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狼望着他们紧张的神情,终于扬起了一个少年人独有的调皮神色,扬了扬眉毛,坚定的点了点头。
“呼!”
三声几乎能够在整个营地当中回**的长长松气声,同时响起,骇得旁边的兵丁都紧张的看了过来,似乎在看着三个即将冲上天,才能展现心中喜悦的炮仗,可还不等巨门、破军二人欢呼出声,呆在原地的郭嘉身躯顿时一软,仿佛刚才的松气已经抽干了他全部的力量,猛地向地面倒去。
洪狼大惊,身形仿佛鬼魅般将郭嘉软软的身躯抱起,一溜烟便已经消失在原地,只看道军师的马车微微一晃,巨门二人也乐极生悲,不敢怠慢,同时冲了进去……
洪狼已经走了一天一夜了,刘大麻子正瞪大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紧紧盯着山神庙的门口,大马金刀的坐在供桌上,似乎只要有那个不开眼的家伙敢闯进了,就会面临他最疯狂的攻击,可这一天一夜的等待,却没有那么轻松,他甚至已经隐约听到,村民们寻找凶手的脚步声,在门外沙沙响起,可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刘大麻子长长的松了口气,似乎山神庙当中有什么恐怖的存在,阻止了他们进一步探查,倒是让刘大麻子钻了空子,否则,即便刘大麻子能够狠心向着无辜的村民挥下屠刀,也将在层层叠叠的人潮当中,被彻底眼眸。
寡不敌众!
刘大麻子正在心底不停的咒骂不讲义气的洪狼,原本听到他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义正辞严,将最危险的“送信”任务拦在自己身上,却不知,坚守在这里,才是真正的煎熬,顿时让刘大麻子全身的肌肉都在痛苦的喊着。
好不容易挨过了一夜,刘大麻子奋力的睁着越来越沉重的眼皮,保持清醒,可眼前的景象已经有些模糊了,过度的紧张让他消耗的更多的体力与心力。
咣当!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轻微的碰撞声,险些睡着的刘大麻子顿时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可落在地上的声音,却尽量悄无声息,他屏住呼吸,一步一步挪到了山神庙门处警惕的向外张望。
山间的晨雾略显迷蒙,只见山神庙不远处的一口井边,正有一道婀娜的身影,费力的提水,两个比她腰身还粗的木桶,对她来说还是太过勉强,吃力万分。
刘大麻子一阵热血上涌,就要冲出去,帮助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可最终还是忍住了,洪狼曾经的话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那个在山神庙外偷听的人,究竟是谁,会是她妈?
这样的疑惑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啃食着他的心灵,虽然还没有任何证据,但这关键的时刻,他却不能容忍任何差错发生,即便是她,也不可以,只能……
再不相见!
下定了决心,刘大麻子疲惫的身躯靠着门槛,缓缓坐到,只能用尽全力,才能阻止他回头的冲动,英雄的泪水从不轻易流下,可在这两难的境地当中,他的眼眶也微微湿润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刘大麻子艰难的站起身,准备继续坚守自己的岗位,挑着两桶水摇摇欲坠的小妇人也向着小村迈出了第一步,两人就这样背对着背,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砰!
可就在这时,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猛地想起,刘大麻子全身都激灵灵打个了个冷战,身躯下意识的猛地转过,只见小妇人肩上的水桶骤然失去平衡,她整个人都已经被带偏,头重脚轻,眼看就要向后倒去,而更致命的是,她的身后,只有那口小小的井,生命的源泉此刻却成了贪婪的兽口,即将吞噬她卑微而无助的生命。
她白嫩的小手,在空中无助的挥舞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似的,可她所能抓住的,只有从指缝中溜走的空气,而不是她风中残烛般的生命。
“小心!”
可就在这时,一声如同春雷般的断喝,在耳边响起,仿佛在她已经绝望的世界当中,划破最深沉的黑暗,带来最耀眼的光明,刘大麻子那丑陋却充满焦急的面容,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结实有力的臂膀已经伸出,一把环住了她弱柳般的腰肢,将她即将坠落的身躯与生命,紧紧的抱在怀里,仿佛珍宝般呵护。
小妇人的明眸中早已蓄满了泪水,此刻终于落下,她惧怕死亡,但更惧怕的却是孤独,两个年幼的孩子,还需要她的照顾,她更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而此刻,他出现了!
一道炙热的闪电,同时击中了两人的心房,带来无比默契的战粟,似乎将两人的生命完全打碎,又重新浇筑在一起,合二为一,成为一个全新的生命,再分别注入他们的身躯,从此……
不离不弃!
小妇人只知道深深凝望着刘大麻子坚毅的面容,都已经痴了,而刘大麻子也同样痴了,这一刻,什么肩头的重任,什么兄弟的信任,都已经被他抛在了脑后,无法思考,只有将她,融入自己的生命当中。
两张颤抖的嘴唇,缓缓靠近,仿佛这片陌生的天地,最终融合,再也无法分开……
只听一声闷哼,刘大麻子全身猛的一震,便已经失去了知觉,紧紧箍住柳腰的手,也不甘心的放松,小妇人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刘大麻子健硕的身躯扛住,没有直接摔倒在坚硬的地面上,此刻的她,眼中却只剩下了嘲讽和狰狞,仿佛看到杀父仇人一般,饿狠狠的瞪大一双杏眼,原本美丽的眸子当中只有冰冷。
唰的一下,一把雪亮的柴刀,就出现在刘大麻子的咽喉之上,似乎只要这只糅嫰的小手微微一颤,便能将刘大麻子的脖颈撕裂出一个巨大的口子,没有任何幸存的余地,滚烫的鲜血将喷洒在她的身上,结束她心中的仇恨与痛苦。
可是,小妇人坚定的手腕却在刀锋即将吻在刘大麻子皮肤上的时候,猛地颤抖起来,再也无法用力,半晌,她的眼睛里才充满了不甘,深深倒吸了一口气,握着柴刀的小手,却缓缓放松,只听当啷一声,柴刀便落在了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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