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让我来买一瓶老酒,我该去哪里取?”
“有几个牌子的老酒暂时没货,你要的是哪一种?”
“桂花香。”
“跟我来。”
在装修简朴雅致,摆件精巧玲珑的办公室里,李安心再度见到那位穿着一身职业套装,体态曼妙、略施粉黛的成熟女人时,对方正把双腿搁在办公桌上,靠着椅背抱着一盒曲奇饼干吃得津津有味。
“噢,我亲爱的小心心,你来了。
“还记得这清凉的夜晚吗,上回咱们也是在同样时刻见的面。在这陌生的城市啊,我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就知道是你来了。”
女人站起身张开双臂,作势要给李安心一个热情的拥抱。
李安心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云姨,时间紧迫。”
嘴边顶着一圈饼干碎屑的云姨,满脸惋惜地摇头:“我亲爱的小心心,你才十几岁,怎么能这么古板无趣呢?
“生活是需要意趣的,你要是一直这么木木的不解风情,什么时候能俘获你情郎的小心心?
“大好的青春韶华,可经不起荒废的,得抓紧呐!”
李安心眨了眨单纯无辜的大眼睛,茫然又费解地道:
“云姨你在说什么,青春时节就该干正事,哪有什么情.......那种东西,不是只会影响我们奋发向上吗?”
她那张小巧的娃娃脸太过认真,充满理所当然的认真,以至于云姨被她噎得说不出话。
云姨被打败,悻悻放下饼干盒子,从办公桌上拿出一叠文件交给李安心,叹息着道: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星火基地’哪儿都好,就是会把人教得过于正经。
“这是我们调查到的资料,拿回去吧,应该对你们很有帮助。”
接过文件快速翻看浏览一阵,李安心精神一振,眼神奕奕地道:“我们现在正需要这样的东西,有了它苏安的麻烦会大大减少!”
她崇拜地看向云姨,充满感激地道:“谢谢云姨,你太厉害了,这份文件非常及时,哪怕只是再晚几个小时,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云姨笑呵呵地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得意地摇起来,李安心的崇拜目光让她非常受用,但嘴里还是不忘谦虚一下:
“我之所以到冀州市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照看你们,这些事情本就是我该做的,举手之劳而已。”
李安心重重嗯了一声,却没有拿着文件离开,而是把它们放回到桌子上,认认真真地道:“不过,这东西我不能拿走。”
云姨晃动的优美小腿倏忽一滞:“为什么?”
李安心也怔了怔,脸上浮现出招牌式的“你奇怪的样子让我很奇怪”的神情:“我把文件拿回去,难道要交给苏安?”
“当然,这样他就能交给张震林。”
“张大队长要是问起,这文件是从哪里来的呢?”
“张震林不会.......”
“那要是苏安问我呢?”
云姨啊了一声,苦恼地摩挲起下巴:“这的确不好解释。”
李安心正正经经地道:“所以,云姨,你把文件直接交给张大队长不就好了?”
云姨摇摇头:“不妥。”
李安心接着道:“如果云姨不好直接联系张大队长,那就派别的人,以检举揭发的名义把文件递过去。”
云姨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
李安心离开后,云姨再度捧起那盒饼干,美滋滋地继续她未尽的事业,一边吃还一边嘀咕:
“真是的,干嘛老是让我考校这小丫头,每回都显得我像个傻子。以这小丫头的能力,凡事还用得着我指导匡正吗?”
......
一辆辆呼啸而至的汽车在街边停下,一队队全副武装的超凡者威风凛凛地走出来,即便是在居民相对较少的郊区,这副阵仗依旧引起极大瞩目。
李凯定左右环视一圈蓄势待发的战兵们,一股壮志豪情在胸中油然而生,作为一名背靠正阳宗的三星宗门宗主,此时他颇有些顾盼自雄之感。
“看什么看,找死是不是?”
一名路过的年轻小伙子胆子不小,忍不住以火热的目光偷偷打量他们,这立即引来李凯定的不满与怒斥。
一个什么都是的小屁民,也敢偷窥他们这群精锐雄兵?碰到了就该满怀畏惧地赶紧低头,有多远立即走多远。
“郑宗主,就等你了,还不过来?”一名宗主在前方不悦地喊道。
“哎,来了来了。”看到是正阳宗子公司的负责人开口,李凯定连忙满脸堆笑,屁颠屁颠地快步跑过去,“不好意思,来晚了。”
李凯定是东平区本土宗门,虽然背靠正阳宗,但也只是在对方的旗帜下讨生活,跟子公司这种嫡系部队有本质区别。
“周宗主,咱们今晚肯定能在安夏宗大开杀戒吧?”
凑到对方面前,李凯定连忙打开话匣子,想要跟对方多多交流套套近乎,同时不忘表现自己的积极与勇武,“到时候我一定冲在最前面!”
周宗主乜斜李凯定,冷笑一声并不说话,只是转头走向前面单独停靠的两辆车,显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李凯定也不气恼,笑容不减、亦步亦趋地跟在对方后面,一起来到一辆红色汽车前躬身听令。
李凯定清楚,真正发号施令的人就坐在车中。
听说那是正阳宗宗主的女儿,如果能在对方面前好生表现,给对方留下印象,那一定是好处多多。
车窗降下,李凯定看到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对方靠着椅背叠腿而坐,连侧身的意思都没有,清冷高傲之态显露无疑。
李凯定仅仅能看到对方半张脸,且被披散的柔顺长发遮着,但他发自内心地认定对方必是大美女。
车里共有四个人,但李凯定根本没心思关注旁人,那些都只是对方的护卫,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苏安已经被我拿下,安夏宗群龙无首,里面的人愿意投靠我正阳宗,今晚大概不会有战斗,只要防备苏安的心腹狗急跳墙即可,你们跟我进去收缴他们的武装,接手基地。”
听到车里传出的吩咐,李凯定顿感失望。
照对方意思,今晚不会有战斗了,没有战斗自然也就没有他表现的机会,那还如何给对方留下好印象?
两百来超凡者进攻一个失去宗主的宗门,是一件毫无难度与危险的事,最适合好好表现立功受赏,不曾想事情居然起了这样的变化。
“什么苏安,什么安夏宗,一群废物!好歹抵抗一下,大好时光让我白跑一趟,真是可恶!”李凯定满腹牢骚。
大队人马开进安夏宗的时候,李凯定争取到了最前面的位置,可以近距离跟在那位正阳宗宗主之女身后,这让他好歹气顺了些。
纵然对方没有回头看他,李凯定依然昂首挺胸,拿出最好的状态走出最威风的步伐,好似成为了对方的亲兵,能沾到正阳宗的威风。
进入基地大门,李凯定看见不少安夏宗的人,正从各个方向往办公楼前的空地聚集,一些人则在大声呼喝着,指导他们放下武器。
李凯定知道,这是苏安在刘思燕的胁迫下,事先向安夏宗下达了投降的命令,待会儿他们会先清缴对方的武装,再接手整个基地。
进门没多久,李凯定看到有几个人从办公楼快步迎出,为首的居然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生,约莫刚刚成年。
纵然对方有着五级修为,李凯定依然没把她放在眼里,且不说他本身是六级战兵,现在他可是胜利者!
“站住!”
李凯定大喝一声抖擞威风,越过刘思燕快步上前。
虽然知道对方是过来投降的,但他还是想要尽力表现自己,摆出一副护卫刘思燕的架势,“正阳宗千金在此,任何人不得靠近,都给我跪下!”
这一阵狐假虎威的吆喝,让李凯定觉得自己身形伟岸。
“闭嘴,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刘思燕的一声冷斥出乎李凯定预料,他身形一僵,不敢多言,忙低头站到一边。
一时间,他无暇去想刘思燕的行为有何深意,反而在反思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好,惹得刘思燕生气。
“你是李安心?很好,带路,去你们的宗主办公室。”刘思燕押着苏安快步向前,李安心等人则低头跟在后面。
此时此刻,两百来名超凡者分作两批,一部分进了安夏宗,准备接受俘虏控制基地;另一批则在门外警戒,防备意外情况发生。
李凯定跟着刘思燕进门的时候,忽然发现周宗主没跟上来,他回头去看,就见脚步放缓的周宗主眉头紧锁,望着刘思燕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家伙在磨蹭什么?”李凯定纳罕不解。
他当然不知道,那位周宗主已经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比如说刘思燕一路上都亲自押着苏安,且押解的动作却有些怪异。
对方跟苏安贴得太紧密。
按理说,刘思燕没必要自己挟持苏安,就算跟对方有仇恨想要亲手侮辱对方,拧着即可,有什么必要靠得那么近?
周宗主还在寻思,李凯定却已在门口站定,向跟着进门的安夏宗成员骂道:
“谁让你们跟着进来的?一群没眼力劲的东西,都给老子站在门外!”
刘思燕进了办公楼,有个李安心当向导,去清点安夏宗的财产账册即可,别的安夏宗超凡者跟进来,万一心存歹意怎么办?
此情此景,安夏宗的超凡者纵然展开袭击,在李凯定看来也是自寻死路,跟自杀毫无区别,但他已经完全代入刘思燕护卫的角色。
话音方落,李凯定看到面前的安夏宗超凡者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是一个乍看充满示好之意,但在灯光下却倍显诡异的笑容。
李凯定尚未反应过来,就感觉后腰传来钻心之痛!
不等他有所动作,面前露出危险笑容的超凡者,闪电般拔出匕首捅进他的小腹,用力一搅捣碎了他的肠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会被人从背后袭击?”惊骇无度的李凯定瞪大双眼,虚弱无力地倒下。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他背后的是刘思燕与她的六级护卫,是已经沦为俘虏的苏安,这些人如何会突然向他发难?
倒地的时候,李凯定挣扎着向后看去。
只一眼,他已是吓得肝胆欲裂。
办公楼里陡然冲出来好些荷枪实弹的超凡者,个个修为不俗身姿矫健,兀一出手便是猛虎扑食之势,将跟着刘思燕进门的几个正阳宗超凡者搏杀,人人都是一击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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