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
轻轻关上3009的门,我不想惊动任何人。午夜两点,除了我睡不着不会有谁想要站在天台上看星星。上个月我转学来到D大,据说这里雅思教育很好。
我考研失败,米娜已经先去了美国。昨天网上和美国的同学聊天的时候,同学告诉我米娜和一位开敞棚宝马的蓝眼睛帅哥来往密切。我拿着手机上了天台,银色的月光淡淡地在背后投下一个混沌的背影,没有了米娜的我形单影只。突然,一阵风让我抬头撩起遮住眼睛的头发,对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对面是女生宿舍9号楼,和我们男生宿舍9号楼仅仅相隔三十米距离。揉了揉眼睛,再望过去,我看见一个纤瘦女孩正站在对面楼上的天台,穿着一条红色的睡裙,披着长长的头发。
“我刚才看见了一个女孩,就在你们宿舍的天台上。”半夜两点,正是大洋彼岸的白天,我每天准时给米娜打越洋电话。
电话里米娜说,9号楼里曾经有个女孩穿着红色睡裙在半夜从天台跳下,后来才知道那个女孩怀孕了,她男朋友却要和她分手。米娜的声音依然有种让人保护的冲动,她娇嗔地说:“你要小心哦,那个死去的女孩怨气重。”
米娜出国前就住9号楼,后半夜的风阴凉,手臂上起了层鸡皮疙瘩,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今晚会发生点什么。
刚挂断电话,有一阵急促的上楼声传来,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生也上了天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口琴,对着对面的女孩吹了起来。风把他的调子弄得有些凌乱,音符虽然很简单,但能听出这个男生吹的很用心。
对面的女孩望着这边,月光下能隐约看见她娟秀的面容。方才我有些绷紧的神经现在逐渐放松了些。一曲完毕,男生坐在围栏上,遥望着女生。我递给他一支烟,在夜色中,两只烟头的火光让我们亲近不少,我觉得我跟他长得有点像,个子也一般高。如果我的皮肤再白点,头发再短点,我们肯定会被人家看作兄弟的。
“你真幸福,女朋友半夜还听你吹口琴。”有时候陌生人才是最适合的交流对象,我指着对面的女孩对他说。
他腼腆地笑笑,“不,她不是我女朋友,我只是失恋了。”
“我同学告诉我,对面楼上闹鬼哦,说不定这个女孩就是鬼。”直觉告诉我,他一定认识对面的女孩。
“鬼,真的很可怕吗?”他笑笑。
我们聊得很开心,后来,我午夜上天台,却没再遇到他。
我是希望遇到他的,跟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对面的女孩依然每晚都来,不知是在等谁。
往往最好的东西和最坏的东西都让人迷恋,米娜的美丽和坏脾气就让我折服。但我却没有什么能让她迷恋的,所以,我能很明显感觉到她电话中日益淡漠的语气,午夜通话的时间越来越短。
那晚参加系里组织的联谊活动,我意外地遇到了对面楼上的女孩。她穿红色水玉娃娃裙,如同一颗静静散发着清香的草莓。我主动和她打了招呼,她也认出了我。不知为什么有那么多话想要和她说,就像我们原本是老朋友。直到活动结束,我们都没提起那个吹口琴的男孩,她跟我在一起似乎也很开心,但我们就这样开始了交往。
女孩叫苏醒,学服装设计的,看完她的作品我才意识到这几年自己是蹉跎了。我现在很少给米娜打电话了,反正她也没话对我说。
我打消了出国的念头,决定和苏醒一起充实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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