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双煞
我和吉墨对望一眼,瑟缩着一起挤到船的另一边。
这个新来的书童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大。
……
唉,不管那位祝丰是长的是像野猪还是大猩猩,我们怎么也看不到了吧?
不过呢,这里是江南,说不定哪一天,我们能有幸看到烈家的那位少庄主也不一定啊。传说中俊美潇洒,掌管木家庄偌大产业的木少庄主,到底长的什么样子呢?会不会就像眼前这艘船上的翩翩公子,有一双这么温柔沉静的眼,这么淡定沉着的脸?……
我呆呆看着近在咫尺的一艘大船上的男子,痴痴地瞪大了眼睛。 老天,都说江南灵秀,果然,随随便便往身边一望,居然都能看见俊美得叫人心跳忽然猛然加速的美男!
顺江而下,我们的船赶上了另外一支豪华的大船,雕花的船头上,一个身着白衣的青年男子,星目修眉,清瘦颀长,稳稳地立在破浪前行的船头,江风吹拂,雪白的衣襟随风猎猎摇摆,不知是不是感觉到我的目光,那个人忽然微微一侧眼,看向了近在咫尺的我。
死了。……我要死了。
我捂着胸口,好像听见里面有块地方惊喜交加地“嘭”地一声碎掉。
那是怎样的一个眼波啊!晶莹,温润,从容中带着无比的淡定,却又简直美得不成话,叫人移不开眼。
我敢肯定,就这么站在咱们断袖楼门口不要说话,只要随随便便看上来往的男人女人一眼,那些人就得乖乖走进门来。
要是在放到酒桌上,用这么种眼波往那些客人脸上淡淡扫上一眼,再舍不得花银子的嫖客们,也会砸出成堆的金元宝,把花厅的大厅砸满!
单是站在那条船头这么背着手斜斜随意一看,整条江面上,好像忽然波浪失色,水面清澄,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和他身边的那个人。
唉?对了,他不是一个人站在船头,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
和那个浊世佳公子一身雪白长衣,风度翩然比起来,他身边站着的那个人,简直就是……
呃,一块黑炭。
还是一块不容人忽视的黑炭。
黑色的短衣,精悍的身材,宽宽的额角,细细的眼睛。还有那偏黑的肤色,简直就是为了衬托他身边那位面如美玉的人而特意存在。
为什么会有这么煞风景的人啊?难道这样的绝世美男不应该总是孑然一身,身边没有一点人烟的吗?
我蹬着那个黑炭一样的男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他的存在感太突出,生生破坏了江面上的美好画面。
仿佛感觉到了我愤懑而幽怨的目光,那个一直静静站在白衣男子身边的黑衣男人,也忽然抬起眼,向我望了一眼。
……明明是很普通的长相,没有任何压力的眼光,可那双眼睛这么瞧过来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微微一慌。
太亮了。那样明亮的眼光,为什么会从那么一双细细的毫无美感的眼睛里射出来?
我呆呆地被他的眼光捕捉到,过了好半晌才丢脸地发现,那个男人嘴角慢慢浮现起一丝捉黠的笑意。
反应过来,我不由心里悻悻,狠狠瞪了他一眼,想想不服气,又再瞪一眼。
好不识相的人,长得这么随便,还偏要站在人家绝世美男身边,害我浪费时间来研究他。
那个男人非但没有被我瞪得收回眼光,反倒更加饶有趣味地回看我,我们俩大眼瞪小眼,这么来回瞪了老半天,我终于生气了:哼!眼睛亮了不起吗?
放出更加锐利的眼光,我冷然地看着他,哼,假如眼光能杀人,相信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已经被我杀死了无数遍。
“少爷?……”吉墨的声音。
“干吗?”我冷冷回答,不回头地继续发射眼刀。
“老爷交待过,叫我看着你点,不准你在外面随便对男人抛媚眼。”
我一个趔趄,差点从摇摇晃晃的小船上跌下水面。
愤怒地回头,我用凌厉的眼光瞪着一脸无辜的吉墨:“你那是什么眼神?”直直地蹬到他脸上去,我不甘心地叫:“你仔细看看,再看看!这哪里象是媚眼?”
吉墨很认真地研究了一下我的眼光,小心翼翼地道:“少爷,您确定您那种眼光不叫媚眼吗?”
“当然!这叫杀人于无形的眼刀!叫做眼刀好不好?”我已经很抓狂了!尤其是不远处那艘船上的黑炭男还哈哈一声笑出声来!
愤懑地回过头,我调整一下发射的角度,不服气地继续朝着对面船上的那个人瞪眼。
这一瞪,那黑炭男不知怎么,忽然往后猛地一退,用手捂住了脸,小声叫了一声:“啊呀,好痛!”
咦?好端端的他怎么了?
“你怎么了?”果然,他身边的那个白衣男子也惊讶地向他看来。
“我被对面连发的眼刀划伤了。……”那块黑炭扑哧一笑,一本正经地小声道。
啊啊啊啊!~~~好讨厌,好无聊的黑炭男!
我愤怒地转头,决定不理会他那笑吟吟的脸,把眼光转到那个白衣翩然的英俊男子身上,果然,叫人恨不得摒住呼吸的漂亮啊!
贪婪地看着那张没有缺点的侧脸,我心跳得越来越厉害。
不光是好看,我还发现了一件事,江面上风越来越大,可是那条船上的两个男子,丝毫没有一点点身形摇摆,象是被钉子稳稳地钉在了船头,就象是一根雪亮的长剑,和一根乌黑笔直的标枪。
虽然我武功很烂,但是也能一眼看出来,这两个人的身手,一定比我好上了一千倍一万倍。
正看得不亦乐乎,身边不远处却忽然传来一片喧哗。
“救命啊,快救救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落水啦!……”惊恐凄惨的的呼叫声,是个女人。
我循声一望,就在不远处,另外一艘游船上正乱作一团。而那艘船的附近,一个小小的黑色头顶正浮沉着冒出来,很快又被江上的浪打沉。
有人伸出船桨,想要去捞那个小小的脑袋,可是不知是浪大还是那小孩没力气抓,不仅没有救起来,反而将那个小小的脑袋推向我们这边。
“啊呀!”我大叫起来,“怎么没人下水救人!?”
“现在是早春,水太凉,再说江上现在浪很大唉。”吉墨在身后小声道,看我回头焦急地看他,缩了缩脑袋:“少爷,你也知道我不会水的。”
我心里大急,连忙转身又看看裴无离,那位大少爷见我望他,居然也是一脸羞惭:“我、我也真的不会水啊。”
搞错没有啊?!养着两个书童,一个管用的都没有!
我悲愤地摇摇头,看着水里那个小小的孩童脑袋,就在几丈外,随便用手划拉一下也能游到他身边吧?
把心一横,我来不及脱衣脱鞋,跺了跺脚,重重地扑通一声,跳下了水。……还真是早春的水啊,凉得我浑身立刻一抽。
身后,传来吉墨有点疑惑的叫声:“少爷,是不是我记错了?我怎么记得您也不会水啊??”
呃……他没有记错,现在连我也记起来了,我的确不会水呢。
可是那又怎样,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我稍微回忆了一下以前见过人家游泳的姿势,力求潇洒优雅地,伸开双臂,手脚并用,划拉着……狗刨式起来……。
可惜现想现用似乎很不灵光,脚下传来一阵抽筋般的**,忽然双腿象是被灌了铅沙,居然一点点也动不了。我只来得及冲着那个小孩落水的方向划了几下,就灌了一大口冰冷的江水进去。
再一口。又一口。……
最后一次浮上水面,我昏昏沉沉地看到了眼前的一个小脑袋,上天有眼,居然这样也让我抓到他?
手疾眼快,我一把抓住那个小孩的头发,死死地把他已经绵软无力的小身子拽到我怀里。
可是,这么小的小孩,到了水里为什么这么沉啊?我哀怨地死死抱着他,绝望地发现两个人一起往下沉的感觉真是可怕。
完蛋,不知道水下龙宫里有没有帅哥,万一都是夜叉虾蟹,可就亏大了。
被一个大浪再次打下水面的一霎那,我的眼睛忽然一亮。那边的方向,两道身影同时跃下了水面,一黑一白,煞是好看。
该不是那个白衣公子跳下水来救我来了吧?!心花怒放,我忍不住张嘴一乐,倒……乐极生悲的下场就是这一张嘴,又一口冰冷的江水灌进来,终于悲惨地呛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两只小攻一起登场……咳嗽……是不是攻,似乎还要靠大家鉴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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