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天气不是很好, 无星无月。
车子开到路灯稀少的郊区,更是到处黑黝黝的一片。
江特助看得心有戚戚,“这黑灯瞎火的,万一撞见那玩意儿, 我们可就……”
猛地意识到说了晦气话, 赶紧「呸呸呸」,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别好的不灵坏的灵!”
开车的是个彪形体壮的壮汉保镖,听到江特助这话,失笑道, “江特助, 您还童言呐?”
坐在车后座的关雎也笑,“都说让你们不要跟来了。”
之前听江特助说六道镇那边又出现了被一爪子掏了心的命案, 他当即就决定过去看看。江特助不放心,硬要带着两个保镖壮汉跟着他一起来了。
“那可不行!”江特助想都不想地说, “您一个人过来多危险!”
关雎其实想说,你们跟来更危险,他一个人来反倒没事, 而且会更快。但江特助一片好意和关心,他也不好辜负了。
江特助看关雎似乎对这事特别关注, 想着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内情, 就问,“关总,您说那作案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关雎微微摇头,表示不知。
其实, 他怀疑这事是有人在背后特意捣鬼, 就是为了阻止政府开发六道镇那一片区域。
不然, 为何前面几十年那片地儿一直风平浪静, 啥事儿都没有?偏偏他要捐赠学校开发这一片的前夕,就开始接二连三地出现诡异的命案?
只是,六道镇那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要阻止那里被开发?
众人看关雎没有回答,倒是另外一个保镖忍不住好奇地接过话,“那应该是什么野兽精怪吧?反正人是不可能做到一爪子掏人心的……”
关雎闭目养神地听着几人好奇地探讨闲聊,一路倒是不寂寞地来到了案发地点——六道山下不远处的小村庄,村外不远的菜地里。
警察早就来了,远远地,关雎就看到几盏大灯下,贺洲指挥忙碌的身影。
关雎挑眉走近,上一个王勇的案子还没破,现在又发生一起同样的案例,这家伙怕不是压力很大?隔着老远,都能感觉他皱眉焦躁的情绪。
正在忙碌中的贺洲似有所感,侧首看过去,见关雎从黑暗里像是一道微光一样地走来,顿时一皱眉,抬手让正在跟他汇报情况的警员暂停,然后大步走到关雎面前,拦住他前进,“你怎么来了?有事?”
关雎偏首往他身后看了看,死者周围已经被警方围起来了倒是看不见,就收回目光抬眼看他,“听说这里又发生了类似的案件,过来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贺洲不赞同地皱眉,“快回去,这里不安全。”
然后看关雎一点都不像是会听话的样子,眉目不由妥协地软了软,压低声音道,“你想知道什么,回头我跟你说。”
关雎笑,刚要说什么,突然神色一变,猛地拉住贺洲往旁边一拽!
同时上前一步,另一只手掌夹带着怒气迅速往前狠狠一拍,把一道突然掠过来且快如光影的黑影给一下子拍飞了,瞬间消隐在黑黝黝的山林中!
关雎想都没想地立马抬脚追上去,却在贺洲着急的“关雎!”惊呼中猛地停下了脚步。他怕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再出人命就不好了。
所以立马转身往回赶,就迎上微喘着气、飞快追上来的贺洲,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欲言又止,终究什么都没问,只说,“这附近可能有危险,不要乱跑。”
因为关雎刚刚速度太快了,几乎是瞬间闪身瞬移过来的,他肉眼根本就没看清关雎是怎么跑过来的。
关雎也这才意识到,刚刚一时情急,倒没注意在人前。不过贺洲不问,他也懒得主动解释,只微微点头,“嗯。”
两人迅速往回走,贺洲侧首看了看他,问,“刚刚那是什么?”
“不知道,没追上。”关雎想起什么,突然脚下一顿,“等等!”
然后就凑到、也跟着停下来问他「怎么了」的贺洲跟前到处嗅。
他身上那沁人心脾的好闻气息突然袭来,让贺洲猝不及防地心猛地一跳,赶紧伸手撑住他的肩膀推离,“你干嘛?”
“你不奇怪刚刚为什么偏偏是你被袭击吗?”关雎伸手摸向他的裤子口袋,在贺洲猛地捉住他手时,摸出他的工作证。
关雎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你反应那么大干嘛?我又不是要非礼你。”
说着也不待他回应,就拿起工作证放在鼻下闻了闻,“果然!”
贺洲怔了怔,随即也迅速反应过来,神色一肃,“我工作证被人动了手脚?上面有吸收那野兽的东西?!”
可他接过工作证,正反面都仔细看了看,没看出什么问题。
“嗯。”关雎点头,随即讶异抬头,“野兽?你刚刚看到那袭击你的东西是野兽?!”
贺洲微微摇头,“太快了我没看清,只看到一抹黑影。怎么?不是野兽吗?”
那案子他们一直当山中野兽来侦查的。毕竟,人的手可没有那么锋利、也没有那种力道,能做得到一爪子刺穿人的胸膛、掏了人的心。
关雎眼神幽幽地看着他,“我看见的是人影。”
“人?!”贺洲有些震惊,“你确定?!”
“是不是人我不知道。”关雎没确定,“但那东西确实是人形,还是个有点瘦小的人形。但它披头散发的,长什么样没看清。”
“人形……”贺洲倒是相信关雎看清了,毕竟他刚刚速度那么快。然后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凝重起来,抬眼跟关雎说,“先回去,回头再说。”
“好。”两人快速赶了回去,却见众人都恍若未觉、在各司其职地忙碌着,好像根本就没发现刚刚贺洲差点被袭击、关雎快速追了去。
可能是因为刚刚关雎和贺洲恰巧在人群边缘说话,又是光线的死角,速度太快,大家又都忙着没注意。
关雎松了口气,这倒好,倒免得他去编一个天赋异禀跑得快的借口。
贺洲看了看他,也没多说什么,指指人群中间的大灯下,“你先去那里呆着,别乱跑。回头我有事问你。”
“哦。”关雎刚走回灯光下,从村子里跑出来、正左右张望寻找关雎的江特助立马快步走过来,“关总,我打听清楚了,据说是这里的农民都习惯趁入夜时分凉爽,去给地里的菜苗浇水。因为白天日头大、温度高,会烫死苗。”
“以往年年如此都没事,但今天在天色擦黑的时候,大概七点左右吧,一道黑影飞快地在地里头闪过,然后就有个农民惨叫一声倒地,从前胸到后背被掏了个洞,心脏没了,跟当初王勇受袭的情况很像。”
关雎当即问,“有目击者?”
江特助皱眉,“算是有吧。当时确实有好几个菜农在地里浇水,但都说那东西速度太快,只看见一抹黑影,没看清楚是啥。”
关雎听得沉吟了一下,“那这附近一带,以前发生过这种类似的事吗?”
“没有。”江特助摇头,很确定,“我刚刚进村子里跟当地老一辈的人打听了一下,都说这附近一带几十年来都风平浪静,没发生过什么奇怪出格的事,这还是第一次。”
“嗯。”关雎微微点头,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因为早在王勇出事之后,关雎就特意查过六道镇这边,就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镇子,连能上报的新闻都没有一个。
所以江特助很是费解,“真是奇怪了,这附近的山也不高、树林也不茂密,怎么就藏着这么一只攻击性这么强的野兽了?以前咋没发现呢?怎么藏得住的啊!据说早些时候,这附近还有人上山砍柴呢!那时候也没见有人遇袭啊!”
关雎也没纠正他、说那可能不是野兽,只问,“之前那个老太的事情你打听清楚了没?我记得,那个老太好像就是这个村的。”
之前一过来,关雎就让他和两保镖三人分头去村子里打听情况。
而江特助也是想着,关雎跟一大群警察在一块也不可能有什么不安全,所以刚刚就没人守在关雎身边,所以不知道关雎刚刚近距离接触过那个「怪物」。
“打听清楚了。”江特助点头,说起这个神色有些不忿,“就是一家不肖子孙虐待老人,去年年底那个老太不幸中风瘫痪了,她有两儿一女都不愿意照顾在**拉屎屙尿的她,想着她年龄那么大了也不可能再好得起来,说是活着也是受罪,就让她早点走少受罪。”
说着顿了顿,“至于是怎么让她早点走的,那家人死都不承认有这回事,只说那老太是正常病故,当天确实没气儿了才装殓入棺的。倒是村民们有的说是被饿死的,有的说是被冻死的,也有的说是被人给捂死的……但最后那老太没死反而跑了,所以这些罪名都不成立。”
关雎听得奇怪,“那老太之前都中风瘫痪了,还能自己诈尸跳起来跑掉?”
“是哦!”江特助也觉得奇怪,“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反正最后那老太是自己跑进山林里饿死的,警方也定不了那家人的罪,好像就那样不了了之了。”
江特助根据打听来的消息估计,“我猜最初,那老太可能是短暂性休克了,就让子孙迫不及待地装殓进棺材,准备第二天就下葬来着。但谁知,当天半夜里诈尸跑了。所以那家人后来,就跑去求助这附近的六道寺。后面的事情,就是我们之前知道的那些。”
“那现在呢?”关雎问,“那老太现在安葬了吗?”
他记得那老太后来被警方在山林里找到,距今都两个多月了。
江特助点头,“说是找到的当天就拉回去安葬了。”
“是火葬还是土葬?”关雎又特别问了句。
江特助一愣,“这个我倒没问。不过应该是火葬吧。现在还有土葬吗?没有吧?帝京这边,土葬不是违法的吗?这六道镇也是帝京范围内的。”
关雎却莫名蹦出来个强烈的怀疑,“你去打听一下,顺便问问那老太葬在哪?”
“好。”江特助又立马跑去村子里问了。
关雎则是想了想,快步走去正在忙碌的贺洲身后,轻轻扯了扯他的T恤下摆,“哎过来下,我有点急事问你。”
贺洲回头,看了眼他那两根修长的手指扯在他的黑色衣料上,显得特别的莹白娇嫩,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手。
贺洲顿了顿,沉默地跟他走到一旁,用眼神问他什么事?
“之前那个诈尸跑的老太葬在哪你知道吗?”关雎有些急地问。
贺洲看他神色,也迅速反应过来,“你怀疑之前那个袭击人的东西,是那个老太?!”
关雎不置可否,“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贺洲想着关雎看清楚了那东西的身形,神色严肃地点头,“好,我找个村民带我们去。”
贺洲立马就带着两个刑警、找了个当地清楚情况的老汉,带着关雎一块往那老太墓地走去。
这附近的墓地不太正规,也没怎么修饰、更没人管理,就是荒山野岭一群简陋且长满草的土包,偶有水泥修筑过的碑墓都算是比较好的。
几人打着手电,摸黑走到这里,老汉就指着边缘处一个没长草的新坟道,“喏,就是那个!”
关雎神识往里面一扫,神色微变,走到那坟包旁边,在那老汉「你干嘛」的惊呼下,抬脚朝某处一踢——
那薄薄掩了一层的土就被踢开,露出里面破了一个大洞的棺材。
通过那大洞可以看见,棺材里面空空如也,连骨灰坛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贺洲:摸我大腿还说我反应大?
关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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