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想到,现在居然连个女人都敢堵着光明教廷的门,大唱那个恐怖骑士的颂歌了!
真是婶可忍,叔叔也不可以忍啊!光明教廷这几天虽然倒着霉,但还没落魄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墙倒众人推的地步!
所以那个为首的教士带着一堆小弟们围住了那个黑袍女子后,学着主教大人训人的样子,力图优雅地大喝一声:“你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这个黑袍女子也许是乌尔第三王朝的贵族,但贵族又怎么样?阿卡德帝国和乌尔第三王朝有两个世俗统治的皇帝,却只有一个精神统治的教宗!在绝对的神权面前,贵族就是渣!前几天好悬被人收拾了的安妮大人,就收拾过不知多少犯禁的贵族。
所以教廷的小杂鱼显得有恃无恐。反正这女子犯了光明教廷最重的厉禁,人赃物证俱在,哪怕她老爹或干爹是公爵亲王皇帝,这回也救不了她!
一个神殿骑士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子冷酷地宣告:“教廷捉拿异端,无关人等都给我退下!”
一片沉默中,佣兵们扶起酒醉的朋友,扔下今晚的酒钱后退了出去,酒吧女郎和酒保们也顾不上收拾了,一个个战战兢兢地从后门溜走。在帝都混,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但在此之前,一定要搞清楚,什么事不可以做——那个黑袍女子的所做所为,就是所有不可以做的事情中,最恐怖的一种。
跟这种事情沾上边儿,就象站在地狱魔神的镰刀边上,脑袋随时都有被切掉的可能。在情况还没有恶化得更糟糕之前,还是有多远赶快跑多远吧!
当然,端坐在位子上一动不动的例外还是有的。当教廷众人把凌厉的目光笼罩到那个竟敢无视他们威严的家伙身上时,成为众矢之的的龙啸峰表演了一个逼真的胆小如鼠的表情:“我……我……我的腿……吓软了……”
教廷众人的自尊心在龙啸峰的牙关打战声中得到了极大的滋养,他们齐刷刷的把目光从龙啸峰这边转向了黑袍女子那边——让一个胆小鬼见识一下由他们来证明的教廷威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嘛!
被包围中的黑袍女子听着龙啸峰那见了蚂蚁都害怕一般的声音,深深兜帽中的眸子里寒芒一闪。
为首的教士清了清嗓子,在被酒精浸泡得一片混沌的脑子里开始组织一些冠冕堂皇的语言。这任务对醉汉来说也许并不容易,但对于专业对口的神棍来说,却算不了什么。
“女人,我不管你的出身如何,在神的光明照耀下,尊荣和卑贱都将显得同样平和普通。现在,我以你涉嫌异端的罪名,正式拘捕你!那么,忏悔吧,在你受到应得的天罚之前!希望在炼狱的烈火中,你污秽的灵魂能够得到救赎!”
为首教士对自己的措词很满意,在这短短的一段话中,有神圣的语录,有无尽的威严,还有雷霆后的慈悲。这一切无不展现出光明教廷那不容侵犯而又仁爱为怀的胸襟,听起来就好象伟大的光明神在降天罚于罪者的同时,也在发出悲悯的叹息。这样的效果,即使是主教大人起草的判词只怕也不过如此,正所谓曲尽文彩之妙,实在是有资格被教宗大人亲口嘉奖,并留在其身边深造的。
因喝多了酒而陶陶然的教士先生,又因自己的美妙想像而飘飘然,正当他在朦胧中准备戴上教宗大人隆重传位给他的教宗冠冕时,耳膜里划过一声惨叫!
惨叫声中蕴涵的痛苦象刀片一样,一下子将为首教士所有的美好幻想全部切除,那种仿佛被阉割的感觉令他毛骨悚然,一时间他差点儿蹦了起来。
在另一边,龙啸峰灵魂识海中的塞维塔斯急得要跳脚了:“阁下,快救她啊!”
龙啸峰不满地道:“塞维塔斯,用你死灵的第六感给我看清楚了!那么彪悍的小妞儿,用得着我去救吗?”
龙啸峰心语中的彪悍小妞儿,正优雅地伸出一根手指,戴着黑色手套的纤指斜指下方,一滴殷红的血珠正凝聚在她的指尖上,如被朝阳映红的朝露一般,盈盈欲滴。
在黑袍女子手指的方向,一个响应为首教士号召,冲上去想要把她从表演台上揪下来的神殿骑士,这时正痛苦的在酒吧的地板上蜷缩成了一团,扭曲的肢体不停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垂死的呜咽声。
光明教廷的十几号人,一时间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万万想不到,在这个距离光明教廷总部不远的酒吧,竟然还敢有异端拒捕!极度的震惊让这些家伙反应不过来,既没有人再接再厉冲上去抓人,也没有人赶紧去救死或扶伤。
旁观者清的龙啸峰轻笑了一声,向灵魂识海中的死灵法师调侃道:“怎么样?塞维塔斯,还要我救她吗?”
“嘀嗒”一声轻响,黑袍女子指尖上的那粒血珠终于滴到了地板上。
血珠落地的声音虽小,但在这突然寂静一片的酒吧里却显得说不出的清晰。光明教廷的人仿佛在催眠中被惊醒了,一个神殿骑士扑了上去,一把抓住伤者腰间的甲绦将他拽了回来——“快救人!”
仅仅是短短的一瞬间,受伤的神殿骑士身下就洇出了好大一朵红色牡丹花,酒吧中血腥气扑鼻。
两个光明教士勉强按捺住狂蹦的心跳,口诵灵文,两颗圣光球出现在他们手掌心。
“快!把他扶好!找出他到底伤在什么地方!”这时终于反应过来的为首教士义不容辞地兼职了现场总指挥。
几个神殿骑士七手八脚的把同袍扭曲的身躯拉直,露出胸腹间的要害,然后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在那个神殿骑士的心口上,一个血洞赫然入目,汩汩的鲜血象山泉水一样,挣脱了身体的束缚兴高采烈地往外冒。
“愣着干嘛!?快救人啊!”几个红了眼睛的神殿骑士冲着呆若木鸡的教士吼叫着。
“哦哦哦!”捧着圣光球的教士磕头虫一样点着头,哆嗦着手筛着糠把圣光球往那个血眼上面送。
就在这时,那个黑袍女子不温不火的声音响起:“不必费心了!光明教廷的圣光虽然了得,但只能治得了活人的疾病,却哪里能医得好死人的伤口?所以还是省省吧!不管是力气还是时间,能节约一点儿是一点儿,对今晚来到我面前的你们来说,是很有必要的!”
仿佛是以实际行动来印证黑袍女子的言语,重伤的神殿骑士抽了两口倒噎气,脚一蹬死了。在他最后的挣扎中,七窍里又溢出了大量的鲜血,让酒吧里本来已经很糟糕的空气指数雪上加霜,又下降了好几个指标。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首教士气急败坏地戟指着黑袍女子叫道,一边质问一边后退;而神殿骑士们则“刷刷”几声,腰间的长剑闪亮出鞘,然后慢慢地围拢了上去。
光明教士们同时退后,用于攻击的圣光弹已经在暗中整装待发。
黑袍女子高座独踞,对身边的包围显得浑不在意,她只是淡淡地说道:“我是谁你们不需要知道,我有几句话要带给教廷的首席圣女,你们之中,谁愿意做我的信使呢?”
“异端的魔女!去死吧!”回答她的,是神殿骑士们愤怒的嚎叫声。同袍的惨死让他们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七八柄骑士剑纵横交错,向黑袍女子的要害攒刺了过去。
后排的教士们眼前一花,黑袍女子的身形好象突然扭曲了一下,但眨眨眼睛,那个神秘的影子还是静静地坐在表演台上,似乎丝毫不以身畔那些杀气腾腾的利剑为忧。
那几柄骑士剑,递到了黑袍女子身边一尺之处,就再也刺不过去,就好象那里有一层无形的大气屏障挡住了骑士剑的去路一般。那几个神殿骑士则如泥塑木雕一样僵硬在黑袍女子的周围,那姿势很是诡异。
龙啸峰在心里吹了一声喝彩的口哨:“好快的速度!”
他的破虚之眼看得分明,就在利剑合围的一刹那,那黑袍女子身形若鬼魅般游走于利剑的网隙里,出手更是如流星赶月,电光火石间在每个神殿骑士的心口上都戳了一指。做完这一切后,她倏然归座,神态间依旧气定神闲,刚才的星飞电掣之时,更是半点儿肌肤都没有露出来。
龙啸峰的掌门大弟子爱莉丝琳娜是扑击猎豹,敏捷冠于寂静森林,但说到临敌的速度,似乎还逊了这个黑袍女子一筹。如果她们俩临阵交锋,爱莉丝琳娜如果不动剑的话,只怕不是这悍妞儿的对手。
黑袍女子腕子一翻,手指甩出,手指上的流红顿时在地板上淋漓出一条笔直的血线。这一动作仿佛扳动了平衡的枢纽,“砰嘭!呛啷!”之声不绝于耳,人倒剑落间,神殿骑士——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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