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出事了?”看着美丽的许罗诺墨的身影,已经被前世各式各样八流电视剧熏陶出了惯性思维的龙啸峰,马上就脑补齐全了一幕出事的画面——库拉洛斯酒后乱性,把许罗诺墨生米做成了熟饭……
龙啸峰正在竭力放飞自己的想像力,忒丽克茜娅又一次压低了声音:“你仔细看许罗诺墨的胸口。”
这回奇薇忍无可忍了:“你让他往哪里看?!”
龙啸峰急忙收回眼光正襟危坐扮演伪君子。他不敢拂逆奇薇,伤不起呀!
忒丽克茜娅白了小心眼的姐姐一大眼,然后第三次压低了声音,以近乎传音入密的振**频率跟龙啸峰说私密话:“在许罗诺墨的胸口上面,就是有六层丝绸轻纱遮掩的那个地方,有一个大伤口。”
龙啸峰吃了一惊,他想看又不敢看不能看,最后只好看了奇薇一眼。
奇薇这时也洗尽了女孩子吃醋的铅华,再露出女孩子八卦的本色,用比蚊子哼哼还秀气的声音在龙啸峰颊畔耳语:“喝醉后被绑起来的库拉洛斯忘记了他已经回到了故乡,他还以为自己是在血海厮杀的战场上。当许罗诺墨鞍前马后伺侯他的时候,他突然挣断了绳子,还没等眼睛睁开,就一匕首捅在了许罗诺墨的胸膛上……”
“马勒戈壁!”龙啸峰很少骂人,但这回他太过于震惊之下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了。见识过了女孩子绝世的娇娆之后,龙啸峰觉得美女丰满的胸口上,最适合的装饰是鲜艳的香花和宝贵的胸针,而不应该半路杀出一柄不祥的匕首来。
龙啸峰很难想像一个美女被一柄匕首刺穿胸膛是什么样的感觉,尤其当这把匕首还是握在爱人的手里时。
尽管知道许罗诺墨还活着,但龙啸峰还是忍不住要替这位温柔的美女担心:“后来怎么样了?”
奇薇打了个哆嗦,带着一种颤栗的后怕说道:“我再也不愿想到那种可怕的伤口!那简直就是噩梦一样的存在!还好许罗诺墨是特殊体质,她的心脏天生就是偏的,否则库拉洛斯那致命的一匕首下去,她早就死了……”
忒丽克茜娅的声音也不再那么自然:“库拉洛斯真的杀害生灵的老手,他虽然闭着眼睛,但那一匕首还是准确地直贯心脏,换成其他半人马在场……后果不堪设想!”
龙啸峰忍不住打量着场中曼妙的身影,想不到许罗诺墨竟然还是一个偏心的美女。不过这心偏得好,偏得妙,偏得呱呱叫,否则,她早就香消玉殒了。
“那天可把我们吓坏了!库拉洛斯满身是血的抱着许罗诺墨冲到大家面前,他悲痛的嚎叫声听起来就跟疯了一样。而那天半人马最高明的草药师也喝醉被捆起来了,精灵的医疗长老也被他们灌醉了,形势万分危急!”忒丽克茜娅很有讲故事的天赋,绘声绘色吊龙啸峰的胃口。
“那时我妹妹还不是大魔导士,也不是精灵女王,但就是在那种一片混乱的情况下,居然是她出马把场面稳定了下来。有时候我就想,忒丽克茜娅天生就是那种冷静的领袖型人才,如果她说自己被吓坏了,那一定是骗人的!”奇薇在旁边先是把妹妹夸上了领袖者的天堂,然后话锋一转,又将忒丽克茜娅送进了说谎者的地狱。
忒丽克茜娅被姐姐暗算了一下,心中有气,马上还以颜色:“我姐姐那时候还是第一次看到鲜血,但面对着淋漓的红色,却是面不改色,让同样是第一次看到鲜血的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后来我喊她帮忙,她却象石头一样坐着不动,我这才发现,原来姐姐不是不怕,而是吓傻了!”
龙啸峰看看忒丽克茜娅,又看看奇薇。他从来没见过奇薇害怕时是什么样子,连梦也梦不到,而今天忒丽克茜娅一番传神的描述,让他领略到了奇薇的另一面。
奇薇脸上飞起两片酡红的云团来,如果忒丽克茜娅平时揭露她的胆小,那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但现在当着龙啸峰的面,奇薇可是受不了。她恨恨地盯着妹妹,气鼓鼓地道:“害怕又怎么啦?到最后还不是靠我才救回了许罗诺墨?!”
忒丽克茜娅悠悠的道:“亲爱的姐姐,是‘我们’救回了许罗诺墨。”
这时,将婚礼被惊散后新娘那哀婉的情怀以一曲清歌抒发得淋漓尽致的许罗诺墨,留下一堆听得如痴如醉的观众,翩然退场。半人马再一次开始了大型的群舞,戴着面具的装扮着天外的亡灵,头上插着羽饰的是壁垒联盟的英雄——战争的劲舞,表现得比婚礼上的喧哗更要壮烈多了。
更多的魔法火炬闪烁着辉煌,更多的明亮戈矛铿锵作响,半人马隆隆的蹄音好象轰雷一样,旁边还有精灵风系魔法师放出震雷响彻全场。
龙啸峰借着这一片喧嚣来安抚这两个剑拔弩张的精灵姐妹:“别吵别吵,看表演看表演!这场面已经够恢宏壮阔的了!”他心里想的是:“如果你们姐妹俩再吵起来,那场面就更恢宏壮阔不可收拾了!”
奇薇嘟着嘴:“要不是我用空间移动及时取来生命之泉的泉水,许罗诺墨能得救吗?”
忒丽克茜娅也不甘示弱:“要不是我施展水系的医疗魔法,将生命泉水的精华挥发到许罗诺墨的全身,激发她生命的潜力,许罗诺墨能得救吗?”
“嘘——”龙啸峰被这姐妹俩的唇枪舌剑吵得头都要晕了,他转了转眼珠,决定用荣誉的羁绊来捆住奇薇和忒丽克茜娅的嘴,“别争啦!要争回家咱们再争!万一被别人听到了,说精灵女王和精灵大……这个这个挟恩市惠,这不是给精灵族丢人吗?我这个外籍精灵也没脸踏出树屋一步了!”
龙啸峰一急之下,差点儿失口叫出奇薇是“大长老”来,而奇薇最恨别人叫她“大长老”,害怕叫着叫着把她自己叫老了。龙啸峰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还好自己反应得快,及时悬崖勒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奇薇和忒丽克茜娅听龙啸峰说得郑重,姐妹俩互相横眉冷对了一眼,噘着嘴谁也不说话了。
龙啸峰正儿八经地松了一口气,世界总算清净了。
安下心来看表演的龙啸峰,听了库拉洛斯的故事后,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些劲舞的半人马,个个都象是在发酒疯一样癫狂。不过癫得粗野,狂得豪迈。
乐声渐渐地沉寂呜咽,好象勇士坐守孤城一片,望救目穿之下,却不得不使尽残兵血战,最终黯然跳出重围,踉跄而去,只留下满目疮夷的战场任人凭吊。一阵浓雾拥出,将半人马们退场的身影遮没。这是精灵水系魔法师施展出迷雾堤防的魔法,来做为场景转换的幕布。
婚礼喜庆的音乐再次在浓雾中响起,只是每一个结尾的音节都带着长长的颤音,在有限的欢乐中透出一股凄凉的韵味。许罗诺墨优雅的身影再次影影绰绰地登场,当浓雾被风忽然吹去,温柔的新娘依然是头戴花冠,颈悬花环,
这美丽的一幕,令人无法与悲伤相联系起来,但场景与音乐却偏偏要呜咽着给人不祥的暗示,令所有森林的子民都心头沉重,呼吸不畅。
月光下,魔法火炬烛照天际,是谁来到了这最前线的战场?有染血的半人马勇士在喊:“停下步伐,禁止音乐,熄灭火炬——我们英勇的队长今天在战场上捐躯,现在是谁?是谁?在这极黯拥抱森林的黑暗时刻,竟敢以喧嚣来惊扰英雄的葬礼?”
月夜里飘落着盛开的花朵,枝头有鸟儿深深地悲啼着。许罗诺墨饰演的新娘轻轻地上前:“我是你们队长的新娘,今夜特来完成我们被打断的婚礼。”
此时再不需那高亢的歌声,只是淡淡的对白,便足以令勇士们心弦剧震,美眉们珠泪盈眶。
“吹起喜庆的螺号,奏起婚礼的长笛,我们要前进!”许罗诺墨对身后的乐队吩咐着。
“把曾经被解开的同心结拿来,这一次即使是死亡那蛮横的邀请,也将祝福我们甜蜜的结合。”许罗诺墨对身边的伴娘们吩咐着。
“打开壁垒,开放营盘,我们要前进!”许罗诺墨对面前的半人马勇士吩咐着。
那如水的温柔,却连最雄伟的城池也要向她低头。
螺号声响起来了,长笛声奏起来了,血色帐缦装饰的营门打开了,捧着同心结的许罗诺墨轻轻地走来了。
库拉洛斯穿着代表染血的红衣,躺在高高的葬柴堆上。他的头上也戴着花冠,他的颈上也悬着花环。许罗诺墨轻轻地来到他身边,将他血衣的衣襟和她新婚的衣襟牢牢挽起并饰以鲜艳的同心结,然后将他的头温柔的抱在她的怀里。
看着许罗诺墨眼中那横溢的爱怜之色,龙啸峰突然恍然大悟——为什么库拉洛斯在误伤许罗诺墨后会痛苦得发狂,为什么为了自己的罪孽而宣誓永不喝酒!
“带着古时荆矛来,带着火炬点葬柴。带着欺我侵略客,带着铁锹掘敌坟!”在半人马低沉有力的送葬曲中,魔法火炬的光芒遮没了葬柴堆。
在这一片今天最耀眼的辉煌中,喜庆的螺号,婚礼的长笛,战斗的呐喊和胜利的唿哨声越来越响,最后声震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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