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棂遥指前方:“前面就是正道桥了,此处是佛国的分界,过了这里就到铁匠城了。”
阎魔泪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她现在宛如一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样子,任由王棂将她领去哪里,除了偶尔指点一下天边的云霞,其余时间都像是一位不堪舟车劳顿的娇弱娘子。
这铁匠城虽是边陲小城,但是里面却涌聚着不少能人异士,个个都是铸铁高手,王棂此次前来,也是为了给自己的武器强化一番。
毕竟他刚从腐败监牢内得到了一颗雷音溟钻,倘若一直放在铃珠内,岂不是暴殄天物?
铁匠城里有现成的铸造台和能工巧匠,只需要支付一定的酬劳就能委托他人锻造,价格最是公道不过了。
此次若是能用雷音溟钻将王棂的圣王剑强化到最高水平,这对王棂的整体实力来说,也将是一个质的飞跃。
行至桥边,桥下是万丈悬崖,低下还有一条奔腾呼啸,滚滚流淌的赤水河,河中不时翻涌着巨大的漩涡,声震如雷,两涘渚崖之间,牛马难辨。
王棂看着眼前这道破败不堪的正道桥,虽然明知道它上面有道宗前辈的阵法加持,不会轻易崩塌,但总疑心自己一踩上去,就会失足落河一般。
反观阎魔泪则要淡定许多,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稳重神色。
王棂不禁想起来在堕圣火山的入口处有一条熔岩河,过这条熔岩河的凶险程度怕是要比眼前的赤水河高出百倍不止。
既然如此,王棂也不好意思表现得像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抚了抚胸臆,便驱使狼灵过河。
王棂能够感觉到炭之狼的四腿在微微打颤,心中失笑,看来对自然的敬畏乃是一切生物的本能。
这时阎魔泪突然俯下身子,用双手捂住了炭之狼的双眼,低声道:“别怕,一路直行。”
说来也怪,蒙上双眼之后,炭之狼的腿脚反倒利索了,不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看得出来它也很信任阎魔泪,虽然只是相处了短短两日,但似乎已经被她驯化了一般。
王棂暗暗腹诽:“有没有搞错,见色忘主的渣狗,我才是你的主人好吗?”
阎魔泪回头向他抛来一个得意的目光:“我阎魔府有专门的驯兽之法,并不输给道宗。”
王棂只好连连点头:“是是,你是迪士尼里面的公主,一出场就自带吸引动物的光环……”
“迪士尼公主?那是什么?”阎魔泪好奇问道。
王棂自觉失言,支吾道:“啊,就是天之娇女的意思。”
阎魔泪霞飞双颊,笑骂道:“你就会说些便宜话来哄我。”
二人有惊无险的过了桥,阎魔泪也松开捂住炭之狼的手,炭之狼一见阎魔泪的话竟然如此管用,兴奋的吐出舌头舔她的掌心,将她逗得咯咯直笑。
正要继续上路,忽听耳边传来一女子声音:“请问……”
王棂转头望去,见那说话之人乃是一名怯生生的妙龄女子,心头泛起疑惑,忍不住问道:“你是在喊我们吗?”
阎魔泪白了他一眼:“废话,这里又没有别人,自然是在喊我们。”
王棂被她抢白一句,略微有点尴尬,又问道:“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女子低着头不敢见人,只是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答话。
王棂与阎魔泪对视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
王棂跃下狼背,向女子走去:“姑娘将我们喊住,可是有事相求?”
女子忽然抬起头来,只见她的双眼竟然如同空洞,而且在她的左脸之上,还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烙印,上面烙着一个囚字!
王棂一惊,脚步立时停顿,心中轻叹。
太可惜了,如此风华正茂的年纪,竟然被人施以挖去双眼的酷刑……
“请问二位是前往铁匠城吗?”女子目不视物,只能靠薄弱的听觉来判断生人的接近。
王棂点了点头,但马上意识到她看不到,便答道:“是。”
“那能否请二位帮我一个忙,帮我将这封信送给我的父亲。”女子用带着哭音的声线问道。
别别,好端端的,不要哭啊。
王棂心头顿时一慌,毫不迟疑的接过她手中的信,这才发现她所谓的信乃是一块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上面是用鲜血书写的文字。
身后传来阎魔泪的声音:“请问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何会沦落至此?铁匠城是出什么事了吗?”
盲女脸上浮现出一丝挣扎的神色:“我叫雷娜,是铁匠城守将雷敬之女,铁匠城已经……沦陷了。”
“什么?”
此话一出,阎魔泪脸色顿时大变。
“是的。”雷娜起初有些迟疑,话一出口神情反倒坚定了起来:“几日前,城中锻造出了一把绝世神兵,佛主得知了这一消息,便指定将这把剑作为他贺寿的寿礼……”
她提到的佛主自然就是千手佛尊了。
“然后呢?”阎魔泪皱眉道。
“佛主有令,我等本该遵从,但是我父亲却说,这把剑还未开锋,倘若一旦开锋,必将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到时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所以你父亲不打算交出这把剑?”
雷娜点头:“佛主索要不成,便决定派人来抢,父亲为了保护这把剑,只身一人前往剑冢,打算依靠那里的禁制躲避追兵。但是没想到我父亲手下的那几名亲兵却突然抓住了我,打算用我来逼父亲就范……”
“你脸上的伤也是他们弄的?”阎魔泪惋惜道,她身为女子,最是能够明白女子对容貌的看重,这位雷小姐在毁容之前,虽然算不上是天姿国色,但也是一位大家闺秀,沦落到这副模样,简直和堕入地狱没什么分别。
雷娜不答,她只是想到曾经经历的恐怖,就不由坠下泪来。
王棂同样也是叹气,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他们向我施暴,嘴上称呼我为大小姐,但实际上却是狼子野心,我忍痛逢迎他们,终于让我找到机会逃了出来。我请二位帮我送信,便是希望我父亲不要因我而受他们的胁迫……”
王棂摇了摇头:“不愧是将门之后啊。”
他上前一步,伸出右手,似乎是打算拍拍雷娜的肩膀。
但谁知这手才伸到半空,忽然化成一记手刀,狠狠落在雷娜的脖子上。
“你!你做什么?”
阎魔泪惊呼出声,转眼之间,雷娜已经乱倒在王棂的怀里。
王棂面不改色的说道:“别担心,我是在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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