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害

四圣光杖就是我之前召唤四元素的权杖，它代表了神的恩宠，还有四元素的服从，智天使长的能力。

我没有灵力把它从身体里呼唤出来，只能用别的方法召唤。于是割破自己的手腕，放出大量血液来绘制符咒。等血液走失到三分之一时，正好将召唤四元素的符咒完成，四圣光杖也从我身体里闯了出来。

本来它在帮我支撑着肉/体，如今一出来，我立刻觉得头晕目眩。紧紧的握着光杖，我勉强站住。梅里美似笑非笑：“再不快点可跑不掉了。”

我瞪了他一眼，都不知道谁救谁，他还说些有的没的。我将地上的血液符咒改换形态，将光杖上浸满血液，将它抵在结界外壁。梅里美收起表情，严阵以待。这结界用了许多圣器和魔法石，所以格外牢固。我不敢多想外面是不是已经有阿斯莫德在守株待兔，只想赶快把梅里美放走。

念了一小会，外壁果然薄了一些。梅里美闭眼继续施加灵力，硬生生将结界冲破开。

梅里美一向专心修习攻击魔法和剑术，从不管魔法阵，所以这时候只是硬闯。竟让结界破损时发出巨大声响。

我暗道糟了，于是没法管自己正在头昏眼花，把四圣光杖塞到梅里美手中，拉着他飞快的跑了起来。

被轰鸣声惊扰的守卫和役魔疑惑的时间不会太久，我必须在阿斯莫德赶到之前把梅里美带出去。只要离开了牢笼，以他的能力应该可以全身而退。

我一边跑一边脱下披风，然后罩在梅里美身上。

无论是我的披风，还是梅里美手上，都染满了我的血，我不想看，因为一旦知道自己有多虚弱，可能就会随时倒下。

好不容易到了上面，我指着一个方向：“这里，从那边可以回悲叹河。你快走吧。”

“我得把你带走。”梅里美收起了平时的挑衅，连一丝笑容都没有。从刚才开始他就无比的认真，让我有点心惊。他的头发红得如火，在这片黑暗中依然夺目。

“你带着我是无法离开的。”我勉强站起身，背对着他露出一部分后背皮肤：“我的羽翼已经毁了，没办法回天界。既然四圣光杖已经交给你了，就由你带回去给路西斐尔吧。”

梅里美固执的可怕，依然牢牢的捏着我的胳膊，说：“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把你带走。没有理由把你自己留在这。”

我苦笑：“我回去又怎么样？被审判，定下堕天之罪，然后再回这里？有什么区别？梅里美，我救你不过是因为答应了哈玛流而已……”

他目光闪动，神情终于有些不自然。我知道他想起哈玛流，所以有了犹豫。

“你回天界，我留在这里。既然哈玛流因我而死，那就当我的磨难都是在赎罪好了。交还四圣光杖，我的职责也终于交付了。再见，梅里美。”

或者，是永别。

我向另一方向奔跑，不再回头看他。我已经救他一次，就算他非要再入困境也与我无关。我大口的喘气，却仍然觉得窒息。血腥的味道让我几乎无法呼吸，脚底踩不到路面，只是虚软。我捏着仍有血流出的手腕，竟觉得心终于沉淀下来。

就在我还犹豫要不要回头看一眼梅里美的时候，竟被人从身后拉住。我头一沉眼前一黑，几乎晕过去。好不容易恢复视力，看到梅里美拉着我，眼睛里除了执着还是执着。我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以前就觉得他难缠，可没想到难缠到这种地步。

“你要是不走，那我也没必要走了。”

我听他的话，更昏了。这种时候他在玩什么？

我还没有回答，梅里美已经揽住我飞到空中。脚下闪过一阵寒光，我往下一看，阿曼已经到了。

梅里美低声哼了一下：“真是执着。”

我心想，阿曼比你还差的远着那。我已经没精神说话了，血还在流，一滴滴的落在阿曼脸上。我眼看这阿曼吃惊的表情，估计他肯定吓一跳。

“放下他。”阿曼咬牙切齿的说。

梅里美说：“我为了他来地狱，又怎么能空手而归？”

“我不会让你带走拜丘的。”阿曼已经开始结魔法阵来困梅里美了。我不担心阿曼和梅里美会要对方的性命，我更担心的是还没赶到的阿斯莫德。

“别……别动……”我勉强的说。

阿曼听了我的话，脸色更不好。“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吗？梅里美。”

梅里美眼睛眯了起来，似乎想到了阿曼这么说的原因，但却并不解释：“你这么说我更不能放开他了。既然他救了我，我也必须救他，我可不想欠他的。”

阿曼轻轻蹬地，跃到空中，和我平视，他很是担心我的情况，于是魔法阵也停了下来。梅里美轻笑一声，立刻揽着我飞走。阿曼无奈，只能跟上。

而我，在这个时候彻底昏了过去。

再醒来，四周已经是一片森林。我身上盖着染血的披风，上面的血迹早就干涸。阿曼马上靠近我，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觉得怎么样？”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身上没有太多疼痛，只是虚弱而已。“我没事，你放心。”我一边说，一边看着周围。怎么梅里美不在？难道他回去了？

阿曼看出我的心思，于是说：“他去找水了。”

“我们这是在哪里？”我不想问他们两个达成了什么共识，无论怎样，我都无法阻止。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帮谁好像都有那么点问题。

阿曼说：“这里是你上一次烧毁的树林。你已经不记得了。”

“看不出来。它们生长的真快。”如果我有灵力，肯定能察觉到这里有我的灵力残留。但现在，我只能用最简单的办法记住这里。比如树种或者地势。

“阿斯莫德应该已经发现梅里美逃走了。”阿曼有些艰难的开口：“如果你期盼回天界的话，就跟梅里美回去吧。”

我很平静：“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阿曼沉默了许久，才说：“或许光耀晨星能够帮你恢复力量。”

“也或许不会。我已经是叛逃天界的人了。你不记得了吗？”

“你也明白，那不过是光耀晨星的一种手段。”

我当然明白。说我叛逃天界，一方面给天界的天使一个交代，另一方面也算是在一定程度上给我一些保护。至于我返回天界后，他用什么办法给我恢复名誉，都易如反掌。我相信路西斐尔，就算他再怎么不喜欢我，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假公济私。就和梅里美对我的态度一样，不喜欢，但是该救还得救。

“可我现在根本不想回天界。”

“拜丘，你想回去，只是恐惧。你留在地狱越久就会越想继续留在这里。比起天界，或许你在地狱更快乐。但你的心，”他的手掌贴上我的心脏，“你在渴望回去天界。就算你不说，我也明白。”

“既然我留在这里更快乐，我又为什么要回去？”我感到我的心脏在努力的跳动，因为他的热度，因为他的话语。我挥开他的手，掩饰自己的激动：“我觉得地狱很好……你也……”

“你若真觉得地狱好，就不会还没堕天。”梅里美已经回来，打断我的话。他看了我一眼，让我觉得他很是怨恨。用大叶子卷成盛水的容器，阿曼扶着我喝了一口。

梅里美说：“阿斯莫德不会杀了阿曼，但他会杀了你。何况阿曼都要放手了，你还犹豫什么？”

我低头不语。梅里美和阿曼也并不出声，四周都是死寂。

他们说的话我都明白，而且也都说到我心里。可我害怕回天界，我想念雅威，但却觉得就算回去也见不到他。如果他已经不想见我，如果他以前说的都是假的，如果我会堕入地狱是他的意思，那我还为什么要回去？我宁愿留在地狱，等着阿斯莫德夺取我的生命。

想到这里，我站起身，说：“我不回天界。阿曼，我们回家吧。”

阿曼马上起身，拉住我的手。他不出声，却用行进的脚步代表了他的意愿。

梅里美说：“这一次我带不回你，下一次可能就是路西斐尔自己来了。拜丘，你可以好好期待了。”

说完，他走上来，把四圣光杖塞回我手里：“凭什么要我帮你交回你的职责？至于你救我一次的恩情，我以后会想办法还你的。”

说完，梅里美再不犹豫，往悲叹河畔飞去。

阿曼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见。“你真的决定好了？不再后悔？”

我看他：“嗯。梅里美已经走了，你能告诉我，你忽然这种态度是为什么吗？”

阿曼说：“你似乎没有全想起来……当年和我一同进行选择的天使中，就有梅里美。”在我吃惊的目光中，他继续说：“所以我觉得你或许……还对他有感情，何况梅里美对你也很执着。”

我完全没想过这个。而且我以前和梅里美有身体关系？我一点都不记得，而且现在想想都觉得完全不适应那副景象。看梅里美的样子也是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或许当初那件事结束后，梅里美没有选择堕天，而我又变了个样子，所以神才把其他没有堕天的天使的记忆都抹去了。不过我倒是赞叹我以前的品位和能力了，居然连那么难搞的对象都能被我抓到？当初他能接受我，后来他却这么讨厌我，还真是件让人意想不到。就算梅里美听见这事，估计也只会大笑。

“当事人都不记得的感情，已经没有重提的必要。这些年我已经变了很多，或许这就是神给我的惩罚。以前的事，我也不再想了。”我伸手覆上阿曼的脸，给了他一个淡淡的吻。

阿曼马上夺回了主动，将这个加深再加深。他的舌尖带着冰凉，窜进我嘴里，和我的舌头绞在一起。淡薄的酒气萦绕，我几乎是因为他的吻他的味道而沉醉，任由他向我压来，知道我躺在地面。

我笑着推开他：“我还以为你对我没有欲/望了。”

阿曼有些不自在：“我只是觉得上一次强迫你是我不对。”

他是说在阿斯莫德的庆典上的那一次吗？因为这个答案，我的心和身体都柔软了起来。“那不怪你。”我拉着他的脸，让呼吸继续在上面流连。

阿曼说：“你真的是属于我了吗？”

“嗯。”如果是身体的话……

我的心里依然有雅威。应该说只有他。可现在去无法去见他，这件事让我深感悲哀。或许是绝望和悲哀的心情传染了阿曼，他的亲吻也带上了一些绝望的味道。解开我衣袍的动作凌乱不堪，急切的如没有明天。

阿曼的嘴唇从我的脸上延绵到脖颈，然后是锁骨，之后是胸前。我一定是发烧了，不然怎么会比他更火热。背后的泥土透着一种地狱特有的硫磺气息，和他身上的味道融合一起，莫名的煽动了我。

当阿曼的吻来到我腹部时，他竟停了下来。

我垂眼看他，只觉得他眼睛里很是潮湿，明显的情动。脸上也有一丝绯红，大口的喘着气。这样的情况他能停下来？阿曼的忍耐能力太过不凡了。

“知道为什么这三年我都没有碰你一根指头吗？”他沙哑着嗓子问我。

我的手指戳进他的头发，说：“怕再也放不开我吗？”

“没错。我或许在等待的就是这一天……”

“那现在你还要等什么？”我露出微笑。

阿曼说：“现在的你太脆弱。我怕你承受不住我的等待。”

他是说我的身体状况，这一点我也很有感触。如果和他做到一半就昏过去，也未免太没情调了。我深吸几口气，然后说：“那我们回去再继续吧。”

阿曼拉起我的手，摸向他的欲/望，说：“帮我一下。”

“用手吗？”我挑起嘴角问他，手指还不安分的乱动。

他吸了一口气，说：“用嘴我怕你一会喘不上来气。”

我瞪了他一眼，解开他的裤带。在即将结束的时候，我被他身后的几道寒光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推开他。可是阿曼动作竟然比我还快，他抱着我转了个圈，那些光芒就落在了他身上。

我越过他的肩膀，清楚地看到七八只利箭立在他身上，每一只都带着火系魔法。周围顿时弥漫出一种皮肤烧焦的气味。有了围绕火系魔法的箭头会在射中的一瞬间封住所有血脉，所以阿曼并没有流血。但相对的，那些魔法也会渗透进五脏六腑，这七八只利箭，足以让他全部内脏都坏死。

我连忙拉开阿曼一些：“你怎么样……”

阿曼紧闭着嘴唇，可是血还是一点点渗出来。他想要张嘴说话，却害怕血液大量涌出来全都落在我身上，于是只能对我略微勾了唇角。

我往他身后看去，我不相信阿斯莫德会这么快追过来，也不相信他会用这种方法只为了抓我。我以为来的会是折返的梅里美，可没想到，走近的居然是哈斯麦尔。

我几乎忘了，哈斯麦尔有着相当好的火系魔法，而且他才是最应该作为支援出现在地狱的人。

“哈斯麦尔。”我说：“是梅里美让你来的吗？”

“拜丘，这样你就可以回天界了。”他丢掉手里的弓箭，向我伸出手来。

“你回答我。梅里美刚才是不是和你联系，让你来这里的？”

哈斯麦尔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一早就该想明白，梅里美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放弃那？他随便说两句话就离开，根本就是已经早就暗中通知了哈斯麦尔。我看着他飞走，连阿曼也只会关注梅里美的气息。而哈斯麦尔在树林中潜藏许久，可以隐藏自己，直到阿曼全然放松才突然攻击。这就是梅里美说的报答？我要是还有魔法肯定把他捆起来抽三天三夜。

“我不会跟你走的。你和梅里美都回天界吧。我不需要你们来救。”

哈斯麦尔面露痛苦，他对我一直倾慕不已，刚才又看到我和阿曼的行为，所以拳头握得紧紧地，嘴角还有咬破的痕迹。“求你了，拜丘。和我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忽然加速了。。。吼吼~~~

这次出现的是哈斯麦尔哦……

悲剧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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