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周折，在行星防御理事会安排的场所内，岳斯见到了那个所谓的高层。

毫无疑义地，那个人正是岳斯二号。

行星防御理事会的特工们的视线不断地在岳斯和岳斯二号身上来回转移，无他，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像了，虽然身形轮廓、发型、面貌、神态上各有差别，但是这两个不同的人却给人他们是一个人的感觉，仿佛中间放着一面镜子，互相是对方的倒影一样。

尤其是，今天的岳斯和岳斯二号穿着款式不同却风格相同的衣服，衣服的颜色也在一个色调当中，加剧了这一错觉。

只不过，岳斯是如今的地球上权势最高的四个人之一，而岳斯二号是阶下囚，手上拷着手铐，脚上戴着脚镣，被固定在一把椅子上。

“我此前一直怀疑你的存在，现在见到你，终于可以确定了，另一个我。”岳斯见到岳斯二号的那一刻，便已经对这件事了然了，施施然地坐到了岳斯二号的对面，说到：“喝点什么？还有，怎么称呼。”

“你知道我的存在？”岳斯二号狐疑地看着岳斯：“你如何能够确定我的存在？你竟然知道我的存在？我还以为我们之间会发生一场段的对话，最后我才会揭露自己的身份，一件被用来对你进行破壁的武器，一个拥有你的思维的陌生人。”

看到岳斯那几乎没有什么反应的脸，岳斯二号自嘲地嗤笑着说到：“我原本以为能够看到你获知这个消息之后那精彩的表情，但是万万没想到，你竟然知道我的存在，并且明显早已经知道，表现得如此淡定，而不是一张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这让我有种挫败感。”

“我要一杯热可可，旅途劳顿，没有吃多少东西，需要补充一些糖分和热量以及消除疲惫。”岳斯对行星防御理事会的特工说了一句，然后又看着岳斯二号说到：“只要你活的时间足够长，经历的事件足够多，眼界足够开阔，你会发现，他人眼中非常力气的事情，在你眼中也不过尔尔。”

“这么说吧，你的存在，可以说是我一手促成的，你的诞生虽然是ETO进行的，却是我间接创造了你。”

这里是行星防御理事会的一处办公场所，供应工作人员的饮料茶水是不缺的，岳斯热可可的要求并不过分，就算是个过份的要求，按照面壁计划的规定，工作人员也必须办到，因为谁都不知道，那看似不起眼的一个要求是不是面壁者计划中的一部分。

而岳斯话语中说的是“你”，指的是岳斯二号的人格。

“在一开始，在获知比尔·希恩斯的研究之后，我便暗中筹备了那一切，修改我的过去，编纂我的资料，外界接触到的关于我的信息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假的，是我刻意留下来的。”岳斯说到：“虽然我的资料中没有显示，但是我在人类大脑的研究方面还是有些见地的，靠着各种资料布局，根据我的情况虚构出一个人格，对我来说，也并不算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接过工作人员端过来的热可可，岳斯端在手里，接着说到：“作为面壁者的我，你们必然要搞懂我的战略计划是什么，对我进行破壁，在某些手段的作用下，我可以短暂屏蔽掉智子的窥探，因此信息的获取存在着缺失，这种时候，一个和我拥有相同思维的人就至关重要了，他可以和我一样思考，从我的诸多行为中总结出我的真实用意。”

“的确如此，之前的你所见到过的破壁人A，这个建议便是他提出的。”岳斯二号说到。

“所以，他的下场很惨，CIA特工在冷战时期总结下来的拷问手段全部用在了他的身上，他所知道的信息基本全部透露了出来。”岳斯试了一下热可可的温度，觉得不烫嘴了才小酌一口：“他会落的如今的下场，必然有你在背后进行推动。”

“你真的太可怕了。”岳斯二号说到。

岳斯摇了摇头，说到：“不是我太可怕，是ETO的人太疯狂了，他们居然真的敢复制出一个人的人格，并将其注入另外一个人的大脑当中。”

“原本这只是一招闲棋，我并不打算它发挥作用，没想到比尔·希恩斯和山杉惠子女士的研究取得了预料之外的突破，你们还第一时间得到了相关的技术，连实验都不需要实验就直接使用了。”

岳斯二号脸上露出了难看的笑容：“我的诞生，完全在你的计划当中吗？”

“你的诞生，完全在我的计划当中。”岳斯喝了一大口可可，说到：“在三体人大敌当前的现在，ETO这群人的存在，无疑是在拖人类的后腿，但是有着智子的帮助，ETO在情报方面其余人所无法企及的，想要在短时间里覆灭掉ETO，那么除了靠着时间的流逝，让如今的一代人老去、死去，就是在ETO内部培养出一个自己人，让ETO亲手制造一个敌人——堡垒从内部被攻破的道理，在哪里都是通用的。”。

“你对我的思维的模仿，对破壁人、对ETO的仇恨，都是我预先设计好的。”

“其实，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是今天你坐在我的对面，说明我赌对了。”

岳斯没有说的是，岳斯二号会变成今天这样，同样是受到了本尊的影响，本尊虽然在漫威电影宇宙坐镇，对于他这些个分身，还是有些关注的，一边收集着信息，一边对这些个分身进行保护，岳斯二号在被灌输岳斯的思维的时候，同样受到了影响。

这是多元存在的特性，就像《道德经》有诸多的版本，还有因为避讳等问题修改的文字，究竟哪一本才是老子亲传，因为时间的流逝已经变得不可考据，但是无论内容如何，它最终都将导向老子本人。

就像哥斯拉细胞那可怕的侵蚀性与同化，岳斯本尊的意识也带有这种特性，岳斯二号的部分意识不可逆地变成了岳斯——但这种事情太挑战这个世界的人类的承受能力了，岳斯就不说出来了。

“消灭那些破壁人，消灭ETO仿佛是我意识中执念一般的存在，但是，我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只要做了一件事，自己就会暴露，所以我借助外部的力量来达到我的目的，也就是你所了解到的。”

“不过，这点让你失望了，ETO并没有彻底消失，它还有相当一部分的成员活动着，没有彻底消失。”岳斯二号说到：“我只是通过破壁人，了解到了一部分的人员名单，再加上我已经知晓的那些人，其余的大部分人，连他们是谁都不清楚，你的目的并没有达到。”

岳斯点点头，说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算我设计了你的思维，但是却无法掌控你的一切，你的行动让ETO元气大伤，这一点就足够了。”

一口喝掉了剩下的可可，岳斯笑着说到：“不过，你现在能够坐在我面前，说明了一件事，我早已计划着的事情，它终于实现了。”

“什么？”岳斯二号不知道岳斯在说些什么。

“我的意思是，智子，它已经离开地球了吧！”岳斯说到：“不然，你的行动是不会这么顺利的，你的叛变会被智子第一时间通知给其他的ETO，根本不会取得如此的战果。”

岳斯二号的大脑一时之间并没有想明白岳斯说的是什么，然后就见到岳斯站了起来，对着行星防御理事会的特工说到：“通知理事会，我要召开一场听证会，宣告这段时间以来我所取得的战果，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向人类的方向倾斜了。”

“而且，如果破壁人A还活着的话，对他进行治疗，让他也参加听证会，毕竟他也是其中重要的一环。”

随后，岳斯看着岳斯二号，说到：“至于他，按照法律，给予应有的审判，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不必了。”岳斯二号笑着说到：“我已经活不了太长时间了，人格数据的植入，负面的精神状态，大量精神类与神经类药物，这些让我的大脑已经受损严重，我已经活不长了，所以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行动——如果你觉得我发挥了应有的价值，那就为我找一个风水好的墓穴，多烧一些纸扎给我，纸人纸马、跑车别墅、童男童女——童女我要丫丫款的。”

因为人为编纂的思维，岳斯二号并没有因为自己是一件设计用来对付ETO的武器而感到愤懑，而是坦然接受了这一切，并笑着面对自己未来的命运。

岳斯半开玩笑地说到：“这样好了，给你执行安乐死，用球状闪电把你量子化……”

面壁者岳斯的话份量很重，特工们不敢怠慢，立即开始对各方面进行汇报与协商。

虽然距离上一次岳斯主动要求召开关于面壁者的听证会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但是对于行星防御理事会的成员来说，频率实在是太高了，其余三个面壁者召开或者参与的听证会，加起来才和岳斯持平。

但是这毕竟是面壁者提出的要求，行星防御理事会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进行会议的展开，大量的代表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乘坐专机等各种交通工具汇聚到一起。

有着岳斯的命令，破壁人A被抽调了出来，身上拷问留在的伤势得到了妥善的治疗，发型和胡子也进行了简单的修剪，换上崭新的西服，除去精神状态不太好，以及贴身缠着绷带之外，看上去依然很好。

至少在面对岳斯的时候，他强打起精神来，让自己看起来依然斗志昂扬。

为了能够从他的口中获得更多的关于ETO的情报，行星防御理事会下属机构的特工们并没有对破壁人A造成精神上的伤害，除了伤痕累累之外，他就是一个正常人。

“诸位，人类在与三体文明的战争中，我们终于取得了初步的胜利，这将是人类对三体文明入侵的胜利的第一步。”

岳斯站在演讲台之后，说完开场白之后，率先鼓起了掌。

只是台下的所有人，包括摄像机后、屏幕之前那些关注着这次听证会的人都愣住了，没有人附和他的掌声——岳斯搞出来的动静太大了，三天两头就会展开听证会，要么是公布他的战略计划，要么是因为被破壁了，对自己的行为进行申辩，要么是与他的破壁人进行正面的对决。

但是，你忽然跑出来说人类取得了初步的胜利，然后自说自话地鼓掌，所有人的表情都呆滞住了。

破壁人A艰难地说到：“面壁者岳斯，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人类在与三体文明的战争中，终于取得了初步的胜利。”岳斯笑着对着破壁人A说到：“这个军功章，有你的一半！”

破壁人A表示自己不理解岳斯说的什么，岳斯为他解释到：“智子，锁死人类科技的智子，它离开了地球，对人类的科技的封锁，已经消失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更加疑惑了，不知道岳斯话从何处。

“感谢我的破壁人，正是你与我的较量，才让智子注意到，我对三体星系直接打击的计划是真实且可行的，然后为了母星的安全，三体人必然会将想尽办法地对我们发射的飞行器进行拦截与破坏，而三体战舰的最高航行速度是光速的百分之十，一个以光速的百分之三十的速度飞行的物体，如何能够捕捉到它的轨迹与位置，并以此进行有效的拦截，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破壁人A艰难地吐出那个词：“智子。”

三体人的科技所能达到的最接近光速的存在，便是智子了，只有一个质子大小的它们是最优秀的间谍与探测器，只有它们才能在漫漫星空当中帮助三体舰队锁定独眼巨人系统发射的飞行器的下落，使得三体舰队能够对飞行器进行拦截与破坏。

“这便是我之前对你提到博弈论的意义，那便是可能性。”岳斯鼓起了掌，说到：“只要有母星会被飞行器摧毁的可能性的存在，三体人便不会去冒这个险，必须将可能的威胁彻底消除掉，将智子从地球抽调走，是它们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