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盖弥彰
既然已经决定将她当做妹妹,共进晚膳也并无不可罢。我如是想。随即转头对着小辰子,道:“那便带路。”
他恭敬地欠身行礼,答道:“诺。”便提着灯不紧不慢地走在前头。
我的心中不知为何,忽然有点欣喜,脚步也轻快起来。像是春风吹化了的潺潺溪流,像是春风拂绿了的鲜嫩柳叶。我在小辰子身后走着,忆起初见廖吟汐时她带给我的讶异,嘴角不经意勾了起来。此时的我甚至期待见到她。
不安顿时如决堤洪水向我袭来。我对她怀着怎样的心态?
我停住了脚步。
小辰子与我拉开三步距离后才发现我早已在原地伫立了多时,连忙快步走过来,急切地问道:“大王可是有什么事?”
他急切地眼神又陡然令我想起初见的那个水波粼粼的春日,我与廖吟汐坐在亭中时她关切的神色。
又是廖吟汐。
“你且去告诉玉妃,寡人还有事,便不去了。”我有些心虚的说着。说罢转身便朝芳华宫匆匆赶去,似是身后有一头猛兽在朝我奔来。
柳于对我的到来是始料未及的。她连忙起身将我迎进内殿。
我什么也没说,要了一些水洗漱后便倒头睡下。
不知是不是廖吟汐为我备的九花子起了作用,那一夜睡得极其安稳。
天将明未明,我欲醒未醒时,梦了一梦。
梦中廖吟汐坐在我的腿上,一如柳于与我一般亲近。她温婉而精致的面容近在咫尺,我忍不住想要抱住她。但我竭力制止着,在心中暗骂自己。她却仍然柔柔地笑着,像是拂面春风,悄悄掠过平静的水面,泛起了涟漪。
理智告诉自己,这是为世俗所唾弃的。女儿身做一国之君已是过错,又岂能做这般不伦之事?
我在梦里僵持着。她纤弱的身体散发着幽幽的香味。我终于忍不住。
只是做梦而已,也许无妨。
我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头枕在她的肩上。任凭她的锁骨硌着我的下巴,任凭她的发丝挑逗着我的心弦。
我开始希望这梦久一些。
“大王,该上早朝了。”
柳于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个梦便如镜子摔倒地上,瞬间支离破碎,只剩下冰冷的床和我紧握着的双手。
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赧,猛地从被褥里窜出来。不安地看了一眼柳于后什么话也没有说,便匆忙洗漱上朝去了。
小辰子甫一宣完“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张卓华将军便出了列。我心不在焉地说了个“准奏”,他方禀报起来。我却满脑子都是那一个令我难堪的梦。
也许不是喜欢,只是如对柳于一般的依赖?我急切地想要为自己寻找一个借口。
“臣奏毕!”张卓华将军浑厚的嗓音在大殿上回**了须臾,我的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
我茫然地看着他,不住地点头,道:“准奏,准奏。”
大殿上一下子热闹起来,大臣们一个个都在下面小声地议论着,喧闹嘈杂像是“三月休听夜雨,如今不是催花”中淅沥的风雨声,吵得我更是心烦意乱。
贺勤不满地皱起了眉头,花白的浓眉像是两丛杂乱的枯草。他看了一眼张卓华,示意他归列,然后又自己出列。我隐隐察觉到事态不妙。
见贺勤出列,殿上安静下来,像一汪深深的潭水,不再有声响。
他礼也未行,拿出老臣的气势道:“大王,张将军言及军饷不够,不知大王如何处理?”
原来张卓华是在告诉我军饷不够。
我将那些琐碎的念头清出脑海,考虑起军饷不够的问题。
胡左旭上的奏折上的名字和暗卫报上来的名单浮现在脑海中,我不禁得意一笑,朗声道:“寡人自有主意,退朝罢!”
我立即起身,想要尽快的将贪官污吏的名单理出来以下圣旨抄家,如此便得以使军饷充足。耳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匆匆掠过,如一缕青烟和我匆忙的脚步一同须臾便化在了和煦的春风中了。
好巧不巧,途经花园时,我竟碰见了廖吟汐。
她正伫立在一朵花前,出神地想着什么事情。见我来了,她脸上忽然绽放出比那朵春日下的花还要明艳的笑容,心中的急切流露到了神色上但仍是大家闺秀一般不疾不徐地向我走来。
“臣妾参见大王。”她礼数周至。
我知道躲不过她,便将她扶起,道:“无须多礼。”
见她身边没有奴仆,我有些关心地问道:“怎的孤身一人?”
她温柔一笑,迷人的眼弯成了新月,又似一汪浅浅的湖。嘴角扬起的弧度恰到好处地点缀上了酒窝。颊上的红晕更是不浓不淡地被渲染着。
她浑身洋溢着的气息快要将我融化了,我怕我会忍不住拥住她,在她耳畔低语。
我赶紧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我想我得赶紧离开。
她双唇微动,正欲开口,我便打断了她:“寡人要去乾南殿,你莫要站太久。”我没有想等她说出半个字,便更快地走开了。
到了乾南殿,我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寻找奏折。忙碌了一个时辰后,京兆尹王光祖,礼部尚书田四海等一干人的名单终是被列到了我的圣旨上。
我从忙碌中抽出身来,短暂的空闲使我又想起廖吟汐来。刚才临走前的匆匆一瞥中她那失落的眸像一根针扎在我的心上,不由得泛着痛。我无法拔出那根针,无能为力也束手无策。
我起身走向书房,漫无目的地寻找着书以让我重新忙碌起来,将那些琐碎的念头挤开。
作者有话要说:时隔一年才来更新,我也不得不向读者们道歉。一年中有懒于更新,也有忙于学习无法抽身。今日得空一更,不日又要去学校上课。我尽量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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