的大夫各自为战尚且罢了,偏偏本地的大夫形成了组织,叫做三皇祖师会,对于许仙这个外来者非常排斥,想尽办法想要把许仙排挤走。

但是,许仙一是小有余财,二者还有修为在身,三是医术精湛,有口皆碑,根子扎得正,三皇祖师会多般排挤,许仙对他们的手段一一化解,让三皇祖师会的人恨得牙痒痒。

不过,私下里三皇祖师会也在不断地收集着许仙开出的药方,根据药方来判断许仙的医术,一些钻研医道的大夫甚至在其中收获许多。

最后,三皇祖师会里一个叫做张德安的大夫想出一条毒计,那便是闹,yi闹。

施行起来便是将那种得了不治之症,最好是差一口气就要死的病人塞到许仙的保和堂去医治,除非许仙有神仙手段,请的来太上老君炉中仙丹,不然那种病人是救不活的。

这时候,再鼓动病人的家人,去保和堂去闹,再揪着许仙去到衙门里去告,说许仙医术不精谋害人命,先讹上一笔,最好再给许仙判上个几年,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保和堂新开张,许仙花费不少,前期的义诊也是笔投入,经过这么一折腾,许仙的名声就臭了,前期投入也收不回来了,只能是灰溜溜地离开苏州城。

这个计划并没有得到三皇祖师会全体的赞同,这招实在是太过阴损,今天他们能用这招来排除异己,指不定哪一天自己就会成为他人眼中的‘异己’。

但是三皇祖师会其他的大夫也没有反对,这个计划最后施行的是提出这个主意的张德安本人,最后获利的也是他们,怎么着都不亏。

如果是真的按照计划走,许仙即便能破局,也要花费不少的力气,但是,张德安是那种当坏人都不够资格的人,一肚子坏水,但是真正地施展出来,却总是偏离了原本的计划。

就像写网文一样,你有一个灵感,再将灵感扩充为一个准确的点,再围绕着那个点开始写大纲、细纲,但是真正开始敲键盘写的时候,会发现,剧情和你最开始的想法差得很远。

倘若真的用心找,一个得了不治之症的人还是可以找到的,但是张德安没有那份耐性,直接用鹤顶红下肚,毒倒了两个在路边乞讨的乞丐。

下毒的事情,张德安肯定不会亲自去做的,花钱雇了一个输光了所有身家的烂赌鬼出面,而那个人拿了钱,除了下毒害人之外,还要将人送到许仙的保和堂。

但赌鬼这种东西,得了钱不去赌上两把浑身直痒痒,所以没按照张德安的吩咐,等毒性发作了再送那两个乞丐去药铺,只是等了一刻钟便忙慌地把两个乞丐送到了保和堂。

许仙经过一年多的修行,法力积攒了许多,神通自现,一眼看过去,便知道那两个乞丐是被人下了毒,一边请人前去报官,一边对那两个乞丐施救。

人命官司可不小,再加上许仙名声在这里,自然有捕快前来查问情况,衙门里的仵作从乞丐的呕吐物中查到了有鹤顶红,那些捕快便重视了起来,不需要多么复杂的调查过程,问了一些人,便从赌场里把那个烂赌鬼给揪了出来。

带回衙门打上几板子,那个烂赌狗一五一十地全部都招了出来。

而张德安被带到公堂之上的时候,先挨了二十大板,便痛哭流涕地把前因后果给说了出来,后续张德安落得个怎样的下场,许仙是不清楚的,应该是罪有应得。

但是许仙不知道的是,衙门那边是往死里整张德安和三皇祖师会,因为上边传过来不见文字的点拨,要对许仙进行照顾,又不能让他知道。

如今的朝廷是个什么调性,知府是知道的,他为了自己的位置和小命,必然会一五一十地照办,有人胆敢陷害许仙,肯定是要严加惩治,顶格处理。

张德安却不知道,许仙有尊大神罩着,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出了纰漏,在大牢里盘算起来,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急于求成,不应该找那种无牵无挂,没有家人的乞丐。

然后,他不应该找那个烂赌鬼,应该找个谁也不认识的外乡人,给他一点钱,让他做完那件事之后赶紧走人,离开这苏州城,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最好是多过几道手,让外乡人找外乡人做这件事,人一散开,就更难顺藤摸瓜找到自己这里来了。

但如今张德安再后悔也没有用了,不仅是他,还有三皇祖师会都被坑了,再也无法阻止许仙的做大做强了。

而经过这件事之后,许仙的名头越来越强了,这位可是能把吃了鹤顶红的人给救活的大夫,不找他找谁。

然后许仙就收到了姐姐的来信,便暂时关了保和堂,与来往的商人交谈,找到前往钱塘县的车队,靠着自己的面子和银子,得到了结伴同行的机会,趁上了拉货的马车。

和车把式聊了一会儿,许仙之前写的东西的墨也干了,将那张纸从木板上揭下,装进随身带着的箱笼中,仔细地放好。

车把式准备和许仙再聊些什么,车队忽然停下了,让他的话头止住,然后从最前头传来了哭号的声音,然后是人们不要命地向后跑。

车把式准备拦住那些逃跑的人问个清楚,许仙则对他说到:“有妖怪,赶紧逃命去吧!”

说完,许仙便从箱笼中拿出两个由锦囊包着的东西,跳下了马车,逆着逃亡的人的方向,向着前方快步走去。

在许仙眼中,前方不远处,有几股妖气冲天——倒并没有遮天蔽日那么强,但是妖气中夹杂着凶厉的煞气与血光之气,这妖怪不仅杀人还是吃人。

虽然并没有闻到,但许仙隔着远远的,仿佛就嗅到了妖怪身上的臭味,令人作呕。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非常靠近钱塘县了,许仙不能放任妖怪继续肆虐下去,但许仙对自己并没有信心——自打蝎子精那次之后,他就一直没与人争斗过,对自己的实力不知道,心里有些忐忑。

“许大夫!”

车把式叫了许仙一声,但许仙脚程快,等他声音落下,已经不见人影,只得放弃了马车,随着人流向后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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