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什么,”匡野夫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一点都不在乎胡兰惊魂未定的神色。他给胡兰面前的小碟里夹了一小块臭豆腐,面带微笑,望着她依然苍白的脸说,“真的没什么,在开这个金矿之前,这里本来就是野生动物的天堂。我刚来那会儿,这里什么都有,黄羊、青羊、狼、狐狸、旱獭等等。有人还遭到过黑熊的袭击,真的。现在司空见惯了,无所谓了。嗯——,去年,还是前年来着,”匡野夫仰头努力回忆了片刻,“对,是前年的一个夜晚,有一条狼窜进我们的职工宿舍,在一个睡觉的矿工头上踅摸着。那个矿工被狼踅摸醒了,伸个獭腰,翻了个身对狼说:‘想干啥你就快点,不干就滚开。你这踅摸来踅摸去的,还要不要老子睡觉了。’狼听到这话,二话没说调头就走了。你说有什么好怕的。”
“真的呀?”胡兰盯着他不相信似地问。
“可不是真的。狼是很智慧的动物,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伤害人的。”他玩笑道,“可能是它们听说这大山里来了个美女,都跑来看美女来了。你看看,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连狼都让你给倾倒了。昨晚的月亮为什么朦胧,不都是让你给羞的。我想今天也用不着去游山了,不然满山遍野的花还不得让你给羞死。”费统知道,匡野夫自昨晚开枪赶走一群狼以后,就一直用这样的话宽慰胡兰恐惧的心灵,逗胡兰开心,意在消除蒙在她心中的阴影。胡兰听他这么一说,噗嗤一声笑了,苍白的脸上渐渐泛起淡淡的红晕。
在玩笑声中,早餐吃过了。按原来的打算,是要游山的,可胡兰说什么都不愿意去。倒不是她怕“羞花”,是她心有余悸,不敢冒然出去,生怕再惹出什么麻烦来。
匡野夫见他俩都没有远去的意思,就说:“要不这样,你们在我宿舍里呆着,那里有电视、电脑、象棋扑克,我给你俩打发两个人来,陪着你俩打牌,如何?”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费统赶忙阻拦道。
匡野夫回过什么神来似的,坏坏地笑笑,拍一下脑门,夸张地对他俩说:“嗨,你看我这脑子。一对恋人之间,我非得给人家找个灯泡干嘛!”
他把他俩安顿到他的寝室里,他出去忙了。
胡兰打开电脑玩游戏,费统则被这里的一个书架吸引过去。浏览了一下,书架占去了整整一面墙。书的涉及面很广,其中最集中的要算人类学著作,几乎涉及到人类学的各个专门学科。其次是生物学方面的,特别是处在生物学高端和边缘学科的居多。另外要还一些著名的政治巨头的传记和帝王外传之类的书。而最醒目要算几本精装的剪贴本,费统拿下来翻了翻,剪贴上去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费统随意翻了几本,转身对胡兰说:“你说一个金矿老板,偌大的一个书架上,不见一本矿业方面的书,而都是一些与他的业务不着边际的书,是装点门面呢,还是他真的喜欢这些专业?”
胡兰抬头看着费统:“他的电脑里也尽是这些东西,这个金矿老板喜欢科学?”
费统扬起头想起什么似地:“不对,”他望着胡兰,“你记不记得,那次无名岛上,他说过他要买下那个小岛,建个什么岛国,你说是不是真的?”
胡兰不解地问:“你的意思是……”
费统说:“我感觉,他在做一件惊世骇俗的大事。”
胡兰瞪大眼看着费统:“可他最终还是没买那小岛呀。”
费统说:“没买小岛并不等于放弃了他的梦想呀!”胡兰刚想说什么,费统接着说,“秘密也许就在金矿里面。”
胡兰不屑地说:“昨晚把脑壳吓坏了吧,尽想些不着边际的事。”
费统摇摇头:“也许是吧。”
“瞎猜什么呢?”匡野夫的声音。他悄无声息地进了这间屋子。“背后议论人可不是君子所为哟!”
胡兰笑笑说:“他猜你正在做一件大事呢,是不是呀?”
匡野夫说:“哦,咱们一块儿做,可否?”
“匡总开玩笑,”胡兰说,“我一个医生,他一个机械工程师,能做什么事!”
“你还别说,”匡野夫正经道,“我还正缺这些方面的人才。如果二位有意思,我们一起干。”
费统带点试探意味地说:“你得先说说是什么事,再说跟你干还是不干。”
匡野夫望着费统和匡野夫,眼睛朝上翻了翻,回忆起什么的样子,“你俩记不记得,从无名岛回来咱们议论过的那个话题?”
费统似乎忘了,做出极力回想的样子。那个话题胡兰很敏感,所以她知道匡野夫指得是什么。她有点轻蔑地笑笑,玩笑道:“真是异想天开!”
匡野夫宽容地笑笑说:“我就知道,在你俩的眼中,我就是个开金矿的。好了,不说这些了。说说下午的活动,咱们到野外吃烧烤,怎么样?”
胡兰摇摇头:“不行,明天还要上班呢,”接着她玩笑道,“再说你这儿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都有,再住一晚,说不上连小命都没了,还是回去的好。”
“哈哈哈,哪有那么严重!”匡野夫笑着,而胡兰一脸的严肃,忧郁的神色在她漂亮的脸上渐渐弥漫开来。费统向匡野夫使个眼色,匡野夫并不以为然,脸上依然挂着开心的笑容,“乐观一点,”他对胡兰说,“快快乐乐是一天,愁眉苦脸也是一天,过一天乐一天。也许有那么一天,一觉醒来后,你会意外地发现你所担心的那事被某个人给攻克了。”
“这是很有可能的,”费统附和道,“也许此时此刻离最终攻克的那一刻只差一步之遥。”
“甚至比这走得更远,”匡野夫说,“比如按照人的愿望改造人体,换句专业术语说,就像拼图一样随心所欲地剪切和粘贴那个美丽的双螺旋,其结果就不仅仅是征服某种疾病,而是整个世界,你说呢?”
胡兰睁圆那对大眼睛望着匡野夫,在她脸上写着的不仅仅“异想天开”,还有“痴人说梦”。
“我知道,”匡野夫看出了胡兰的震惊和不屑,“不一定成功,但肯定有人会试,包括你俩,说不上哪天真的成为改写人类历史的人。”
“呵呵,”费统笑笑,“那就让实践来验证你的这个构想吧!我看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打道回府了。”
费统和胡兰约略看出匡野夫请他俩上山的用意,但对匡野夫的“事业”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匡野夫略感失望,不得不遗憾地送他俩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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