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啸峰一路向前飞掠,身后是倒了一地的重装甲士。
一掌拍实,脏腑尽碎!
监狱长先生从背影看上去,已经跑得狼狈不堪了。突然间脚下一绊,一个跟头摔了出去,费了半天力气才勉强撑起身来,两膝一手拄地,右手抚着胸口拼命喘息的样子,活象是一条挨足了棍子的丧家之犬。
“先生,现在的你,可一点儿也不象个高贵的贵族!”龙啸峰冷诮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收割了这么多条人命,龙啸峰血都沸腾了,那种感觉妙不可言,他深深地呼吸着,心中虽然有点儿喜欢这种血脉贲张的扩充感,又唯恐被这种危险的刺激麻醉了自己。
不过,眼前的这个家伙就是最后一个了,杀完了他,自己今天就金盆洗手。
可恶的东西,敢把大狐狸送自己的挂坠给贪污了,简直是找死!先前自己白捡了个扳指,还高兴了半天,啊哈,谁知人家才不会做赔本的生意,暗中早就把自己的挂坠给牵走了!马勒戈壁的,怪不得老话说得好——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果然是一点儿也没错!这监狱当真是黑暗社会的缩影啊!这里的衙役狱卒更是一个好东西都没有!
龙啸峰用眼光逡巡着在监狱长先生身体上寻找下手的地方,他澎湃的恶意让他不介意给对手增加一分额外的痛苦。但看着看着,龙啸峰突然发现不对了。
眼前的这个人身型和那位监狱长先生确实很像,尤其是穿上监狱长的衣服后,就更像了。如果不是龙啸峰用狠辣的眼光往他骨头缝里剔,在这黑暗的甬道里还真不容易看清楚,眼前的这个人已经被瞒天过海了。
“你是谁?那位尊敬的贵族先生呢?”龙啸峰冷冷地问。他心头的杀气被遭到愚弄的怒火一烘,更是焰腾腾足尺加三,这让他的眼睛里都有两道异芒在闪烁出来。
龙啸峰并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很吓人。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否认,他就是一个真正的恐怖圣徒。
那个冒充监狱长的家伙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他终于抬起头来,和龙啸峰乍一对视,疯狂的绝望神色就浮现在他的脸上。平日里他也是生杀无数的刽子手,身经百炼的他自然知道,当这种表情出现在一个煞星脸上时,那血手边的可怜人将会承受什么样的命运。
“哈哈哈哈……”那个人疯了一样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死定了,求饶也是没有用的,因为,那是两个杀戮者彼此之间的一种默契,一种另类的心有灵犀。
“我是比尔,在你追着我的屁股不放的时候,大人他已经遁出八百里之外了!你费尽力气,终究是奈何不了我们黑狱的!哈哈哈……来吧!玩个三花,让我也痛快痛快!你还等什么呢?我比尔活了三十年,杀过虐过的人自己都数不清了,冥王的地狱里,早就有了我魔判官的位置,你不早点送我下去叙职,还犹豫什么呢?”比尔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空旷的山腹甬道里,轰轰发发到处震响着比尔歇斯底里的狂笑声。
龙啸峰静静地站立在比尔身前,静静地等着他笑得声嘶力竭,静静地看着他因过于放纵自己的声喉而气息不继**成一团,这时,他才一把将比尔提了起来。
四目相对,龙啸峰目光清澈如寒冰快雪,挟裹了从天而降的暴风骤雨,把比尔那凌乱的表情一洗而尽。比尔呆滞的脸上,逐渐有卑微和怯懦慢慢地凸现出来,眼睛里浮沫一样的疯狂被过滤清楚后,求生的欲望象海水中的礁石一样,在潮信的起伏中若隐若现。
龙啸峰慢慢抬起了右手,五根手指伸得笔直,在比尔面前轻轻一晃:“勇敢的比尔,既然你如此视死如归,那么我就如你所愿!”
比尔的唇角翕动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挣扎着扑出来,但龙啸峰出手如电,一爪抓在了比尔的天灵盖上,“嚓”的一声轻响,五指已经贯颅而入。
刹那间,比尔的眼珠向上翻起,喉中咯咯有声,眼里的神采慢慢地涣散了开去。他的眼睫毛最后挣扎着扑簌了几下,眼中的那一层灰白的翳膜到底还是渐渐地铺散了开来。
龙啸峰一直和比尔的眼睛对视着,直到最后的一缕活气都从那越来越无光泽的瞳孔中消散殆尽,他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冷笑道:“自己杀人如麻,却还贪恋着这个尘世,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好事让你全占了?”
随手一甩,比尔的尸体直摔了出去,“咔秋”一下栽歪到地上。他脑袋上的五个窟窿失去了禁制,鲜血和脑浆滚珠溅玉一般泉涌了出来,头前的地板上瞬时间便濡染出一幅另类的泼墨大写意来。
龙啸峰冷冷地打量着四下的一片死寂,现在这个地方一个活人都没有了,可那个该死的监狱长,他跑到哪里去了?
龙啸峰的目光落回到自己刚刚给比尔开了瓢的手掌上。树梢护臂果然不愧是龙族的准神器,虽然开颅破骨如探囊取物一般,但却半点红白之物也没有沾染到龙啸峰的手指上。
“嗬嗬!妙极!”龙啸峰嘴里笑着,心里却没半分高兴。他又看了看比尔的尸体一眼,嘟囔道:“这算不算九阴白骨爪呀?也不知道悠妮那个小魔女见了这般血腥的场面,还有没有兴趣学这种屠戮成性的功夫?嘿嘿,想想还真是值得期待!”
深深地吸了口气,龙啸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空气中那股腥甜的血意。血液是珍贵的,珍贵的血液被拘束在前世捐献的血袋里时,显得呆板而暮气沉沉;只有当珍贵的血液在土地上任意流淌着,浪费着,这样才能在最后的自由中呈现出一种凄美的活力。
不止是龙啸峰,连隐藏在他灵魂空间中一起惴惴不安的塞维塔斯也忍不住鲜血的**,探头探脑地把自己的意识延伸了出来,毕竟死灵法师对于鲜血都有一种近似于宗教一般的崇拜。
“塞维塔斯,不必客气,这个人你想吃,就吃吧!”龙啸峰跟塞维塔斯开着玩笑。在这瞬息的工夫中,他已经想清楚了。那个利用职务之便,贪污自己挂坠的小贱女安妮,还有那位高贵的监狱长贵族,不都是光明教廷的走狗吗?他们跑得了教徒跑不了教堂,自己找上门去杀人放火的理由这回更充足了。
尽管一想到大狐狸送给自己的礼物被别的人揣走,龙啸峰还是会郁闷得七窍生烟,但刚才轰轰烈烈地发泄了一场,到底让他的心火平了一苗儿,毕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场面,并不是时时都能碰到并让你随兴发挥的。
此刻龙啸峰的心里,初杀人时的那种莫名惧意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相反倒有一种傲视天下的兴奋。自己来到异世半年,被大狐狸欺负,被精灵女王压榨,被精灵财长拉去当男公关,可到底功夫还是没搁下,反而在领悟了恐怖骑士的传承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刚才那一路飞奔挥洒而出的“透甲绵丝掌”,顺手在比尔脑袋上掏出五个洞的山寨版“九阴白骨爪”,换成从前,想要完美施展可没这么容易。
所以现在的龙啸峰心情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和塞维塔斯这个古板的死灵法师开开玩笑,也算是调剂一下自己的心情了。
果然,塞维塔斯那珍珠白的人影从空中浮现了出来,他一本正经地摆着苍白的手,象个皮影一样摇着头说道:“阁下,您一定误解了我们死灵法师,我们从来都不吃人的。我们只不过是因为留恋着鲜血中的生气,因此才被可恶的光明教廷冠以邪恶饥渴的污名……等一下!”
看到古板的塞维塔斯象上了发条一样跳了起来,龙啸峰倒有些奇怪:“怎么了?”
塞维塔斯用手往他们的来路方向一指:“阁下,我感觉到了,那里有传送魔法阵传来的魔力波动……是的!没错!有人正在重新复位传送魔法阵!从这凌乱而无序的魔力波动看来,这座魔法阵是一座密码魔法阵,要想在短时间内复位并重新启动动作,可没那么容易!”
塞维塔斯对传送魔法阵的魔力波动素来敏感,在森林郡城时他已经表现出了这方面的才华,而今天在这阴暗的黑狱中,死灵法师更加以实际行动证明了自身的价值。
在黑狱这种地方,有资格使用魔晶密钥启动密码魔法阵的人,除了被放了长线的安妮和自诩为贵族的监狱长先生,没有第三。
龙啸峰精神抖擞地跳了起来,虽然说跑得了教徒跑不了教堂,但如果教徒和教堂都跑不了,那不是更完美吗?
“奇薇曾经跟我说过,用魔晶石作密钥的传送魔法阵,在快捷性和易用性方面,比她的空间魔纹差远了。我想,如果我们现在过去的话,说不定还能赶得上给那位监狱长先生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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