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猎猎,战鼓声声。
流贼先头部队喊着口号迫近官军阵营,这支先头部队虽然凌乱,但大体阵型还是保持着,显然是受过简单训练的。
官军阵地空气仿佛凝固一般,没有一丝声音,唯有风吹野草发出的丝丝声。
周达举起令旗猛然挥下,“放!”
“轰轰轰”炮声隆隆,一枚枚开花弹在流贼队伍中爆炸,惨叫声连连。
流贼队伍中产生慌乱,督战队和将官们发挥了巨大作用,很快控制住了慌乱。贺一龙是先头部队的指挥官,大喝一声,“兄弟们冲啊,杀官兵有赏!”已经进入官军火炮的射程,慢悠悠的前进不合时宜了,必须加快速度了。
“杀官兵!”三万流贼挥舞着刀枪棍棒,开始跑步前进了。
“放!”周达令旗一下,又一轮火炮发射,炮兵阵地黑烟弥漫。让史可法、牟文绶和刘良佐惊讶的是,密丰军的火炮发射频率很快,比其他官军火炮发射频率高一倍。
每一轮火炮发射都给流贼造成不小的伤亡,但是流贼太多了,这些伤亡影响不大。火炮对流贼最大的影响是士气,官军的火炮他们不是没见识过,只是没有见识过这么猛烈的炮火,而且全部是开花弹。
杨易对火炮发射频率还是不满意,前装火炮需要清理炮膛,重新装填火药和炮弹,需要的程序太多了。不像后世的火炮,装弹、发射、退炮壳,再装弹,程序简单。
正是由于火炮发射频率低,三轮发射之后,流贼先锋已经抵近明军阵地,进入火铳的射程。八百密丰军步卒在炮兵阵地前组成防线,用火铳射击,爆豆般的枪声绵绵不绝,冲在最前方的流贼躲过了炮弹,没能躲过火枪。
然而流贼太多了,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依然如潮水般涌来。
史可法着急了,对杨易道,“该上骑兵了!”史可法想着密丰军骑兵定然能冲散流贼。
杨易面无表情,没有搭理。
流贼再进一步,密丰军步卒开始扔手榴弹,黑色的手榴弹如雨点般砸向流贼,一片一片的流贼倒下。
然而,手榴弹即使能阻止流贼片刻,但密丰军步卒也出现了伤亡。流贼的弓箭手发射弓箭,还有少量流贼也持有火铳,他们用火铳还击。密丰军步卒虽然有棉甲护身,但也有伤亡出现。
官军密集的火炮令在中军帐的流贼首领们心惊胆战,生怕手下被火炮吓跑了。好在督战队得力,前锋部队始终没有崩溃,依然向前进攻。
张献忠看了看前方战况,大喜,“盟主,兄弟们冲上去了,只要短兵相接,官军耗不赢,咱们赢定了”
马守应嘴角溢出一丝得意,官军强大无非仗着枪炮犀利,他最担心的就是这群炮灰还没有挨近官军阵地就崩溃了,显然炮灰们还是不错的,居然成功接近官军。只要有机会近身肉搏,官军再勇,也不能以一敌十。
马守应果断道,“再上三万外营士卒,一万精卒在后!”
流贼第一批炮灰尚在苦战中,第二批炮灰就跟上了,马守应相信这两批炮灰足够摧毁明军前沿,随后的一万精卒就可以给官军致命一击。
“盟主高见!”张献忠兴奋的骑上战马,“俺老张和曹操负责包抄官军。”
马守应点点头,罗汝才也骑上战马,准备亲自上阵。
张献忠仿佛想起了什么,经过罗汝才道,“狗日的,你若再不卖力,俺老张可不饶你”
罗汝才骂骂咧咧道,“少屁话,老子杀的官兵比你多。”
拌了几句嘴后,张献忠和罗汝才分别向左右两翼而去,他们要包抄官军。
……
密丰军步卒在对抗中,步步后退,流贼步步紧逼。
流贼第一批炮灰在密丰军的激烈抵抗下,前进速度缓慢,第二批炮灰很快就追上第一批,两批流贼融为一体。从空中俯瞰,五六万人汇聚一起蔚为壮观。
密丰军的火炮因为密集发射,炮管发红,不得不停止发射。流贼们见没有了炮声,士气大振。贺一龙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现象,大吼,“官军火炮坏了,兄弟们给我冲!杀死这帮狗官兵。”
罗汝才和张献忠亲自带着两万步骑,从左右两翼向官军包抄而来。
杨易命令牟文绶和刘良佐各带本部兵马迎战,阻止流贼形成包围网。刘良佐很想劝杨易退兵,但是看到杨易冰冷的目光,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了下去,不得不硬着头皮去迎战。
牟文绶很快同罗汝才的部队干上了,而刘良佐磨磨蹭蹭的,反而同张献忠的军队对峙了起来,就是不敢迎战。
张献忠也是老狐狸,见过来拦截的官军停了下来,没有主动作战的意思,他也就停了下来。他和刘良佐仿佛“心有灵犀”,两人同时将注意力转到了正面战场上,以正面战场的状况决定进与退。
流贼先锋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冲进密丰军的炮营阵地,密丰军的炮兵后撤。刘良佐不忧反喜,狗杨易,你今天可是凶多吉少了,刘良佐想象着杨易被流贼乱刀分尸的场景。他在盘算着,一旦杨易死了,他立马逃跑。
张献忠揣摩到了名将刘良佐的心思,派人喊话,“刘将军,你我投缘,喝两盅如何?”
刘良佐一愣,回话,“滚,老子不跟流贼喝酒”
张献忠哈哈大笑,“刘良佐,你可别清高了,你不也是流贼出身的么,穿上官袍就不得了了。老子知道你在官军那头混得不好,肯定没少受上官的气,干脆过来吧,做个山大王自由自在,咱们兄弟天天喝酒吃肉睡女人,好不快活!”
刘良佐确实是流贼出身,受朝廷招安获得武将职位。
“去去去!”刘良佐摸摸头上的头盔,“老子现在是官,你是贼,谁他妈的跟你喝酒,今日老子要割下你的脑袋献给朝廷!”
“啧啧啧!”张献忠讥讽道,“你刘良佐软蛋一个,没这本事。增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子身后两万人,你这点任命还不够塞牙缝的。”
刘良佐闷哼一声。
张献忠又道,“你刘良佐别装什么忠臣良将,就你现在不敢主动挑衅的样子,就不是好东西。无非看主战场的输赢来决定打不打。杨易要是死了,你他妈的逃得比兔子还快”
刘良佐揶揄道,“你张献忠不也是在犹豫么。”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奇怪的局面,官军左翼牟文绶部同罗汝才部激战,战况惨烈。而右翼战线却静悄悄的,刘良佐部同张献忠部静静的对峙着。
杨易看在眼里,冷哼一声,指着右翼对史可法道,“流贼之所以屡剿不尽,就是因为带兵的将领私心太重,不顾大局,不尽心办差。”
史可法猛吹胡子,“老夫要上疏弹劾刘良佐,懈怠军事”
杨易冷然道,“弹劾无用,刘良佐会有一千条理由辩解的。如今正是剿贼之际,陛下也不会重罚。对付这群痞子兵,唯有让他们害怕,他们才明白该如何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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