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夏城到云南，跨越了两个省，纵使总套很大很舒服，然而顾朝夕太记仇，几乎快天亮的时候才放清妍去补眠。累的她第二天根本不想起来，闹钟叫了三次都没动。

“今天不用打车了，我们去供应商那里看看，对方会派人来安排住宿和交通的。”

顾朝夕捏着她鼻子，“别睡了，跟我去学习，机会难得。”

“哦。”

他们要去的第一站并不远，那家公司的人做事也很认真，跟顾朝夕比较熟悉，几句简单的寒暄之后就直奔主题。清妍进顾氏也有点时间了，但是顾氏到底涉猎了多少产业，有多少资本，她也说不清楚。就像今年推动的二十五个项目，她只知道大概。

所以跟着出来学习，用齐放的话来说，可遇不可求。

两个工程师模样的人先过来介绍，随后带他们去了仓库，那边还站着一位主管样子的女人，等候多时了。

这家工厂很大，工程师介绍的是造价昂贵而且都是国外的专利的设备，很多的术语，并且全程都是用英语交流。如果只是普通的寒暄清妍倒也不着急，可是一味的冒出术语她记录起来就很吃力了。这么多人又不好意思拿手机出来翻译，那不是丢人丢到家了。

顾朝夕随身也带了资料过来，一边跟手中的比对，一边耐心的听着工程师讲解。不管别人说什么，他都能对答如流，神情专注，回答对方问题的时候那些术语也能解释的很通透。一看就是做足了功课，是个行家，谈到最后挺顺利，基本就是问问使用方法，还有代理权等等，他带的一本记录本上写写画画列出了很多的问题，趁着工程师都在，问一个就打个勾。清妍佩服的五体投地，她都快跟不上这边的节奏了，而且她相信，顾朝夕记录的肯定比她详细。

他们早上出来就吃了几片面包，喝了点水，一上午都在不停地问，不停地看，整片厂区走下来还是相当累人的。清妍有点想不通，不过就是贸易商，验货其实不需要老板出面的，看看外观能不能用就OK了，他也太上心了。

“想睡觉？”可能看出她的不以为然，趁着对方的人去拿水的时候，顾朝夕把她拉到一边。

“有点，就是觉得同样是夏城大学毕业的，怎么光英语就差了这么多，有点自卑。”她吐吐舌头，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

“差的难道就只有英语？”男人眉一挑，毫不掩饰他的鄙夷，“你的数学烂到家了。”

“还好啊，我都知道今天星期四，你看。”清妍伸出三个手指头，“我还记得早上吃了几片面包呢。”

顾朝夕眼角抽了抽，不忍心看她缺根筋的样子，拍掉她的手。“你来之前算过我们这批货能赚多少吗？”

“没啊，我又不做项目，你故意的吧。”她嘟着嘴，看他漂亮的眼睛充满了笑意，没好气的锤他一拳。

“你跟了我这么久，一点都不上心。其实数据最容易暴露机密，不妨坦白告诉你，就这家厂，这批单子，利润是百分之五十。”

“……”

“不要只看表面，一台设备将近两百万，二十台，你要学会从细节去观察。这个单子之前有投标，标的是不会告诉你可以赚多少的。团队曾经调研过，结论是顾氏的甲方以前没有在项目上使用过这样的设备，国内也不具备这样的技术。因此，想要使用，就得引进国外的技术跟专利，虽然这个行业很多业内人士还在尝试跟摸索，但不会短时间就形成规模。我之所以一定要亲自来看，这一次只是试验，以后的市场是很大的。日后如果能成型，会大规模引进跟开发，我们了解的越多，渠道做到位了，拿下代理，那么后面就容易的多。想展开之后的市场，以后每年都是板上钉钉的进项。”

简简单单的一席话，说的清妍哑口无言，顾朝夕有能力是人所共知的，可是眼光独到，心思缜密，就不是谁都具备的了。他们一起住宿，一起上班，甚至昨夜都几乎没睡，而他还能这样细心冷静，在她为周韵等等那些琐碎的小事伤神时，他却不断的进步，往上攀爬。

“机会是遍地都是，眼前就是白给你的赚钱机会，这样都看不出来，还能要什么？”

“谢谢老板。”清妍从善如流，撇开他们的关系，仅仅从工作上而言，顾朝夕是个难得的好老板。在下属不得力的时候，不是一味的指责，而是像老师一样把真实的利益摆在你面前，案例分析一样，让你自己做选择。

跟着他，学到的不仅是皮毛，只要你肯用心，他会很好的提携你，就像齐放一样，成为商场上的一把刀。

同样一个班，一个专业，一起出去工作，好的环境跟老板，会把你的潜力发掘出来。就像顾朝夕说的，白白的赚钱机会你都看不出来，是不是那块料，自然都会明白。反之，就不用多讲了。

“再说一次。”男人唇一勾，“我没听清楚。”

“谢谢老板。”清妍也不傻，当然知道男人是有心偏袒她了，这么好的机会只带她出来。随即调整好情绪，“我会认真对待工作的，谢谢你给我机会。”

“我给你的机会一直都很多。破例无数次了。”

顾朝夕没再多讲，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全身心的投入到设备的研究上，消耗的时间比在办公室要多的多。很累，很辛苦，清妍却很开心，一方面确实很涨见识，另一方面也看到了顾朝夕的能力，那叫一个拼命。顾氏能发展这么快，不是偶然的。

这期间当然也有生意上的朋友和新的渠道的负责人竞相邀约，人嘛，就是你来我往，交道打得多了，生意就慢慢出来了。一些老的供应商并不在这次合作中，路途也比较远，听到他来特意赶了过来。

每每累的躺在床/上一句话都不想说的时候，她就会感慨什么豪车豪宅，真是不容易，天上不会掉馅饼。你是富二代怎么了，你有钱怎么了，接了单子就得看着，扛着，跟紧了，那么多人等着你发钱吃饭呢。出差看着很幸福，其实密集的劳动量，真是很累。

到最后谈成签下合约后，顾朝夕才算松了口气，对于邀约的种种理由，也没那么推辞了，调整好最佳的状态欣然前往。推杯换盏，幸亏南方人不会逼你喝，酒文化都是点到为止。清妍也跟着去了几次，并没有遇上一定要干杯或者一定要不醉不归那些事情，对这个地方好感又多了一些。他们当地人更喜欢把时间消磨在茶楼里，几个熟悉的人说说家常，下下棋，看似很平常的谈笑之间，生意就不知不觉谈拢了。

而且南方的气候也很作美，他们在的那几天，一直都是晴天，很舒适，空闲后两人会牵着手四下走走，跟大学中热恋的情侣一样。

那家工厂对顾氏非常满意，准确的说是对顾朝夕很满意，一个风度翩翩，有生意头脑，并且勤奋有能力的青年才俊，几乎迷倒了整间公司的男女老少。那家公司的老板甚至还不停想把自己女儿介绍给他，搞得清妍醋意横生，虽然大家对她的男人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可太受欢迎反而有危机感了。

好不容易行程结束，顾朝夕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临走前老板还将自己女儿带出来，酒桌上说尽了好话，弄得他哭笑不得。最后假装喝醉，清妍熟稔的说要扶他回去休息，大家才看出点门道来。

“怎么气呼呼的？脸跟河豚一样了。”回房后，他故意装不知道，还用力捏她的脸。

“哼，我在想，哪天你要是摆个擂台选妃，来面试的肯定从东大街排到西大街。”清妍难掩酸意，嘴一撇，“话说那个小姑娘挺漂亮的，很适合你。”

“是挺漂亮的，”他不怀好意的瞄了眼她胸/口，“可惜太小了，我喜欢大的，掌握不了的。”

“流氓。”她脸一红，“不理你了，我去看明天的行程表。”

“让我睡一会。”顾朝夕把头枕在她腿上，清妍安静的陪着他，那一刻，她多希望能停止下来，时间不要再往前了。

下一站是去丽江，过来接他们的是个晒得很黑的中年男人，只来了两个人，开着商务车。看样子像是藏族人，男的身材结实，很健康很生猛的样子，不苟言笑，看着怪吓人的。那个女孩子比较年轻，坐在副驾驶上打电话，脸圆圆的，红扑扑的，看到他们就热情的打着招呼。直到上车了，那个女孩子才说她是导游，旁边那位是司机，他们是从香格里拉过来的，专门来接他们。

“公司在那边也有业务？”清妍惊讶的望着顾朝夕，“也是新开发的吗？”

“是合作关系，”男人说完就闭目养神，她立刻懂了，是那个神秘的公子来谈的吧，两个亿的项目，到底是什么呢。看样子，恐怕还是冲着她来的，希望不会拖累了顾朝夕才好。

“小姐姐，你睡一会吧，过去要不少路呢。”

“我还好，你贵姓呀？”清妍微微一笑，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叫我卓玛就好了，你们是从夏城来的吧，那是好地方，人杰地灵。我是丽江当地的，小时候生活在山里，不过我大学是在南京读的，也算见过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