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试探

第十二章试探

话一出口,谭盈就后悔了。冲动什么,他连自己的真名都不知道,怎么冒充!

风曜被话里的内容吓了一跳,乖乖,这还是女人吗,整一只母老虎!听上去这母老虎和他关系很不一般哪。

“这位小蝶姑娘,恩,该不会是个公主吧?”风曜盯着谭盈,眼睛一眨不眨。

“不是。”

“她的脾气很特别呦。你刚才说她会把敢上她床的男人打的满地找牙,嘿嘿,头一次听你说粗话。怎么,她也会打你?你不是她未婚夫吗?她该不会是,只喜欢女人吧?”

谭盈的表情有些扭曲。

风曜不依不饶,“你第二句话更奇怪了,难道她比你爹娘还了解你?我怎么不知道大延的民风什么时候这么开放啦。第三句好可怕,要让我生不如死呢!你确定你未来的老婆大人不是夜叉国的公主?”最后一句十足的玩笑口吻,眼神却一本正经。

面对风曜晶亮的眼睛,谭盈后悔极了。

风曜小心翼翼地观察谭盈的脸色,又加了一句:“你该不会是被她吓的,才喜欢男人吧?”

“……”

“怎么,信不过我?你瞧,你连你的暗恋史都告诉我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劝诱。

“……”

“说嘛,说嘛!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撒娇。

“……说什么?”那可是别人的隐私!

“先说说你们怎么定得亲?”

“……长辈定下的。”

“为什么定了她?”

“……门当户对。”

“你们关系很好吗?经常见面?”

“……还不错,不常见面。”

“她很了解你?你了不了解她?”

谭盈微微叹了口气,“他看透了我,我却看不透他。”

风曜心中更奇,“她能多大?很聪明吗?”

谭盈突然露出个古怪的笑容,“他比我大一岁,不过我怀疑他出生的时候就有一百岁了。”

风曜听了,只觉得这个比方很特别,却也没往心里去。只是好奇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到底能多厉害。

“听你刚才的说法,她好像凶得很。怎么个凶法?”风曜越来越好奇。

谭盈开始还有些顾及。可转眼一想,风曜这次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随便说几句恐怕搪塞不过去。另外,且不说风曜不知自己真实身份,以他风流的个性说不定过些天就转移目标了。所以,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顾蝶嘛,对于他来说也是个神秘人物。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敢和人聊起过他,今天倒有了个机会……

想到这儿谭盈也放开了,“她在别人面前倒是不错,不过在我面前一向嚣张。大概嫌我太幼稚,总是冷嘲热讽。”

“说不定她喜欢你,不好意思说呢。”

谭盈一听,大笑起来,“他才不会喜欢我呢!他肯定不喜欢男人,我猜他也未必会喜欢女人。在他眼里,所有人都太笨太可笑!”

这次,轮到风曜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嘛,我们定亲也是他策划的。”

“什么?”挑眉。

“才不是因为他喜欢我!他大概一眼就看出我怵他,柿子要找软的捏嘛。”

“敢情你刚才说得丈夫要对妻子忠诚什么的,是被你家河东狮逼的?!”

“呵呵,才不是。你肯定猜不到,定亲第一天他就跟我说,成亲之后两人各行其事,只要我不去烦他,要纳妾还是养男宠都随我去。”

“……!”瞪圆了眼。

“呵呵,吓到了?我当时也吓了一跳,觉得他肯定不是好人。不过,他真的很厉害,聪明冷静,世故圆滑,又很博学。但是个性实在糟糕,又冷又硬又讨厌,讥讽起人来不留一点情面。虽然冷嘲热讽,不过仔细想想说得倒有理,想来也算是为了我好吧。”

“……那她不要你管她,难道她自己要养个后宫?”

“他才没兴趣呢,他要作个大将军!”

“……志向远大啊。”原来是将门虎女。

“你知道嘛?他这个人虽然讨厌,却有种力量。让人觉得无论他要作什么事,不管多难,都一定会成功……”可惜,他能给他的帮助很有限。

“听你这么说,这真是位奇女子。”活脱脱是只母老虎投胎!

“他的确是个,恩,奇人。”又是一个古怪的笑容。

“那就恭喜你早日成为大延第一位大将军夫婿了。”风曜打着趣,心里却疑惑这位的个性强势霸道,和他二哥还有夫子的完全不同啊。

谭盈听了,笑笑,不以为忤。

风曜仔细一想,谭盈先说这位奇女子世故圆滑,又提到她尖刻嘲讽,自视甚高。这样的个性似乎十分矛盾呢。

听谭盈话里意思,他似乎很讨厌她的强势霸道尖酸刻薄,但口气里又流露出佩服和一丝怜惜。态度也很矛盾那。

风曜心里却对两人的关系越发好奇,当下没有忍住,又问了一句:“那你怎么会愿意和她定亲?这种老婆娶来当佛供着么?”

这个话问得十分冒失,风曜一说出口就后悔了,怕谭盈恼了。

谁知,谭盈不假思索地答道:“虽然是他开始设计我,不过我反正不喜欢女人,他正好可以做挡箭牌。”想了想自嘲地笑,“我们这也算是各取所需。再说,他的个性那么强,想要什么他自己会去争,用不着我供着。”

“可是,她真能不介意你另找情人?”

谭盈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们的关系勉强可以算是亦师亦友,他怎么会管我的事。再说,我们已有默契不会做危害对方的事情。我想这就够了。”

风曜待要再问,谭盈却推说自己没见她几面所知不多,不肯再谈。风曜也就识趣地转回到信物的问题上,拿了那把桃木梳充数。

以后几天,两人照常一起游山玩水,谈笑风生。没有刻意回避,却也没有再做亲近的事。

但是发生过的事怎么可能真当没有发生过,两人的心情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同样的动作作出来,似乎多了一分亲昵;

同样的话说出来,似乎有了一丝别样的含义;

同样的话听在耳中,似乎包含一些不同于朋友间的情谊;

至于眼神,风曜的玩世不恭中多了探询和温柔;谭盈的平和温润中多了回避和闪躲。

风曜越来越在意谭盈的一举一动,总是不动声色地探问他的事情。喜好、经历、朋友、家人,所有和他有关的事情他都感兴趣。

谭盈和风曜谈论起自己的喜好来一点不避讳,问什么说什么。但是谈论起自己的经历和亲友时,态度却十分谨慎,避免提到具体的人名和任何特殊的地名,还有任何具有典型特征的事件和物件。

风曜很快发现了这一点,其实他倒不吃惊谭盈的说话方式。因为,从和他们相识起,谭盈就抱有一种淡淡而交的态度,不问别人的家世背景和过往,也不说自己的。他似乎就只是把自己当作是个旁观者一样,到这大千世界游历一番。等什么都看过经过,他就淡淡地转身回去自己的世界,不会再主动和游历中结识的人联系。

到不是说,他待人不诚恳。相反,对于周围的人和事他有种真挚的感动,就连他讲起自己幼时趣事时的表情,也都是生动鲜活的。可是,风曜再一旁听过笑过,却不能从那些事情上推断出任何可以确定他身份的信息。

那些事太普通,普通到可以发生在任何一个出身于书香门第的男孩子身上。

怎么形容谭盈的这种态度呢?

他好像把游历当成看戏。随着剧情发展,他会和剧中人物一起真诚地哭,真诚地笑,但是再好的戏都有曲终人散的时候,到了那时,他就带着看戏时的感动回到自己的世界。看戏的感动他可能在心里记一辈子,但是戏中的人却不能介入到他的真实生活中!

谭盈的这种态度,风曜一早就看在眼里,还很欣赏,认为谭盈的这种从容洒脱正是玩世不恭在个性拘谨的他身上的体现,当下颇觉投缘。

可是现在,他的心境变了。他已经不再把谭盈当作戏中人,所以越来越不能容忍谭盈还把他当作戏中人……

他努力想要更了解他,可是他宁愿讲自己小时候的糗事,也不肯坦言自己的身份家世。

一想到自己已经陷进去了,那人还在一边乘凉赏景,风曜就不由得对谭盈生出怨怼之心。可是,一看到他脸上淡淡的笑容,心中的怨气就烟消云散了,只剩满心欢喜。

唉,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大概是自己多年来游戏花丛的报应。

在那人爱上自己之前,决不让他知道他爱他,这是他最后的坚持了。

谭盈却已经觉出了风曜的变化。

虽然风曜没有特殊的表示,但是他就是觉得他待他比以前细心温柔了许多。

大概自己曾经暗恋他人,所以如今别人暗恋于他,他就很快察觉了。

看来经历真的能转变成经验呢,谭盈有时会忍不住在心里自嘲一下。

只是,即便他知道风曜的心意,他也无法因为那一夜就把这个朋友当情人。

欣赏喜爱和倾慕毕竟是两回事。

他感觉出风曜在试探他的心意,却只能装作不知道。

他在游历时使用了前世的名字,就是想抛开韩珍的身份自由自在地过上几年。免得他作了什么不当的事情,传扬出去变成了父兄被政敌攻击的把柄。

不过面对风曜的试探,他也不愿意说谎,所以就用那些小故事来充数。

绝不对喜欢自己的人说谎,这是他的坚持。

或者,找个合适的机会离开吧。

这一天,两人到茶楼喝茶,坐在那聊着南宫和尉迟两人怎么去了十几天还不回来,该不是有什么事吧。

谭盈推测南宫八成只是被叫回去过中秋节了,尉迟是个自来熟的家伙,现在说不定已经跟南宫家上上下下打成一片了,早忘了他们还等在南豫。

风曜笑笑,不知是默认他的想法,还是无所谓那两人回不回来。

这些天,风曜对谭盈的试探也不是毫无收获。至少,他可以推测出谭盈出身大家,博览群书,还是京城口音。另外,延国男子并没有佩带珍珠的风俗,他随身带着珍珠必定有些特别的原因。

想他多年前曾应师傅要求在京城作了数月乞丐(要模仿各种人就要贴近生活体验生活嘛),走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只是不记得有什么姓谭的诗礼大家。

他在京城时曾出了一起震惊朝廷的绑架案.如果不是他看在半块烧饼的份上通风报信,那个被绑的小孩还不知道在哪待着呢。等等,那小孩好像是持珠而诞,而且应该姓韩……

难道从一开始谭盈他就没有告诉他们真名?!

风曜抬起头,眯着眼睛审视坐在对面喝茶的谭盈。

谭盈发现风曜的表情怪怪的。一时,用热切的眼神看着他,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跟他说;一时,又变得满面恼恨。

待他正要开口询问的时候,风曜却恢复了平静,问谭盈要到那里去吃中饭。

谭盈应了他的问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去过问他刚才失态的原因。

算了,大家都有自己的隐私嘛。

走在去酒楼的路上,风曜一反常态,沉默不语。

谭盈跟在他身边,好奇地抬头看他。

风曜好像有心事,完全没注意到谭盈审视的目光。

谭盈盯着风曜漂亮光滑的下巴出神。

他的易容术果然高明。如果不是那天早上在他怀里醒过来,他还真发现不了他原来一直都在易容!

让各位大大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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